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阳眼睛睜得大大的,却不回答孟华笙,只偷偷用眼睛去瞧巧梅。棠于意看在眼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来,他上前两步,挡住了孟华阳的视线,然后拉起了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

孟华阳赶紧往后缩,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可是却抵不过棠于意力气大。棠于意慢慢拉起了孟华阳的袖子,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华阳的胳膊上都是些青紫的伤痕,有些伤痕的颜色淡一些,应该是有些日子了,有些是深紫色的,想来应该是刚添的伤。

“不要看!不要看!”孟华阳拼命把自己的手臂往回缩,眼睛都红了,棠于意只得放开了他的手。

孟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冷道:“这伤是如何弄的!”

孟华阳更加害怕,不停地往巧梅那边看,而巧梅早已经吓得坐到了地上!

“说!到底是怎么弄的!”孟老夫人厉声叱道。

巧梅浑身颤抖,支支吾吾道:“是…是少爷自己不小心磕碰到的,不信老夫人您问…问少爷。”

孟华笙却没让孟老夫人问孟华阳,而是直接哄孟华阳:“小阳,你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弄的?”

孟华阳双眼含泪地看着她,却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巧梅见他如此,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有了底气:“那些伤真的是少爷淘气,偷偷出去玩的时候弄的,老夫人可要给巧梅做主!”

她说完便嘤嘤啼哭起来,似乎比先前还要委屈了。

“巧梅虽然是一个下人,可是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都尽心尽力地服侍少爷,本来明年年初便可以出府了,可是如今却被少爷污了清白,即便出了府,怕是也找不到好人家了!老夫人您可要给巧梅做主啊!”

孟老夫人如今却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思虑间,便见棠于意拍了拍孟华阳的头,温和道:“小阳,那天我还说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呢,怎么今天却连话都不肯说呢?”

孟华阳张了张嘴,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却只是咬着嘴唇,并没有回话。

“小阳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姐夫相信小阳十分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别人可不相信你,以后便要把你当成一个坏孩子了。”

孟华阳这才抬头,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地开了口:“真的么,别人会以为小阳是一个坏孩子么?”

“是呀,因为小阳很胆小,包庇坏人,所以说不定以后别人就不喜欢小阳了呢。”

巧梅见孟华阳在棠于意的诱导下,有些动容了,慌道:“姑爷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如此引导少爷说谎,少爷神智如同一个孩子,姑爷这样做实在是不合适。”

棠于意对她笑笑,眼睛微眯,道:“正因为他是一个孩子,所以他会被人恐吓,却不会诬赖别人。”

“巧梅这么多年一直服侍少爷,都是尽心尽力的,姑爷你这么说是在影射巧梅做了什么事恐吓了少爷么?”巧梅有些咄咄逼人,但却是有些狗急跳墙了。

棠于意无动于衷,只淡淡看着,平静道:“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巧梅只觉浑身发冷,她一直都以为这姑爷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现下看来,说不定却是他坏了事…

棠于意又转头去看孟华阳,温和道:“所以,小阳你是一个好孩子么?”

孟华阳双手都握成了拳头,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小阳没有脱巧梅的衣服,是巧梅自己脱的。”

“少爷!你怎么可以冤枉…”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孟老夫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巧梅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那小阳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孟华阳忽然开始啜泣,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巧梅…巧梅说小孩子不听话就要惩罚,还不让小阳告诉别人。”

棠于意微微闭了眼睛,许久才开口道:"小阳和姐夫到里面去,让姐夫看看小阳身上还有什么伤好不好?"

孟华阳点点头,跟着棠于意走了。

孟华笙抬头去看孟老夫人,开口问道:“要怎么处置呢?”

孟老夫人并未曾想到巧梅竟然会如此虐待孟华阳,此时也是暴怒非常的,她看了眼旁边抹眼泪的四夫人,开口道:“这奴才敢虐待主子,还想爬上主子的床!想当主子?妄想!给我把这贱奴才拉出去,鞭笞五十,然后送给马厩的老张,他媳妇儿刚让他打得上了吊,如今正缺一个媳妇儿呢!”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巧梅再也不敢了,巧梅知错了!”巧梅死死抱住孟老夫人的腿,可是孟老夫人却无动于衷,她便又去抱孟华笙的腿,哀嚎道:“小姐救我,巧梅再也不敢了,巧梅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少爷!”

孟华笙低头去看她,神色温和,道:“我只觉得这惩罚太轻了些。”

这把巧梅唯一的希望给浇灭了。这时家丁已经进了屋,并不理会巧梅的挣扎,便把她拖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巧梅的哀嚎声,还有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屋里面很静,静得有些让人觉得冷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而棠于意也带着孟华阳出来了。他的脸色还算是平静,只是有些阴沉,孟华笙与他对视一眼,便垂了眼。

“身上都是伤,少说也有两三年了,多数伤是掐的,还有些是用尖锐物体扎的。”

屋里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四夫人在啜泣。

“哭什么?你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多照顾照顾,竟然被一奴才弄成了这样,你还有脸哭!”孟老夫人怒斥了一声,也觉得这事情憋气。

棠于意看了看垂着头的孟华笙,然后对孟老夫人道:“巧梅打发出去了,华阳身边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丫鬟,不如让他先搬到丹霞苑去住些日子,”棠于意顿了一下,才道:“身上的伤也要治一治。”

孟老夫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而四夫人依旧只是在哭。

假苏

18.

棠于意安置好了孟华阳,又叮嘱伏碧照看着,这才进了屋。谁知他一进屋,却见孟华笙背对着他坐在榻上,她双手环抱着肩膀,低着头。

棠于意想,这大抵是为了孟华阳的事情。他倒了杯水,走近孟华笙,劝道:“不要再想了,华阳也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此时发现已经很好了。”

孟华笙低着头,所以看不见表情,而她不说话,所以棠于意也不知她现下是如何想的。

许久,孟华笙依旧这样呆坐着,棠于意把温热的茶杯塞进她的手里,道:“华笙,你莫要太过自责,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未曾想到的,连四夫人整日与华阳呆在一起也没有察觉,你又如何得知?”

孟华笙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否听进了棠于意的话。

棠于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能发现便是好的了,今日发现了,以后便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这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孟华笙终于动容,她的双手依旧抱着肩膀,可是却微微低了头,用额头抵住了棠于意手臂,声音有些黯然:“棠于意,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你已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了,华阳虽然是一个那样单纯的孩子,可是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所以不要再自责了,这件事很快便会过去,而华阳也很快便可以忘记,你也同样要忘记。”

孟华笙沉默许久,终于轻声应了。

两人的身影依偎着,透出一股无声的信任来。

事情真的如同棠于意所说的那样,孟华阳很快便忘了巧梅的事,因为搬到了丹霞苑来住,所以他每天一起床便要来找棠于意和孟华笙。

三人一起吃过早饭,棠于意便给他抹药,下午孟华阳便到白梨苑去看四夫人,晚上再回来。这样过了几天,孟华阳身上的伤便也好了大半。只是有一些伤痕却留了下来,想来是去不掉了。

孟华阳是小孩儿心性,喜欢玩,却也像孩子一样听话,与棠于意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便十分信赖棠于意了,只要棠于意说的话,他都会乖乖听从。

可他毕竟没有成人的心智,所以身边总离不了人照顾。孟华笙便让伏碧在旁照顾,而茱萸便接了伏碧的位置,到房里伺候。经过上次的事后,茱萸再也不敢逾越,谨守本分,倒是也没再弄出什么事来。

孟华笙的病时好时坏,便依旧让棠于意看账,她只在旁边闲坐看书。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门窗便都打开了。这日早晨,孟华笙正坐在榻上看书,忽然一只鸽子飞来落在了窗棂上。那鸽子的胆子十分大,往屋里看了看,竟然飞到了桌子上。

棠于意正在看账本,看见突然飞来的鸽子,笑道:“这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倒是不小。”

孟华笙接口道:“我也不知这府里养了鸽子,想来是外面飞来的吧。”

那鸽子“咕咕咕”地叫,孟华笙来了兴致便让茱萸去厨房拿了些稻谷来,那鸽子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的,竟然吃了个精光。

孟华笙逗弄了鸽子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到床上去躺着了。棠于意看了看她,又伸手摸了摸那鸽子,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去看账本了。

晚上棠于意去看过孟华阳之后,觉得有些闷,便到院子里去走了走,回屋便有些晚了。

他怕扰了孟华笙,便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谁知却见孟华笙正坐在床上咳,他刚想上前,却见孟华笙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她看了一眼,便立刻把那帕子扔到了床底下…

棠于意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背后,声音亦是冷的:“你这样已经多久了?”

孟华笙先是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瞬,神色便已恢复正常,只是并不回答。

棠于意的脸色更加冷,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一向温润的眸子此时竟像是燃烧了起来:“到底多久了,有胆子隐瞒,却没胆子告诉我么!”

孟华笙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偏是不说话。棠于意气急,伸手想要去掀床下的帘子,谁知孟华笙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硬是不让掀开。

棠于意本就生气,孟华笙这样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见棠于意猛地一拉她,又一侧身,强行把她挟在腋下。孟华笙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谁又敢对她如此,所以此时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脸憋得通红的,却不得脱身。

棠于意这才掀开那帘子,入眼便是一堆雪白的帕子,帕子上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看样子也有一两个月了。

他忽然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本来以为可以让孟华笙少受些苦,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还是不得避免。

他放开孟华笙,冷道:“你是不是还在吃老夫人的药?”

与他的怒气相反,孟华笙是平静的,平静的神态,平静的对视。却终是,没有回答。

棠于意怒极反笑,微眯着眼睛,声音冷淡:“孟华笙,你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女子,喜欢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可是我棠于意是真真的瞧不起你。”

棠于意之所以这样生气,一半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真的保护了她,另一半便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性命一点都不上心,总是如同现在这样,对自己苛刻冷漠。

棠于意不再说话,转身吹熄了灯,上了榻。而孟华笙依旧平静,不慌不忙地脱了衣裳,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两人虽然只隔了一个木桌,却谁也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棠于意一天都是冷着脸的,是让孟华笙觉得陌生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陌生对孟华笙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话本也不多,只当眼前没有棠于意这个人,所以而已并不觉得如何难过。

只是她这样,却让棠于意不舒服了,他只觉得孟华笙这个人,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油盐不进,实在是气人得很!可是毕竟是他先开始冷着脸的,总不愿意如此便放过了她。

他又想,若是这次这样轻易便过去了,以后她还不知要怎样,所以便咬牙不去理会,只看两人谁熬得久。

如此过了几日,连孟华阳也觉出两人的不对劲儿来,可是他胆子本就小,并不敢问,所以便很少来找两人了,只自己偷偷出去玩。

这日,两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茱萸送了粥来便走了。孟华笙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端起碗来想要喝,谁知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她缓缓抬头,棠于意也在看她,目光灼灼。

“这粥以后不要喝了。”

这几日棠于意虽然不理会孟华笙,可是却暗自留心,察觉出这粥是有问题的。

孟华笙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眼睛冷静得吓人:“不喝这粥,也会喝别的东西,她不会由着我的。”

棠于意不知孟华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毒害她的人,那个伤害她的人,是她的生身母亲,本应该是这世上最爱护她的…

良久,棠于意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这样多久了。”

孟华笙放下手中的碗,看了看窗外正好的阳光,声音里一点情绪也没有:“好久好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有多久。”

好久是有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棠于意已经不愿意去想。他眼前这个女子一向用冷漠来伪装自己,却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他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她抬头惊讶地看他。

“以后再也不会让她伤害你。”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说过,她忽然觉得赧然,把脸转向了一边。

此时窗外虫鸣鸟叫,竟忽然觉得夏天来了,院子都躁动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听棠于意道:

“其实,还有其他的法子,让你不用喝药也出现喝了那药的症状,而且不会伤到身体。”

白前

19.

这日,孟老夫人刚刚睡下,便有丹霞苑的丫鬟跑来,说是孟华笙又咳血了。孟老夫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并不着急,却还是要起身去丹霞苑看一看。

她还没进屋,便听见了孟华笙的咳嗽声,待进了屋,见三夫人已经在了,而棠于意正手忙脚乱地调制止咳的药粉。

她心中是有些高兴的,仿佛站在一个别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上,掌控着这孟府的一切。她正这样得意着,便见孟华笙又咳出一口血来,那血是暗红色的,让她莫名兴奋了起来。

“你当初不是向我打包票可以治好笙儿么,怎么反而还厉害了?”她与棠于意纠缠许久,如今终于找到了他的错处,怎么会轻易放过?

果然,棠于意的脸色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像是惭愧,又像是不甘:“于意…实在是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可能…还要再治些日子才会好罢。”

孟老夫人哼了一声,笑得有些嘲讽:“再过些日子就能治好么?你可不要为了功劳瞎治,只怕治坏了你担不起这后果!”

棠于意听了这话,脸色蓦地便苍白了起来,俨然已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事也不能怪于意,毕竟华笙这病都好些年了,哪里是治疗两三天便能好的,还是再让他试一试,即便治不好也治不坏不是?”三夫人急忙出来打圆场,帮着棠于意说好话。

孟老夫人知道棠于意无论用了什么法子,都是治不好孟华笙的,最后只能捞个不中用的名声,所以她自然愿意让棠于意继续治,故而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又挖苦了一番,让棠于意听着。

过了一会儿,孟华笙好了些,孟老夫人便和三夫人一起走了。待屋里只剩下两人,孟华笙的脸上才露出惊奇的神色来。

“这法子竟然这么好用!”

法子当然是棠于意的法子,人有七经八脉,经脉上又有不同的穴位,棠于意自小熟读医书,又行医多年,自然知道如何不伤身体,而让人呕出淤血。只是这法子费神费力,先前他可是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是成了。

此时他听孟华笙如此说,便想起了先前她瞒着自己做出的那些蠢事情来,所以硬是冷了脸,道:“反正再笨的法子都比自己喝毒药要强上许多,只有蠢人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孟华笙无从反驳,只得硬生生受了“傻子”这个称呼。她又咳了两声,这回却不是装的,棠于意倒了杯水递给她,温声道:“虽然这法子不伤身体,可你身体本就亏损,所以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孟华笙点点头,喝了口水,便睡了。

这时窗户忽然极轻地响了一声,棠于意打开窗,便见一只鸽子站在窗棂上…

这几日,孟老夫人觉得心胸舒畅了许多,可是棠于意的身家背景依旧是她心头的一个大事。

只是派出去的人都不顶用,只说这棠家医馆是两年前在同安落的户,最开始只有棠家两兄弟和他们的父亲,后来医馆渐渐做大了些,棠父竟得了急症死了,于是医馆只剩下棠家兄弟二人。

因为伙计都是都是在同安这里找的,所以也都不知道什么消息。不过好在刘妈今早回报,说是已经找到了三人来同安之前呆过的地方,想来再过些日子便能打探到他的根底。

孟老夫人有些期盼,她希望最后得知的消息对棠于意来说是一个灭顶的灾难。比如,他是一个骗子,又或者他怀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孟华笙死了心,这孟府便又要恢复平静了。

孟华笙接到了一封快信,是林掌柜派人送来的,说是生意上出了些问题,不能在信上说,需要她到定川去谈。

定川的生意并不小,若是出了问题,对南方五郡的生意都会有影响。孟华笙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去一趟。

“又在想什么事,眉头皱得这么紧?”棠于意手中端着刚刚煎好的药,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要去一趟定川。”

“定川?去那里做什么?”棠于意用手试了一下温度,便把药递给了孟华笙。

她径自喝完了药,才道:“林掌柜说定川的货出了问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那我岂不是要独自呆在府里,等你回来也不知我还活着不。”棠于意佯装担心地谈了口气,半是调侃,半是正经。

孟华笙抬头看他一眼,竟十分正经道:“你自然是要和我一起去的,这一路长途跋涉,我若是病了,你即便是学艺不精,也总还算是一个大夫,比那赶马车的还要强上许多。”

“孟华笙,”棠于意脸色难看了些,咬牙道:“哪里有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