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不躲不闪,迎着宋辞阴鸷的重瞳:“不需要调查,她的新闻很多。”

宋辞沉默,眼中是防备,是一种随时将要将敌人撕裂的暴戾。

宋辞从未如此步步惊心过。一个阮江西引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杀伐和冷肃,是近乎毁灭的独占欲。

这样的宋辞,太危险了。唐婉不再多言,开门见山:“宋辞,她不适合你。”宋辞这样暴烈冷傲的性子,偏偏又毫无记忆,这样情深入骨,简直是玩火。唐婉重申,“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宋家。”

他的女人,宋辞又如何容得他人指点。

“我的事是我说了算。”语气,森然刺骨,宋辞警告,“不要动她,不然,”语气微顿,他冷眼相视,说,“我不会顾念母子之情。”

何来的母子之情?锡南国际宋少年少离家,自此,便再没踏进宋家的门槛。

他这样的人,没有记忆,没有温存,不沾染半点人世的烟火,若是没有遇到阮江西,便注定孤注一生,无情无爱。这样的人,也必定绝情心狠,母子之情,他何惧,何畏,何来顾念,若是唐婉动阮江西一分,宋辞必定讨回十分。

他绝对说到做到!

唐婉脸色大变:“你威胁我?”

宋辞纠正:“是警告。”

“宋辞——”

不待唐婉怒吼,宋辞直接冷冷截断:“记住我的警告,不要动我的女人。”

留下一句杀气凛凛的话,宋辞抬脚便走了,甚至没有多给一个表情。

这便是她唐婉的好儿子,两年未见,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倾尽狠绝。

唐婉大笑,嘲讽他,还是她自己。还未走远,隐隐还传来宋辞冷冽的嗓音:“不要让那个老女人靠近江西,一步都不准。”片刻,又道,“还有那个宋三,让她也离远点。”

秦特助遵命:“我会注意。”

宋辞语气慵懒,轻描淡写:“若有差池,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宋塘主好霸道,好阴毒,好不讲理!

秦江聊表决心:“我绝对会死死防守!”宋夫人还好一点,宋三那滑不溜秋的鱼,哪里捉得住。

许久,人已走远,车窗才摇下。嵌着古典玉石的戒指随着女人翻动报纸的动作,闪着微微蓝光。

停在娱乐版,女孩的照片有些模糊,却不难辨认出,正是阮江西。

戴着戒指的手指腹摩挲着报纸上的照片,唐婉似深思,眼神飘渺而阴寒,她突然发笑:“姓阮,名江西,巧合可真多。”

阮家江西,似乎,太多信息都显得不谋而合了。

唐婉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只说:“去查一下阮江西。”

宋应蓉走后,阮江西将狗狗放在阳台的小窝里,站在窗户前,望着远处小巷深处,深秋阴冷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眸中清徐,她拔了个电话,喊道:“顾白。”

顾家,顾白挂了电话,窝在沙发里,若有所思。

顾辉宏沏茶的动作一顿,拿眼看顾白:“江西的电话?”

顾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气无力:“嗯。”

老爷子鄙视:“出息!”

顾白横着一张俊脸,一贯没上没下,吼过去:“老子乐意。”

顾辉宏捡了棵花茶就扔过去:“什么老子,你个兔崽子,在你老子面前再开口闭口老子,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顾爷这暴脾气!不愧是走南闯北刀口上舔血过来的,顾白甩了个不满的眼神,便撑着下巴,沉吟了许久,问:“老头,有人在查当年叶江西的死亡证明。”

“谁?”

“唐婉。”顾白没了玩世不恭,神色深沉,“宋辞的母亲。”

“当老子死了啊!”

怎么说,阮江西也是半个顾家人,养了十五年,哪有不护着的道理,顾爷自然护短。

顾白还是不放心:“我担心她有麻烦了,你多盯着点。”

顾辉宏沏了杯茶,自顾品着,哼哼:“你看上的女人你自己操心。”

“我要操太多的心,阮江西那个傻女人会有负担。”顾白理所当然,倒了杯茶,只是在手里晃着,却不饮。

提及阮江西,顾白便总是如此瞻前顾后,半点能耐都没有。顾辉宏鄙视得不得了:“没出息的东西!”他的种,怎么会这么没魄力!顾爷有点嫌弃了。

顾白懒得理会他老子嫌弃的眼神,端了茶杯凑过去:“当年江西的事你处理干净没有?”

顾爷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吼:“你敢质疑你老子的办事能力?当年伪造的那具尸体,叶宗信那个禽兽根本没来认尸,即便他认定了那是他女儿的尸体,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亲子鉴定,为了阮家的财产,就是给叶宗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申报死亡,骨灰早就被我下葬了,就算叶家现在想来认尸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想顺藤摸瓜查到江西身上,做他的春秋大梦。”顾辉宏恶声恶气,“你少操心,我顾家的人,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然,顾白对阮江西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俊脸摆满了担心,眉头都拧一块了,顾白摇头:“宋家,叶家,我都不放心。”顾白语调难得严肃,“老头,你把放我身边的那几个保镖放到江西身边,没人盯着我不放心。”

顾家腥风血雨了十几年,道上的仇家数之不尽,再加上顾白平日里没少送人进监狱,明里暗里想整死顾白的人绝对不止少数。阮江西不同,有宋辞在,敢让她伤筋动骨的人屈指可数,不是顾爷不疼阮江西,手心手背都是肉,是顾白神魂颠倒,分不清轻重!

顾辉宏想也不想,严词喝止:“她身边有人看着,其他的心思你想也别想,那都是老子亲自操练的人,给你保命用的。”

道上谁不知道,顾家这位小爷,是顾爷的命根子。

顾白却不以为意,十分义正言辞:“不是你操练的我才看不上。”

得!顾爷的命根子,把阮江西当成命根子了。

顾辉宏茶盖一扣,手已经摸到了拐杖了,横眉竖眼瞪过去:“不想挨揍现在就给老子滚。”

顾白撑着沙发一个回旋转,离远了几步,抱着手:“不放人?”他勾勾唇,漫不经心,“那只好我亲自出马了。”

顾白的话,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顾爷亲手操练出来的儿子,一身擒拿比他这个血拼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都出神入化,却要论为保镖,还是倒贴!

顾辉宏直接一个茶盖扔过去:“你他妈的现在就滚,老子看到你那窝囊样就窝火,滚犊子!”

顾白耸耸肩,理了理发型,大大方方地走人,临到门口,说了句:“我家江西很聪明,叫你手下的人小心点。”

顾辉宏眼白一翻,险些没被气晕过去。

管家见状,立刻重新沏了一杯茶,连忙顺气:“顾爷,喝杯茶,消消火。”

顾爷大灌了一口,压下火气:“这个兔崽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人给我多盯着点,就怕早晚有一天这不争气的东西要狠狠栽个跟头。”

“顾爷放心,少爷像顾爷,可不是个没手段的。”

顾家小爷,别看是个名状,这台面上的正气泠然有,这背地里的歪门邪道更少不了。反正管家对顾小爷是完全不担心。

“屁!什么手段,还不是被江西迷了魂道。”扣着茶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顾辉宏恨铁不成钢,“这会儿指不定又为了别人的女人鞍前马后去了。”

忙到上午十一点,陆千羊才来阮江西家接她,托了她家艺人的福,公司公关部的电话都打爆了,更别提她的手机,从今早五点到现在,就没歇过,手机盖到现在还是热的。原因无他,她家艺人又上头条了,而且,又是负面新闻,就在昨晚,记者拍到阮江西掴掌叶以萱,叶以萱所在的星皇经纪公司得理不饶人,将这件事闹得风风雨雨,阮江西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千羊瘫在副驾驶座上,心好累,身体也好累,叮嘱魏大青走小道避开记者,回头看阮江西,分析形势:“目前舆论一边倒,完全偏向叶以萱,形势很不容乐观,之前因为你的影视剪辑转载量破千万,多多少少有一些欣赏你演技的非残粉,就这一篇报道,再加上叶以萱微博上那张有点微肿又梨花带雨的照片,你的形象又全部被打回了原形。”叶以萱那朵白莲花,简直麻蛋,居然发微博装可怜,陆千羊真恨不得披着马甲去网上骂她小婊砸!

阮江西听后,似乎早有意料,处之泰然:“叶以萱的电影快上映了,她确实需要炒作。”

叶以萱此举,显然是踩着阮江西在造势,一箭双雕,小婊砸小婊砸!陆千羊心里问候了几百遍,不解地看阮江西:“你都知道那小贱人的算盘,你为什么要打她一巴掌?”

魏大青边开车,边插话:“打人是不对的。”

陆千羊一眼横过去,抱怨:“你至少要背着狗仔队再下手啊,只要没拍到你的脸,你想怎么抽怎么抽!”

魏大青嘴角狂抽,他现在觉得,江西是被这只羊带坏了,所以才会打人,以前的江西,别说打人,跟人红脸都没有过,别提多善良多温顺了,可是现在,江西居然会和人动手,魏大青觉得,他的道德观都受到了质疑。

阮江西笑,却是不太在意:“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打她而已。”

只是想打她而已……

阮江西居然能说出这样没有淑女气度的话!不仅道德观,魏大青的三观都颠覆了。

陆千羊也惊了,凑过去八卦:“你这不温不火的性子,我就从来没见你红过脸,她怎么惹你了?居然能逼你动手,那也是个人才。”

阮江西这样温婉的性子,要怎样的理由,才会让她忘了她的礼仪与理智,陆千羊心里有了一点揣测。

阮江西微微眯了眼,嘴角的梨涡抿得很深,她坦诚:“因为她摔坏了我的手机,我才很久找不到宋辞。”

果然,只有宋塘主才能让她家艺人方寸大乱,甚至,动手打人。

陆千羊完全不惊讶,揶揄玩笑:“难怪,原来是扯到逆鳞了。”

阮江西并不否认。

魏大青很感慨,他觉得宋塘主太左右阮江西了。

八卦完,陆千羊又正经了,愁绪满脸:“公司已经做了公关危机处理,再加上锡南国际的压力,应该没有媒体敢乱嚷嚷了,但是网上的恶贴还是跟滚雪球一样,尤其是叶以萱的粉丝,公开在公司官网上要求你道歉,甚至扬言要你滚出娱乐圈,公司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阮江西眸光未抬,淡淡语气:“我不会道歉。”

陆千羊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别看阮江西性子温和,但是脾气倔得很,尤其是碰上宋辞的事情,她从来不退半分。

陆千羊很头疼,这事很难办,手机适时响起,她接了个电话,五分钟,愁云惨淡的小脸瞬间晴朗了:“不用道歉了。”

“嗯?”

陆千羊乐滋滋地说:“顾大律师直接把叶以萱和那几家炒作的报刊送上了法庭。”她洋洋得意,俏皮的眼角对着阮江西眨眨,“顾白律师有时候简直帅毙了,这护短的劲儿头,”陆千羊竖起大拇指,“有前途。”

陆千羊还是觉得,阮江西在十五年前遇上了顾白,是幸运的,顾家和顾白,是她家艺人挡风遮雨的地方,免她漂泊,免她无依,免她孤军奋战。

顾白律师,对她家艺人,简直是掏心窝子。

阮江西沉凝稍许:“他安了什么罪名?”

严格意义来说,阮江西动手在前,再怎么强词夺理,要脱罪也很难,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

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陆千羊一哼,幸灾乐祸:“叶以萱诽谤罪,报刊肖像权。”

诽谤罪还好说,阮江西眸间有些疑雾:“肖像权?”

艺人,何来肖想权一说。

陆千羊将报纸递过去,指了指最大板幅的那张照片的最角落:“你仔细看,这是什么?”

阮江西摇头。

“手,顾白的手。”陆千羊忍俊不禁,“照片了拍到了顾律师金贵的手,这肖想权就这么被无中生有了,那倒霉的记者刻意把镜头躲过顾白,千算万算还是没逃过顾大律师的黑手啊。”

阮江西浅笑,随意翻着手里的报纸,手指一顿:“这家报刊很眼熟。”

“当然眼熟,每一次你的负面新闻都没少过这冤大头,不过,刚刚张晓电话我说锡南国际的手已经伸过去,收购是分分钟的事。”陆千羊眨巴着眼,“你猜这家报刊背后的人是谁?”

阮江西心平气和,轻启菱唇:“叶氏。”

神机妙算,阮江西也!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转念一想,她又惆怅了,“不过就算媒体都不敢吭声了,还有网络啊,这万恶之源。”低着头刷了几页手机,递给阮江西看,“你看看,这恶贴太嚣张了,更可恨的是叶以萱,还跑到微博上去装逼,她也不怕遭雷劈。”

眸光略微一转,阮江西便转了眸,并不太关心。

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陆千羊讪讪,低着头继续刷手机。

就在今早,阮江西掴掌叶以萱的报道曝光不到半个小时,叶以萱发了一条微博,转载了百万,内容如下:

叶以萱V:我本清心,何苦为难,对不起蚂蚁们,因为我的脸大家要一个礼拜见不到我了,别担心,我很好。

这条微博下,还附一张梨花带雨的素颜照,眸间莹润,侧着左脸,微微上扬四十五度,角度,轮廓,肤色,堪称完美,唯独美中不足的便是左侧脸上有隐约可见的指痕。

楚楚可怜的语气,我见犹怜的伤痕,一时间,掴掌暴行坐实,阮江西百口莫辩。

微博一出,叶以萱所在的星皇娱乐公司便在官网上要求阮江西公开道歉,顿时,所有矛头全部指向阮江西,网上骂声一片,舆论完全一边倒,网友留言分分钟刷出新三观。

白日衣衫尽:“萱女神,不哭。蚂蚁君代表月亮诅咒小婊砸。”

蚂蚁军团,是叶以萱的粉丝团,当然,除却叶以萱的粉丝后援会,更有数之不尽的路人粉,齐聚一堂,微博上掀起热议。

蜜汁入海流:“本来还以为是个画了狐狸皮的花瓶,原来是个一身骚的玻璃渣。”

万里炮仗永不倒:“渣渣渣!”

喷喷喷子:“阮江西,滚出娱乐圈。”

@宋哥哥:“宋哥哥你看你看,此女乃母老虎一只,有图有真相。”

随即,网友甩出阮江西掴掌叶以萱的照片,足足刷了几页评论。然,正当舆论将阮江西推到风口浪尖时,叶以萱的微博下面,却出现几条话风格格不入的留言。

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众所周知,方菲与叶以萱同出一门,只是……方影后是在揭叶以萱的短?还是在讽叶以萱装可怜?

不待网友摸清方影后的言外之意,天宇的乔彦庭就着方菲的留言回复了一条。

乔彦庭V:是庞潇云老师教的@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乔影帝这又是闹哪样?谁不知道帝京戏剧学院的庞潇云老师是教形体的。

乔影帝回复没三分钟,又炸出一位天宇的歌手。

关琳V:庞潇云老师形体教得好,哭戏嘛,是硬伤。@乔彦庭V:是庞潇云老师教的@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这几位名人,有考虑过庞潇云老师此刻心里的阴影面积吗?

显然,天宇这三位艺人,是来护短的,明显偏帮阮江西,同是天宇的艺人,矛头一致对外也说得过去,只是,下面这位微博三分钟被顶上热搜的唐天王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唐易只发了一句话,直接炸了网站的服务器。

弟妹,挺住!

众所周知,唐天王出身江城唐家,与锡南国际的宋少是一门之后,能让唐天王称一声弟妹的人……

网上炸开了,三分钟内,一篇《论唐天王弟妹人选》的帖子稳居热搜前三,帖子的内容无疑是,话题女王阮江西当选。

天宇娱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蹲点的记者,简直将方圆十米堵了个水泄不通,方菲笑,想当年她摘夺戛纳影后之时,也没惹出这样的声势,阮江西倒好,旁若无人地煮了一壶咖啡,喝起了上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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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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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阮江西大获全胜

方菲笑着将桌上的杂志扔过去:“这娱乐杂志上百分之八十的篇幅是你,百分之二十是叶以萱的新电影,遣词造句委婉得像中美外交洽谈,不敢单刀直入又要无痕迹植入,也真是为难这帮娱乐记者了。”

无疑,所有媒体对锡南国际七分畏惧,三分忌惮,并不敢明面上诟病阮江西一言半句。

阮江西这个当事人,也置若罔闻。

方菲啼笑皆非,玩笑道:“江西,你占尽了头条不炒作,太浪费资源了,而且还便宜叶以萱了,她的电影光预售就创了三亿的新高。”方菲半真半假地调侃,“叶以萱这票房保证你可是头号功臣啊,江西,下次我电影上映宣传就指着你了。”

毫无疑问,阮江西这个话题女王,简直比任何宣传手段都管用,基本只要跟阮江西扯上关系,就一定能上头条。

乔彦庭说:“她开玩笑呢。”

阮江西却十分认真:“好,下次我帮你宣传。”

方菲笑弯了腰,阮江西这姑娘,有时候耿直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应该拦着她。”阮江西凝眉说着。

乔彦庭饮了一口咖啡:“你指的是?”咖啡的味道很好,有些偏甜,是阮江西一贯的喜好。

“微博。”眉宇微蹙,阮江西说,“粉丝响应很大,你们会受牵连。”

毋庸置疑,阮江西招黑,太招黑了,一个宋辞,她基本得罪光了万千女性。

乔彦庭不禁笑道:“是有点出乎意料,你的黑粉超出了我的预想,不过,我拦不住她,只能舍命陪君子。”

方菲的性子向来我行我素,她丝毫不以为意:“怕什么,江西,你可是有后台的人,放心,有宋少在,媒体磨碎了牙也不敢咬你,不过,”方菲精致的五官一皱,坐到阮江西身边,“阮江西,你能不能开个微博号,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有一百万路人粉跑到我微博上来黑你。简直就是团伙作案啊!”

一百多万人啊,多么强大的黑粉阵营,这像话吗?还有阮江西入行三年有余,连个微博号都没有,这像话吗?

“我不建议你开微博,”

关琳双手插着口袋,闲庭信步地走过来:“现在的黑粉,嘴都跟泡过孔雀胆似的。”

阮江西不置可否,认认真真地浏览方菲的微博,偶尔,品一口咖啡,深色淡然。

关琳与方菲面面相觑之后,失笑,几百万的黑粉,这当事人未免太不当回事了。

陆千羊进来的时候,阮江西正盯着平板,姿势与表情与她平时看人民日报如出一辙。

网上那群黑子,个个骂人跟上了发条似的,她家艺人倒气度好,一条一条看下去,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当然,除了一点,与宋辞相关的话题。

滑动屏幕的拇指突然停顿,阮江西皱着眉,凑近了看。

陆千羊也凑过去,果然,又看到跟宋大少被女网友@了:塘主大人,昨天我梦见你了,是春梦哟。

这位网友名叫‘宋塘主的内衣’的姑娘,肯定是寂寞了,真特么露骨。陆千羊直接接过阮江西手里的平板:“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不是添堵吗?”

阮江西眉间阴郁未霁,微微抿着唇。

难得,她家总是云淡风轻的艺人有这样的独占欲,陆千羊笑笑:“不过你也没什么好犯堵的,这帮色女顶多就做做春梦,你却可以真刀实枪地把宋大少就地正法!”

阮江西认真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这才松了眉头。陆千羊笑不出来了,她真的只是扯了个黄段子,真的没有怂恿她家艺人纵情声色。陆千羊小脸立刻严肃:“江西,你和宋少千万要悠着点,别那什么什么太随性了,那什么什么也得做足了。”

阮江西但笑不语。

陆千羊觉得她家艺人肯定会惯着宋辞,不管在哪方面,正要再苦口婆心一番,阮江西问:“今天还有没有通告?如果没有我想早点回去。”

她家艺人,真的被宋大少教坏了哩,陆千羊表情很复杂:“江西,不用这么急吧,现在太阳高照,怎么着也得等到夜黑风高呀。”

得,这只羊脑子里荡漾的全是有色颜料。

阮江西有些哭笑不得,解释:“我要回去给宋辞熬粥。”

熬粥?熬粥好啊,不会整出‘人命’,陆千羊阴转晴了,调侃:“没看出来,我家江西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嗯。”

阮江西轻描淡写,回应了这么一个字,尾音微扬。

“江西,你不会有隐退的想法吧。”

阮江西笑而不语,陆千羊有种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说正事:“于大牌的部分今天拍完了,广告算是全部杀青了,Oushernar在千叶会所办了个庆功宴,广告商特邀你出席,大概也想趁着新产品预售之前,借着你的话题度再炒一把。”陆千羊想了想,“不过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锡南国际的老板娘可以任性。”

其实陆千羊是希望她家艺人去的,一来积累圈中人脉,二来晾晾宋塘主,她总觉得阮江西对宋辞太千依百顺了。

阮江西看了一下时间:“几点结束?”

“六点开始,你几点结束都可以,就算只露个脸都可以。”

结果,阮江西就真的只露了个脸,只是陆千羊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就露了个脸还是出事了。

在去千叶会所的途中,阮江西在车上给宋辞打了个电话,宋少可能是不满阮江西冷着他,语气金贵傲娇得不得了,阮江西性子好,软着语气哄,这才消了大少爷的气,缠着阮江西却是怎么也不挂电话,于是乎,阮江西姗姗来迟。

当然,投资方和广告商都得等着阮江西到场了才开始,笑话,锡南国际老板娘的面子,谁敢拂了。

哦,还有位大牌,于大超模不爽,打从阮江西一进来就不爽,喝了三杯红酒,骂了四个服务员。

陆千羊给阮江西要了杯果汁:“这于大牌的手骨头才刚长好就出来蹦哒了,江西,你是不是又得罪那位祖宗了?”陆千羊挑衅地朝于景言睨了一眼,她倒幸灾乐祸,“于大牌的眼神里有一把火,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阮江西懒懒窝在会所的沙发里,小口喝着果汁:“我已经尽量不招惹他。”

安安静静地垂眸,阮江西看都没有看于景言。

于大牌正在刁难第五个服务员。

陆千羊摇晃了几下红酒杯,小抿了一口,不得劲,又大灌了一口,咧嘴一笑:“无视,永远是孔雀男的禁区。”

吧台那边,于景言眼里烧了一把火,举起杯子猛灌了几口,喝得急,呛得满眼通红,咳嗽不断,俊脸瞬间烧得火红。

一只葱白纤细的手递过来一块手绢,于景言看了一眼,没有给一点反应。

手绢的主人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身段纤细苗条,不难看出是模特出身。

“一杯Whiskey。”美丽的女人在于景言身边落座,笑着问,“心情不好?”

于景言抬眸冷冷一睃:“知道我心情不好,就识相点。”唇红齿白,绷出一个字,“滚。”

女人妆容精致的脸,僵化!

千叶会所是专供上流社会玩乐的地方,能出入于此的,都是H市有头有脸的人,于景言倒是在哪都一贯的嚣张跋扈。

待女人走后,年轻男人随即坐在了于景言身边的位置,随手拿了杯红酒,调侃道:“景言,对美女不能那么凶。”

男人二十出头,十分年轻,五官生得端正,有些偏瘦,若非双眼浮肿眸光无神,倒也相貌堂堂。

这个年轻男人,便是千叶会所的少东叶竞轩,叶氏电子叶宗信的独子,名流圈里谁不知道,叶氏的少爷,是个玩得狠玩得开的,是个十足的风流大少。

叶家与于家,有生意往来,两家又交好,于景言与叶竞轩虽不是一丘之貉,却也彼此熟稔。

于景言丝毫不给叶竞轩面子,也没个好眼色:“你以为谁都像你,躺在床上双腿张开的就是美女。”

叶竞轩一口酒险些喷出来,憋红了脸:“靠,说话能不能留点口德?”

这两人,向来不对盘,都是惯坏了的大少,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我行我素。

于景言冷嘲热讽:“你带着女人去酒店的时候也没留点德行,现在让我留口德。”伸出小拇指,拨了拨叶竞轩的衣领,满脸的嫌恶,“擦干净这玩意,也不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