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浅眼珠子眨啊眨,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唤来她家大宝:“大宝,过来,你看弟弟漂不漂亮?”

秦大宝连忙点头:“嗯嗯。”对着阮宝花痴的样子和白清浅是如出一辙呀。

白清浅循循善诱:“那你长大了嫁给阮宝好不好?那样我和江西就是亲家了。”

“好!”才四岁大的秦大宝特别爽快!

阮江西无语凝噎:“……”

秦一路很尴尬:“……”

“不好!”宋辞从外面走过来,一把拉开扒在病床上的一大一小。

白清浅忧伤了:“也是,我家大宝年纪太大了。”一手把秦大宝推开,又把儿子抱过去,满脸期待地看着阮江西,眨巴眨巴眼,“那桔梗怎么样?我觉得我家桔梗和阮宝也好配哦。”

阮江西:“……”

秦一路和秦大宝如出一辙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宋辞就更不耐烦了,直接下逐客令:“江西要休息,你们可以走了。”

秦一路有点窘迫,上前去拉白清浅:“宝宝,我们回去。”

白清浅不走,赖在阮江西床边,卖力地推荐:“江西大大,我家桔梗真的不错的,你看看,他长得多好看,而且八个月就会走路了,十个月就会念唐诗了,比我家路路和我都聪明多了,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阮江西很为难。

白清浅一口价,很爽快:“你要是不舍得阮宝也没关系,我让我家桔梗入赘!”

秦桔梗睡得正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一路听不下去了:“白清浅!”让他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入赘那个,秦一路二话不说,拽走白清浅,“跟我回家。”

“我不!我要订了娃娃亲再走。”甩开秦一路的手,白清浅抱着秦桔梗可劲儿往阮江西面前凑,“江西。你不喜欢我家桔梗吗?我让他给你念诗听。”说风就是雨,她捏了捏秦桔梗的脸,“桔梗,快念一句来听听。”

秦桔梗鸟都不鸟她,眯了眯眼,继续睡,倒是江西手里的阮宝醒了,也不哭,睁着眼珠子四处瞧。

白清浅坚持不懈,抓着秦桔梗的小手去摸阮宝的脸:“桔梗平时在家很乖的,今天是见了阮宝才害羞了。”

秦桔梗一脸冷漠脸,表示和这个女人不熟。

宋辞脸色越沉越难看,对此。秦一路便是无能为力。

阮江西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提醒:“阮宝和桔梗都是男孩子。”

白清浅连忙摆手:“没关系,我跟开明的。”

“……”阮江西无话可说了,她想,她还不够开明,不能让他家宝宝和小男孩订娃娃亲。

宋辞忍无可忍:“立刻马上,把她拖走!”

秦一路略显歉意:“抱歉。”上前拖住白清浅,“宝宝,我们走。”

白清浅誓死捍卫:“我不走!”

秦一路思忖了一下:“等江西以后生了女儿我们再来订娃娃亲。”

听君一句话,白清浅立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呀,我怎么没想到。”画风说变就变,“桔梗来,这是你丈母娘。”

阮江西愣:“……”

秦桔梗冷漠脸,秦一路冷漠脸,阮宝冷漠脸。

宋辞冷漠脸:“拖走!”

秦一路一手抱起秦大宝,一手搂住白清浅,拖走!

白清浅叫唤:“诶诶诶,干什么拉我,桔梗还没和未来丈母娘交流感情呢,松手松手!”

秦家一家四口刚出房门,宋辞就一脚把房门踢上了,直接上锁,把鬼哭狼嚎声隔绝在外。

宋辞坐到床边,把阮宝放在一边,叮嘱阮江西:“以后离那家人远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宝宝也离他们远点。”

阮江西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她很可爱啊,我喜欢她。”白清浅的性子虽然脱线了点,但阮江西还是十分喜欢她的坦率活泼。

只是这话宋辞听起来就不是滋味了,脸一黑,一口咬在阮江西脸上:“你只能喜欢我。”

阮江西笑而不语。

宋辞又亲了亲被他咬过的地方,扶着阮江西躺下,然后把阮宝放在另一边睡觉,随口说道:“白清浅出身边城白家。”

阮江西有些惊讶,之前听顾辉宏说起过边城白家,北边黑道十分,白家独占九分,比之南边顾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想白清浅这样的性子,竟出身于黑道世家,想来是白家将她护得太好了。

“白正覃只得白清浅一女,她魄力不够,不适合掌家,若秦一路不替她女承父业,将来必定就是秦桔梗接手白家。”说到此处,宋辞表示,“若我有女儿,肯定不把女儿嫁进白家。”

“为什么?”阮江西倒觉得秦桔梗生得漂亮,不哭不闹,比一般的孩子内敛很多。

宋辞义正言辞:“我怎么能让我女儿待在流氓窝。”

秦桔梗想来是很有可能接手白家,阮江西觉得宋辞有点偏见:“宋辞,我也是在流氓窝里长大的。”

白家能养出白清浅这样的继承人,想必与顾家一般,即便在刀口上舔血,也不是成日打打杀杀的人家。

宋辞知道她所想,摇摇头:“白家不比顾家,虽然明面上也是正经商人,但白正覃什么都碰,三代都不可能漂得白。”

顾家虽然也涉及很多产业,但从来不碰军火和毒品,难怪白正覃能在短短几十年称霸一方,阮江西失笑:“白清浅实在不像白家的女儿。”

宋辞颇为赞同:“白正覃能养出白清浅这样的女儿,也是能耐了。”

想到方才定的娃娃亲,阮江西笑着看宋辞,突然说道:“宋辞,我们也要个女儿吧。”

宋辞想了想,有点为难,吻了吻阮江西嘴角:“你月子还没坐完,乖,再忍忍。”

“……”阮江西愣了好久,才红着脸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辞不理会她是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他是。女儿不要,过程可以有。

宋辞捧着她的脸,吻得很深。

正亲昵着,阮宝哇的一声就哭了,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裤子了,总之哭得惊天动地,心疼坏了阮江西,一把推开宋辞就去哄孩子。

宋辞脸黑如锅底,对阮宝是儿子不是女儿这个事实越发耿耿于怀,觉得唐易说得对,儿子都是上辈子的情敌,女儿才是情人。

因为是早产,阮宝生下来很小,一个礼拜后才会睁开眼四处瞧,两周的时候,就会对着医院里的护士挥舞着小拳头,长得越发粉粉嫩嫩的,惹得医院一干护士与女医生心都萌化了,逮到时间就去育婴室里围观漂亮的小宋少。

诶,这才多大,祸国殃民的气质就展露无遗了,尤其是眼睛,生得像极了宋辞,乌黑亮丽得像黑宝石,不像他父亲那样冷冰冰的,而是那种小鹿般灵动精致,十分惹人喜爱。

宋应容说,阮宝这眼睛一睁,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指不准是个女人公害,宋辞对着儿子不冷不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小子累着了他妈妈,宋辞都不准他腻着阮江西,不过阮江西却是宝贝得很,每天夜里都要在育婴室里陪着宝贝儿子,直接晾着宋辞,尤其是阮江西一口一个宝贝、宝宝的,叫得宋辞醋意难消。

这天,宋辞递了张纸给阮江西。

“宋黎。”宋辞道,“他的名字。”

宋应容一听,嘿,这‘送离’咋听着有股含沙射影的味儿,就问宋辞了:“这名字有啥寓意啊?”

宋辞漠不关心:“没有。”

“那为什么叫宋黎,”

“字典第两千五百六十四页。”宋辞解释,“我随便翻的。”

宋应容:“……”这可是亲生儿子啊!要不要这么随意?

阮江西却很喜欢,唤了两声‘宋黎’,阮宝没理她,就仍旧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怪了,叫得越肉麻,阮宝笑得越欢,宋辞的脸就越黑。

宋应容不识趣,建议:“不如叫宋宝贝得了。”

宋辞冷冷瞥了她一眼,逐客:“你可以走了。”

得,市厅很忙,她没闲工夫调解家庭纠纷。

最后敲定了,阮宝大名宋黎,在第十六天的时候,宋辞给他上了户口。

阮宝二十天的时候已经长开了许多,越见美人的姿色,不仅惹得阮江西和一众女母爱泛滥,就连宋胖也成天往阮宝的婴儿床上爬,还会将它藏着当宵夜的半块火腿丢在婴儿床上,用爪子挠着阮宝催他吃,每次,阮江西都很无奈。

阮江西v:“宋辞很喜欢阮宝。”微博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宋胖趴在阮宝脚边上,扯着阮宝的小衣服。

时隔三个月,阮江西第一条微博,还有阮宝霸屏,圈中好友纷纷发来贺电,唐易与陆千羊甚至在微博上广发红包,以庆贺宋辞荣升奶爸,林晚也转发了微博到后援会,阮粉们完全惊炸了!

努力减肥的小怪兽:“不说话,舔屏!”

静静发呆:“求解宋辞说的是哪一只?@阮江西v”

沫归然:“楼上,我猜是丰满的那只。”

oo沫沫oo:“恭喜宋大人父凭子贵,可以高枕无忧了!@宋辞v”

陌上玉世无双:“嗷呜,阮宝小美人~”

太阳25158:“胖狗,快放开那个美人,让我来!”

良辰美景奈何123:“塘主大人的基因好强大啊!又替国家颜值平均线做了一大贡献啊!”

宋塘主的小内裤:“从今天开始,我是阮宝的迷妹!正式更名为阮宝的小奶瓶!”

梦月:“塘主,求夜夜耕耘,来一打萌宝!”

柒柒抜坺:“好萌啊,我也想要。”

秦一路的小棉袄:“这是我家桔梗的大舅子!”

宇松云:“已被阮宝圈粉。”

阿蓉:“求阮宝与宋大人同框。”

秦一路的小棉袄:“江西大大是我儿子的丈母娘!塘主大人,努力崛起吧!一举得女!”

素素素素菜:“秦影帝家的,你敢@宋塘主吗?”

秦一路的小棉袄:“不敢~!我是江西大大的亲家母!亲家母!亲家母!”

七月半h:“秦影帝,快把你家小棉袄抓走,家规处置!”

秦一路的小棉袄:“现在是白天,不好执行家规。”

七月半h:“……”楼上泄密了,秦影帝家的家规都要晚上在床上进行,其实仔细论证,白天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秦影帝家的小棉袄的头像就灰了,应该是被秦影帝抓去家规处置了,就是说嘛,白天也可以的。

xxsy3g网上不去:“微博中的此宋辞非彼宋辞啊。”

好眼尖的网友啊,一眼就瞧出来阮江西说得是胖狗,该网友紧接着又发了一条:“宋大人,宋胖少,宋阮宝,求家庭地位排名。”

网友回复了各种排列组合,阮江西的经纪人兼唐天王家的刁羊第一时间回复了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陆千羊v:“宋阮宝,宋胖少,宋大人。”

xxsy3g网上不去:“嗷呜,宋大人居然排第三,这是失宠了吗?”

素素素素菜:“塘主大人独宠后宫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呐!”

随即不到三分钟,宋辞就发了一条微博,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他和阮江西的高清热吻照。

握草!宋辞这是要分分钟再整出一个萌宝来?网友了然于胸,宋大人这是在争宠!邀宠!

陆千羊立马回复了宋辞:“大人,我家江西还在坐月子,悠着点折腾啊!”

哦,是宋辞大人猴急了,这么看来,家庭地位确实堪忧啊。陆经纪人此解,求宋辞大人欲求不满的心理阴影面积。

宋辞直接微博了唐易:“管好你的女人!@唐易v”

唐易v回复:“弟妹还在坐月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宋辞v”

求此时宋辞大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网友全部猜测:正无穷大!

陆千羊刷完微博,在沙发上仰天大笑三声,然后蹦到床上,一把搂住唐易的脖子:“亲爱的,你太棒了,今晚让你做大攻!”

唐易:“……”冷静了三秒,将自己的手机扔给陆千羊,“秦特助刚才发来消息,说宋辞取消了我的所有广告合约。”

陆千羊方才还嗨翻了小心脏顿时就憋屈了,咬牙切齿,大骂宋辞:“奸商!资本家!”

“为了他儿子的奶粉钱,他什么做不出来。”唐易画风突然就变了,“要不,我们也生一个?”

陆千羊细细斟酌一番,商量:“一次俩成不?”

唐易笑:“也不是不可以,我努力一点。”

然后……小灯一闭,天雷地火。

阮江西微博发出的次日,一大早,病房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美名曰:探望外孙。

“你来做什么?”陆千羊守在门口,绝不放进去任何一个衣冠禽兽。

叶宗信一手提着保养品,废了那只手带着手套垂在一边,站在病房门口,被陆千羊挡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频频往里看,一脸慈祥和蔼的表情:“我来看看江西和我外孙。”

外孙?这人脸皮还能更厚一点?

这话要让顾老大听见了,非得一枪毙了这个衣冠禽兽。

陆千羊刚要数落一番,病房门打开,宋辞冷着脸走出来,就赏了一个字:“滚。”

叶宗信非但不识相地滚,还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孩子的外公,这血缘关系——”

宋辞哪有耐心听他废话:“扔出去。”下了令,宋辞转身折回病房陪老婆。

嘿,还是宋大人手段高明,陆千羊瞧戏瞧得很欢。

秦江得令,直接上前,客客气气地询问:“叶董,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叫保安?”

叶宗信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病房门口大喊:“江西,我只是想见见孩子,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让我见见外孙,见完我就走。”

声音悲痛,抹泪抽噎,好一副慈父可怜相,不知道的指不准还以为阮江西对他做了什么呢。

衣冠禽兽就是衣冠禽兽,穿了衣服还真当自己是人了。陆千羊都听不下去:“没有别的意思?”陆千羊笑得痞里痞气,“那请问叶董带来的那几个记者是想干嘛?来一场祖孙情深吗?”

这人面兽心,当她傻吗?就病房外那几个畏畏缩缩狗仔,简直丢尽了她作为前辈的脸。阮氏一山二虎,叶宗信与柳绍华斗得不可开交,叶宗信因为之前海外的案子,加之阮江西与他不和,股东们忌惮锡南国际,致使叶宗信十分不得人心,柳绍华却是个有手段的,入驻阮氏不到三个月,就大权在握,叶宗信狗急了跳墙,此番前来,想必是想借阮江西的势,一来打打亲情牌,二来赚赚人情面。

真是人不要脸,无敌了

叶宗信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窘迫,一脸无辜:“什么记者?”

再装!人不装逼枉禽兽!

懒得看下去了,陆千羊对秦江打商量:“秦特助,你看叶董非要请才肯出去。”

秦江招招手:“保安。”言简意赅地吩咐,“扔出去。”

“江西,江西!”叶宗信扒着病房的门大喊大叫,“江西,让我见见孩子,江西……”

音量渐小,人被拖走了,不过方才的响动吵着了阮宝,这个点。正是宝宝睡觉的时间,被扰了睡眠的阮宝,哇得一声就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阮江西怎么哄也不见好,宝宝哭得眼睛红红,一抽一抽的,阮江西心疼得不得了,眼睛都红了,宋辞这下,也心疼得不得了,不见宝宝消停,阮江西又是亲又是哄,宋辞又是恼又是酸。

这下好了,宋辞大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秦江是知道的,宋老板心情一不爽,就有人要倒霉了,果真,叶宗信离开不到十分钟,宋辞就喊来秦江。

“阮氏的案子立马启动。”

秦江一听就表情严肃了,忠言逆耳,但还是要说啊:“宋少,这时机还不对啊。”

叶宗信和柳绍华狗咬狗正咬得起劲,等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之利才是上上策,现在临门一脚,还是多少要砸点钱的。

宋辞完全不听劝,不容置疑:“我不想等。”

得,您老钱多,管他时机对不对,砸钱就对了!秦江领命:“我这就去办。”

诶,不作就不会死,叶宗信要是今儿个不上门,还能多过几天好日子。

隔天,十二月十九号,阮氏两位很善于粉饰太平的大董事长终于因为一个新产品项目撕破了脸,一方主张国内市场,一方主张国外市场,两方争锋不下,阮氏内部一团乱麻,股票持续下滑。

由于阮氏之前元气大伤,新产品项目又是阮氏近半年以来最大的投产项目,涉及到的资金链高达上百亿,阮氏内部资金流动紧张,国内银行都要看锡南国际的脸色行事,阮氏只能依赖外企注资,而且这个项目阮氏基本倾巢投产,不成功便成仁。

十二月二十号,一家外资企业注资阮氏,新产品项目开始正式投产。

十二月二十三号,阮氏新产品项目正如火如荼之时,阮氏叶董被查出操控股市,警方暂时监禁叶宗信,做进一步调查。阮氏由柳绍华一人独大。

十二月二十六号,警方证实叶宗信操纵股市,证据确凿,已提交法院上诉,一审时间暂定七天后。

叶宗信入狱第二天,叶以萱找上了苏凤于。

“妈,爸被警察局带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叶以萱六神无主了,叶家如今只剩了她,连房子都被查封了,除了苏凤于,她走投无路。

苏凤于面色无澜:“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爸犯了法,警察当然会抓他。”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这是叶宗信的报应,是阮江西给他判的刑。

叶以萱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苏凤于,眼里,一点一点阴冷下去,死死盯着苏凤于:“你分明知道我爸他没有犯罪,是柳绍华,都是他陷害爸,他狼子野心,想独吞阮氏!”

苏凤于沉了脸:“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叶以萱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指着苏凤于的脸:“你帮着他?你到现在还帮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她发了疯似的大声谩骂,眸光阴狠而又毒辣,“苏凤于,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居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丈夫,当初你抢阮清的男人,现在你又抢叶宗芝的男人,你就不怕报应吗?”

话说得极其难听,叶以萱眼神里,全是憎恶与鄙夷。昔日母女,如今水火难容。

苏凤于恼羞成怒,大声喝止:“你住嘴!你懂什么!”

叶以萱大笑一声,语气极尽嘲讽:“我是不懂,多亏你把我教得这么无知,让人当傻子耍了二十多年,是我蠢,但我至少还懂得要脸,至少不会像你,一边破坏别人的婚姻,一边和有妇之夫苟合。”

言辞激烈,难听至极。苏凤于气得浑身发抖:“你——”

叶以萱却嘶吼地打断:“你知道现在别人都怎么说我吗?说我父不祥,是个杂交货,说我女承母业不懂廉耻。”她撕裂了嗓音,双目充血,声嘶力竭地大喊,“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不知检点我才会被人诟病,苏凤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我才不会被你牵连,你死了——”

“啪!”

狠狠一巴掌落在叶以萱脸上,她重重跌倒在地上,侧脸瞬间红肿了一大片,满眼殷红的颜色,捂着脸目光毒蛇般钉住苏凤于:“你打我?”

苏凤于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沉默了片刻,她冷静下来,颤着手去扶叶以萱:“对不起以萱,妈妈不是故意的。”

叶以萱狠狠一把推开苏凤于:“你滚开!少假惺惺了!”

苏凤于掩着嘴抽泣:“以萱。”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捧在手里疼了二十几年,气归气,苏凤于还是心疼的,“以萱,你听妈妈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叶以萱大声喝断,满眼血丝,含着眼泪:“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苏凤于泪流满面,痛心地看着她:“以萱——”

叶以萱情绪失控:“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不配,你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恩断义绝,母女情分一刀两断,从此你生老病死也好,我富贵贫穷也好,我们两不相关。”

说完,她一眼都不曾停留,转身就跑出了苏凤于的住所。

“以萱,以萱……”

苏凤于追出去,却不见了叶以萱的身影,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终于明白了,阮江西不止要叶以萱众叛亲离,也要她母女反目。

十二月二十八号,阮氏叶董操纵股市一案开庭受审,控方证据确凿,判处叶宗信有期徒刑八年。

叶宗信一朝入狱,阮氏再一次改朝换代,由柳绍华代理董事长一职,全权控股。

叶宗芝到访阮氏电子,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这阮氏电子要更名成柳氏了吧。”

这是二人离婚之后,第一次见面,不过几个月,即便是这样端坐两方,却如此陌生。

柳绍华倒了一杯水递给叶宗芝:“已经提交了更名资料。”

叶宗芝笑了笑:“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柳绍华与她相对而坐:“你不是来恭喜我的。”

十几年夫妻,他倒是了解她。叶宗芝开诚布公:“十几年夫妻,我来给你一句忠告。”

柳绍华洗耳恭听。

他素来深藏不露,她也向来真真假假,没有针锋相对,倒像那段荒唐的婚姻不存在一般。叶宗芝似真似假地玩笑:“绍华,趁早准备后路吧,相信我,你的下场应该会惨不忍睹。”

柳绍华也并不恼怒,慢条斯理地品着手里的茶:“我从来不信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

他啊,真是被眼前的浮华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以前的小心翼翼。

叶宗芝将茶杯放下:“你真以为你十六年前做过的事阮江西会不知道吗?”收了笑意,叶宗芝语气沉凝,似讽似叹,“别天真了,你等着吧,叶宗信玩完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柳绍华脸色微微异样:“原来你早就知道。”他还以为十六前的车祸天衣无缝,只是不解,为何叶宗芝视若罔闻。

“别忘了,我曾经是你的枕边人。”

柳绍华默然,将手里的茶饮尽:“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抬眼,对视叶宗芝的眼,“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居心何在,也定然知道我和你结婚是另有所图,你为什么还要引狼入室?”

叶宗芝突然大笑:“我当然知道你狼子野心,我不揭穿你,我坐观虎斗,你觉得是为什么?”唇边苦涩,她自嘲自讽。

柳绍华沉默不语,对于这个女人,他一直看不懂,二十年来,她熟视无睹,独善其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年,他与她不过几面之缘,他离婚,她丧偶,一拍即合,似乎从未彼此了解过。

叶宗芝笑着,好像自言自语:“因为我傻。”起身,她说,“柳绍华,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开,背对着身时,她才红了眼睛,热泪盈眶。

是啊,她多傻,明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明知道他居心叵测,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她,十几年光景里,看着他步步为谋,她除了视而不见,别无他法。

大概柳绍华已经不记得了,那年在乌兰的吊桥上,他给她画过一副素描画,那时候,他还是学生,一幅画,她给了八十块美金。

叶宗芝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温热,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