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微微抿了抿唇:“如果叶以萱真的整容了,她的病例应该被保密得很好,你怎么盗取的?”

顾白懒懒往椅子上一靠:“老爷子弄来的,至于方法,”扯扯嘴角,语气习以为常,“我猜不是抢就是偷。”

对于顾爷那点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手段,顾白见怪不怪,总之,顾家寨子里出来的,除了阮江西之外,都喜欢玩阴的。

顾白,顾白他爹,都太明目张胆,太任性!阮江西正经又严肃:“就算没有病例你也会赢官司,你太不把你律师的执照放在心上了。”

律师执照?说真的,顾白真当玩票,倒是有理有据:“谁让那个女人欺负咱顾家的人,自然得往死里整,你不用替我可惜,周法官那只狐狸舍不得我这张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阮江西无话可说了,那位周法官她也见过,去过顾家,对顾白的父亲有点恭恭敬敬,对顾白更是唯唯诺诺,只怕也如顾白所说,不大多久,周法官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顾白抬起眸,收起了玩世不恭的闲散,“老头子弄出来的那份病例是假的。”

阮江西微微惊愕:“假的?”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叶以萱的病例,还能精算好所有人的举动,运筹帷幄,步步为谋,阮江西只想到了一个人。

阮江西一点就通,顾白也不拐弯抹角:“具体细节你应该去问问宋辞。”

比起阴险,顾白觉得宋辞丝毫不输于他,不仅阴险,还狠辣,这样的男人,才最危险。

他并不多说,阮江西对宋辞甘之如饴偏爱得很。

“顾白,”

阮江西喊了他一句,迟疑了一下,顾白立刻坐正了,直接接过话:“不要说谢谢,你的户口还在顾家呢,再跟我见外,顾老大百年之后,遗产我一分也不分给你。”

顾白总说,江西啊,你进了我顾家的门,就是我顾家的人,顾老大的财产你我五五分。

若是阮江西惹恼他了,顾白总是威胁一分都不给她,让她连嫁妆都没有。

这种恐吓言论,顾白从成年之后便总在阮江西耳边重复,哪里有半分威慑,倒是每每都惹得顾辉宏气得想一枪崩了顾白这个不孝子。

阮江西笑,对于顾辉宏的财产她不置一词。

顾白看了看时间:“几点结束?”

“还有一场戏就可以收工。”不到六点,时间刚刚好,他家宋辞说过,最好六点前回家。

不外宿,不晚归,不出差,不加班,此乃宋家家规,用陆千羊的话来说,就四个字:霸王条款!

阮江西的心思几乎全写在了脸上,顾白不点破,却说:“今天和我一起回顾家,你好久没回去,老头子一直念着你,今天他五十大寿,你这半个顾家人说什么也要到场。”

顾白说得义正言辞,合情合理,不愧是律师。

阮江西有点无奈:“顾白,顾伯伯半年前就过了五十大寿了。”而且在这之后,又过了一次,加上这次,今年的五十大寿统共办了三次。

似乎,顾家这一老一小,并不擅长找别的理由,每次想阮江西回去,就办寿。

顾白理所当然,非常自然地陈述缘由:“没办法,老头子不服老,永远50。”

阮江西无言以对,只得点头。

顾白这才满意了,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得跟她聊着,多半是他在说,阮江西在听,偶尔应一两句。

陆千羊过来:“江西,去补补妆,到你了。”喊完话,端着杯从导演那里顺来的茶递给顾白,陆小厮招待很周到,“顾律师,来,喝茶。”

顾白很绅士:“谢谢。”

阮江西去开工,陆千羊坐到她那个位置,拉着椅子靠过去:“江西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收工,顾律师要是无聊的话,我陪顾律师说说话解解闷。”

顾白笑得清朗:“好啊。”

自打顾大律师反咬叶以萱一口将黑得说成了白的,硬是只凭一张嘴把叶以萱搞得名声狼藉之后,陆千羊对顾律师的崇拜便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陆小厮很善解人意:“顾律师想聊什么?”

顾白想了想,拉长语调兴致勃勃:“那我们聊聊宋辞好了。”

知己知彼啊!陆小厮很后退,立刻投其所好:“我跟你说啊,宋辞那个暴君……”

然后,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谈话内容,多半是陆千羊对宋暴君的控诉事项,比如宋家家规一二三,比如阮江西接戏准则一二三,阮江西使用替身规则一二三……

休息区那边,顾白与陆千羊相谈甚欢,片场这边,唐易盯着某人,自言自语地蹦出一句:“这只狗腿子。”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边的经纪人云里雾里,不知道唐天王想要表达什么,也看了看休息区那边相谈融洽的两人:“你说千羊?没有啊,我觉得千羊和那位顾律师挺合得来的。”

唐易从鼻腔里哼出一句:“没事找事。”

“……”经纪人不搭话,觉得唐天王才是没事找事。不知道哪里飘来一股子酸味。

“我看她是太闲了。”唐易收回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吩咐经纪人,“你去给她找点事做。”

“啊?”

唐天王想要干什么幺蛾子啊?经纪人云里雾里。

唐易已经没有耐心了,几乎是吼过去的:“去找点事给她做,省的她到处勾搭人!”

勾搭人?

“……”哦,原来如此。经纪人了悟了,懒得理某个无故摔醋坛子的家伙,赶紧去找事儿,后面,唐易踢了一脚剧组的道具,拨了宋辞的电话,语气非常不好:“你再不来,你的女人可要被拐走了。”

至于那拐人的,无疑是陆千羊的‘勾搭’对象顾白。找宋少来当助攻?哟,这倒是这对一向相处不太和谐的表兄弟第一次这么和谐地将矛头一致对外。

这场戏是常青与燕皇的最后一场戏,饰演大燕皇帝的是男演员纪衍,去年刚在柏林封帝的新晋影帝。阮江西对他了解不多,纪衍是个过分低调的艺人,几乎从来不参加商演和综艺,定北侯各种宣传活动阮江西是第一个不参与的,他便是第二个。不过他拍戏很认真,几乎对每一个镜头吹毛求疵。听陆千羊说。纪衍16岁跑龙套,用了十五年时间,脚踏实地从演艺圈的底层混到柏林封帝,用陆千羊的话来说:这是个励志的故事。

------题外话------

存稿已浪完,好方……

☆、第二十章:宋塘主见家长

纪衍对阮江西说不上熟络,君子之交而已,第一次对手戏之后,纪衍说了一句:“你的演技出乎了我的意料。”

可能在此之前,纪衍对阮江西这个话题女王,多多少少是有些质疑与轻视的。

这场戏,是纪衍的杀青戏。

“action!”

阮江西抬眸,几乎没有转换,立刻入戏,只用了一个眼神,冷凝了周围所有气息,纪衍几乎是本能地跟着她的眼神走。

北魏五十万大军兵临城池,大燕国破,金銮殿上,燕皇一身戎装,这是常青第一次看见燕惊鸿脱下龙袍。

他问她:“常青,你为什么留下?”

常青抬头,眸光清亮而黑沉:“因为我是大燕的将军,我是你的臣。”

她从当日的北魏俘虏一步一步荣升成他的臣子,成为大燕的常青将军,为他征战十年,他都快忘了,忘了她蛰伏多年,忘了她曾是北魏的臣子,是定北候池修远的最出色的臣子。

燕惊鸿背过身,不看她染血的面容:“你走吧,你的君主已经庇护不了你。”停顿了很久,他说,“回到你的国家去吧。”声音,微微黯然,有些颤意。

常青猛然抬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蛰伏,步步为谋,她从未露出过一次破绽。

他走下高台,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当年大燕遣送去北魏当质子的不是太子,是朕。”

常青惊愕,世人皆知当年大燕战败,燕帝遣送太子去北魏为质,竟不想……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他笑,笑意冷然,“父皇为了保全他的太子而舍弃了朕,只可惜,他的太子在这把龙座上只坐了十一天。”

十五岁弑父弑兄,燕惊鸿只用了三年时间,将大燕改朝换代,他有多狠,常青如何能不知晓。

近了,他站在常青眼前,森冷的眸忽而温沉:“我去北魏那年,你才七岁,总是跟在池修远身后,背着一把比你身量还高的剑。”

常青猛地抬眼。

燕惊鸿笑了:“你这双眼太冷漠,和当年一模一样,那年朝夕节,在定北候府的常青树下,你就是这般看着朕,将池修远紧紧护在身后。”

那年朝夕节,大燕质子与定北侯世子博剑比武,世子因身体抱恙,由常青代为比试。

记忆已经模糊了,常青不记得当年那个弱冠的质子,只记得她胜了他,让他在北魏朝臣前失了颜面。

“那时候,你才长到朕的肩膀,耍起剑来,却比久经沙场的将军还狠。”他缓缓敛去嘴角的笑,望进她眼眸深处,“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大燕,出现在朕前面,朕便知道,是你来了,池修远第二次将你推到了朕面前。”

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没有后退,常青迎上这位帝君的眸光:“既然你知道是我,知道我既为细作,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笑着看她,“看着你这双眼,朕总下不去手,即便你一次次将朕置于风口浪尖,朕还是下不去手。”

“你恨我吗?”

北栅一战,若不是她泄密了大燕的排兵布阵,北魏的大军也定不会这么快兵临燕京。

燕惊鸿却摇头,看她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恨,至少你来大燕了,来到朕触手可及的地方了。”他伸出手,指尖缓缓落在她脸上,带了轻颤,“至少在朕的臣民都背弃大燕背弃朕的时候,你还站在朕触手可及的地方,至少,在最后,你放弃的是池修远,不是朕。”

常青猛然后退,沉寂的眸,终于乱了。

燕惊鸿的手,悬在半空,许久,垂下:“常青,答应朕一件事吧。”

她沉默,许久许久,才看他:“好。”

“让我死在你的剑下,带着我的尸体出去,池修远就在殿外,他一定能保下你的性命。”他说我,而非朕。

只要有了大燕皇帝的尸体,是叛辰还是功臣,北魏大军便无能分说,全由池修远定夺。

燕惊鸿是常青唯一的保命符。

没有一丝迟疑,常青摇头:“不。”一个字,坚定至极。

燕惊鸿仿若未闻:“常青,我死后,把我葬在大燕的城门下。”走近,一步一步走近她,“我对不起大燕,注定要一辈子受尽大燕子民践踏。”他唤她,“常青。”

话落,他抱紧她,握着她的手,剑如胸口。

瞳孔骤然放大,她喊:“燕惊鸿!”声音破碎得只剩颤抖!

镜头停格,片场许久死寂之后,导演才喊:“OK!”

阮江西对着纪衍微微点头。

入戏快,出戏更快。

纪衍笑了笑:“我从来没见过入戏出戏这么快的演员。”更没见过这样轻而易举便能将人带入角色的演员,刚才那场戏,外人可能看不出来,纪衍却清楚,从第一个镜头开始,便是阮江西掌控了所有走势,他几乎本能地被带入。

“谢谢。”阮江西只回了两个字,便走出了镜头。她一贯如此,与人七分礼貌,三分疏远。

“纪哥,纪哥。”

纪衍的经纪人在一旁喊了几句,纪衍都没有半点反应。走过去,拍拍纪衍的肩膀:“怎么了?纪哥,你脸色不对。”

纪衍神色恍惚:“阮江西把我带进了戏里,我一时出不来。”脸上,还带着燕惊鸿的情绪。

经纪人不可思议:“不是吧?!”纪哥可是老戏骨啊!纪哥可是柏林影帝啊!纪哥可是演技派的标杆啊,居然……被阮江西一个新人拿住了场子!

“不要小瞧了阮江西的演技,当今演艺圈恐怕也没几个能跟她比了。”

经纪人傻愣了,纪哥已经被阮江西的演技折服了,这评价,高处了新天地。到底是谁说宋少的女人是花瓶,瞎了吗?!

那边,顾白给阮江西递了一件大衣,“结束了吗?”

她裹在身上,这才暖和一点:“嗯。”

顾白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我不是第一次看你演戏,不过你每次给我带来的震惊都不比第一次少,难怪当初老头不反对你当演员,不过我还是不赞同你混演艺圈。”

阮江西捂着杯子,淡淡嗓音被风吹散:“你当初说过,你说我不适合演艺圈的浮华,也不善于在这样一摊污泥里周旋,这个圈子不是只有镁光灯,还有我最不想应付的虚假。”

还有一点,宋辞那么不愿意他万般珍惜的人被放在镁光灯下,受千万人喜欢,这是男人的独占作祟。

不排除,顾白也有宋辞同样的心态,他笑,状似无奈:“你虽然把我的话记得一字不差,可还不是一头扎进去了。”他当然知道,阮江西进演艺圈的初衷,也不说破,揉揉他的发,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阮江西顿住了,放下杯子:“我要给宋辞打个电话。”

连回一趟顾家都要报备,顾白说不出的心塞,一转头,更心塞了:“不用了。”他没好气地说,“这男人,来得真快。”

陆千羊跑过来传报:“江西,你家宋大人来了。”又对着顾白送去几个小眼神,十分谄媚又兴奋,“顾大律师,你顶住,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这厮,分明在等看好戏!

唐易直接走过去,把陆千羊拖走,她直嚷嚷:“诶,你拽我干吗?”

唐易懒得解释,把人夹在咯吱窝里,直接拖走。

陆千羊一路嚎叫:“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

还男女授受不亲?假正经!唐易没耐心跟她扯犊子:“闭嘴!”

陆千羊扭过头来,非常之桀骜不驯地眼一横:“我就不!就不!”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说的就是她!不畏强权敢于与恶势力反抗,说得也是她!

唐易阴森森地,就说了一句好话:“再不闭嘴我就吻你。”

“……”陆千羊眨巴眼,顿时,偃旗息鼓,咬唇磨牙垂头丧气,被拖走了,几度回头,看后面好戏。

打从宋辞走进片场,温度就持续下降。恐怕也只有阮江西很欢喜,笑得开心:“你来了。”

宋辞十分自然地走过去,搂住阮江西的腰,看顾白:“你来做什么?”

宋辞,无时无刻不在宣布主权,幼稚!

顾白不急不躁:“我来接她回顾家。”转眸看阮江西,随意的亲昵,“寿礼我买了,你就不用准备了,和往年一样,算我们两的。”

这措辞很精辟啊!

顾白啊,同样幼稚,可怎么办呢,顾家养了十几年的人,说什么也舍不得她轻易冠了宋辞的姓。

这样熟稔的话,宋辞自然不悦,瞧都不瞧顾白,对阮江西说:“我会让人送一份礼过去,你今晚陪我。”

宋辞这是摆明了不放人,搞独裁!若是别人,哪里敢忤逆,当然,阮江西是例外:“宋辞,这不礼貌,我很久没去看过顾伯伯,今天摆了寿宴我不能缺席,不过我会尽量早点回去。”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陈述。

她忤逆他,为了顾家!为了顾家一窝流氓!

宋辞恼了,转过身,不想看阮江西,尽管知道顾家于她,是家人,还是忍不住计较。

“宋辞。”

阮江西扯了一下宋辞的衣服,然后……

就三秒,宋辞的僵持就维持了三秒,然后就妥协了:“那我和你一起去。”

总之,和阮江西对峙,宋辞完全没有抵抗值,用秦江特助的话说:碰上老板娘,宋老板的武力值,弱爆了!

顾白不得不提醒一句:“宋少,我好像并没有邀请你。”

宋辞睨了一眼,冷沉的侧脸一抬:“不需要。”

真是个狂妄又任性的家伙!

顾白压下心头的火气,目光相接,几分挑衅:几分玩味:“这是顾家的家宴,你这个外人恐怕不合适吧。”

外人二字,咬得尤其用力。

宋辞不恼不怒,看阮江西:“江西,他说我是外人。”

略微冷冽的嗓音,显而易见的危险,宋辞此番,颇有几分要阮江西正名的意味。

阮江西嘛,一向惯着他。端着一脸正经与严肃,对顾白说:“顾白,宋辞不是外人,是我男朋友。”

宋辞眉毛扬了扬,挑衅地看顾白。

好好的家宴寿宴,硬生生被宋老板扭曲成了见家长。

不远处的秦江有点不忍直视,他跟了宋老板七年,还没见过这么幼稚又别扭的宋老板,还有顾律师,瞧瞧,瞧瞧他那说的什么浑话:“我家江西还这么单纯,不知道现在的世道女人换男朋友比换袜子还勤吗?”

混账!胆敢对宋老板大不敬!

宋辞眼睑微微半敛,这是动怒的征兆,偏偏,还有些不知死活的,添油加醋:“江西,你要不要先把戏服换下?”陆千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蹿到阮江西跟前,嘿嘿一笑,“江西,要不要顺便换个袜子?”

阮江西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个诚实的淑女:“嗯,要。”转头,看宋辞,“我先去换衣服,你等我。”

然后,就去更衣室换衣服,顺便换袜子了。

宋辞一张俊脸,表情破天荒精彩了:“把所有袜子都处理掉。”只说了这一句,宋辞跟着进了更衣室。

秦江为难了,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去找了服装组的小刘。屁大点的事,宋少也太当真了,难不成阮江西还真能把宋少当袜子换了?斤斤计较的男人呀!

顾白心情颇好,倒了杯咖啡,在外面等阮江西。

陆千羊立刻凑过去:“顾大律师。”瞧瞧,她一脸急色,分明是去邀功,

顾律师心情好,很大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陆千羊一听,大喊:“律师大人,小的有冤情。”

顾白放下杯子,拿出了平日里对当事人的架势:“说说看。”

“我要告一个人。”她痛心疾首,一副深仇大恨之相。

这家伙,每个表情都是戏,唱的是窦娥冤。

律师大人就又问了:“告他什么?”

陆千羊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他威胁我,还对我用暴力。”对着那边被导演缠上的唐天王,恶狠狠地说,“还有人身攻击!”绞尽脑汁,控诉,“他还败坏我纯洁的名声!”

唐易刚好回过头来,陆千羊立马往顾白后面躲,顾白一眼便知,很走心地问:“你想他判几年?十年够不够?”

“十年?”

要是唐天王坐十年牢的话,他的粉丝肯定会叛变的,以后就算是出来,也不会有导演找他拍电影拍广告了,说不定牢里还有人打他,打残了怎么办?毁容了怎么办?

仔细一想,其实,唐天王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了,也就刚才在没人的地方,咬了她嘴巴几口,坐十年牢的话……陆千羊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不能做赶尽杀绝之事,她很大度的:“十年这、这倒不用,就让他蹲几天号子,让法官大人训训他,让他以后见到我屁滚尿流就好了,这文明的世道兴小惩大诫嘛。”

“你确定?”顾白思忖,“如果上法庭的话,法官大人万一一个不知轻重——”

陆千羊立刻顺着杆子爬:“我不就是说说嘛,顾律师你日理万机,我哪能这么兴师动众地麻烦你。”继续大侃胡侃,“再说了,经过与顾律师这么一番深度访谈,我立刻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善哉善哉。”

说话不打草稿,见风使舵,那都是陆千羊主修的本事。

“不告了?”

谁叫她是十佳好人呢,太善良没办法,陆千羊摆手:“好说好说。”

话才刚说完,衣领一紧,脖子就被提溜住了,陆千羊扭头一看,嘿,又是这冤家。

“你干什么呢?别老动手动脚,没看见我和顾律师正在商讨大事吗?”陆大爷语气别提多横了,底气很足啊,“再惹我,要你好看!”

唐易懒得听她插科打诨,直接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唐易,你丫的有本事动嘴别动手啊!再对劳资不敬,我告你故意伤人罪!”

“动嘴?”唐易突然松手,盯着她。

“……”陆千羊眼皮一抖,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拔腿撤离,一只大手勒住了她脖子,一拉一扯,她刚抬头,唐易的脸就撞过来,随即嘴上一痛。

她被唐易咬了!被咬了!咬了!

“流氓!”她一把推开唐易,一巴掌挥在他脸上,“啪!”

好响亮的一记耳光!现场的人都惊呆了,然后,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顾律师,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要告这个流氓性骚扰!”

唐易二话不说,把人抗走。

“流氓,放我下来!”

“你有本事别咬我,和我大战几百回合!”

“麻蛋!你的手放哪呢?”

“我要告你性骚扰我!”

“来人啊,有人对我施暴!救命!”

施暴?貌似勒住唐天王拳打脚踢的某人更像施暴吧,众人看看戏就行,不参与这种家庭纠纷,就静静地看着陆千羊被唐天王扛进了休息室。

诶,好一出大白于天下的奸情呐。

当然,此事还没完,倒不是陆千羊真去告唐易性骚扰,而是刚才那一巴掌,五个手指印足足在唐易脸上出现了五天。就有记者嗅到味儿,问:“唐天王,你的脸怎么回事?”

唐天王回答地很淡定:“家庭暴力。”

这信息量,好大!媒体们都疯了,然,唐天王却闭口不提半点详情,任凭记者怎么问,也没挖出那位对唐天王做出家庭暴力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唐天王疑似有家室的绯闻,荣登了当日头条,多名与之有合作的女演员都被扒了出来,逐一分析,究竟谁是唐天王金屋藏娇的那位野蛮女友,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讨论话题。

陆千羊看到新闻后,撕了报纸,骂了一声粗:“野蛮你妹!”

扯远了,这都是后话,且说去顾家的路上,宋辞大概是心情不爽,破天荒地没有寻着阮江西亲昵,沉着张俊脸,搞得气氛好僵,秦江开车都分外小心了。

“宋辞。”

“嗯。”

阮江西似乎在找话题,想了想:“顾白说叶以萱的病例是假的。”

宋辞漫不经心地:“嗯,是我伪造的。”

秦江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没打滑,实在想不明白,宋老板分明丧尽天良怎么还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理所当然。

阮江西笑:“她没整容啊。”

“不重要。”宋辞转过头,还是忍不住把阮江西抱进怀里,有些泄愤似的重重亲她,说,“她敢惹你,自然要让她尝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