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少哼哼唧唧,一点都不想被某只魔爪蹂躏,脑袋扎进阮江西怀里,可劲儿撒欢地蹭:“汪汪汪。”

阮江西笑着抱它,亲了亲它的脑袋。

“汪汪汪!”宋胖少挥舞小胖爪子,好膨胀啊,好欢喜啊。

陆千羊戳着某狗的脑袋,鄙视:“狗腿。”从包里掏出剧本,陆千羊说正事,“这是明天的广告剧本,在明成大学选景,只有几个镜头,因为是化妆品广告,基本没有什么台词,但是第一个镜头就要下水,你的手还没有完全愈合,我会和广告导演商议看能不能把这个镜头挪后。”

阮江西将宋辞胖狗放在了餐桌上,转身去厨房倒牛奶:“不用,已经没什么大碍,早就不疼了,过两天就能拆绷带了。”

陆千羊严词反驳:“小碍也不行,你家宋大少要问起罪来,小的担不起呀。”

“不用担心,拍摄照常。”

别看阮江西脾性好,但太过固执己见。

陆千羊哼哼:“你就固执吧!”又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她一股脑倒在茶几上,说,“消炎药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防水绷带和药贴,明天别忘了带去片场。”陆千羊很谦虚,不邀功,“别太谢谢我,是你家宋大少让张晓准备的。”真没看出来,宋辞居然是这种居家型男人。

阮江西笑了笑,给宋胖少倒了一杯牛奶。

宋胖一边往牛奶碟子里拱鼻子,一边冲着阮江西摇尾巴,牛奶被它洒了一桌,十分欢快:“汪汪汪!”

阮江西板着脸:“宋辞,不要洒在桌子上了。”

宋胖少乖乖地,趴在桌子上,规规矩矩地舔牛奶。

阮江西顺了顺狗狗的毛:“我家宋辞真听话。”

陆千羊全程听下来,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了看就算瘦了也依旧圆滚滚的宋胖少,再看看一脸温柔如水的阮江西,陆千羊忍不住忠告:“江西,能不能给你家宋小少换个接兽气的名字。”陆千羊搜肠刮肚一番,一个一个道来,“旺财呀,来福呀,招喜啊,小花小翠什么的,不然叫小圆小胖也好啊,多喜庆多吉利多写实啊。”陆千羊趴在桌上,和宋胖狗互动,“我家宋胖少是贵宾犬中的贵宾,叫贵宾也好啊,是不是?宋贵宾。”宋胖少鸟都不鸟她一眼,给了个圆胖的后背,继续舔牛奶,陆千羊翻白眼,手指戳它,“瞧瞧这一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毛发,”抬头殷切地看阮江西,“你觉得叫小白怎么样?”

宋胖少抬起脑袋:“汪汪汪!”它才不要叫小白这么蠢的名字,旺财来福小圆小胖更蠢,它是只纯种的贵宾犬,浑身的白毛要多英武有多英武,十分有节气!宋胖少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看它最亲爱的江西,“汪汪汪。”不叫小白!宁死不屈!

“宋辞挺好。”阮江西把宋胖少抱进怀里,轻轻地揉它的肚子,“我习惯了。”

“汪汪汪!”宋胖少开心地舔了阮江西一手的牛奶。

对于宋辞这个名字,宋胖少显然很满意。

陆千羊无力:“我怕你家宋大少不习惯。”

阮江西置若罔闻,托着宋狗狗胖滚滚软乎乎的身子,问它:“宋辞,饿了吗?我给你做宵夜。”

“汪汪汪!”

“保姆阿姨走的时候已经喂过它了,不用再给它吃了,就算它瘦了几斤,在贵宾犬里,也是最重的,它都三高了,不能再吃了。”陆千羊抱怨,“你不知道,我前天带它去宠物店洗澡,别的母狗都不愿意跟它一个池子,肯定是嫌它胖,你再给它吃,它就要打光棍了。”

“汪汪汪!”宋胖冲着陆千羊张牙舞爪,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陆千羊和它杠上了,指了指冰箱旁边的电子秤:“怎么,说你胖你还不服气了?有本事你站到电子秤上去!”

客厅里有台电子秤,是陆千羊三个月前给宋胖少买的,就是想督促她家艺人给胖少减减肥,就当天宋胖少很好奇,蹲在电子秤上面耍了一会儿,然后当天晚上阮江西就没给它做宵夜,从此,宋胖少再也不去电子秤上耍了。

宋胖少挠挠桌子,挠挠肚子,蹿下桌,蹲到了电子秤上。

陆千羊笑弯了腰:“江西,你看,它的体重都奔三了。”

阮江西只是看了一眼,眉间阴郁了几分:“瘦了好多。”然后问宋胖,“宋辞,过来,我给你做宵夜。”看陆千羊,“你要吗?培根和火腿。”

陆千羊真恨不得上去砸了这台电子秤。

“汪汪汪!”宋胖洋洋得意。

陆千羊胸中郁结难抒,她比不过宋辞大人一件衣服也就算了,她连宋胖的一顿宵夜也比不上,陆千羊拿起包,直接走人:“祝你和宋小少用餐愉快。”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今晚睡个好觉,于大牌铁定会迟到,你明天可以起晚点,我走了,安。”

阮江西细心嘱咐:“路上小心。”

宋胖少耀武扬威:“汪汪汪!”

然后,阮江西抱着宋胖去厨房开小灶了,陆千羊叹了口气,关了门撤离。

电话声响,阮江西关小了火,去客厅接电话,宋胖不满地在厨房叫唤。

是宋辞的电话,只有遇上正牌的宋辞大人,宋胖少才会被晾着。

阮江西温温软软地喊着:“宋辞。”

厨房里的某狗立马应答:“汪汪汪。”

阮江西并没有理它,而是抱着手机,背对着厨房,宋胖有点失落,抖着一身软乎乎的肉,蹲在厨房扒墙。

“在做什么?”

宋辞的嗓音有些暗哑,似乎很倦怠。

阮江西有些心疼:“很累吗?我在给狗狗做宵夜。”

对于阮江西的狗,宋辞从来都不感兴趣,只说:“下次给我做。”不感兴趣,当然,不代表不介意。

阮江西的狗,宋辞觉得他不太喜欢,也不明说。

她应:“好。”

宋辞不太放心阮江西:“明天拍摄我让张晓一起过去,你的任何要求都可以跟她说。”

夜里很静,宋辞的声音从电话里绕进阮江西耳边,淳淳如酒,很好听。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

怎么会不担心,从上飞机到现在,宋辞一颗心便没有安放过。

“如果太累,可以不拍,违约金不用管。至于广告,我投资给你拍。”三秒钟的停顿,宋辞低沉的嗓音又传来,“还有你的手,还没有痊愈,不要碰到水。”

阮江西失笑:“宋辞,你不用担心我。”微暖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暗影,“我不是小孩子。”

“我是你的家属。”宋辞沉声,强势又不讲理,说,“你的家长。”

她并不否认,只是笑出了声,对着电话玩笑:“宋辞大人,你这么由着我,不怕我会变得骄纵任性?”

她本不是骄纵的人,只是一个宋辞,竟让她有了恣意任性的想法,爱情啊,果然会让人变得骄纵又贪心。

阮江西的家属,宋辞大人完全不介意,清冽的嗓音是果断的:“你大可以这样,如果你喜欢的话。”

阮江西轻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吃过饭了吗?”

“没有。”

“怎么这么晚,对胃不好。”阮江西沉了脸,不像平时的温婉,她叮嘱,“宋辞,你要按时吃饭。”

“不想吃,有点想你。”隔着电话,宋辞的声音有些无力,倦怠嘶哑,很轻很轻地回荡在阮江西耳边,他说,“江西,我想见你。”相思入骨,宋辞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让他很无能为力。

她又何尝不是?

“要视频吗?”

宋辞直接拒绝:“不要。”慵懒的语调,有些性感,宋辞十分诚实,毫不扭捏,说,“一旦看到了你,我会更想抱你。”

阮江西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线照着她侧脸的轮廓柔和,没有说完,安静地听着宋辞说,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江西,我很想你。”

“嗯。”唇边拉开温柔好看的弧度,她眸中有些涟漪。

宋辞沉了沉声音:“你还没说。”

“说什么?”

“说你想我。”

宋辞用了命令的口吻,很不由分说的霸道。

阮江西不禁莞尔,对着电话小声地呢语:“宋辞,我想你了。”

声音明显轻快了:“嗯,我也想你。”

宋辞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阮江西后知后觉,原来,她这么想念宋辞,她有些后悔,应该再跟他多说几句的。

然后,厨房飘来了焦味。阮江西这才如梦初醒,去厨房关了火,对蹲在墙角等宵夜的狗狗有些抱歉,“抱歉宋辞,你的宵夜糊了。”

宋胖少扒着橱柜,拱了拱鼻子,然后很哀怨地看着阮江西:“汪汪汪……”

宋胖狗,今晚之后,也许又会瘦一点点。

隔天,云淡风轻,秋高气爽,气温正好。

明成大学是H市一所数一数二的综合院校,坐落H市最西,南临润西湖,环渠山而建,风景宜人,这季节,明成大学的枫叶正红,慕名而来的游客数之不尽。

早八点,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同行,聊得欢畅,今儿个,学校里头似乎格外热闹,尤其是女学生,化了精致的妆,各个容光焕发,相反,主教楼里,冷冷清清。

“把随堂作业签上名字交过来,下课。”

讲台上的教授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白衣白裤穿着休闲,样子斯文俊秀,眉眼精致,气质容貌倒更像学生。

这便是明成大学史上最年轻的研究生数学教授,柳是,H市最年轻的数学专家,年不过二十五,已经是数学领域不可或缺的人物。

平日里只要是这位教授的课,即便是最无聊的函数理论,也是座无空席,今日,有些反常了,一眼望去,容纳三百人有余的教室里,只坐了一位学生。

这位学生坐在第一排,举手示意:“柳教授,今天就我一个人交了作业,有额外加分吗?”

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一笑,嘴角有若隐若现的酒窝,长相书卷,气质恬静,容貌十分出众。

讲台上的教授缓缓抬眸,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年轻英俊的脸,有些呆板:“没有。”拿出笔,在点名册上划了几笔,说,“没到的同学扣分。”

说完,收拾课本,走出教室。

林灿立马胡乱将桌上的纸笔扫进包里,小跑着跟上去:“平时上课的人多得都挤到走廊了,难得也让柳教授尝尝寂寞空庭的空虚感。”跟着柳是一路走到了走廊,林灿指了指楼下广场,“托了那两位的福,折损了我们柳教授的师资魅力。”

柳是没有抬头,直视前方,脚下的步伐很快。

“柳是,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欺负我腿短吗?”恼怒地抓了抓刚过耳的短发,林灿大步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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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广告拍摄

此时,楼下正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明成大学的学生,将正气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陆千羊摇下车窗,取下墨镜,瞟了一眼扎堆的人群,惊呆了:“靠,这些熊孩子都不用上课吗?学费都喂狗了!”陆千羊揣测一番,了然了,“我猜有一半是来粉于景言,一半是来黑你的。”

魏大青坐在副驾驶座上:“你猜错了。”很淡定肯定地说,“全部是于超模的铁粉。”

随即,突然乍起一片惊呼尖叫。

“景言!景言!”

“景言,我们爱你!”

“景言,男神,嗷呜!”

“景言……”

广场上,分贝飙高的,多半是年轻的女学生,手举着于景言的大幅海报,疯狂涌动。

只见,于景言走下保姆车,戴着巨大的反光蓝色墨镜,只露出半张帅气的脸,红色衬衫搭配绿色休闲裤,脖子上,挂着一串金属吊坠,他取下墨镜,对着拥堵的人群,飞了个吻,瞬间,尖叫声再次惊天动地。

陆千羊简直看不下去:“这个骚包,用得着这么招摇过市吗?瞧那他一呼百应的得瑟样,以为他是交警啊,穿得跟个灯红绿似的。”陆千羊鄙视得不能再鄙视,“红配绿,俗不可耐!”

天底下,还有哪个小子能比于景言这个家伙张扬骚气?

魏大青接话:“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今年米兰时装周的主打配色,首秀还是于超模去走的。”

时尚圈的审美,陆千羊向来不敢恭维,一脚朝魏大青踢过去:“就你懂!还不下去开路。”

好粗鲁啊。魏大青躲开陆千羊的无影腿,推开车门去开路。

阮江西刚踏出车门,惊呼声骤停,全场一片寂静。

柳是手里的书顿时,落了一地……

“很像她是吗?”

林灿抬头看柳是,他精致娟秀的脸,所有宁静破裂,怔怔看着人群中央的女子,恍然若梦。

“我第一次在屏幕里看见她就觉得像,没想到真人更像。”她似笑非笑,像在自言自语,“尤其是眼睛,好看得不像话。”眸光,凝望而去,落在人群中央,久久出神。

“她是谁?”

声音有些颤抖,呆板的柳教授,终于有了正常人的情绪波动,只是,似乎过头了。

林灿抱着手取笑:“我就知道你是山顶洞人,她叫阮江西。”声音飘着,思绪不宁,像在叹息,她说,几分意味深长,“不止人长得像,连名字都一样。”

江西,阮江西,曾经,有个女孩,也叫江西,这个名字,是柳是所有的记忆与喜怒。

眸光深远,飘去了远处,他呢喃:“江西。”

放任一地书本洒落在地,柳是突然朝着楼梯口跑去,眸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人群里的身影。

身后,林灿大喊:“柳是,她不是江西。”

柳是脚下忽然停顿,回头,眸光凌乱,额头,全是汗,恍惚失神。

林灿走近他,仰着微微苍白的小脸,一字一字沉声而语:“她不是江西,叶江西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柳是身子一晃,趔趄地撞在了楼梯的扶手上,惊乱了眼中所有光影,靠着墙,垂眸久久不语,蹲下,将地上的书本拾起,他眉头抬头,眸光无神,有些空洞:“我去上课,别跟过来。”

转身,背脊挺直,藏好了所有慌张与狼狈,好似刚才所有都不曾发生,只是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似乎急着逃离。

林灿看着地上被遗漏下的现代数学概论,捡起来抱在手里,瞧了一眼前面走远的柳是,摇摇头,叹气:“老娘都跟十五年了,你跑得掉吗?”

抱着书,林灿不慌不忙地追上去,淡淡然地喊着:“柳教授,你走错教室了。”

楼下,环绕明成大学的正气广场,枫叶火红,拉了几条黄线,这一处,便是Oushernar的广告拍摄现场。

此时,于大名模火气正盛,砸了手里的剧本,整出一片响动。

“滚,给老子滚。”

阮江西被于景言暴怒的声音惊扰,取下遮住半张脸的草帽,睁开懒洋洋的眸子,还有些惺忪的睡意:“他怎么了?”

陆千羊撑着下巴,正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统筹刚刚说换场地,先拍教室里的镜头。”

阮江西疑惑。

陆千羊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无辜:“不关我的事,是王导自觉,非要给你换档期。”

阮江西的手还没有痊愈,能不下水最好,延期一天算一天,对此,陆千羊显然乐见其成。

阮江西心平气和:“以后不准敲边鼓。”语气不怒而威。

陆千羊很冤枉,她大吐苦水,鸣不平:“我什么也没说,没看见吗,打从张晓一来,王导就对她点头哈腰的,宋大少手下的人,往那一搁,啥也不用说,哪个会不长眼,自然看得出你是锡南国际的正宫娘娘,哪里用得着我去敲边鼓,宋大人的淫威,挡都挡不住。”

阮江西失笑,电话声响,是于景安,她放在耳边,礼貌地说了一声‘你好’。

除了宋辞的电话,阮江西对谁都是这样,三分礼貌,七分疏远。

于景安见惯了她的冷清,也不气,问:“开拍了吗?”

阮江西娓娓轻语:“我的部分延后,正在换场地。”

于景安听了,笑了一声:“那小子在发脾气吧。”

正是这时,一声巨响,直接传进了电话那头,于景安十分好奇:“那边是什么响声?”

阮江西缓缓抬眸,说:“于景言先生刚刚砸了一台摄像机。”

于景安大笑出声,不知道是为了那台摄像机,还是阮江西那一声于景言先生,在电话那头调侃戏谑:“这死小子,无法无天了。”

阮江西并不置喙这对姐弟的事,端起经纪人刚买来的咖啡,微微啜了一口:“我要先过去了。”

于景安嘱咐:“不要被他欺负了,我家臭小子很玩顽劣,很记仇。”顿了顿,补充,“非常幼稚。”

阮江西莞尔,唇边有清浅的笑:“景安,我并不是软柿子。”

“我当然知道。”于景安笑,是玩味的口气,“从你用酒瓶子砸马正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阮江西怎么会是软柿子,她是个最优雅贵气的刺猬,一身的刺,猝不及防就能给人致命的一击,马正东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连宋辞都甘拜下风的女人,谁敢说是软柿子呢。

阮江西挂了电话,抬头,于景言一脸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江西:“阮江西,别被我抓到机会,我会连本带息地让你不好过的。”

于景言这样的天之骄子,哪里尝过低人一等的滋味,给阮江西让行,自然是叫他火气三丈,新仇旧恨,对阮江西就更是张牙舞爪了。

承于景言之前所言:阮江西让她很不顺眼。

清泠的眼,淡淡回视,阮江西微微点头,将手里的咖啡搁下,只说:“谢谢提醒。”

气度教养,该死得好!

于景言更加恼怒,便怒不择言了,吼了一句:“臭女人!”随即,一脚踹翻了阮江西旁边的桌子,阮江西那杯滚烫的咖啡整个泼出,正好洒在于景言的腿上,顿时,于景言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啊!”

于景言抱着腿,一张帅气的脸,疼得狰狞,弓着身子,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阮江西有些抱歉,递了一张纸过去,倾身凝视于景言的腿,皱着眉,说:“咖啡很烫,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踢桌子的习惯。”

表情,动作,言语,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幸灾乐祸,气度满分,姿态完美。

这个女人,怎能如此淡然适从地处理这一场由她引发的‘血案’。

于景言狠狠瞪着她,疼得脸色发白,半天,从喉咙里磨出两个字:“妈蛋!”

阮江西并不生气,而是收回手,用纸巾擦了擦手上沾到了咖啡渍,然后将纸巾扔在垃圾桶里,抬头看于景言,温言告之:“我建议你现在去换衣服,可能要快一点,很快就是你的镜头了。”看了看于景言的脸,又说,“你出汗了,最好再补一下妆。”说完,转身离开,不疾不徐,十分娴静优雅的步伐。

于景言完全呆住,半天,抹了一把脑袋上疼出来的汗,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阴沉得厉害的嘴角只蹦了一个字出来:“草!”

旁边,看热闹的人,全部都掩着嘴,憋笑,唯独阮江西的经纪人,在休息躺椅上,笑得大声,笑着打滚,笑到岔气。

众人皆有所领悟:阮江西,段数高明啊。

“笑什么笑!”于景言对着现场的工作人员发飙,一副要踢桌子的样子,似乎想到什么,又收住了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于大名模大概以后都不会随便踢桌子了。众人散开,辗转到下一个片场——教室。

此时,十点,正是学生上课时间。

广告统筹瞧了瞧中央教室的门:“不好意思,柳教授,能不能暂停一下,我们需要借用一下你们的教室。”

教室里满座的学生各个伸长了脖子,掩不住的兴奋,唯独台上的教授不为所动,只说:“你打扰我上课了,请出去。”随即,继续在黑板上写着一大串数学公式。

统筹为难迟疑了一下,继续协商:“我们广告方已经和校长商谈过了,柳教授,我们不会占用太久。”

柳教授完全没有反应,继续对着黑白板书,不冷不热的开口:“请出去。”沉声,对学生说,“继续。”

这位年轻英俊的教授,果然不好相与,年轻归年轻,性子却古板守旧得厉害。

统筹正要继续谈判,教室外面于大名模的声音穿墙而来:“阮江西,你给我站住!”

柳是握着粉笔的手,突然顿住,林灿笑了,坐在第一排,瞧瞧外面,再瞧瞧柳是的脸。

柳教授这堂数学课,恐怕很难继续了。

教室里,女学生们乍一听外面的声音,立刻便躁动了,不少人惊呼:“于少。”

“是于少!”

于少,是于景言的粉丝对他的爱称。

“于景言!”

“景言!”

不少女生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状态,尖声大喊于景言的名字,顿时,课堂上躁动一片,讲台上的教授放下粉笔,转身:“都听不进去?”

柳教授虽然年轻,却是明成大学里最不通情达理的老师,挂在他手里的学子数不胜数。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三三两两的女生捂着嘴,不敢在放肆。不想,柳教授却收拾讲桌上的书本,面无表情:“先下课,两个小时后缺堂的,可以不用来参加期末考了。”

林灿失笑:柳是啊柳是,江西两个字,还真是你的死穴。

霎时间,教室里,学生欢呼一片,高喊:“柳教授万岁!”

统筹十分感激地连连道谢:“谢谢柳教授,谢谢柳教授。”转头吩咐广告拍摄的工作人员,“所有机位准备,第二场开拍,服装师造型师,都速度点。”机台就位,满教室的学生欢呼声更高,统筹一看,大叫糟糕,立马站上讲台大喊,“场记哪去了,还不快来清场。”

三个场记全部进来清场,奈何于大名模魅力太大,学生们哪里肯走,场记正头疼的时候,讲台上的教授大人抬眸:“再不出去就继续上课。”

一句话落,不到十秒钟,几百号学生全部作鸟兽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这位数学教授好威武!好雄伟!统筹连连送去几个膜拜的眼神之后,才对着门外喊:“江西,于少,可以开始了。”

柳是猛地抬头,阮江西便从远处,走近了眼底,猝不及防,乱了所有阵脚,几乎鬼使神差,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阮江西转头,侧身相对,声音冷漠无痕:“请问有什么事?”

声音微颤,目光灼灼,他问她:“你是谁?”

阮江西轻蹙眉头:“我们不认识,请你放手。”手腕稍稍用力,却挣不脱男人的桎梏。

柳是几乎吼出来:“你到底是谁?”眼眸血丝覆满,笼着阮江西整张脸。

视线如火,燎原了柳是所有情绪。

陆千羊惊觉不对,立马一把推开柳是,将阮江西护在身后,冲着对方龇牙咧嘴:“你干什么呢?”因为太过用力,对方趔趄了好几步,撞在了讲台的桌角,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粗鲁,陆千羊立刻做出官方反应,“你是我家江西的粉丝吗?是要签名?还是要合影?”

对陆千羊的话,柳是置若罔闻,目光深远,他望着阮江西失神,许久许久之后,他转身,一言不语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