“如果是因为那次在酒吧里我对你举止轻佻我向你道歉,那天我喝的也有点多,而且也玩惯了,跟你也不熟,以为你也是出来玩的,所以…”

好你个徐子翊,那么会推诿,那么会找借口,那么会避重就轻。子期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子期杀了他的心都有,却只能擦掉眼泪,转身快步离开。

谁知徐子翊一把拉住她,厉声道:“莫子期,你到底想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这样嘛!”

子期一听徐子翊居然还反过来责问她,情绪失控了,“我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和一个人上床!”这话一说完,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徐子翊也呆了,看着子期蹲在花坛边掩着脸哭,回味着她莫名其妙的话,一瞬间,豁然开朗。“你,你是不是以为那天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

子期只是哭,埋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哭。算是默认了。

徐子翊咬了咬嘴唇,蹲下身,拉开子期手,让她抬起头。子期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满脸狼狈,紧紧抱着手不松开。

“如果你是因为那个对我冷淡,那你就冤枉我了。我徐子翊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做那样混蛋的事情!”

子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的话。

徐子翊有点无奈,想着自己风流成性在她莫子期的眼里或许早已是道德败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如果你觉得真有什么,那我愿意对你负责!”

莫子期听着这话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威胁他,自己也不过是被季品君扔了不要的破鞋,有什么资本装冰清玉洁,想到这,又伤心起来。

“好了好了。”徐子翊抬起她的头,给她抹去泪,说,“我们都是奔三了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不像话。没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说着扶起子期,问她是上楼还是上他车。子期想着洛华马上就要回来了,看到她这样子也不好,于是跟着他上了车。

徐子翊开车后子期才想起来自己真是糊涂了,他给了个二选一的问题,她就真傻不棱登的选了一个,也不想想她并不是一定要在这两个里面作出选择也不是一定要对这个问题做出选择。

徐子翊给她递来面纸。子期接过擦干眼泪,想想自己一定狼狈极了。

徐子翊见她情绪稳定了,笑了笑,说:“不过那天晚上你确实挺热情,要不是我还有一点理智,我还真没法把持!”

子期听着这话,想起当时可能是怎么回事,脸就红到脖子根。

那天晚上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虽然差点就有了什么事。子期在徐子翊肩上睡着了,他也不知道她住哪,就开了个房间,自己明天一大早还要出差资料又都在家,于是打车回去了。哪知子期拉着他不让他走,还继续吐了她自己一身。

徐子翊看着这个女人醉酒后伤心的哭,觉得挺头疼,把她推进卫生间让她洗个澡早点睡,谁知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进去一看,发现她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睡着了。莲蓬头的水刷刷的冲到身上,也没有知觉。无奈之下,徐子翊只好拿块浴巾把她包好抱到床上。

而子期抱着他的脖子时,看着他的目光有了看着另一个人的深情,一深情,便想起自己已和他分手。现实中未曾挽留,在醉酒后,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不舍,于是各种热情上演了。

徐子翊虽然招蜂引蝶无数,但不是滥性的人,更何况现在被当成另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所以他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也不知这是荒废了多久的柔情。或许是看到了她的悲伤,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天晚上徐子翊的眼神,不再风流遍地,而只是深邃的,不知尽头有多冷冽的悲伤。

他并不知道她的包拉在了他的车上,本以为他们之间再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也没想到她醒来后就误会了昨晚的事,所以看到之后每次见面,她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徐子翊觉得莫名其妙。

他想着,或许是莫子期故作矜持吧,于是他的兴趣被挑起了。倒不是真的想玩一场游戏,而只是想满足自己内心空虚的欲望,找一些事,找一些人,证明自己魅力不浅,仅此而已,而恰恰这个时候莫子期闯进他的视线,你对我置之不理,我便要你正视我的存在。所以他在她办公楼下等她,送她玫瑰花,可是她却让他去死。这让徐子翊份外受挫。徐子翊也是骄傲的,跟人调情的时候可以恬不知耻无话不说,被女人煽耳光也当时打情骂俏,可是这个莫子期却在人来人往的时候对他大骂,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里那么廉价。

廉价,这是他内心的忌!

第十六章

也罢,你莫子期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我徐子翊要的女人,哪个比你逊色!于是也就不再对子期展开攻势,再次见面,也就冷冷淡淡客客气气。

可是招小怡却在私下里说,莫子期其实是个很单纯很保守的人,你徐子翊想要玩那千万别找她,她玩不起,如果你来真的,我赞成,如果她爱上一个人,便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也老大不小,可以考虑一下。

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招小怡说完也就说完,可是徐子翊却放在了心上。他今年二十八,业已立,家却始终未成。身边女人数不胜数,随手一招就是好几,可是有哪一个适合与他过一生,又有哪一个,他愿意与她过一生。倘若他现在一无所有,有谁还愿意与他结交?这个社会很现实,他徐子翊很多年前就已领悟。这个莫子期,她愿意在她最美好的时候与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却无所求,或许谁都说她傻说她不值,可是在他徐子翊眼里,却是那么难能可贵。所以,他对莫子期,在轻薄之中予以了尊重。

他想着她衣衫被污可能湿透,想起车里刚买了吹风机,就下楼给她拿来,回到席间人们笑他是否对她有意,他哈哈笑予以否定说只是举手之劳自己不过怜香惜玉的本能。送她回家让她开车,这让他自己都吃惊,他不曾这么信任过一个人。

然而不管怎么说,她只是让他觉得安然,却并不动心。

他追求着物质,但是始终执着于内心最后的一丝感觉。

可是昨天,自己在尹丰年家吃饭,招小怡却把在商场里的那出戏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她对季品君的薄情义愤填膺,又对莫子期的隐忍宽容感慨万千,听着这些,他只是笑而不语,谁知招小怡话锋一转,让他认真考虑他和莫子期的可能,并且煞有介事的分析了两人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如果他徐子翊能够不再招蜂引蝶对莫子期一心一意,两个人倒也匹配。招小怡分析的尽兴,软硬兼施的让他去追求莫子期,徐子翊被纠缠的无奈,只好同意,但说莫子期对他拒人千里成与不成可不怪我。

想着如若正式相约还不知道莫子期怎样拒绝,于是想着这个老掉牙的方式,哪知她根本不吃这套,这又让徐子翊的自信被她小指头轻轻一翘就摧毁。刚才又在小区门口风度尽失的痛哭,别人还指不定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现在又在车里梨花带雨,虽然不至于我见犹怜,但着实很让人伤脑筋。伤脑筋归伤脑子,哄还是要哄的,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更何况,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子期听着徐子翊哄来哄去,心里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便说了抱歉。“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知道了,不就遇见你旧情人和他新欢喜笑颜开买戒指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给你买个,还比他买的大!”徐子翊故意本末倒置,想让子期转移注意力。

“你给我买戒指算什么,这又不像别的可以随便乱送!”子期咕哝着。

“你做我女朋友不就算什么了,多么简单的事!”

“你别开我玩笑了!”虽然误会解开,但徐子翊玩世不恭的态度还是让自己觉得不要轻信他的话为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招小怡说你要找男朋友,我就来应征了!不过你放心,我来应征,就没人敢来了,所以你没得挑了!”徐子翊自信满满的说着,也不知道这自信是真是假。

“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找男朋友了?”这回子期没有被徐子翊的话绕进去。

“姐姐啊,你都二十六了吧,你再不找个男朋友培养一下一起去结婚,你难道还真准备一辈子做铁甲剩斗士啊!”

子期说不过他,不再答话。

“你说我吧,长的也蛮帅,也能给你提供物质保障,也懂得关心人,我要是女人我都爱上自己了!”徐子翊一副自恋的表情惹笑了莫子期,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笑归笑,子期依然不相信他的话,就像他说的,他的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她向来没自信。

哪知徐子翊突然转过头,望着子期,目光很诚恳的说:“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一下子期怔住了,她习惯了徐子翊的不正经,这突然一下那么认真,反差太大的像是两个人。

“我,我…”子期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幸好洛华的来电解了她的围。洛华问她怎么还没有到家,子期便说加了会班现在马上到了。

挂了电话让徐子翊送她回家,徐子翊又不正经的说:“要不把小姨子接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子期依然不相信他是认真的,所以也不理他。

送回小区门口,徐子翊想跟着上去被子期拦住了,徐子翊的表情很委屈,子期便说两个女孩子在家不方便。在这一点上子期表现的很坚决,徐子翊拗不过只好悻悻然离开,走时不忘提醒子期要认真考虑做他女朋友的事。

望着徐子翊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凝望了好一会儿,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才吓一跳而回过神来。

是苏泽宇。

“莫姐,这是谁啊?”苏泽宇挤眉弄眼的一阵欢笑。

子期有些尴尬,解释只是朋友。

“哦哦,朋友啊,明白明白,哈哈!”苏泽宇的笑声很爽朗。

“你这是去哪?”子期转移话题。

“我去超市买东西,真巧就看见了。”苏泽宇依然绕到话题上。

子期掂了掂手中的菜,说:“上我家吃饭吧!”苏泽宇摇头说吃过了,家里还有一大堆资料要弄。

告别了苏泽宇,莫子期依然处于恍惚状态。

回到家的时候普洛华坐在电脑边敲敲打打,子期喊了几遍才得到回应,说她正在跟人聊天。

其实普洛华是再等着许梨的回信,她想着一个月了终于又看到了许梨。

许梨是普洛华素昧平生的一个网友,在一个论坛里相识。许梨是论坛里的名人,常常发一些高水准的帖子以及精致的旅行图片。普洛华是无意看到了她的几篇游记,便马上被这样一个笔端从容却心生哀悯的女子所打动。而后她便常常关注她,但每每留言却从得不到回复。

事实上许梨很少回复别人的留言。直到很久以后,许梨才给普洛华发了一封信件,感谢她的关心和成为朋友的邀请。那一刻,普洛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后的两三年,两个人一直保持着时断时续的联络。许梨似乎一直再行走,天南海北,不作停留。她说她是颗蒲公英,随风漂泊,无以为安。

许梨这样一个女子,可以说是对普洛华影响极大的一个人。她一直想让自己像许梨一样,坚强、从容、平静的看待世上所有的悲欢,从而构造自己内心的完美世界,把漫长的人生,当一场旅行,无论苦痛悲伤,统统只是眼前一闪而逝的风景。

普洛华陷入思维的癫狂,子期却想着洛华居然可以那么看重一个虚无缥缈的人,那种眼神里绽放出的夺目光彩亦如那些热恋中的人。说到底,她莫子期并不能理解普洛华或者那个许梨所追求的人生。

她觉得关于理想这个东西,对于她很奢侈。洛华的完美世界,在她眼里,或许只是孩子气的美丽童话,而她已成人,忙着一日三餐忙着四季衣衫,忙着不让自己老无可依不让自己随时就可能穷困潦倒无以为安。那些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浪漫只属于那些故事。

子期心想,或许她们还年轻,自己已经老了。

第二天一早,子期就收到徐子翊的短信,他说:想好做我女朋友了吗?

子期想了想,说:没想好。

徐子翊说: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想好。

很煽情的话,让子期的心弦拨动了下。不管誓言是真是假,不管承诺会否兑现,但当我们聆听到的那一刻,我们都是喜悦的,不是吗?

今天荀唐艺带着子期一起参加一个业务洽谈会,会场里禧跃的老总也在,旁边跟着苏泽宇,而在苏泽宇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的女子。因为苏泽宇不时的照应那个女子,所以莫子期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女子清瘦,并不算漂亮,嘴角含笑却带着疏离,对苏泽宇爱理不理。可是苏泽宇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苏泽宇看到莫子期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子期觉得心暖暖的,这苏泽宇走到哪,都能带来一片阳光。

子期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谈,难免有些紧张,但幸好荀唐艺只是让她来见识一下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站在主讲台上发言什么的。荀唐艺却是游刃有余的跟各位老总谈笑风生,大方得体,让子期钦羡万分。

轮到苏泽宇代表禧跃上台,子期认真听着。

苏泽宇面带自信微笑,字正腔圆的配合着PPT给大家讲说。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苏泽宇非常有魅力,倘若子期年轻几岁,肯定也是怦然心动,现在就像是看着自家弟弟一样,也满满的是成就感。

讲说完毕,满堂彩。苏泽宇朝着子期的方向微笑,接着向那女子方向看去,然后翩翩下台。

荀唐艺在边上跟子期说:“这个人是禧跃的接班人,也会是我们公司强有力的对手了。”

说话间子期的手机响了,一惊,连忙按掉关机。众人看了看子期,子期满脸抱歉,众人也就各自转头各忙各的。

回公司的路上,荀唐艺说:“子期,把你调到业务这一块怎么样?”

子期一惊,“我?”

荀唐艺点头。

“我不行吧!”子期摇手。她不善言辞,办事犹豫不决,做业务,不要了她命。

荀唐艺笑了笑,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这是我最近考虑的事情,你做助理这么久,对公司的业务也算了解,跟几个公司负责人也有所接触。你虽然不会交际,但办事踏实认真,我们公司追求质量和效果,不用把成本花在应酬上,所以我想你不妨一试。”

子期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点发怵。幸好荀唐艺说这个事情还要考虑一下,让她也可以考虑考虑。

荀唐艺把子期送到办公楼下,自己还有业务要谈,于是开车走了。子期想起有人打电话来,开机一看,是尹丰年。

接着一条短信飞了过来——找你有事,方便时给我回个电话。

第十七章

电话拨通了,尹丰年接的很快。

“刚我开会的,被你电话吓死了!”

电话那头尹丰年“呵呵”笑,说:“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还有谁啊?”这个很重要,要是又是乌压压一帮陌生人,还是不去也罢。

“就我们两个!”

“小怡呢?”子期有点吃惊。他们两个,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吃过一顿饭了。

“她回和乡了。来吧,有点事跟你说呢!”

最后两个人说好在火锅城见面。本还想叫着洛华,但尹丰年只说下次再叫洛华。子期想着可能尹丰年说的那些事不方便别人在场,但是会是什么事呢?

挂了电话,发现又有一条短信,还以为是尹丰年的补充发言,却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莫子期你好,我是蒋闻歆,季品君现在的女朋友,我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子期看着这条短信,心抖的厉害。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这个蒋闻歆在这条短信里想表达什么意思。她连名带姓的称呼她,然后又指出她现在的身份,她是季品君现在的女朋友,是不是就是说我莫子期就是季品君的前女友?她想见我一面,她为什么想见我一面,我们之间有什么必要见面吗?她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怎么知道我叫莫子期,是季品君告诉她的吗?他说我是他的前女友了吗?

莫子期的脑子里心里装满问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心乱如麻。想着尹丰年还找她有事,便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季品君现在的女朋友要和她见面。

“我要不要去啊?”子期问。

“就你们两个人吗?”

“应该是的。”

“我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我想去。我想知道,她找我会说什么。”

“那我陪你。”

“不用。”

“最起码让我在边上,我看着也就放心了。”

子期的心里一暖。给蒋闻歆回了短信,手有点颤抖。

——我五点下班,之后有时间。

——谢谢。那我在你家附近的上岛咖啡等你。

——好的。

她居然还知道她住哪。她对她说“谢谢”。子期很乱。

尹丰年在楼下等她,看到她的紧张拍拍她的头。以前,他也总是喜欢拍她的头,那时觉得他是在占她便宜,现在觉得那就是一种亲昵,可惜懂得太晚。

上了车,子期问丰年找她什么事。尹丰年说等你见完她再说。子期也一心想着即将而来的会面,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事。

车一会就到了上岛,子期先上去,尹丰年随即跟上,装作素不相识的两个人。

一进去,子期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蒋闻歆。蒋闻歆看到子期,站起身,向她挥手。她穿了件黑色吊带丝质长裙,肩上是红色镶钻的蝴蝶结,腰间一根质地很好的细红腰带,盘着头发,戴着一副黑色滚珠耳环,典雅也不失俏皮。

很美的人,子期相形见绌。

子期坐下,蒋闻歆问她喝点什么,子期说随便,蒋闻歆一笑,要了咖啡。

子期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但还是使劲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她想蒋闻歆是那么镇静那么温文尔雅,自己又怎么能表现出慌乱。更何况,她为什么要慌乱!

蒋闻歆开口说:“谢谢你能来。”

子期笑着摇摇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说完又后悔,这么急切的询问干嘛,她找她来,自当会说明原因。

“季品君跟我说了,你是她原来的女朋友。”

子期不作声,眼睛瞟见尹丰年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心里突然有了些安定。

“我知道季品君有过女朋友,但是他说你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才和他在一起。可是好像,我被骗了。那天我质问他,他才说了实话。我很生气,因为他让我莫名其妙的做了第三者。可是他的解释是你们之间没有感觉了,结束是迟早的事情。“蒋闻歆说完,看着子期,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有笑意,又似有恨意。

子期只是拿着勺子搅拌着杯子里黑褐色的液体,心里阵阵作呕,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是一片死灰。

她想这算什么,受伤害的人是她莫子期,凭什么到最后还是她承受羞辱。她是再炫耀吗,还是再撇清她蒋闻歆光明磊落并不是心机百出的第三者?

蒋闻歆喝了口咖啡,好像是嫌咖啡味道不正似的蹙了蹙眉。然后抿了抿嘴,继续说:“我并不是向你炫耀。季品君骗了我,或许是因为太在乎我了。你知道,男人愿意骗一个女人,也总不是平白无故的。”

是的,季品君在乎你,所以骗你说他是单身。季品君不在乎我,所以连最后都只是沉默不肯回应一句。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存在过吗?季品君,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呢?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子期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问。

“去年年底就开始了吧,不瞒你说,是我先追的季品君。一开始还不理我,可是慢慢的就有了感觉,毕竟我也不是太丑,不是太差,对吧!”

她真的不丑,真的不差,她太美,太优秀,是个男人,总会心动,更不用说她主动追求。就算那时候他依然和子期在一起约会吃饭拥抱做、爱又怎样,或许在□的时候,他就把她幻想成了另一个她。想到这,子期不寒而栗。

莫子期在这一刻,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失望失落失败过。

“其实呢,我现在知道季品君骗了我,还是很生气的,因为我不喜欢男人的谎言,而且看上去,你也很爱他。他说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总归是有感情的,你对他有感情,他也肯定还会对你有感情,如果不是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真的可以离开他成全你们。”

蒋闻歆说着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目光尽可能的诚恳和悲伤。

子期只盯着她抚着肚子的手,上面那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灼痛了她的眼。她咬住嘴唇,使劲的咬,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哦,你肯定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的吧。原先你不是给季品君寄过一个快递的嘛,那天凑巧是我收的,一看东西我就知道是他前女友寄的,他也没否认,我的记性很好,一下就记住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根据这个去找你,就像你肯定也不会料到,会在商场里遇见我们一样。”

“季品君伤害了你,我很抱歉。可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还是放宽心,说不定马上就能遇见一个更好的男人。而我呢,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了。”

看到子期不再说什么,又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还是谢谢你能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说完礼貌微笑,翩翩然离开。

世界突然很安静很安静,子期失了魂似的坐在沙发里,全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尹丰年见人已离开,忙走到子期跟前,看着她脸色煞白,紧张的询问。子期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尹丰年,眼泪终于啪啦啪啦掉下来。尹丰年却是吓坏了,他看见子期满口的血,原来,自始至终,她不曾松开咬住嘴唇的牙齿,咬破了,出血了,可是她已没有了察觉。

尹丰年看着她哭,慌了,把她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抚慰。子期伏在他的胸前,哭的撕心裂肺,却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那天晚上,徐子翊发来短信,让子期做他女朋友。子期想也没想,就回了个“好”。

尹丰年把子期送到家,洛华看着子期的模样吓坏了。问丰年是怎么回事,尹丰年只说季品君现在的女朋友来找她,两个人说了会话,子期就这样了。

尹丰年走后,洛华就发火了。她问子期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贱人跟她说了什么!

子期只是摇头,虚弱的像秋天的落叶。

“好,你不说我就去找那贱人!我去找季品君那王八羔子!”她不知道季品君住哪,但总有人知道!

子期听说洛华要找季品君算账,有点慌,拉住洛华,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你没事就见鬼了!你告诉我,那贱人到底说什么了!”

子期抵不过洛华的逼问,只好把蒋闻歆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很奇怪,她莫子期记性向来不好,可是那些话里的一字一句,像是用刀子刻在她心上似的,那么深刻,那么痛。

普洛华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完,眼光里便像是蓄入了千年寒潭里的水,不用触碰,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人打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