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田丝葵哟素描?

结果,方阅执这个流氓非要挤进她房间里的浴室,忍无可忍的田丝葵只能拿着衣服普滚尿流地躲进方阅执的房间,并拴紧门以防偷袭。

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田丝葵开始习惯性地打量方阅执的房间,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比视察自己的领地还要仔细的巡视,但凡出现一件她没见过的东西,她就能和方阅执闹上很久的脾气。

与她上次进来没有什么区别,最多的就是两人的合影,她似乎没有见过方阅执单张的照片摆在外头,每一个镜框里都有她。还记得方母曾拿着影集和她共赏方阅执的军装照,还是有不少的,可房间里摆着的唯一一张军装的照片也是她去探望方阅执的时候留下的。

目光不由自主又转到书架上的画卷,她忍不住又摊开了上次那一副,秀美的山水和紧张的古宅,心里头的疑惑越加明显,明明敲着谢长斐的名字,可她为什么总有一种并不是出自他手的错觉。

“在看什么?”耳边穿来方阅执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廓,依稀还有鼻息吹到她的皮肤上,让她一个颤栗,下意识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进来的?!”田丝葵瞪圆了眼睛,门明明从里头锁了,他怎么还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椒椒,门早就坏了,是你干的,你望了吗?”说着朝她挤眼。田丝葵当然记得,彼时练了一阵功夫,脚力真是惊人,她颠颠就跑来和方阅执单挑,还十分嚣张地踹烂了他的锁,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竟然还没有换。

方阅执朝前一凑:“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痕迹我都保留着。”田丝葵被他逼得退了一步,他的头发淌着水珠,根根立起,似乎比之前的短了。

“你剪头发了?”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田丝葵选择转移话题,没料到方阅执一挑眉,似惊喜又似怨念:“哦,你才发现吗?”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若是突兀地询问,大抵会被他打上极端关注的表情,虽然她的确对他越来越上心了。

“这画明明是长斐送给我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田丝葵再度选择转移话题。不料方阅执似笑非笑地反问:“你确定这画是谢长斐画的?”

田丝葵心口一跳,指着右下角的红印:“当然…是他的吧,有他的私章。”确定又怀疑的口气,方阅执从她手里接过,状似欣赏般将画居高,侧头询问田丝葵:“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而且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日的温泉山庄从远景到细节都是等比例放大一般。

“这是我画的,你信吗?”他继续问,虽然与她曾经的猜想重叠,可还是让她无比的震惊:“怎么…可能?”这样的语气,总归是有些相信的。

方阅执没有说话,将画卷放下,转身打开手边的抽屉,里头有一个厚厚的素描本,弗一翻开,就能看到那一幅画,与她拍摄婚纱照时身着的婚纱一模一样,原来这张画也在他这里,右小脚依稀有淡淡的铅笔的落款,其实很潦草,可田丝葵从前理所当然地默认了谢长斐的名字。

田丝葵从他手里抢走了素描簿,里头记录了形形□□的田丝葵,从十来岁岁道二十来岁,这些当然都可以说是谢长斐的作品,可是…

翻到这一张,田丝葵的手已经微微发抖,是穿军装的田丝葵,衣服是方阅执的空军服,太大了,在瘦小的田丝葵身上可谓太大,可方阅执就是觉得好看,仔仔细细地画了好几张。

若是其它的田丝葵都可以勉强算是谢长斐见过她的模样,可这一副光景是谢长斐绝对不可能见识到的,因为那是在方阅执的部队里,只有她和方母两个人。

“为什么…会在长斐的手里?”田丝葵的声音不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说是他偷的,你一定不会相信。”方阅执直截了当,又暗带自嘲。

田丝葵霍地抬头,看着他笑容的无奈,其实第一瞬她便信了,只是此刻她逐渐被震惊适应的心强迫她不要相信。

“椒椒,你知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方阅执笑着问她,田丝葵思索片刻:“好像是同学?”

“算是吧,我和他算是师从同一位绘画老师,后来开始彼此熟悉。他很有上进心,也很有天赋。”方阅执并没有用那种回忆式的口气,“而我正好相反,没什么天赋,从头到尾我的画几乎只有一位主角。”说着看了田丝葵一眼,她面孔一热,低下头继续翻开素描本,那个主角,自然是她。

“可是你知道吗椒椒,如果一个人反复地不停地做一件事情,那么他也能把那件事情做得很好,所以我能把你画得很逼真,逼真到老师也会夸我。而谢长斐正好相反,他什么都能画,也什么都爱画,什么都不错,却没有特别擅长的,反而被老师指责不如我。”

田丝葵愕然,就谢长斐清高的脾气,绘画一贯是他最骄傲的事情,从不能忍受旁人的取笑甚至指责。她和谢长斐为数不多的几次争吵都源于她说谢长斐的画不好看。

“这原本就是我想给你做的婚纱,而那个也是你曾经想要的很大且四季如春的房子。”方阅执指着她手里的画,继而一笑,“大概你也无法深信的,就当是他给你的吧。椒椒,他能给你的只是一句美好的承诺,而我能为你实现。”

田丝葵咬着唇畔,目光牢牢地盯着手里的素描本,这一切都让她回不过神。发上的水落在纸张上,一下子晕开,彩色的线条变得模糊,她连忙用手去揩,没想到模糊得越发严重了。

“怎么办?!”她求救似的询问他,方阅执接过画,将纸对半撕开,快得她来不及阻止,“你干什么?!”

“我再给你画,多少都没问题,往后老了的也都会有。”方阅执的语气温柔到极点,还有哄骗的意味,田丝葵竟然没有立刻别开头躲避他的温情攻势,反而询问:“真的吗?”他一笑:“当然。”

田丝葵正给方阅执吹头发,方家父母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后面跟着黑面神方阅声,不过看他此刻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手里拿个比脸还大的棒棒糖很能说明问题。

“椒椒,别吹了,快来,妈妈给你带了蛋糕!”方母将吹风机塞给方父,拉着田丝葵到一边吃蛋糕,实则为了炫耀她的赫赫战功。

“爸,这是吹风机不是枪,不要抵着我的头好么?很烫!”方阅执对徒然被打断的二人世界表现出了最直接的不满,当然也对方父的生活料理能力很是无语,方父有点尴尬,威胁道:“信不信我用电吹风也能崩了你?”

方阅声突然觉得这两位还没自己年纪大…

田丝葵吃着啃着草莓慕斯,听方母大肆炫耀如何大战谢女士三百回合叫她俯首称臣不敢造次的。

原来他们一家三口到达医院的时候,正巧谢长斐与谢女士有些争执,声音有点大,能让谢长斐这个乖儿子忤逆谢女士的圣意,自然只有田丝葵了。

谢长斐表示就算田丝葵嫁了人,但是只要她真的喜欢他,那一定是被逼无奈,他仍旧愿意接纳她,这话当然能把谢女士气死几百回,声声都是要了断两人关系的痛斥,字里行间洗谢长斐是个受害者,而田丝葵则是个人人唾弃的女人。

这话方母怎么受得了,一脚踹进去,惊吓了里头的两位始作俑者。“说谁下贱?你儿子才下贱!你儿子现在把主意打到我儿媳妇身上了!是你儿子死缠烂打!”

谢女士见谢长斐被羞辱,当然也不少吃素的:“方夫人,我看在方先生替阿斐治病的份上,不与您计较,但是田丝葵确实不要脸,瞒着阿斐已婚的事实,还来纠缠!”

方母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不知道田丝葵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她那没用的大儿子?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啊!幸福来得太突然。

“大方,快快快扶住我。”方母有一种浑身晕眩的感觉,方父连忙扶住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高兴?”

“废话!”方母乐滋滋的,眉头一挑:“既然椒椒已经结婚了,你就死了心吧,我敢保证,这证只要领出来了,就得用一辈子!好好养病吧,现在小姑娘也都挑剔的,你原就不太会赚钱,如今还成了残疾人,找对象那肯定是难一点,但你也不能把魔爪伸向椒椒啊,你配得上她吗?”

☆、第52章方阅执靠结婚?

方母这话可谓刻薄至极,谢女士被残疾人三个字气得要命,指着门大声呵斥:“你们滚出去!”

“哎呀,大方,我心口疼,是不是病又犯了?我一步也走不动!”方母做西施捧心状,陆续有医生护士进来,方父完全被老婆骗到,着急万分。

有人要将她转移,她皱着眉痛苦道:“走不动,我就要住这间病房。”方母是谁,话简直和圣旨一样临演,护士和医生开始搬运谢长斐。

“你们干什么!”谢女士惊诧之后回过神,阻止护士的举动。“谢女士,您看谢先生比较健康,换房间也比较方便。”护士半是客气半是强硬地架起谢长斐就要走。谢女士气得发抖,却无法阻止男护士的剽悍身材,只得跟在后头干着急。

回头望向方母,哪里还有放过的半点痛苦,得意洋洋得扬起下巴:“看谁能让谁滚!”方父松了口气,还夸一句老婆演技好。

“妈妈,你幼不幼稚啊。”方阅声看不下去。“房间里的手办全部没收,成熟的人不需要那些。”方母耸肩,领着丈夫大步离开,留下空落落的病房里方阅声的尖叫和哀求,那可是他的命啊!

田丝葵莫名地笑了出来,方母觉得缓冲时间过了,终于把忍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椒椒,你真的和老大结婚了?”尾音带着一点点尖叫的意思,显然是几位激动的,至少比两位当事人激动数百倍。

被这样直白地问到,田丝葵直觉面红心跳,磨了半天牙一个字都挤不出来。方阅执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肯定,一撇嘴,不太高兴似的:“当然是真的。”

方母跳了起来:“晚上就把酒办了!”田丝葵嘴角抽搐,她就知道方母是高效率的,绝对是分分钟昭告天下的节奏。

“妈妈,不用这么急吧?!”她委婉地表达出拒绝的意思,结果方母想了想,应道:“对对对,结婚是大事,必须大办,咱们两家一起怎么也有个百来桌,一个下午是来不及的!还是椒椒想的周到!”

田丝葵无语,她明明是不办的意思。“老大,这种人生大事,你作为主角都没有好好规划一下的吗?婚纱照,喜帖,喜糖,酒席,蜜月!”

方阅执站起来,慢吞吞地朝两人走来:“婚纱照已经拍好了。”朝方阅声使了个眼色,小家伙丢下心爱的棒棒糖,冲击自己房间把哥哥藏在这里的大相册搬来。

“照片倒是拍得不错,不过地方差了点,如果椒椒不满意,也可以在蜜月的时候补拍。”他将相册递给田丝葵。此刻的田丝葵已经和身侧的方母一起进入石化状态。

是在温泉山庄的照片,长许的摄影师技术还是有的,就算早期的不好,PS技术那也是很过关的,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面上那一大块殷红的胎记都被处理得好像花钿一样唯美,就好像是画上去的,根本看不出是那么丑陋的一块胎记。

方阅执是很上镜的脸,无论哪个角度都很英俊。两人站在一起,田丝葵难得有了登对的错觉,从前她不怎么爱和方阅执并肩而立,多也是因为她算得上难看,而方阅执却那么好看。

田丝葵看得爱不释手,方母更是啧啧地夸,基本是都是集中在对田丝葵的赞美上,她自己的儿子她早就看腻了。

“还有这么大尺度的啊?”方母看到两人水中相偎相贴的照片,真正的湿身照,“就把这张放大放在婚房里!”于是抽出那张照片一拍大腿决定了。

田丝葵目瞪口呆,其实这组照片是没有什么灵感来源的,原本也是没有这组的,摄影师还有有点节操的,当然彼时也不知道方boss的尺度,那么斯文有礼的一个男人,肯定没那么放得开。

结果走着走着踩到裙摆的田丝葵就落水了,而紧张田丝葵的方阅执也跟着跳了下去…有个无聊地摄影师拍了几张两人水里的互动,表示效果出奇的和谐。

而更加无聊的方阅执决定加一组鸳鸯戏水的照片,就有了这组水灵灵的湿身婚纱照。其实这是方阅执最喜欢的一组,那种亲昵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田丝葵这个只会狗刨的丫头是真的完全贴住他才能有安全感。

“不要用这个!”田丝葵去抢,被方阅执高高举过头顶,并附上意见:“我也觉得挺好的,并且已经放大了,就差挂起来。”田丝葵咋舌,这个喜欢先斩后奏的混蛋。

但是当她看到喜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点,三个喜帖小样,其中一个竟然有这张激情照做成的腰封!这样大力推广,她还有什么脸在亲朋好友圈混下去?

“不要用这个!”田丝葵急忙抢过来藏到身后。方阅执故作为难地皱眉:“可是我最喜欢那一张。”田丝葵拼命摇头:“不不不!这张好看用这张!”慌乱中随便挑了一张顺眼些的丢给方阅执。

他还是不怎么接受的样子,幸好方母进行下一个话题:“那酒席呢?”“下个月20号,黄道吉日,宜嫁娶。”方阅执一本正经说着如此迂腐的话。

田丝葵有点不屑:“你不是当过兵吗?怎么还信这种?”“是啊,谁信这种,就这个月20号吧。”方母补刀,但田丝葵总感觉捅的是她,这个月都15号了!

等到连蜜月地点都敲定,田丝葵才恍然,他们这是在讨论婚事啊!她怎么就一项一项都同意了呢?她什么时候答应!

“我还没说要嫁呢!”收尾阶段,她无力地嚷嚷,结果方母和方父拿着两人小时候订婚的信物直奔田家,根本不理睬她,方阅执收拾桌上的东西,完全不理睬她,唯有方阅声舔着棒棒糖,贱兮兮地笑:“嘿嘿,嫂子,等你嫁进来,看我怎么折腾你。”

结果方阅执一个毛栗子,可怜的方阅声笑脸一下子扑在了大大的棒棒糖上,粘稠稠的糖浆糊了一脸。方阅执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应该是我们怎么折腾你才对。”

方阅声老幺的地位并没有因为田丝葵的到来而有所上升,反而被猜得更惨,当然这都是后话。

田丝葵看着忙碌的方阅执,不甘心地有嘟哝了一遍:“喂,方阅执,凭什么办喜酒啊,可还答应嫁给你啊。”

“结婚证我已经裱起来挂在墙上了,你要是想不通的时候就去看看,看一眼就能想通了。”方阅执回头,笑得温柔。

领了证她的意见果然就不值钱了吗?!田丝葵郁闷,她革命抗争了这么多年,都白抗争了吗?不过她此刻心里似乎一点也没有不的声音了。

“方阅执,我记得你说谢长斐醒了你就放了我的。”田丝葵绝对是那种人憎狗嫌的,就爱挑别人不喜欢的话说。

几步外正在忙碌的身影徒然一顿,田丝葵也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可又有点不甘心,她怎么就落魄说话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地步了?

“是吗?我什么时候说的?”方阅执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快,表情十分自然,“你有证据吗?”田丝葵整个人都被他的无耻震慑了!

田丝葵咬牙切齿,方阅执优哉游哉地靠近她:“椒椒,与其讨论这种不现实的问题,不如我们来讨论讨论比较现实的。

田丝葵敏锐地察觉到有问题,可是又看不出端倪:“什么问题?”方阅执笑着诱导:“恋爱,结婚,你觉得接下去该是什么?”

“生孩子?”田丝葵傻乎乎地接下去,方阅执见她入了圈套:“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田丝葵这才顿悟,原来已经从结婚延伸到孩子了吗?

嫌弃地推开方阅执的脑袋:“蛇精病,谁要跟你生孩子!”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生气,踹了他一脚,跑上楼去了。

方阅声看着田丝葵的背影,十分担忧:“哥,科学家研究发现孩子的智商是随母亲的,你真的认为田丝葵的智商支撑得起方家未来的当家吗?”

方阅执满不在乎:“我们喜欢女儿,未来当家留给你娶了女博士生。”“那万一生了儿子呢?”方阅声不死心,方阅执越加淡定:“算他倒霉。”

☆、第53章田丝葵说实话?

明明身上背着喜事,可田丝葵竟然做了整宿的噩梦,她梦到谢长斐出车祸的时候,被冲变了形的车子里拖出来时,浑身的血迹,梦到太平间一块白布将谢长斐盖得严严实实,冰冷的空气在梦里都那么真实。

她想两人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她等了六年,总要有个结果,虽然她心里已经默认了分开。

第二天早上,田丝葵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眼眶青黑,失眠带来的憔悴不言而喻。

床头的手机传来短信铃声,来得真巧,是谢长斐,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之前种种的误会和冲突,依旧是暧昧缠绵的话语——椒椒,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田丝葵只回了两个字——现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从前她十分注重在谢长斐面前的打扮,因为他是个画家,品位也高,她挑衣裳也显得小心翼翼,就像在他面前得一句夸奖。

而从谢长斐苏醒至今,她一直就是极为随意的打扮,有时候甚至显得乱糟糟的,而她也没有太在意过,就好像不知不觉里已经不上心了。

走出房间,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方阅执的房门,门虚掩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床铺上是叠得四四方方十分正确的被子,也不在浴室,似乎已经出门了。

田丝葵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她这是要出门做什么亏心事,唯恐被方阅执发现了似的。

大概自己也意识到母亲和田丝葵水火不容的现状,谢长斐倒是很聪明地支开了谢女士,安静地等待,只是没有想到开门进来的那位却不是她要等的田丝葵。

田丝葵原本急匆匆地赶去医院,没想到中途邹琴给她打来了电话。田丝葵原本是不想接到,可是邹琴这人有点儿偏执,她是领教过的,短短十分钟已像是十几通未接来电,田丝葵嫌烦,干脆接起来。

“田丝葵,我们见一面。”她语气不善,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田丝葵一定会见她。“有病。”这边嘟哝一句就要挂断。

“你那些照片不想要了吗?”邹琴急忙开口,田丝葵一愣,照片?什么照片?“听说你和方阅执要举行婚礼了?这几张照片足够让你们成不了!”

说得这么严重,田丝葵忽然来了兴趣,说起来她也算是情场上身经百战,但是她那种养宠物一样的交男友模式其实意外的干净。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田丝葵忽然意识到邹琴这块牛皮糖要是总这么不管她,任她黏来黏去其实也挺烦的。

早晨的咖啡厅生意冷清,只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田丝葵远远看到那两人,翻了个白眼,大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是真理,明明都是喜欢方阅执的,可邹琴怎么就能和任聪聪这么和平地相处呢?

两人看到田丝葵,朝她点点头,笑得颇有深意。“邹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缠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的不是方阅执而是我呢。”田丝葵要了一杯清咖提神,喝了一口,苦得一塌糊涂。

同样的东西,在国外久待的邹琴合起来却是很享受的表情:“你身上好像也没有做新娘子的喜气。”

田丝葵打了个哈欠,的确精神不济,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不愿意结婚的负面情绪在作怪,其实她心里明明美滋滋的。

“有话直说,我还有事情。”她懒得和邹琴斗嘴。“取消婚事,不然我就把你的丑事公布于众!”说话的是一贯沉默的任聪聪,没什么语言的技巧,直白又中二。

“我的丑事吗?除了上班迟到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丑事了,不如你来告诉我?”田丝葵轻笑,朝杯子里一口气加了四份奶精和糖才缓过劲。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任聪聪冷笑了一下,这是田丝葵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或许是天生柔弱的长相,她的这个表情不仅没什么震慑,还有点好笑。

田丝葵笑了笑,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那要看这棺材是给谁躺的。”“椒椒,我也是为了你好,事情要是闹大了,丢脸丢分的都是你,倒不如现在收手,免得后悔莫及。”邹琴就冷静得多,到底不似任聪聪比得上的沉稳。

“废话少说,有事说事,没事我可没空听你们放屁。”田丝葵这么没耐心的人陪她们说了半天废话已经是极度忍耐了。

邹琴漂亮的小手将一叠照片推到田丝葵面前,大概十来张,内容确实有些…田丝葵一惊,这照片里□的女人当然是她,这个不露脸的纹身男可不就是方阅执吗?没错这组照片就是方阅执拍笑了逼婚的恶作剧,只是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邹琴手里。

田丝葵吃惊的表情显然是在两人的意料之内,任聪聪板着脸:“没想到吧,那台相机又防删除的记忆功能,就算照片删掉了,还可以恢复。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这一刻,田丝葵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两位不会是想要用这些照片威胁她不能结婚吧?不知道的人当然觉得□又劲爆,简直是毁人利器,可诚如当事人田丝葵和方阅执…最多是恶劣又娇羞的玩笑。

“如果方阅执看到了这组照片一定会很吃惊吧?他疼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留下这样的东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邹琴咯咯地笑,“还是说他爱你爱到可以容忍一切,包括这些?”

那两位在对面不遗余力地冷嘲热讽,出言威胁,这边田丝葵有点出神,心里愤愤的,方阅执自诩聪明一世,竟然会留下这种把柄。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打算把这些照片送到方阅执手里?”田丝葵打断她们的絮絮叨叨,直截了当地反问。

“是。”任聪聪大概是打算将冷酷进行到底,说话也越来越省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田丝葵挑眉:“哦,任聪聪,你这回倒是很诚实,没有搬出为了哥哥这样圣母的理由。”

“椒椒,你别无选择。”邹琴微笑,她总是能将这些恶心的话用装出来的高贵表情掩饰,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虚伪又恶心。

田丝葵忽然站起身,拿起身前一点都不好喝的咖啡朝邹琴泼过去,动作迅速,邹琴根本来不及躲,被泼了一脸,一旁的任聪聪不敢相信,田丝葵朝她笑了笑,抓起她的饮料照样泼了她一脸。

“邹琴,你不是了解我吗?不知道我早上起床气特别大吗?大清早叫我来说这些恶心人的话简直是找抽。”田丝葵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手忙脚乱地擦脸,“下次出门记得吃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会帮你们清醒清醒的!”

桌上摆着的照片她一张也没有拿走,很好地给两人保留了全部的证据,那种理直气壮在邹琴看来不过是对方阅执感情的笃定,可是男人再疼爱你喜欢你,也都是有无法忍受的事情,比如出轨。

一路离开,田丝葵还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这俩神经病怎么能这么有意思,她倒是有点期待方阅执收到这些照片后的表情了,真是帮她寻了机会折辱他!

因为这一番挫折,田丝葵赶到医院的时候,谢长斐的病房里已经来了客人,那人正是早她出门的方阅执。

听方阅执的口气,他是十分厌恶谢长斐的,救他一命也全都是看在田丝葵的面子上,不像是会单独来探望他的人。

病房的门虚掩,一小道缝隙隐约将里头两人的对话漏出来。此时的谢长斐有些激动:“你说什么?你要和椒椒举行婚礼了?”

方阅执侧身靠着窗户,挡去了大片的阳光,姿态慵懒:“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谁先结婚,就要给对方做伴郎,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参加婚礼恐怕有些吃力。”他似真似假的说着,语气里隐有几分炫耀。

“方阅执,你真卑鄙。”谢长斐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显然是恨极了。

这话一出口方阅执就笑了,笑得抑制不住,片刻才开口:“论卑鄙,谁有能比得过你呢?”戛然而止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严肃。

谢长斐与他正好相反,面色苍白,不知是病态还是紧张。“我告诉过你无数遍,田丝葵是我的未婚妻,从小便有婚约,可你呢?答应替我照顾她,最后却把她照顾成了你的女朋友!”

谢长斐并不言语,只听着方阅执说:“从我这里打听那么多她的喜欢,我原以为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原来是方便追求她,朋友妻不可欺,谢长斐你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或许你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这么做?”

“我喜欢她!我喜欢田丝葵!”谢长斐忍不住反驳。“喜欢?是喜欢田丝葵还是喜欢我的未婚妻?”方阅执反驳。

此刻的田丝葵早已经在门口听得呆住了,她没有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方阅执,他一贯是温和有礼的君子模样,而此刻字字犀利得有些尖锐了。

“很难选择吗?”方阅执反问,“一点都不难吧。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田丝葵时候,那种厌恶的眼神,你还对我说:你妹妹的脾气怎么这么差,一点也不像你。”

这话刺得她有点疼,田丝葵一下子捂住心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谢长斐的反应。

“你一直不喜欢她,可是当你知道她是我未婚妻的时候,态度就变了。”方阅执冷漠地帮他下了定论,“所以你喜欢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谢长斐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出声了,一声轻笑,消失自嘲也像是讽刺:“那又怎么样?即使如此,我还是得到了田丝葵的心,赢的人还是我。”

“我从来不想和你比较,因为根本没什么可以比的。”方阅执反而温和起来。

谢长斐显然见不得他这样的表情和自认为他轻蔑的口气:“你的画得明明很差,可老师一直夸你,甚至还说我不如你。他阿谀奉承的不过是方家的家世,才会那样颠倒黑白!”

“就因为这样,你就跟我抢田丝葵?谢长斐,你真幼稚,也很无耻。”这样瞧不起他的语气让谢长斐彻底愤怒。

“我总有一样要赢过你,你最宝贝的田丝葵喜欢上我了,看到你伤心痛苦的表情,我很痛快!”谢长斐咬牙,狰狞得一点也不像平时安静而温柔的样子。

“可你也伤害了田丝葵。”方阅执也提高了声音,谢长斐立刻否认:“我没有伤害她!”“她一直以为你出意外是因为和她争吵,内疚自责了这么多年,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方阅执大步上来,揪住谢长斐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床铺上拎起来,“其实呢?其实因为你赶着来见我,求我把你剽窃画作的证据还给你,谢长斐,你怎么有脸利用这一点让田丝葵无法彻底放弃你?!”显然是越想越火,方阅执将他一推,他整个人撞在了床头,疼得蜷缩起身子。

☆、第54章方阅执呀误会?

“只要能留住她,无论多么卑鄙的事情我都可以做。”谢长斐背脊疼得厉害,仍旧挑衅般仰头朝方阅执笑,平日里虚弱无力的双手此刻运用自如。

方阅执被他的笑脸激怒,几乎将他从病床上拖了起来:“既然你觉得卑鄙无所谓,那么我也卑鄙一回,你抄袭的证据还在我手里,要田丝葵还是要未来,你选一个。”松开手,谢长斐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扶着床沿,一直无法站立的双腿竟然稳稳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