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竞轩衣领上,是女人留下的口红印,于景言似乎嫌脏,掏出方巾使劲擦了几道。

叶竞轩冷嗤了一声:“得,你心情不好,我懒得撞枪口。”摇晃着红酒杯,顺着于景言的视线望过去,“是不是那个女人让你吃瘪了?火气这么大。”

于景言狠狠瞪过去:“滚你丫的!她算什么东西。”

虚张声势,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竞轩眯了眯斜长的眼:“果然是她。”暗黄的眸细细端详,“还算有几分姿色。”

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兴趣。

于景言一脚踢在叶竞轩的高脚椅上,吼道:“管好你的眼睛!”他轻嗤,“她可是宋辞的女人,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竞轩面露鄙夷:“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女人。”

于景言直接撂了酒杯,起身,抱着手俯视:“看来你不仅管不住你的下半身,连你的脑子也管不住。”

一分面子不留,十分恶劣毒舌,平日里哪个对叶家少爷不是毕恭毕敬,叶竞轩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场红了眼:“你说谁没脑子?!”

“说你。”

于景言不温不火地丢了两个字,抬脚就走人,完全一副不屑为伍的姿态。

叶竞轩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暗沉的眸子阴鸷不明:“我倒要看看你管不管得住!”

约莫半刻钟,酒保形色匆匆,进了会所的高级包厢,里面灯光调得很暗,隐约能看清沙发上的男人,半敞着衬衫,裸露的肌肤上有几道抓痕,想来刚纵情声色,嗓音还有些嘶哑:“办妥了没有?”

来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正是会所的酒保:“于少已经在包厢了。”神色有些顾忌,“老板,于少可不是个讲情面,这要是得罪了他,万一他发难的话?”

叶竞轩冷哼:“于家和叶家十几年交情,傻子才会为了个女人和我叶家交恶。”他并没有多少耐心,“那个女人呢?”眼露急色,叶竞轩有些迫不及待了。

“Oushernar的人一直都在,根本不好下手,何况,”酒保反复权衡,有些瞻前顾后,“听说那个女人和宋少关系不浅,贸然动作恐怕会得罪锡南国际。”

“宋辞玩玩而已,还能动真格的?”叶竞轩嘲弄,“不就是个女人,还能掀起什么浪。”

阮江西喜静,一个人窝在角落的沙发里,隔了一条走廊,僻静幽暗,她抱着手机和宋辞发短信。

“阮小姐,我们老板有事相请。”

安静被扰,阮江西蹙了蹙眉:“你们老板是哪位?”

“叶家二少。”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挡住了照进角落里的微微光线,阮江西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认得他穿着会所酒保的衣服,背着光,她微微退开几步,清泠的眸,几分冷漠几分防备:“我不认识。”

男人低着头,声音沉厚:“不认识没关系,等会之后就认识了,而且于少也在,阮小姐还是给我们老板一个面子最好。”

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威胁。

叶家二少,来者不善,阮江西却泰然处之,抬起眸:“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沉声,清雅的嗓音微冷,“让开。”

男人一动不动,只是眸光微移。

悠扬的蓝调突然响起,阮江西看了一眼手机,清秀的侧脸一瞬柔和了轮廓,她避过身去,喊了一声‘宋辞’。

几步之外的男人陷入思忖,表情晦暗。

“什么时候回来?你早上说了会给我熬粥。”

电话里,宋辞的语气有些不满。

阮江西笑着轻言:“我现在就回去,不要等我,你先吃饭——”

话音骤停,只听见一声手机砸落的声响,滚进旁边的沙发里,屏幕依旧还亮着白光,隐约还有一声声急切到暴烈的喊叫。

“江西!”

“江西,你怎么了?”

“你说话!”

“阮江西!”

“江西——”

“……”

只是,会所的回廊里,沉寂无声,没有半点回应。

不到十五分钟,秦江就赶到了千叶会所,只见他家老板疯了似的一间一间包厢踹过去,脸色阴沉得一塌糊涂。秦江伺候宋辞七年,还是第一次见宋辞如此心慌暴怒,敛不住一身的杀气。

秦江不敢靠太近:“宋少,整个会所都封了,楚队长的人全部出动了,只要人还在会所,最多三十分钟就会找到阮小姐。”

千叶会所整整十三层,即便是出动整个特警大队,三十分钟也是极限。

“十分钟。”

声音刺骨,杀气凛凛,宋辞下的是死命令,即便秦江再想反驳,也没有那个胆子,会所里面行踪不明的人可是阮江西,是锡南国际未来的老板娘,是宋少藏在心尖儿的人,动辄,必死。

宋辞背着光,眸中没有一点亮度,黑沉沉的喧嚣乱涌:“如果她出了差池,今晚这个会所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秦江知道,远不止如此,若阮江西真有个三长两短,殃及的人绝对不止是这个会所的人,宋辞的女人,哪止值这几条命。

秦江不敢在耽误,将宋少的原话传达给特警大队的楚队长。

楚大队长当场就咆哮了:“十分钟?当老子是哮天犬啊!”一张年轻的国字脸,臭得不得了。

能不火大吗?宋辞这个资本家,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特种军区,一句解释都不给,只给了他们首长一句话:让你们的人立马滚过来。

麻蛋!都从特种军区退伍七年了,还特么得这么嚣张!

秦江面不改色,语气继续无关痛痒:“队长,我们宋少还说了,他的女人出了事,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特种大队。”

假传圣旨,有时候,也是一种手腕,只要有用,卑鄙一点秦江完全不介意。

果不其然,楚立人炸毛了:“妈的,宋辞这个土皇帝,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还真他奶奶的只手遮天了。”骂完,对着手下就吼,“还不麻溜儿点,都等着下岗啊!”

谈起资本家宋辞,楚立人就咬牙切齿,这事还得从八年前说起,宋辞是特种军区的空降兵,一看就是世家子弟来军队渡金的,尤其是他那副妖孽样子,哪有半点铁血军人的气势,楚立人那时候已经是特种队的副队长了,对宋辞这个关系户很不待见,但明面里,也没红过脸,不想,宋辞那个小白脸,在进军队的第二个月就把他堂堂副队长给挑了,而且,一招打趴下了,之后,宋辞只用了一年时间,拿下了整个特种军区,手段无疑就是六个字:顺着从,逆者亡。

后来楚立人才知道宋辞出身Y市的军政世家宋家,难怪一身搏斗技能狠辣强劲到变态!

自此,楚大队长就摆脱不了资本家的暴政与奴隶。就十分钟时间,差点没要了楚立人的老命!整整十三楼,他带着一帮兄弟们光撞门都撞得快要吐血了。

“队长,人找到了,在十二楼!”

楚立人正要禀报,身侧一阵冷风过去,已经找不见宋辞的身影了。他瞠目结舌,想当年军事演习,宋辞一枪扫了北军区的副军长也就吹了吹枪口,面不改色地问了句‘死了没有’,可就在刚才,他目睹了宋辞方寸大乱乱吼乱叫的整个过程,还有宋辞那急促得有点趔趄的背影。

这真是宋辞?秦特助嘴里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降了宋辞。料想,这位锡南国际未来的老板娘,肯定是宋辞心尖儿上的宝贝,楚立人只盼着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不说肩头上的军章,小命都得提溜着。

只是当楚立人赶到十二楼的包厢时,他再一次傻眼了,一屋子他的特种兵,各个枪杆子里钻出来的人,一个一个全部四仰八叉,躺地哀嚎,楚立人一脚迈出去,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咚的一声,五体投地,屁股先着地,本能就嚎了一句:“嗷!”正要起身,手刚触及地板,顿时青了脸,扯开嗓子,嚎:“嗷嗷嗷——”

鬼哭狼嚎,人仰马翻,正是如此。

刚赶来的秦江傻了:“什么情况?”

楚立人龇牙咧嘴,抬起手,一看,立马几个血珠子从掌心冒出来,他疼得声都颤了:“怎么会有玻璃!?”除了血,手心还有一片黏腻滑溜的浓稠物,不仅要忍疼,还要忍住恶心,楚立人一脸吃翔的表情,“靠,这是什么鬼?”

满地的玻璃,满地黏糊糊的液体,满地东倒西歪的特警,如此狼狈,只是,隔着不到三米距离,女人端坐在沙发里,随意而靠,身上披着黑色的绒毯,肤色白皙,轮廓秀丽,淡淡眸光清灵,如此闲适而处。

这位便是宋辞心尖儿上的人,好个处变不惊的人儿。楚立人抬眼看去,就见宋辞将外套脱了,铺在地上,宋辞踩在那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上,满眼都是三米外的人影,跨过去的步子很大,很慌乱,视线密密麻麻笼着他的女人,看都没看躺一地的特警,甚至几次踩在警服上。

除了阮江西,宋辞才不管别人死活!

走近了,宋辞半跪在阮江西跟前,抬手,似乎不太敢碰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有没有哪里伤到?”声音,微颤。

宋辞从未这么胆战心惊过。

阮江西抓着他的手,放在脖子上蹭了蹭:“没有受伤,我很好。”她将宋辞拉在身边坐下,偎着他指了指躺在最里侧已经没了声响的几个男人,“不过我伤了人。”

那几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摔在了玻璃碎渣最多的那一片,淌了一地的血腥,这几人,并非楚立人的人,想必是意图不轨之人,七八个大男人,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整成这幅德行。

宋辞的女人,攻击力果然不容小觑!

宋辞侧眸,满眼森然:“死了最好。”

死了最好,不然落到宋辞这个资本家手里,求死不能!楚立人摇头,有点同情那几个欲图不轨的男人,撑起身子要起来——

“嗷——”楚大队长龇牙咧嘴,手掌又扎进去几个玻璃渣滓,立马疼得骂娘,“妈的!疼死老子了!”

“再吵就滚出去。”宋辞眸光微凛,只睃了一眼。

“……”

基本是条件反射,楚立人闭嘴,豆大的汗顺着脑门留下来,硬是不敢坑一声,不是他怂,是宋辞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让人本能服从的气场。

宋辞给阮江西拢了拢身上的绒毯,不瘟不火的语气:“把他们拖出去,不要弄死了。”

“是。”秦江很镇定地让人去拖人,完全不管这个玻璃碎片,在地上压出一条血痕。

楚立人瞠目结舌:这个世道还有王法吗?还有规矩吗?还需要他这种警察吗?

“不行,把人带去警局,先审了再判。”楚队长严词要求,“必须走正规途径,我们警方要讲证据。”

偎在宋辞怀里的女人抬头,嗓音清清,说了一个名字:“叶竞轩。”

叶氏的公子?那审起来可能就有点麻烦了,楚立人正踌躇,宋辞柔声哄他的女人:“交给我处理就好。”转头,吩咐秦江,“先把这几个人处理了。”

秦江习以为常:“我明白。”

处理了?处理了!楚立人简直想骂娘,锡南国际这帮土流氓,当他特警队都是死人啊!正要抗议,宋辞沉声扔过来一句:“都出去。”

特么的以为他不想吗?这一地的玻璃渣,要他飞出去吗?啊!

宋辞说:“拖出去。”

“是。”秦江忍着笑。

楚立人当场僵化,整个人麻痹了,秦江过去,很慎重地表示:“我会轻点。”

“嗷嗷嗷——”

鬼哭狼嚎声刚出,宋辞一个冷眼扔过去,顿时死寂一片。转身,眸里融了所有冰凌,宋辞将阮江西圈进怀里:“你吓死我了。”眉间轻蹙,他心有余悸,“以后不准这样吓我。”

这般温柔,将所有担惊受怕都写在脸上,宋辞为了他的女人放下了一身冷傲与恣狂。

阮江西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拂着宋辞拧起的眉,轻声安抚:“不要那么担心,我头脑还不错,不会那么容易出事。”阮江西面露歉意,“只是他们好像摔得不轻。”

哪只不轻,楚立人半边身子完全废了,要不是秦江拖着,他得躺尸在这里。

不过,宋辞是这样回复他女人:“死不了。”

草菅人命的暴君!楚立人没有勇气对宋辞叫唤,便对着看起来脾性温婉的阮江西吆喝:“快摔残老子了,你往地上倒了什么?滑滑的,黏黏的。”凑近鼻子嗅了几下,血腥味还混着一股青草香。

宋辞他女人声音轻轻软软的:“沐浴露,并不脏。”

“那这些玻璃是怎么回事?”

“是我故意摔碎的红酒杯。”阮江西稍显愧疚:“不好意思,误伤了你。”

先用沐浴露把人放倒,再用碎玻璃给人放血,手无缚鸡还不是照样先发制人。宋辞的女人,跟他一样,不是个好惹的。

楚立人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扶着墙,整个一伤残人士,脸很臭,反笑:“误伤?”楚立人一眼睃过去,他的特种兵,没几个能直起腰来的,阮家姑娘这招不要命,顶多脱人一层皮,疼得要命!楚队长试探宋辞,“宋少,我的兄弟都见血了,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算?”

最主要的是锡南国际把他的犯人截了!

宋辞不冷不热:“要多少住院费你开个价。”

“……”

资本家一贯的处事手腕,砸钱,用钱狠狠地砸!

楚立人竟无语凝噎了。

处理完楚队长,宋辞又语气宠溺地夸赞自己的女人:“江西,你真聪明。”奖赏似的,他亲了亲阮江西的脸,精致的重瞳全是得意与欢喜。

阮江西浅浅地扬起嘴角,梨涡盈盈:“其实还不只。”她指了指地上潮湿的那一块,“这是酒精浓度很高的红酒,我在房间里找到了打火机,如果那些摔倒后坏人还能起来,我可以点火,我洒的酒不多,不会伤到自己,但可以吓吓他们。”

她事无巨细地告知宋辞,像个偷腥后得意的小孩。

宋辞忍不住笑出了声。揉揉阮江西额前的发:“我家江西真棒。”

阮江西笑着点头。

楚立人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平复心头奔腾的草泥马,本以为宋辞她女人只是小打小闹,却没想到玩这么大,千叶会所的地板都是沉香木铺的,这要点上一把火,怎么可能只是吓吓人,要闹出人命的好吗?!还有,特么的警察还在场,宋辞他女人就这么讲出她的犯罪过程真的合适吗?宋辞这样助纣为虐,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心?

楚立人拿出平时审要犯的那一套:“阮小姐,这个案子疑点很多,警方会尽快调查叶竞轩,也请你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阮江西迟疑了一下,还未开口,她身边的宋辞就直接将人抱起来,踩着地板上的西装走出包厢,路过楚立人身侧,给了个不耐烦的眼神:“我家江西累了,不准来打扰她。”

扔下一句暗含警告的话,宋辞抱着阮江西走远,走廊里隐约回荡着宋辞微哑的嗓音,他问他女人:“累不累?”

“嗯。”

“乖,睡一会儿。”

“警方那边不用我去录口供吗?”

“不用管,警察连这点小事都要来烦你,干脆滚回家。”

宋辞和他女人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楚了,楚立人也听不下去了,宋辞是军人出身,虽然只是去特种军区渡了层军人的名号,那也是受过正当军人教育的,何况宋家还是军政世家,怎么会教出宋辞这样罔顾法纪藐视法规的人?

楚立人瞪着走廊:“老子想骂人。”

“楚队长忍住。”秦江好心游说,“住院费的支票还没开,可不要冲动。”

用钱压人!秦特助真是补的一手好刀,楚立人咬碎了牙,也只得吞了,能有什么办法,H氏警局的口粮有大半都是锡南国际交的税,能和衣食父母过不去吗?

楚队长磨牙:“那这个案子锡南国际是什么意思?”

“不要牵扯到我们老板娘。”秦江指了一条明路,“至于叶竞轩,警察局屈打成招不是常见的事吗?随便按个什么罪名都可以。”

屈打成招……

随便按罪名……

到底是谁这样造谣他们人民警察的!乱棍打死!

楚立人觉得他快气炸了,锡南国际的人,太无耻太暴力太阴暗了,偏偏人家有钱有势,他这种拿资本家口粮的人还能说什么,楚立人笑得很假:“秦特助真是宋少的好帮手。”

秦江跟了宋辞七年,别的没学到,仗势欺人强权压人学了个十足。

秦江笑得也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我分内的事,还请楚队长费心了,至于住院费,楚队长随意开就好,我们老板,就是钱多。”

太不要脸了!钱多就能这么随心所欲颠倒黑白吗?!楚立人呵呵,无言以对了。

不一会儿,秦江接了个电话,又对楚队长说:“浴室里面里面还有一个人。”

“谁?”

“于家四少。”

叶竞轩那个不知所谓的,居然一次得罪了两尊大佛,那位超模大人,得,又是个难办的,楚立人正要跑去浴室,秦江说:“我们老板说了,明天早上再放出来。”

楚立人搞不懂宋老板变态折磨人的手段:“为什么?”

秦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什么,他高兴。”

草!楚立人已经不能压制心里奔涌的千万头草泥马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到底宋家如何强大,能造就出宋辞这样的妖孽,阮江西又得多强大,才能收了宋辞这个妖孽,多强大?如果他的人来晚一点,也许这刑事纠纷就得成为杀人案件,宋辞挑女人的眼光,还真变态,再说,就算阮江西弄出了人命,楚立人猜想,也就是个无头冤案,阮江西必定安然无恙。

这个世道,真是太可怕了。

最后,基于宋辞的淫威,楚立人等到了早上八点才让人去把锁在浴室里的于家少爷放出来。

于景言被放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冻死老子了!”

即将入冬的天气,于景言一身湿漉,浴室里全是水,还是冷水,一股寒气冒出来,于景言猛打哆嗦,对着开门的小哥咆哮:“热水器和空调是那个王八羔子给关了?”

警察局的小哥只摇头不说话,他可不敢暴露锡南国际老板娘的罪行。听楚队长说,是于少被叶公子喂了药,神志不清,宋老板娘才把人关起来的,纯属自卫,不犯法!

于景言有点头晕脑胀,昨晚喝了几杯酒,脑子快炸开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出了会所,只是,才刚走到门口,会所外面一群记着蜂拥而上。

“于少,对于警方指控你吸毒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关于这次扫毒你怎么看?”

“千叶会所涉嫌非法交易毒品,你知情吗?”

“你涉嫌吸毒和千叶的少东有关吗?”

“……”

于景言头痛欲裂,相机的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头脑完全懵了,只捕捉到一个关键点:“吸毒?!”

记者简直快要炸裂了,步步紧逼:“警方指控你吸毒是否证据确凿?”

“于少,你真的吸毒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于景言一把抢过对方的麦,暴吼:“谁他妈的说老子吸毒了?”回头红着眼阴森森地盯着警察局派来的那位小哥,“怎么回事?什么吸毒?谁说老子吸毒了?”

眼红脖子粗,青筋暴起,全身湿透,头发梢还滴着水,狼狈邋遢得没有半点形象可言,这模样,还真像瘾君子。

警察小哥公事公办:“于少,关于你涉嫌吸毒一案,现在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于景言脾气上来,一言不合,就踢人,记者疯狂拍照,场面鸡飞狗跳。

后来有报道,警方在千叶会所搜到大量毒品,藏匿之处,正巧是于景言昨夜待了一夜有余的浴室。当天早上,千叶会所就被查封,叶竞轩入狱,于景言涉嫌吸毒带回警方调查。

总之,这件案子就这么被板上钉钉了,丁点都没有牵扯到锡南国际的老板娘,而且,给叶竞轩扣上了毒品交易这种要被枪毙的罪名!对此,警察小哥很佩服他队长的办事效率,更佩服锡南国际扭转乾坤的手腕。

千叶会所正一团乱麻,宋辞家中,却冬日暖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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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你要习惯我的身体

千叶会所正一团乱麻,宋辞家中,却冬日暖阳,岁月静好。

阮江西兴许是昨夜累到了,睡得很沉,宋辞撑着头,侧身看着她,偶尔会忍不住附身亲她,他家江西睡相很好,睡着了便会乖乖抱着他的腰,一直不松手,宋辞爱极了她如此模样,只觉得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手机铃突然响起来,宋辞脸色立刻转阴,掠了一眼手机,直接掐断,却还是吵醒了怀里的人,阮江西半眯着眸子,睡眼惺忪地看宋辞。

宋辞拍拍她的背,将阮江西往怀里紧了紧:“别管,你接着睡。”

睡意醒了七分。阮江西揉揉眼睛,问宋辞:“是谁?”

宋辞轻描淡写一句:“不相干的人。”

阮江西轻笑:“我的号码没有给过不相干的人。”

宋辞不说话,在他看来,除了他自己,阮江西身边的任何人都是不相干的人,与自己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不用管。”

宋辞有时候很任性,蛮不讲理。

阮江西失笑,从被子里探出手,勾着宋辞的脖子往下,她亲了亲他唇角,宋辞立刻将阮江西抱起来,乖乖张开嘴让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吻,这时候的宋辞总会非常乖顺,阮江西笑出了声,环在宋辞后背的手已经够到了手机,又亲了亲宋辞的脸便转头去看手机。

怀里亲吻的人忽然不理他。宋辞恼了:“阮江西!”

阮江西软软地喊他:“宋辞。”

带着些讨好与撒娇,宋辞哪里还恼得起来,只是由着性子把阮江西就着被子裹进了怀里,阮江西乖乖不动,抬头看宋辞:“千羊被公司辞退了。”

陆千羊给她发了一百零八条短信,每一条都是同一句话:我失业了。

“嗯。”宋辞兴趣并不大,埋头给阮江西整理凌乱的头发。

阮江西沉吟了一下:“是不是和你有关?”

整个天宇,若非阮江西点头,若非宋辞出面,又有谁敢解雇阮江西的经纪人。

她不是问他,是笃定,必定是宋辞出手了,昨晚的事,他要拿陆千羊开刀。

宋辞不否认:“是我。”语气,无关痛痒,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人。

阮江西很理智,平静地问:“理由是什么?”

“她太没用,放她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一直以来,宋辞都毫不掩饰他对陆千羊这个经纪人的不满意,加之昨夜陆千羊因其他的事先一步离开了千叶会所,让他的江西孤立无援,就此一点,已经耗完了宋辞为数不多的耐心和仁慈,陆千羊,他是容不得了。

事关阮江西,宋辞似乎总会很偏执独断,奉行的手腕一贯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阮江西凑过去,蹭了蹭宋辞冷硬的侧脸,刻意讨好:“昨天是我让她先走的,不是她的失误,她很好,作为我的经纪人,她很称职。”

显然,阮江西在求情。

宋辞语气强势,只说:“换了她,我会给你找更好的。”

显然,宋辞固执己见。

宋辞极少如此违背阮江西的喜好,平日里,他多半对她言听计从,如此强硬坚决,怕是昨晚之事让宋辞心惊胆战了,所以才如此草木皆兵。

阮江西转了转眸光,清光粼粼望着宋辞,刻意放软了嗓音,央求似的:“我可不可以说不?”

美人心计,似乎蛊惑,她有意示弱。

宋辞别开眼:“没有人可以毫无条件地对我说不。”

他分明在嘴硬,阮江西于他,有任何特权不是吗?如此虚张声势,不过是他意有所图,宋辞,似乎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