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田丝葵表情的不自然,这组照片来来去去折腾了很久,山上的泉水四季沁凉,等到她从水里爬起来,真的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微风一过,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方阅执暗叫不好。

果然,田丝葵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晚饭也不肯吃,最后,看似剽悍其实就是纸老虎的田丝葵发起了高烧。

蜷缩在床的一角,迷迷糊糊地喃喃:“哥哥,我难受。”方阅执拆冰袋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田丝葵一脚很久没有这么喊他了,久到他所有人几乎忘记了他们童年时的形影不离。

甚至连方阅执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自己偏执地记着,彼此最初的称呼,原来田丝葵也没有忘记。

他记得田丝葵最后一次喊他哥哥,大概十来岁的年纪,她问方阅执:“哥哥,方妈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什么是未婚妻?”还一屁股坐在了方阅执的拖上。

彼时方阅执明明已经有了男女之防的意识,可面对田丝葵,他就会模糊了概念,搂搂抱抱从不避讳。他拍了拍田丝葵的脑袋:“就是椒椒以后要嫁给哥哥做老婆。”他笑起来,发自内心。

“那我以后都喊你哥哥了。”田丝葵小小的眉头一皱,噌地站直,其实也不过和坐着的方阅执差不多高。方阅执疑惑:“为什么呀椒椒?”

“妹妹怎么能嫁给哥哥呢。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哥哥了。”她认真地点头,都说童言无忌,可方阅执却当真了,他默认了田丝葵的说法,不做兄妹,那么她的意思是愿意嫁给他吗?这么多年,他一直坚信。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喊他方阅执的田丝葵开始与他疏远,喊他方阅执的田丝葵从不曾想过要嫁他,喊他方阅执的田丝葵让他无比怀念从前喊他哥哥的椒椒。

吃了药的田丝葵,体温慢慢降下来,出了一身冷汗,方阅执用温热的毛巾揩去她颈间的汗渍,目光扫过她微微起伏的胸膛,湿润的衣服贴着胸口,变得通透。

方阅执的手不由变得僵硬,他自以为不好女色,控制力巨佳,可是在田丝葵面前,即使是她穿戴整齐的模样,他都时时可能进入发情期。

目光避开她的身体,望向漆黑的窗外,脑子里不由浮现出简颂临的话,先下手为强,把生米煮成熟饭的粗俗念头。

回头看了田丝葵一眼,这样憔悴的她显得格外诱人,一咬牙,俯□的时候,田丝葵极轻极浅地喊了一声:“哥哥。”睡得迷迷糊糊的档口,方阅执显然是那个入梦的人。

鼻尖相触,他到底是停下来动作,他最宝贝的椒椒,亲了亲她的脸颊,将毛巾丢到一边,拥着她入眠。

甜蜜得谁也不忍打破的情景,可就是有这样扰人安眠的不速之客,敲门声又快又急促,可见来人必然也很着急。

方阅执坐起,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田丝葵,只嘟哝着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是沉睡中,才小心翼翼地放开她,不料田丝葵竟然下意识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又快又轻,让他心中一暖。

来人果然不负众望,是他此刻最不想见的两人。气氛沉默了一秒,庄许和任聪聪都下意识朝房间里看,凌乱的床铺和瘦小的身形,他们立刻有了暧昧的念头。

“什么事?”方阅执大手一勾,将门掩得严严实实,隔断了他们的视线。“方先生,我哥哥他…他醒了!”任聪聪回过神,有些激动地开口。

只是这个消息对于方阅执来说无异于惊雷,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谢长斐?”“是的,谢哥醒了,医生说联系不上你。”庄许面上也难得像现在这样有笑容。

“去医院吧。”方阅执沉凝片刻,“一起。”两人自然求之不得,任聪聪轻声问了一句:“要带上田丝葵吗?”

方阅执一下子眯起了眼,表情不善:“不用,你们最好也闭嘴。”任聪聪惊惶地点头,小手被庄许握紧,却又在下一秒抽了出来。

方阅执关上门,屋子里又是悄寂无声,唯有床头的灯光描绘出田丝葵削瘦的身形,他一步步走过去,停在床沿边,微微叹气,对于他来说真是个不能再坏的消息。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完,而谢长斐却已经醒来。

“椒椒,他醒了。”他低下头,望着她的笑脸,忽而一笑,“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那我又该怎么留住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不舍地离开。

方阅执一行赶到医院的时候,谢长斐的病房里已经塞不下人,对于这个奇迹般的苏醒,但凡医院里有些职位的人都来围观。

主治医生瑞德博士见方阅执出现,连忙走过来:“方先生,病人已经醒了,六点四十三分的时候,不过随后又睡着了,不过我保证这次只是睡着,而不再是昏迷。”

方阅执好像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只是穿过人群,走到病床前头,谢长斐和平时看见的没有任何区别,苍白的脸色,平稳的呼吸,动也不动的身体。只是从旁人的表情又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同了。

“方先生,谢谢你救了阿斐!谢谢你。”谢女士几乎要跪倒在地,抓着方阅执的手不放,面上泪水纵横自然是高兴的眼泪。

这一次,方阅执无法再表现出一贯的斯文有礼,只冷淡地将她扶起,只问了一句,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话:“他真的醒了吗?”

谢女士连连点头,再度喜极而泣:“醒了醒了,真的醒了。”任聪聪也站在一旁默默揩眼泪。

“所有人都出去。”方阅执开口,让众人一愣。“方先生?”谢女士莫名紧张的模样倒是让方阅执觉得好笑:“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他救醒,不会对他做什么。”

强硬的态度让所有人无论愿不愿意,都离开了房间,最后退出去的任聪聪,只从门缝里看着一躺一站的两个人,她无法揣测哥哥对方阅执的看法,可是单纯从方阅执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哥哥还没有遭受意外,他时常来看她,偶尔也会提起方阅执,哥哥明显感到自豪,他说:“我认识了一个很优秀的朋友。”

可是越往后,哥哥的态度越冷淡,甚至她问起方阅执的时候,他也是敷衍过去,没人知道,仅仅在他哥哥嘴上被描述得如何优秀的方阅执,已经足够让她着迷。

而此刻方阅执的表情,显然不是面对至交好友的,那种浓重的隔阂感即使她这样的外人也能清晰感受到。

方阅执从口袋里掏出烟,发现隔着窗户门口站着的医生,面容有模糊的熟悉感,大概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记不清楚。

门外的邹琴轻轻敲打窗户,做了个抽烟的动作,示意他病房里不能抽烟。心扑扑乱跳,这样与方阅执面对面的机会,且是单独沟通,即使隔着玻璃,也依旧让她心动不已。

方阅执没有点燃的意识,自觉这点公德心还是有的,却发现门外的医生一直盯着他看,半天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眉头一拧,拉动百叶窗,瞬间将里头的景象挡得干干净净。邹琴对着青绿色的百叶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有些失望地垂头,手里的病历几乎要被她撕碎。复又笑了,谢长斐已经醒了,他与田丝葵的姻缘大概也不会太久了。

大概凌晨四点的时候,沉睡中的谢长斐再次醒来,真正地在方阅执面前睁开眼,卷曲的睫毛抖动,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对他的眼睛并不会造成伤害。

“果然是真的。”方阅执靠着墙壁,嘴里依旧叼着烟,垃圾桶里都是被他咬烂的烟,这一句不知是第几根了。

谢长斐侧头,很吃力的样子,虚弱得一塌糊涂:“你是谁?”微弱到极点,沙哑得快要听不清了。

“方阅执。”他干净利落地撂下名字,谢长斐沉默不已,沉重的呼吸可能是累也可能是对这个名字的思索。

“医生说你脑部受创,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失忆。”方阅执依旧是淡淡的口气,“不过,看来你没有忘记,真叫人失望。”

“椒椒呢?”谢长斐长久的沉默后便是询问田丝葵的去向,方阅执原本残存的一点笑容也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还不知道你醒了。”见谢长斐的眼神里除了疲惫也开始酝酿愤怒,又补充道,“我也不打算特意告诉她。”

谢长斐吃力地喘息,对于一个常年昏迷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他的体力极限:“我想见她。”方阅执没有正面回答他,只垂下了眼睑,把嘴里没有点燃的烟掷进垃圾桶:“好好休息。”

“我想见她!”谢长斐努力地说着,再微弱的力道也清晰地表达了他的焦急。方阅执背对着他朝外走,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关上门离开,徒留他一个人力不从心地慢性焦虑。

谢女士果然还是放不下心,守在门口,方阅执看着她憔悴衰老的面容,也有些动容:“他又醒了,情绪不太好,您好好照顾他。”

谢女士连连点头。匆忙进去瞧见谢长斐正费尽力气够床头的手机:“阿斐,你干什么!”几次失败,谢长斐躺在床上大口喘气,闭上眼,心底一片凄凉。

☆、第38章方阅执哪寻找?

第二天早上,出了一身汗的田丝葵被自己身上的粘稠感逼醒了,难受地翻了个身,窗帘拉得严密,屋子里黑漆漆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眯着眼睛侧头,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是心底涌上来莫名的失落,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依旧是空空荡荡的。

全身无力,拉开窗帘发现外头天色明媚,日头正好。草坪上是忙里偷闲的长许的同事们,三三两两的打闹,热闹非凡。与屋子里的冷清成了鲜明的对比,叫田丝葵的心情越加低落。

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却发现热水的管子好像堵住了,手机上面十来通未接电话,都是邹琴的,没有方阅执的痕迹,失望又烦躁地丢到了一遍,干脆直奔山庄后头的小温泉。

适宜的水温让她浑身都得到了放松,脑袋枕着周边的石枕,闭目养神,温柔的水汽蒸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踩着枯草的窸窣声,让她猛地醒过神,以为是谁不小心误闯进来,扯过一旁的浴袍裹在身上,躲到了那个天然屏障后头。

不料来的是方阅执,他脚步匆忙,只看了一眼温泉,发现里头空落落的,便转身离开,田丝葵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会在找她吧?一下子没了继续的欲望,换了干净的衣服下山。

房间门没有关上,田丝葵小心翼翼地推开,就瞧见方阅执立在床边,背对着她,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漏进来几缕阳光,落在他肩头,好像镀上了金色,有些梦幻。只是笔直的背脊透露出他此刻并不放松。

“方阅执?”田丝葵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竟然有点紧张。方阅执浑身紧绷,幸好昏暗的房间里瞧得并不清楚,田丝葵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紧张心情,也没有瞧出他的。

“椒椒?”他回头,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意外的陌生。

田丝葵垂眸,方阅执终于抬脚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我还以为…”他还以为她离开了。

方阅执急忙赶回来的时候,发现田丝葵并不在房间里,床头柜上丢着她的手机,正好显示着未接电话这一栏,他的心猛地一拎,原就慌乱的心越加急躁。

前庭后院都找了个遍,连后山的温泉也寻过了,可是依旧不见她的踪影,她去哪儿了?会不会知道了谢长斐已经苏醒的消息匆匆离开了?

满脑子胡乱的猜想,她却回来了,湿漉漉的长发显然是刚从水里爬起来的。“你去哪儿了?”倒是田丝葵先发制人,他搂得很紧,让她无措,倒没有任何推开他的念头,原本微凉的身体在他的包裹下变得温暖。

“我去买药了。”方阅执早就寻好了借口,“你发烧咳嗽的时候容易哮喘。”他也的确是担心她发病。

田丝葵一时语塞,原本想好的不快不爽统统被吞回了肚子里,这里是远离市区的郊外,来回一趟大约要半天时间。

“我没事,哮喘很久没有犯了。”她嘟哝一句,心里意外的感觉到甜蜜,可是方阅执并不放心,他还记得田丝葵最后一次哮喘,是听到了谢长斐的死讯,那么严重,几次断了呼吸,那么令人害怕的场景,他怎么能忘记。

“方阅执,你没事吧?”田丝葵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松手啊,要勒死我?”

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叹息,方阅执很少叹气,因为他永远是胸有成竹的,任何事情仿佛都有失足的把握,所以他从不叹息,因为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无奈。可她听得清清楚楚。

“椒椒,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他忽然问道,这么煽情的腔调,叫田丝葵好笑:“我一直躲着你,你还不是照样纠缠。”

不一样的,往后谢长斐醒了,或许你就不再属于我了。他多想这样说出来,到底还是抿紧了嘴唇。

这样的温馨一刻,不识好歹的人又来了,手机铃声想起的时候方阅执一震,田丝葵笑起来:“方阅执,我这铃声又不恐怖,瞧你吓得。”方阅执只盯着屏幕看,乔乔两个字闪烁,让他松了口气。

“田丝葵,我…那个…嘿嘿…”电话那头的人语无伦次地暗爽叫田丝葵无语:“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行吗?”

“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条件特别好,你来给我撑撑场面好不好?”宋乔情娇羞地开口,田丝葵震惊:“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田丝葵急切的态度让方阅执试探地开口。“宋乔情…就是我之前蹭住的那个同学,要去相亲。让我当亲友团。”

方阅执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好啊,我送你去。”

方司机好人做到底,干脆将两人送去相亲地点。宋乔情这种一看到帅哥就亢奋的外貌协会,和方阅执详谈甚欢。

趴在副座的靠椅上,八卦模式全开:“方先生,你和椒椒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关你什么事啊?”田丝葵默默地面孔一热,心虚又粗暴地反驳。方阅执温和地笑了笑:“哦,我听椒椒的。”意味深长,田丝葵忍不住瞪她。

宋乔情早就习惯了她的野蛮,笑眯眯又有些得意的模样:“我们俩都是没什么朋友的,到时候我先结婚了,你要给我做伴娘,好不好?”

“我给你做伴娘,那谁给我做伴娘啊?”田丝葵瞪眼睛,“宋乔情你别这么得意,小心我一会儿搞破坏。”

宋乔情撅嘴,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认识的田丝葵。倒是方阅执笑着开口:“椒椒,你不有很多表妹吗?”

“表妹?”田丝葵冷笑,“他们不想做伴娘,倒是很想做新娘。”那一个个看到方阅执都是如狼似虎的,这么多年一点儿这是表姐夫的自觉都没有。

相亲地点是个很有格调的意大利餐厅,方阅执十分善解人意地坐在驾驶座上候驾。田丝葵因为伴娘的问题耿耿于怀,继续给宋乔情泼冷水:“宋乔情,这地方你挑的?”

“他挑的。”宋乔情心里微微发憷,这不是她的style啊!“恭喜你,gameover。”田丝葵的幸灾乐祸可谓是一语中的。

方桌对面的男人打扮得十分…潮!翠绿的衬衣,粉色的九分裤,豹纹框眼镜和棕色的枣子头,田丝葵自觉算是开过眼的,今天真是再次刷新了男人衣着打扮的极限。

“你好,我是米涛。”他伸手,手腕上叮铃哐啷一堆,手指上也是夸张的戒指,吓得宋乔情手都没敢伸,尴尬地看一边憋笑憋得面目狰狞的田丝葵。

“哦天哪你的脸!”米涛夸张地捂着嘴,田丝葵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毫无察觉,“你不会是宋乔情吧?我姑姑可没说你有这样的缺陷。”

“不是我。”田丝葵差点没忍住暴躁的脾气,为了宋乔情,她勉强把仇记下先。“那个…我是宋乔情。”宋乔情悄悄看了一眼表情变化巨大的田丝葵,担心她掀桌,对面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要不要这么用力地踩雷区啊?不怕被炸死!

“乔小姐是吧,你一直这么打扮吗?”米涛眼底充满了嘲笑的意味,“衣服都是淘宝的吧?给人很廉价的感觉。”

“我这条裙子1880呢。”宋乔情不服气地反驳。“乔小姐,你懂不懂什么是好东西?”米涛一脸鄙夷,“几千块的能算是好东西吗?”

田丝葵点头,一本正经:“是啊,几千块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米先生有什么好东西让我们开开眼?”

米涛没听出她的冷嘲热讽,仰起头,从头到脚开始科普:“阿玛尼的衬衣,春季新款,LV的裤子,高定,鞋子么迪奥的,我和设计师比较熟,独家定制。”

宋乔情听着的确有被吓到的感觉,虽然是烂大街的国际品牌,可价格还是能唬住人的,结果他晃了晃手表:“劳力士潜航者,几款颜色我都有,不过还是最喜欢这款绿色。”

田丝葵有点听不下去,她这辈子还没有谁能在她面前炫富成功的,猛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回来。”不顾宋乔情哀求的目光,大步离开。

田丝葵直奔方阅执而去,十分巧地撞上了面基的简颂临,粗鲁地把两人的手表,剥了下来,顺便把题目手里的车钥匙也抢了过去:“还有什么值钱的都给我交出来。”

“椒椒,抢劫呢?”简颂临简直不敢相信,光天化日的他被田丝葵打劫了?“快点,都给我。”

简颂临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我呗,最值钱了。”田丝葵无语,虽然他这话特别有总裁文的味道,但是货真价实。转身折返。

两人愣愣地回不过神,车钥匙拔走了,开不了空调,两人默默地找了家店消暑。

这边厢米涛傲慢地开口:“乔小姐,如果以后我们有机会交往,我会好好改造你的审美,虽然你的底子不怎么样,不过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宋乔情嘴角抽搐:“我是学画画的,审美不至于这么糟糕吧?”“不不不,你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太低了,就好像你交的朋友,刚刚那位小姐长得简直太挑战我的审美了,如果我们交往,我希望你们不要在来往了。”

宋乔情噌地一下火冒三丈:“神经病么你?你是有多好看啊?胖成这样还好意思穿紧身装?粉色被你穿得这么么油腻,你这样的打扮像个变态你知道吗?!”

“乔小姐,你是不是疯了!”米涛没想到一直忍气吞声的宋乔情竟然骂人,“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LEEL的杂志副总编!当心我分分钟搞臭你们!”

田丝葵正好折返,听了乐不可支,“那你快去啊,我最不怕的就是上报纸杂志了。”说着把搜刮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搁,“高品位的米先生帮我鉴定一下。”

☆、第39章田丝葵咦突发?

米涛自称时尚界人士,牌子总还是认识到,愣了一下,又粗粗扫了田丝葵一眼,自觉她不像是这么有钱的人,况且都是男士用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她所有。

宋乔情反正一点也不认识,不过她知道田丝葵有钱:“哪儿来的?”“方阅执那儿抢的。”田丝葵得意洋洋,宋乔情感叹:“你未婚夫可真有钱,出门带两个手表。”田丝葵无语…

这边厢米涛装模作样拿起车钥匙掂了掂,“这么轻,假的。”而又又拿起手表掂了掂,“这么轻,也是假的。”宋乔情乃至田丝葵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奇葩的鉴定方法,一时也都愣住了。

“穷就穷嘛,不影响人品,但是你这样拿些假货打肿脸充胖子,就显得你人品很低劣。”米涛摊手,大言不惭,“我真是庆幸没有被你们蛊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样的人品就足以映射乔小姐的人品。”

田丝葵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脑子里一把火烧过,拿起桌上的饮料朝他泼过去,一冷一热叫他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就米涛的性格,一身名牌就是全部,更何况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这样当众丢脸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气得一张圆脸红得发紫,紫得发黑。

宋乔情也吓了一跳,她不是不知道田丝葵的脾气,原本米涛这种傲慢得让人想吐的自信连她都受不了,更何况脾气极度暴躁的田丝葵呢,她就怕出事,结果…

“你…你竟敢泼我。”米涛的表情十分震惊,继而是愤怒,从赶来解围的服务员手里夺过赶紧的毛巾擦脸,一遍威胁,“我今天就让你出一把名!”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老杜,中心广场巴萨餐厅,你赶紧过来,大新闻!”宋乔情吓了一大跳,看来米涛是动真格的了,赶紧凑到田丝葵耳边:“这死胖子疯了,怎么办?”

“啧啧,刚刚是谁在车上说要比我先结婚?让我做伴娘?新郎就这德行?”田丝葵神态自若,反倒是揪住刚刚的事情嘲笑她。宋乔情闭眼,她是很想结婚啊,但是如果对象是米涛这种奇葩,她宁可孤独终老啊!

“要嘲笑回去行不行,现在怎么办啊?”宋乔情瞟一眼搬着凳子堵住过道以防两人逃跑的米涛,除了幼稚找不出更恰当的形容词。

“来嘛,我是挺想出名的,一起啊。”田丝葵揽过她的肩膀,没心没肺的,“宋乔情,你注定是要先给我做伴娘的。”

宋乔情翻了个白眼:“现在那么多职业伴娘,你有钱请十个二十个又不是问题!”“呵呵…”田丝葵冷笑,“职业伴娘那可都是极品,我认识一位哥哥就在婚礼上变卦,最后挑了一个伴娘结婚。”

“你是说我难看吗?”宋乔情撇嘴,“而且我觉得你未婚夫不像这种人啊。”田丝葵挑眉,听到旁人夸方阅执心里也有些得意,不过宋乔情又道,“瞧你笑得,不过你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嫁给他吗?”

田丝葵愕然,表情变得古怪,强辩道:“我现在也没说愿意啊!”宋乔情一副你装吧的鄙夷表情。两人的旁若无人把米涛气得肺都要炸了,更加坚信这两人没脸没皮,果然是想出名。

没等来米涛的同事,倒是迎来了简颂临这尊大佛,径自走到田丝葵:“椒椒,把钥匙还我,我还有事。”

“方阅执呢?”田丝葵答非所问。“在车里睡着了,你们俩昨晚上干什么了呀?累成这样?”简颂临笑得极为不怀好意,田丝葵被他的眼神看得直躲避,明明心里坦荡荡的,可为什么就是心虚了呢?

“关你…”田丝葵一贯比较畏惧他,“哥你赶紧走吧啊,不是有急事吗?”一边将车钥匙塞给他。

简颂临拍拍她的头:“阿阅最近比较辛苦,你就少在床上折腾他了,给他补一补。”“谁折磨他了。”田丝葵忍无可忍,“我们俩什么事儿都没用。”

“踢被子磨牙说梦话,那样不折磨人?”简颂临露出奸猾的笑,“椒椒啊,你这色眯眯的小脑袋。”田丝葵面孔绯红,这个混蛋又坑她。

简颂临转身,终于发现了米涛这个胖子,特别是他目露猎人般闪亮的光芒,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又是你这胖子?”简颂临十分嫌弃地皱眉。倒是米涛,殷勤地点头哈腰:“简先生,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油腻腻的熊掌朝简颂临伸过来,被他无视:“孽缘呗。”

米涛装作没听到,继续笑得夸张:“简先生,我们杂志真的很想做您的专访,您就考虑考虑吧?”

简颂临兜着手,挺拔的个头几乎比米涛高出许多,特别是在对方躬身的时候尤为明显:“你是谁来着?”

“敝姓米,是LEEL的副总编。”米涛以为有机会,连忙掏出名片,双手奉上,“简先生,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简颂临笑起来,眸色微凉:“是挺有诚意的,蹲在我家门口扑过来抱我大腿?”田丝葵乐不可支,没想到这还是个矫捷的胖子。

米涛越加尴尬,他也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约了十几次始终见不到简颂临的面,他只能和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狗仔一样蹲守在他门口。如果这个新闻稿被他拿下,何止是升职加薪,简直能扬名海内外了,因为简颂临是从来不接受采访的。

简颂临要走,米涛哪里肯,这可是上次突袭他之后,第一次见面,大概被他吓到了,简颂临立刻换了住处。

“简先生,您听我说,我们LEEL在业界很有实力的,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任何条件都不是问题。”米涛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场面煞是好笑。

“田丝葵,这谁?帅啊!”宋乔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女本色,星星眼地盯着简颂临回不过神。

田丝葵一下子推开她的脑袋:“这个就算了,又凶又花,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她也是为宋乔情好,虽然这姑娘常常只是因为脸好看。

“凶才有个性啊!”宋乔情捧心状,“而且花心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人家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要起歧视他!”田丝葵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你也有病。”

简颂临是最怕麻烦的个性,被米涛纠缠狠了,脚下一勾,胖乎乎的米涛被他摔在了桌子上,玻璃台面哪能承受米涛的重量,一下子支离破碎。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唯有米涛捂着胸口喊疼。

简颂临孤高零下,丢了一句烦,就大步离开。田丝葵捅捅边上吓尿的宋乔情:“还觉得有个性吗?”

米涛叫来的同事赶到,正好撞上米涛在地上打滚喊疼,连忙用单反刷刷连排了一组照片,助手拿出本子开始对周围的人进行采访,宋乔情和田丝葵趁乱跑了。

方阅执果然在睡觉,靠着驾驶座,闭着眼睛,姿态慵懒。田丝葵也很想知道他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扣了扣窗户,方阅执微微睁开眼,神色模糊地对她露出一个笑,叫田丝葵心口一跳,她是没想到方阅执竟然能这样蛊惑,明明只是清浅莞尔,却撩动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