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很很久,等到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激动,而只是用一种冷淡的语调,说:“你觉得蒋闻歆来找你,目的何在呢?”

子期摇摇头,她是来羞辱她的,来示威的,不然,还是向她歌功颂德?但洛华却不这么认为。

“她想说的重点,无非是这几句。一,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第三者,或者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第三者。二,她比你有魅力。三,她有了季品君的孩子,所以和季品君分开是不可能的。”

提到“孩子”,子期的心又针扎般的疼。

洛华继续说:“她似乎表现得很自信,可是我觉得,她并不自信。她表现出来的,是对你的歉意以及对这些感情里的无奈,所以,她没有必要穿戴得那么华丽。

而且,她一再强调自己是被季品君骗了,姑且不说这是一种虚伪的说辞,假使真的是真的,她那么强调又有什么用,她无非就是怕你觉得她是抢人家男人的坏女人。

你注意到这点吗,她很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也就可以体现出她对你没有那么自信。

她没有那么自信,可是却又强调自己条件并不差,如果真的对自己相当的自信,怎么可能说出这样谦虚的话。我想林志玲就不会问别人我长的不丑吧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些判断都是假设在她真的是被骗成了季品君的女朋友之上,如果,她是真的知道季品君有女朋友而插足呢?

那么,她来找你,就明显带有敌意。就算她表现得那么宽容而无所谓,也难以掩盖她字字带刀想要看你痛苦而给自己内心带来快感。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这个女人也是个草包,因为但凡有点智商的女人,是不会急巴巴的去找自己的手下败将去耀武扬威的。除了给人反感,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但是据你所形容的,这个蒋闻歆很聪明,她知道怎样轻描淡写的置人死地。或者说,你太简单,她都不用大举进攻你就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所以据此分析,她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季品君的女朋友,得知真相后,对你有些许的内疚,但也对你有好奇,所以才有了这个并不必要的见面。”

洛华分析的头头是道,子期听得十分伤心。蒋闻歆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在洛华这么多的分析中听到了蒋闻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季品君的女朋友,那也就是说,是季品君刻意的抛弃了她莫子期。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洛华并没有在意子期的痛不欲绝,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分析里,似乎还有一些问题解释不通,她学心理学,毕竟还太浅了。就算她使劲冷静的去看待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但毕竟还太年轻。想到这她又想起了“陌上花开”,她是那么的冷静犀利客观,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找她聊聊,但现在,唉,洛华的眼神有了些迷茫。

后来的夜里,徐子翊给子期发了短信,他说:“宝贝,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子期心想,不管他是真是假,至少还有那么一个男人,愿意为他费心费力,那就算了吧,和谁在一起,不一样呢?

徐子翊倒是有点出乎意料,然后非常高兴,忙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子期只说自己累了,徐子翊便体贴的叮嘱她盖好被子等等,最后也不忘说明天晚上下班时来接她算是第一个约会,子期看着短信,没有再回。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下班子期果然在办公楼下看到了徐子翊。见到子期下来捧出一束火红的玫瑰,笑容灿烂。子期没见着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只是淡淡的扯了个笑容。

天并不是好天,有着乌云,子期想着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的。天跟她的心情一样,那么抑郁。

上了车,徐子翊说:“宝贝,想吃什么?”

一句“宝贝”让子期很不习惯。此时她也没什么胃口,就说随便。

徐子翊便说我们去吃广东菜怎样,子期说吃川菜吧。

倒也不是真的想吃川菜,而是以前她太过依着季品君,现在想着自我一点,虽然有点可笑的没必要。

徐子翊得令,又说:“本来是想把丰年、你妹他们一起叫上,但想着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该受别人影响。”说着,把头侧了过来,笑嘻嘻的望着子期。

子期没说话,偏移了一点,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想:这算是约会了吗?她要和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约会了。

子期答应徐子翊,好像是负气的结果。徐子翊不是她理想的伴侣,到现在为止甚至依然对他的言行举止的轻薄而有所厌恶。他或许也只是当作一场游戏,或许没多久就厌恶然后就把她抛弃了。

想起“抛弃“这个词,子期的心一阵刺痛。算了吧,结局怎样又如何,他或许游戏,我又何尝认真。她莫子期需要强大,像招小怡像普洛华那样强大。

想着洛华,该跟她说一下今晚晚回的事。发了条短信,理由是公司有事。她并不想告诉洛华她和徐子翊正在交往,说不定没两天就结束了。洛华回过来是有个朋友家庭聚会,可能很晚才回。

子期并不能吃辣,一点点椒末都呛得她涕泪交加。徐子翊看着笑,然后把菜里的辣椒麻椒全部清理掉再夹给子期。

子期看着碗里的菜,愣了愣,然后说:“你对每个女人都那么殷勤吗?”

徐子翊一笑,说:“我只对我喜欢的女人好。”

很煽情的一句话,子期自然不信,“我跟你见过没几面,我也没什么好,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确实是个问题,他徐子翊年轻有为,模样又不错,有一张蘸了蜜的嘴,身边女人络绎不绝,为什么偏偏找上了她莫子期?难道就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换一顿青菜萝卜?

徐子翊抿着茶,并不急着回答,嘴角的笑容却始终不曾淡去。许久,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可以明天去领结婚证!”他对她的这点心思,了如指掌。

子期没想着他是这样回答着,有些吃惊。她望着徐子翊,徐子翊也抬起头任她望着,目光很诚恳,但因为嘴角那抹笑,又让这诚恳有了伪装的戏谑的意味。子期这才发现徐子翊长着一双迷人的眼睛,内敛的双眼皮,眼梢上扬,是含笑的感觉,睫毛不密但很长,眼珠很黑很亮,眼神却常常变幻莫测。此刻是蓄满温情,于是有了眉清目秀的意思。子期感觉到,很多女人或许就是沉醉在了这双眼睛里。

“你那么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徐子翊突然眨眨眼,蹦出这样一句话。子期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忘神了,脸一红,埋头吃菜。

饭近结束,徐子翊问子期接下来做什么。子期看来看黑层层的天,说想回家。徐子翊便说也好去见见小姨子。子期并不喜欢他称洛华“小姨子“,像是被占了莫大的便宜,可是又想着,今天徐子翊对他挺规矩,不像那天在酒吧里那样轻浮。

“我暂时不想让洛华知道。“

徐子翊的表情有了委屈,说:“我怎么感觉像是被包养在外面的情夫,这么见不得光!”

听他这么说,子期有了些不好意思,但只说:“对不起,我还没习惯。”

徐子翊马上又笑了,“没关系,我会很快让你习惯我的存在。”

徐子翊没有勉强子期,送到她楼下,看着她上去。子期刚进门没一会,外面就炸开了。轰隆隆的巨响,然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子期一惊,跑到窗外,看到徐子翊的车还在。不敢打电话,拿着伞下去。徐子翊还在苦恼这不打招呼就下起来的雨,听见有人敲车门,雨水没命的从玻璃滑下,根本看不出来人是谁,好不容易认出是莫子期,忙开门让她进来。

“下雨了,你先上我家避避吧!”连说带手势,徐子翊同意了。

打着一把伞上了楼,虽然路程很短,但徐子翊的右边手臂还是被打湿了。子期给他递来毛巾,无意瞥见玻璃窗上雨水滑落成瀑。

徐子翊擦拭着,打量着子期屋内的陈设,感慨道:“什么时候你也上我家收拾收拾?”

子期没好气的说:“你不能请钟点工吗?他们比我专业!”

徐子翊回应道:“可是哪有你贴心!”

子期向上翻了翻白眼,真受不了这男人。

“我是不是该感谢这突如其来的雨啊?”如果没有这场雨,也就不会有机会踏入深闺,更不能与佳人多待上一时半会。

子期见他又开始油腔滑调,不理他,倒杯水,让他随便坐。

“你说这雨要是不停怎么办?”

这个问题子期还没有想到,但这真的是个问题。洛华晚回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洛华早回来吧,看到徐子翊在这也不好。

外面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迹象。雷声轰鸣,闪电忽惊,好一场惊世骇俗的乐章。电源都关了,只开着一盏灯,无事可做,闷得发慌。徐子翊不停找着话题逗子期说话,子期敷衍着,不愿多开口。是真的累,不愿动弹,不愿多想。

或许睡眠可以再次治疗这次伤,可是精神拒绝着睡意,耳边不断情意绵绵的话,心却恍惚的穿透碎落的言语,想要抵达某处,却发现早已被拒绝入内。

又一阵脆裂决绝的闪电,灯光在一瞬间熄灭。子期一惊,站起来,徐子翊也站起身,走到子期身边,说:“没事,可能是雷电引起的电路故障。”然后问子期有没有蜡烛。

子期想起上次季品君生日还留下些玫瑰香烛,上次收拾时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说了声“我找找”,便摸索着翻箱倒柜。徐子翊在边上摁着手机照亮,最后在角落的杂物箱里找到几截蜡烛。

点燃蜡烛,子期望着微蓝的火苗,想起那时候与季品君面对面,他的眼神是柔情似水的,还说着将来的话,想来也就几个月前,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子期的表情难以掩盖的痛苦,徐子翊尽收眼底,竟也有些柔情的问:“你在想些什么?”

子期一阵苦笑,竟也没想着隐瞒,“我想起了我以前的男朋友,几个月前我们也就坐在这里,点着蜡烛,吃着蛋糕。”

“你难道不怕我吃醋吗?”徐子翊在烛光里的笑,越发的不真实。

“我不相信你会喜欢我。既然不喜欢,也没什么在乎的。不在乎,也就无所谓吃醋。”

徐子翊看着子期,她的长发散落着。莫子期并不是什么标致美女,最多也算是五官端正。但是她的额头很高很光洁,现在微仰着头,于是那平整的额头就以一个完美的姿态呈现,虽然隐隐眉头里有愁绪,但也正是有了这愁绪,让人有了疼。有了这样的疼,徐子翊也没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或许有了外面的惊天动地,才让这点了灯烛的一小块世界有了莫名的静寂。黑暗里的两个人也不再像是光亮时候里的浮躁虚假。徐子翊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自己的心居然有了安宁。他抱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聆听着外面的轰鸣。

子期见徐子翊许久没有回答,想是自己说对了,但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再开口。

对于沉寂,她也已习惯。

徐子翊想着子期答应自己也不过就是换个对象转移注意力罢了,明天后悔了明天随时也可以反悔。招小怡说的对,子期是个适合结婚的人,自己现在这个年纪也确实需要那么一个人结婚、生子。结婚在他这个年纪,就像是完成一个任务一样。莫子期适合做他家庭的一份子,他对她感觉也不坏,所以招小怡怂恿,他也就半真半假的参与了。但是徐子翊很深刻的知道,莫子期只是在这个对的时间遇到的一个合适的人,但不是必须的唯一的人,甚至,不是最好的。所以,他死缠烂打,但也不是全力以赴。有结局,那也好,没有结局,也无所谓。

这么多年在情场商场上摸爬滚打,只记得那颗心早已被蛀空,表面却硬生生的被按上铜门铁墙。肉体在声色犬马里沦陷,可是那些环肥燕瘦却没一个放的进心。曾几何时,他还是伫足在夕阳下的翩翩少年,目光纯挚满心期待,怎么一转眼,骨髓已化水,空空的只留下一副皮囊?

想着想着,徐子翊不由自主的叹出一口气。只这一口气,却让子期有些诧异。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男人,会有什么事,可叹呢?

“你叹什么气?”

“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真情!”徐子翊继续换上不正经的面相。

“我不相信真情了。”子期明知他不过随口一说,但还是指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被男人伤了一次,就把全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棒打死了?这裙带关系可真广!”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他说过的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这么相信的一个男人,你做好了和他执手一生的准备,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只有你自己那么认真,别人,全不当一回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早看清早好,又不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健,你看我,就不比你以前的那个男人差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徐子翊似是自夸,又似是在宽慰。

但子期听着不是那么回事,她觉得徐子翊挺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所以对他的言论有些反感,于是质问:“你有爱过一个人嘛!”

徐子翊“呵呵”一笑,道:“爱过怎样,没爱过又怎样,生活还是照样过。你要嫁了我,我保证对你好,那不就OK了。”徐子翊并没有回答子期的话。

“你不懂爱,所以你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你懂,那怎样呢,天天这么愁眉苦脸,有用吗,你以前那个会回来吗!别傻了!你要过得比和他在一起时候更好,才不会在下次见面时候是你先低头!你要让他看到你离开他过得更好,让他后悔,这样才是大道理!”

“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以前不爱我,不管我以后是否还会爱他,但是至少在之前,我是真心爱他的,所以,他过得好就行了。”就算开头语气如何坚定,到最后依然只能仓促收尾,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这样故作大方的话,自己听着,都不相信,是吧!可还是要说出来,让自己大量,于是,也就可以不用那么计较,不用那么痛苦了吧!

徐子翊听着子期这番话,有些无语。“你们女人,唉,搞不明白!”

“你不曾爱过一个人,怎么可能明白真爱。受伤的总是女人,你们男人,不过游戏罢了!”子期见徐子翊答不上话来,想着他是哑口无言了,但也没有觉得多大兴致,依然怏怏的。

“你既然说是真爱了,你既然说是他幸福就好,那你干嘛成天悲戚戚的跟死了谁似的!”

“就是因为是真爱,而他幸福不是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才悲戚。我只是需要时间,时间而已。”

徐子翊听完,居然笑了,“莫子期,我没发现你也挺伶牙俐齿的,以前见你,你总是文文静静不说话,现在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子期这才意识到今天晚上和徐子翊的谈话的确有点据理力争的感觉,或者是见不惯他那副对爱不以为意的嘴脸吧。

又过了一会,雷电渐渐没声了,雨也渐渐小了,但是电还没有来,洛华也没有回来,蜡烛马上要燃尽了。时间已过十一点。徐子翊站在窗边,说:“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害怕吗?”

“没关系,一个人住惯了。”

“可是我怕!”徐子翊挤眉弄眼的说道。

子期白了他一眼,想着他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外面都安静了,徐子翊便真走了。子期说了些“路上小心”的话,徐子翊想要来一个吻别,子期一闪,门一关,就不再管他。

那天晚上洛华没有回来,说在朋友那住下了,子期便简单梳洗下,一个人睡去了。

第十九章

后来的几天徐子翊没有再来找子期,说是和尹丰年出差去了,要半个月才回来,但是每天短信电话不断。很多时候子期都是爱理不理,好几条短信都不回,电话便会呼入,质问子期怎么不回短信,子期便说工作忙,徐子翊便将子期的作息时间问清楚,后来等到吃饭下班休息时间,子期的电话就会一直处于使用状态。她没想到他这么黏人,倒像是真的,如若是假的,他也太过费心了。可是真的,那也太不像真的了。

静观其变吧,反正她莫子期不可能对他动真情。她不想再被伤害了。

可是话说回来,徐子翊肯定是优秀的恋爱对象,若不是子期对她始终漫不经心的冷淡,其他女孩子恐怕早已被哄的心花怒放。

于是有一次子期问徐子翊,她说:“你这样哄着多少女孩子上了你的贼船呢?”

徐子翊依然是巧语,“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

一开始,子期还以为徐子翊是新鲜,头两天热情高涨,过不久就没那么积极了,没想到天天如此。时间一长,哪天晚上徐子翊没电话来骚扰,还真检查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还是没钱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子期觉得自己犯糊涂了,于是提醒自己不要被糖衣炮弹轰炸了。

那一段时间洛华每天晚上也总有活动,难得在家吃晚饭,这就又给徐子翊的侵蚀提供了较好的土壤。子期觉得不该让自己闲着,于是找招小怡玩去。

两人约在火锅城。火锅城还是那家火锅城,子期和招小怡来了不下五十次,之前有时候还带着尹丰年和季品君,但两个男人似乎对这样的场所并不感兴趣,于是来了两次就不肯再来,倒是子期和小怡依然兢兢业业的隔一段时间就来拜访一次。可是这次距上次,也有一段时间了。

老板娘见着两人好久没来,不由关切,说最近新推出一种锅底,味道不错。因为时间还早,店堂里位置还空着许多,老板娘就坐在两人边上聊天说话。

老板娘是她们大学时期的学姐,因为参加一个校内比赛认识的。毕业后不想朝九晚五的工作,就自己开了这家火锅店。

老板娘说:“前一段时间还看着季品君带着一女的来这里吃锅的。”

子期脸色微变,但还是克制住了,笑了笑,解释说两人已分手。老板娘一阵惋惜,但还是安慰子期说以后能找个更好的。后来店里忙开了,老板娘招呼了几句就走了。

招小怡涮了片羊肉说:“季品君可真恶心,居然还有脸带着别人来这里吃锅!”

子期倒显得很平静,“这里又没立着季品君和狗不能入内的牌子!”

子期这么一说,招小怡笑了。

“那女的来找我,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想想真可笑。”子期漫不经心的说着,招小怡却有些糊涂,“谁找你?”

“蒋闻歆,他现在的女朋友。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啊,我以为丰年会跟你说的。”

“丰年?”

“是啊!”子期有些糊涂。她莫子期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是秘密,只要有一方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的。她以为丰年回去就会跟招小怡提起,现在看来,他是什么都没说。

“到底怎么回事?”招小怡问。

子期便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丰年为什么在场,包括洛华的分析。招小怡听完,对这个蒋闻歆火得咬牙切齿,大肆人身攻击了一番,说着真该让她进茅坑漱漱口。

招小怡就是这样的性格,爱憎分明,脾气大的时候天王老子都不管,子期想着要是那天蒋闻歆面对的是招小怡而不是她莫子期,或许就不会那么趾高气扬。就像那天遇见他们俩,如果没有招小怡在旁,她还不知道怎样的狼狈呢!

“我以为丰年会跟你说的。”

招小怡摇摇头,说:“我们两个人吧,现在是聚少离多。我忙着工作,他也老是出差。碰不上面,不要说说话聊天了。”

“怎么会这样?”

招小怡撇撇嘴,手挤着太阳穴,说:“我真怕哪一天,我和尹丰年,也像你和季品君一样了!”

子期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跳,急问:“怎么,尹丰年也劈腿了?”

“没有没有,”招小怡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们时间也这么长了,唉,好多事情!”招小怡一副剪不断理还乱的表情。过了一会,又说了一句话,“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子期突然想起那天招小怡生日,她问她“即将结婚的感觉如何”,招小怡也说了这样的话,“谁知道结果怎么样!”

她似乎,并不看好这段婚姻。可是他们这么久了,房子都买好了,父母双方都见过面,结婚的事都被安排好日期,她还在害怕犹疑什么?

“你别瞎说,你们会好好的结婚的!”

招小怡苦笑了一下,点燃一支烟,吐出一个圈,眼神有了迷茫,马上又转过脸,笑着说:“说你呢,怎么又扯到我了,来来来,我们吃菜,还有这么多,别浪费了!”

那天子期在招小怡家睡了。尹丰年却给子期打来了电话。当时招小怡正在洗澡,子期便告诉他自己正在他家。尹丰年便说那你和她玩吧。子期便说她在洗澡呢。

“你上次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随便说的。”尹丰年回答的很含糊。

这时招小怡出来,子期便说:“小怡出来了,你要跟她讲话吗?”

招小怡还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接过电话,听出是尹丰年,脸微微一怔。子期要去洗澡,也没在意招小怡的表情变化。

招小怡见子期进了洗手间,说:“你要有事,打我的手机吧!”说着“啪”的挂了电话。

电话响起,招小怡接起,等着他说话。电话那头尹丰年却始终沉默着。

“你什么意思?”招小怡压低了声音说,却依然难掩语调里的犀利。

“你别乱想!”

“我怎么想了?”招小怡冷笑。

“你说你要时间冷静冷静。”

“所以你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不给我?”

“我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并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招小怡冷冷笑,终于挂断了电话。点燃一根烟,倚在栏杆上,晚风吹拂起丝质睡衣,说不出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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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翊回来没有告诉子期。子期下班等车的时候,才看到徐子翊在她跟前摁动着喇叭。子期居然有些惊喜,不做多想上了车。

上车第一句,徐子翊便说:“宝贝,想我没有?”

子期不理他,见他左手腕上多了一根红绳,上面串着几颗小拇指大的翠生生的玉。心想说不定是哪个相好的送他的,心里有点小不高兴,但也就是转瞬即逝。

徐子翊开了会车,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说:“你帮我右边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子期迟疑了下,还是掏了出来,居然是与徐子翊腕上那个一模一样的玉链,正疑惑着,徐子翊却眨眨眼,说:“喜欢吗?出差时候买的,正好一人一个。”

子期的脑子有些死机,这与她刚想的有很大出入。心里有些小感动,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又一想,或许他就是用这个手法去追女人的。

“你知道,这两个链子的寓意嘛!”徐子翊说着让子期戴上,然后把两个手腕并一块,正好,最中间的两块玉合起来,就是一颗不怎么规则的心。“这叫永结同心。这手链都是同心扣编的。”

子期摸着手上的玉,有些糊涂,她愈发看不清楚徐子翊这个人了。想着把链子摘下,被徐子翊拦住了,“我带你去吃饭,待会我们手拉手进去,两只胳膊两条链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那啥关系。”

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徐子翊当真要牵着子期的手,子期几番挣脱没成功,只好被他拉着。他的手心很暖,干燥的暖。子期看着两只胳膊上的红链子,百感交集。

这是一场在酒桌上的业务洽谈会。尹丰年也在。看到徐子翊牵着子期的手进来,他看着子期眼神里绽放出的见到他时的喜悦,却只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