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回去,你——”

电话那头,突然有犬吠的声音,还有手机砸地的声响,一瞬,慌乱了宋辞眼里所有的光影。

“江西!”

他大声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江西!江西!”

“江西!”

没有人应他,他的江西从来不会这样吓他,耳边,只有杂乱大声的犬吠。

宋辞猛地回头,唐婉在笑,洋洋得意得好似胜出者的姿态:“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宋辞怒吼:“你做了什么?”

无关痛痒般的口吻,唐婉说:“我只是测试了一下,我这个当母亲的值不值五千万。”

“是你。”嗓音,沉下一层冰凌,宋辞眼里,是杀机!

“对,是我。”唐婉大笑,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扭曲,“哈哈哈……我终于赢了一次。”笑得放肆,笑得得意。

“你这个臭娘们,你耍我?”

几个男人刚要冲向唐婉,只闻见‘咔哒’一声,宋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唐婉。

“别、别开枪,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领首的男人将手里的箱子放下,举起手缓缓蹲下,吓得浑身哆嗦,“钱还给你,我、我不要了,别、别……别杀我。”

握着枪,宋辞走近,枪口逼近,目光凝影,冷若覆霜:“说,你的计划。”

“计划吗?”唐婉嘴角一扯,嗪了一抹邪肆的冷笑,“冤有头债有主,阮江西欠的,都要还。”

原来,目标是他的江西……

指腹移动,宋辞沉下眼,扣下!

“砰——”

一声枪响,紧随着,还有男人女人的叫声。

晚上十一点,惠和大酒店,总统套房里,不透光的窗帘遮住了整个落地窗,所有门窗紧闭,不漏一丝里面的光景。

男人的声音,十分浑厚粗犷:“干嘛要这么麻烦?直接在会场把人掳了不就行了。”

“你以为你在颁奖典礼上掳了阮江西出得了那个门?别异想天开了,没有谁敢在宋辞的眼皮子底下动阮江西。”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年轻,极端犀利。

男人不屑一顾,冷笑嘲讽:“哼,不就是个女人,等会儿还不是让我玩弄。”

这男人,不正是曾经名动一时的名制片人温林,不比过往衣冠楚楚,如今,双目无神,眼底暗影深黑,一看便是成日混迹在女人堆里,纵欲过度。

这一切,还不是拜锡南国际所赐,电影失利、公司破产,是宋辞不给他活路。

宋辞的女人,他自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女人呵斥:“别玩死了。”

温林反笑:“怕了?”

怕?哼,只怕不能痛快,只怕难解心头之恨。女人转身,一张脸,美丽妖艳:“玩死了多可惜,我要让阮江西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张脸,曾经风靡万千宅男,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公众眼前,正是程铮。

“你不怕宋辞弄死你?”

程铮嗤笑,眼底是至极的阴厉:“与其伺候那些变态的老男人,拉着阮江西垫背不是更好?”若非阮江西毁了她的演绎之路,她何必为了生存出卖身体,她咬牙,“我要她阮江西也尝尝千人枕万人骑的滋味。”

“女人真可怕。”温林大笑,眼里露出迫不及待的急色。

程铮讥笑:“你还不是离不得女人。”

晚十一点二十,顾辉宏是被书房的响声闹醒的,推开书房的门就见顾白在翻箱倒柜,书桌上,放了两把枪。

“大半夜的拿枪做什么?”

顾白随口应道:“你别管。”他继续翻箱倒柜,掏出抽屉里所有的子弹。

这两把手枪,是顾辉宏在顾白成年礼上送给他的,他家不孝子总说文明世界用嘴说话,枪被收在了最底下的柜子里,这是第一次被取出来。

顾辉宏脸色大变:“是不是江西出什么事了?”除了江西,没有什么事能让顾白这样发疯。

“嗯。”顾白点头,“是江西出事了。”

顾辉宏一掌拍在书桌上,怒吼:“宋辞是吃软饭的吗?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怎么不干脆死了干净!”自从他家闺女跟了宋辞那个妖孽,就没一天安生日子。

丫的,真是红颜祸水!

顾白将枪支组装好,收进大衣里侧的口袋里:“宋辞死干净了,江西会找你拼命。”急步走出书房,顾白突然停住,“不管黑的白的,把你能用的人都给我。”

顾辉宏迟疑了一下,点头,说:“你是个律师,不能知法犯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人命,杀人放火的事,能不碰就不要碰。”他不想顾白走上他的老路,只要手上沾了血腥,要再洗白就难如登天。

顾白却不以为意:“杀人放火的事顾家干得还少吗?”

顾辉宏随手扔了本书砸过去,怒骂:“混账东西,赶紧滚去找人!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顾白头也不回,跑出了顾家。

晚十一点半,特种大队总部。

“已经把范围缩到最小了,但夫人戒指上的定位似乎被破坏了,不能确定具体的地址。”楚立仁说完,抬眼看向宋辞。

宋辞抱着阮江西那只狗,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只是眼底的寒光越来越覆满,

楚立仁咬咬牙,继续道:“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也已经向邻市借调了警力,人很快就过来,现在只能,”他顿住,许久,小声道,“只能等。”

等,太置之死地了,宋辞怎么可能等得了,那下落不明的可是他的心肝,他的命。

宋辞起身,拨了个电话:“人醒了吗?”

是医院的电话,当时赶去阮江西家时,张晓一身是血倒在门外,人还在重症室,主刀医生说最少要到明天才能醒,当时宋辞只说了一句:“我只给十五分钟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开口。”

电话那头说到:“已经用了药,刚醒了。”

果然,无所不用其极,宋辞已经魔杖了,完全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宋辞沉声:“说了什么?”

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名字:“温林。”

“我立马去查。”楚立仁刻不容缓,拨了侦查局的内线,“刘局,帮我查一个人,要尽快……”

特种局总部,一时间忙乱起来。

宋辞蹲下,将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狗狗抱起来,自言自语一般:“带我去找她。”手指,拂在它后背,“晚了一步,我会炖了你。”

宋胖有气无力,抬了抬包成粽子的爪子:“汪汪……”

炖了,炖了,炖了……

它听懂了,只是,没有反抗。

楚立仁知道,宋辞这次不是在开玩笑,尽管以往他总会这样吓唬这只胖狗。要是这次,阮江西真出了什么岔子,宋辞不止会炖了那只狗,还有他和秦江,也要一锅炖了。

晚十二点,惠和大酒店。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整个房间,充斥着女人得意的笑声。

阮江西坐在沙发上,双手护着腹部。她们似乎给她吃了那种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物,所以并没有绑着她:“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并没有对你做任何罪大恶极的事。”

程铮冷蔑地笑,眼底闪露几抹阴翳:“你这样人,哪里需要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的一句话就足够让我们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活得连狗都不如,当初要不是你在媒体前诋毁我,我怎么会在圈里处处碰壁,我都那样卑贱了,宋辞还不肯放过我,断了我所有的路,最后落到要出卖身体换取生存。”说着,她情绪失控,瞪着瞳孔,冲阮江西嘶吼,“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就该这样被作践吗?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宋辞不会这么对我,我也不会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才该死,你才活该被千人枕万人骑!”

“不。”清澈干净的嗓音不疾不徐,阮江西缓缓启唇,“是你太贪心了,你妄图得到一个不属于你的人和他背后所拥有的权势地位,你不甘心因虚荣自利而得不偿失的结局,你舍不下娱乐圈的浮华富贵,如果你少一点野心和势利,你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阮江西啊,总是这样,一身尊贵,清雅剔透。她总是这么让人无地自容,让人嫉妒发狂。

“野心?”程铮嗤讽地大笑,“我的野心比得过你吗?宋辞不就是你最大的猎物,贪心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情绪激动,还欲发作,一旁的温林喝止:“够了!”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睨了阮江西一眼,“别耽误了,她在拖延时间,别和她废话,钱和机票都已经准备好了,唐婉那个女人还真大方,给的数够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只要把她处理了,我们立马离开。”

程铮这才欣喜若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一声脆响,她俯身,审视着阮江西淡然处之的眼眸:“我怎么忘了,你很快就高傲不起来,你不是娱乐圈女王吗?等你被别的男人脏了,我看宋辞还会不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疼爱。”扭头看向温林,她笑得狰狞,“快点解决,后面等的人还多着呢。”

说完,她大笑着,出了房间。

“啪嗒!”门落上了锁,温林转身,朝着阮江西一步一步靠近:“他宋辞不是只手遮天吗?我今天就玩死她的女人。”

阮江西下意识后退,双手始终护在腹部:“你碰了我,宋辞不会给你活路,而且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未免太小瞧了锡南国际的势力,我若事,即便是天涯海角,宋辞也不会让你好活,若是你放了我,虽然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但我能确保留着你的命。”

细听,声音有轻微的颤抖,脸上颜色未改,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谈判和拖延。

一双灼热的眼,死死盯着阮江西,唇角拉扯出丝丝阴鸷的欲念,温林急着逼近:“到现在还这么冷静地拖延时间,不愧是宋辞的女人,你这样的货色,我早就想尝尝了,当初你不肯跟我,现在还不是要被我上。”

“别过来。”她后退,身后,已经抵到了墙,退无可退,阮江西轻微地瑟瑟发抖,“别、别过来。”

温林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

晚十二点半,宋应容在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唐婉,当时,她正躺在血泊里,肩上血流不止,枪伤的位置离心口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这一枪,是宋辞开的,偏了一分,留了唐婉的命。

宋应容走近,蹲下:“她在哪?”

唐婉目光涣散,一言不发,嘴角上扬,像在冷笑,肩头的伤口不断有血汩汩流出。

真是执着,宁愿死,都要让阮江西不得安生。

“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宋应容沉声,“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

唐婉笑出了声,无力虚弱,目光空洞地盯着墙顶:“已经晚了,阮江西玩完了。”笑着,抽动了伤口,血流喷涌。

这一枪,即便没有取了唐婉性命,怕是这肩膀与手也要废了。

宋应容摇头,笑她痴傻:“她如果有任何差池,你也玩完了。”看着唐婉肩头血漫衣襟,宋应容道,“这一枪,是宋辞对你最后的仁慈,等着吧,还有更残酷的惩罚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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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我虐了江西,姨妈狠命地虐我,导致更新又晚了!我认错!

☆、第二十三章:阮宝出生(昨晚二更了)

“这一枪,是宋辞对你最后的仁慈,等着吧,还有更残酷的惩罚等着你。”

午夜临近,喧嚣已过,安静的酒店大楼里,突然发出一声钝响。

“砰!”

房门应声而开,程铮猛地抬头,脸色骤变。

“你来得真快。”

是宋辞,是宋辞来了,为了他的女人披荆斩棘来了。

他走近,一张美得极致的容颜,亦冷冽到了极致,一双眼,杀气翻涌,摄人魂魄,程铮下意识便后退。

“别怕,”宋辞俯睨,音色冷冰,“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了。”

程铮募地瞳孔放大,他却背身走去卧室,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迎面扑来的血腥味,浓重。

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阮江西便倒在血泊了,浑身血渍斑斑,旁边,躺着一个男人,同样一身是血,一动不动。

“江西!”

宋辞大喊,双膝跪地,伏在阮江西身侧,伸手,颤抖着不敢碰她:“江西!”

她缓缓睁开了眼,双目无神,有些呆滞。

宋辞不敢碰她的身体,轻轻捧住阮江西的脸,用指腹去触碰她的眼睑:“江西,是我,宋辞。”俯身亲了亲她毫无起伏的眼睛,“你哪里疼?告诉我。”

声音颤抖,他快要六神无主,不敢动,也不敢不动。

她却像失魂了一般,毫无半点反应。

“江西,你别吓我。”

宋辞微微用力,咬了咬她毫无血色的唇:“江西,你应我一句。”

“江西!”

“宋辞。”她突然开口,嗓音嘶哑,干涩。

宋辞欣喜若狂:“我在。”

“宋辞,”眸子缓缓凝神,她看着宋辞,抬起手,一字一顿地说,“我杀人了。”

手上,沾满了血,掌心还握着一把水果刀。

杀人也罢,他只管她的安危。

“你哪里受伤了?”宋辞小心地拂过她身上沾血的地方,“乖,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都是他的血。”阮江西摇头,红着眼,有些怕,一只手紧紧抓着宋辞的手。

宋辞又细细查看之后,确认她身上没有伤口才将她抱进怀里,用力地勒紧:“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她相安无事,只要她相安无事就好……

阮江西似乎才如梦方醒,伸手搂住宋辞的脖子:“是他不听我的,非要靠近,我不得已才刺了他,流了好多血,他死了,是我杀了他。”她有些语无伦次,在宋辞怀里不安地动着,将浑身的血,蹭在宋辞身上,“宋辞,我杀人了。”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刀,还被握在手里。

宋辞亲了亲她的脸,哄道:“乖,别怕,把刀给我。”

阮江西微微颤颤地递出刀。

宋辞接过她手里的刀,用袖口擦了擦刀柄,然后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擦拭掉她指间的血。

阮江西募地缩回手:“你在干什么?”

“江西,不是你,你没有杀人。”宋辞扶着她的肩,伏在她耳边叮咛轻语,“你也没有碰过这把刀,你什么都没有做。”

阮江西重重摇头:“不,不是——”

宋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嗓音带了蛊惑,却强硬得不由分说:“江西,记住,是我,杀人的是我。”

“宋辞!”

他突然放开她,捡起地上的刀,一刀刺进温林腹部,拔出刀,宋辞一双白皙干净的手,瞬间染红,扔了刀,宋辞俯身跪在阮江西面前,伸手抱着她:“你什么都没做过,都是我,待会儿不管是谁进来,你都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即便是为了他的江西死,宋辞也不会动一下眉头,何况只是杀个人而已,只要能护他无忧,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阮江西颤着手,推开宋辞,用力地摇头:“不是!不是你……”脸色惨白,她死死抿着唇,大喊,“宋辞,我不准,我——”

声音突然顿住,她抱着肚子,蜷缩起来。

“江西!”宋辞方寸大乱,扶着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江西,你怎么了?江西!”

“你别吓我……”

宋辞红着眼,不能思考,甚至无法呼吸,不敢碰她一下,所有理智与思绪全部消失殆尽。

眼眶红肿,宋辞无声地哭了,因为她看见了,阮江西双腿间汩汩流出的血。

“宝宝。”满头的汗,她蜷在宋辞怀里,紧紧拽住他的手,“宋辞,宝宝……”

宋辞好似梦醒,一把抱住阮江西:“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已经痴傻,彻底魔怔了。

“砰!”

门被踹开,顾白一进来,便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红着眼吼道:“该死的,你快松开她。”冲过去,一把推开宋辞,“快,快送医院。”

宋辞死死拽着阮江西的手,盯着地上的血,彻底丧失了思考与行动能力。

却是顾白,镇定些,将阮江西放平在地上,安抚她:“江西,别怕,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对着外面大喊,“快叫救护车,快!”

她意识有些涣散,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嘴角艰难地张张合合:“宋……辞……”

宋辞却毫无反应,红着眼,大颗大颗的泪滚下来,从未这样慌张害怕过,像被扼住了咽喉,快要死掉一般。

宋辞想,他可以不要孩子,不要生命,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江西安好。

顾白红了眼,吼宋辞:“你聋了吗?没听见她在叫你!”原来宋辞比他还没出息,在江西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顾白红着脖子大喊,“她叫你!你快应她一句!”

宋辞这才惊醒,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趴在阮江西耳边:“我在,我在这。”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不哭,不哭了。”宋辞抖着手给她擦眼泪,“医生很快就来了,不会有事的,乖,别哭。”

阮江西还是摇头,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顾白对宋辞喊:“不管什么事,你都答应他。”见宋辞傻着没反应,顾白一脚踢过去,嚎了一嗓子,“你应她一句。”

宋辞失魂落魄,木讷又机械地点头:“好,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宋辞的智商,已经彻底为零了,顾白试想,若是江西命悬一线,宋辞做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救她,而是殉葬。

慧极必伤,爱极智昏,宋辞完完全全沦丧了!

顾白只能忍住惊慌,宋辞已经傻了,他必须清醒:“宝宝可能要早产了,不要碰她,快联系妇产医院,让江西的主治医生立刻准备生产手术。”

宋辞哆嗦着拨打电话,口齿都不伶俐。

顾白刚抱起阮江西,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森冷的白光一闪,顾白下意识将阮江西护在双臂间,将自己的腰腹完全暴露在外。

腰腹猛地一撞,利刃刺入。

顾白一脚踢过去:“滚开!”

程铮重重跌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滚到了沙发下。

这时,门外脚步声杂乱,是他们的人来了,安全了……

顾白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来抱她。”宋辞将人接过去,尽管浑身都在战栗,却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他道,“谢谢。”

谢什么?不是一家人吗?

顾白按着腹部,跟着宋辞出了酒店,稍稍来迟的楚立仁当场愣在了房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完了,发生命案了!物证人证全部都有,又闹出大事了!

十五分钟后,阮江西被推进了医院,浑身是血,毫无意识。

宋辞抓着她的手,喊了她一路,到了手术室门口,也不见宋辞松开。

年轻的护士拦住人:“宋少,您不能进去。”

“滚开。”宋辞看着阮江西,眼都不抬。

“宋少……”年轻护士快哭了。

顾白走过去:“你进去了会影响医生。”

迟疑了很短时间,宋辞松手了,对着医护人员说了一句:“一个都不能有事。”

这是威胁,潜台词是:出了事,谁都别想好活。

病患一看就是早产,腹部有青紫,受过重力,凶多吉少……年轻的护士怕得要死,递出手术文件:“家、家属签名。”

虽然手术文件上写明了,不可控风险,全权由病人负责,不过,这份文件恐怕对宋辞来说,如同虚设吧,只要出现了手术意外,锡南国际肯定得移平了医院,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一个都逃不掉。

年轻护士抹了头上的汗,赶紧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刚合上,宋辞便身体一软,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顾辉宏和唐易他们赶到时,没有看见阮江西,只见满身血迹的宋辞坐在手术室门口,盯着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灵魂出窍了似的,顾白也好不到哪去,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夹克上全是血。

这两个男人,恐怕吓掉了半条命。

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主治医生戴着口罩,手套上全是血。

顾白立刻冲过去:“她怎么样了?”

宋辞红着眼就要往手术室里冲,却被唐易拉住了:“宋辞,冷静一点!”

冷静?他怎么冷静,手术室里可是他的命,是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牵念。

宋辞艰涩地从唇间吐出一个字:“说。”

“宋夫人的腹部受到过重击,胎位偏移,大人和小孩,”主治医生额头冒汗,“只、只能保一个。”

这手术室外侯着的人,哪一个不是让H市抖三抖的人物,这手术,成了,荣华富贵,败了,命不保夕。

宋辞身体晃了一下,扶住墙,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说:“哪一个有事,我都要你的命。”

主治医生头的汗,掉得更厉害了。

顾辉宏想说什么,被顾白拉住了,摇摇头。

“如果,如果,”对上宋辞能穿透人的冰冷眼神,主治医生‘如果’了好几次,也说不出下文。腿软地折回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