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小朋友平时里除了宋老板,其他人哪个不是把他当祖宗,脾气大着呢。

宋黎告状:“妈妈,宋老板他凶我。”

自从宋黎会说话,喊了宋辞半年爸爸,没得到一点父爱,然后他就改口了,除了犯错怕挨打的时候,一律喊宋老板,本来他给宋老板取的外号是宋暴君的,可是他怕挨打,只有和秦特助叔叔、顾白舅舅在一起的时候才偷偷喊宋暴君。

阮江西心疼孩子:“宋辞,不要凶孩子,他还小。”

宋辞不说话,不反抗,一贯听老婆的话。

“哼!”

“汪!”

宋黎和宋胖都很得意,在家里,宋暴君还是得听一家之主的。

宋辞给阮江西喂了一口汤:“吃完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很累吗?”

宋辞眼睑下落了一层黑眼圈,阮江西心疼坏了。

宋辞说:“最近失眠。”

阮江西一脸担心:“怎么了?”

宋黎小朋友代为回答:“周医生说宋老板这是产前忧郁,是病!”

宋老板难得没有反驳宋黎。

阮江西失笑:“宋辞,你太紧张了。”

到底宋辞有多紧张?这事得从阮江西怀孕第二个月说起。

当时阮江西被查出来怀了两个月宝宝,她欢喜极了:“宋辞,我们家要再添一个成员了。”

宋辞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我分明做了措施。”

“可能是意外。”嗯,蓄谋已久的意外。

她一直想再要一个宝宝,宋辞自然清楚,哪里识不出她的小诡计:“阮江西,下不为例。”

阮江西愁眉苦脸:“你不高兴?”

“不是。”宋辞亲了亲她,“生孩子很危险,我有点怕。”

生宋黎的时候,可能吓坏他了,给宋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阮江西的育婴医生周医生断论,宋辞的产前忧郁症的诱发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宋辞的病症很严重,还有越渐严重的趋势。

阮江西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宋辞便开始有了忧虑的征兆。

“江西,这个你不能吃。”

“你不能碰冷水。”

“你不能出门。”

总之,宋辞管她很严,基本二十四小时陪同,寸步不离,而且新制定了许多家规,宋黎小朋友觉得最不合理的一点就是:怀孕期间,宋黎暂住顾家,周日回来一天,不准留宿!

宋暴君!宋暴君!宋黎小朋友在顾家跟外公跟舅舅控诉了好久宋辞的暴君行为。

阮江西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宋辞的产前忧郁症加重,已经忧虑颇深了。

“你要拿什么?”

“你要吃什么?我喂你。”

“你要去哪?我抱你去。”

只是怀个孕,又不是手脚不利索了,周医生都觉得孕妇老公反应太过,特地嘱咐:“宋太太也需要适当运动。”

然后,宋少就问了:“四个月可以同房吗?”

“……”宋少切入点真无耻,周医生秉持医德,“可以,不过不要太激烈。”

阮江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宋辞的忧虑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战战兢兢。

“不舒服吗?”

“难受吗?”

“脚疼不疼?”

“腰会疼吗?”

其实,阮江西偶尔孕吐,偶尔腰酸背痛,偶尔腿抽筋,都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周医生已经向宋少强调很多遍了:“这都是正常的!”

宋辞点头,下一次还是死性不改地一惊一乍。

阮江西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宋辞的产前忧郁症已经没得治了,忧虑直线升级为焦虑。

可以简单概括为四个字:草木皆兵。

“怎么了?”

“哪里痛吗?”

“我叫医生过来。”

“抽筋了吗?”

“我让医生过来。”

周医生表示,宋少不累,她累了,她从医二十三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紧张的孕妇家属。光是这一个月,她去宋少家出外诊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三十次,最严重的一天被传召了五次,其实,宋太太啥事也没有,还是腰酸背痛腿抽筋那点正常孕妇反应。

阮江西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宋辞的焦躁直接上升成了暴躁,动不动就搞得八国联军开战一样。

“是不是要生了?我让周医生过来。”

“要生了吗?”

“周医生!周医生!”

周医生这周第九次被宋少的特助请到宋辞家来,医德和脾气都很好的周医生也忍不住爆发了:“宋少,这是胎动!胎动!”

宋辞听了,抱着阮江西的肚子听胎动,很理所当然地说:“和上一次动的频率不一样。”

谁说过每次胎动都一个频率了?谁说过胎动频率不一样就是要生了?周医生忍不住暴跳如雷:“我都说多少遍了,还有两个月才到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能不能安生点!

宋辞完全不理会,倒是阮江西很不好意思:“抱歉周医生,他太紧张了。”

周医生长舒一口气,很客观地对阮江西提议:“宋太太,我建议让宋少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宋少直接表态:“你滚!”

周医生反问:“你真的要我滚吗?”

当然不会,周医生可是最有权威的育婴医生。

难得看宋少吃瘪,周医生很痛快,也有恃无恐,继续说:“宋太太,宋少的产前忧郁症太严重了,最近是不是还失眠得厉害?”

阮江西点头。

周医生提议:“我建议你们暂时分居。”

宋辞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你可以滚了。”然后对阮江西说,“江西,明天我送你住到医院去。”

然后,阮江西怀孕刚满八个月就去医院待产了,当然,宋辞的产前忧郁症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阮江西怀孕十个月的第二周第四天。

宋辞当时正在看准爸爸守则,听阮江西说了一句:“宋辞,我肚子有点痛,好像要生了。”

然后,宋辞的书掉地上了,准爸爸守则上的内容全部被放空,完全呆若木鸡。

倒是正在写家庭作业的宋黎非常之淡定,放下笔,跑到病床跟前:“妈妈,你别动。”

周医生给爸爸上课的时候,他也在场,第一步,确保孕妇是固定躺姿。

“妈妈,我叫医生过来。”宋黎小朋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第二步,叫医生。

“妈妈你别怕,先喝点水。”宋黎小朋友倒了杯温水。

第三步,稳定孕妇情绪。

“宋老板,别杵在这。”宋黎小朋友很嫌弃宋老板的临床表现。

这是第四步,清理闲杂人等。

好吧,闲杂人等不配合。

最后一步,联系病人家属。

“外公,顾白舅舅,我妈妈要生了。”

“千羊阿姨,唐易表叔,我妈妈要生了。”宋黎小朋友补充说明,“我爸爸已经傻了。”

傻掉的宋辞恢复正常了:“滚出去!”

宋黎小朋友觉得他家宋老板卸磨杀驴,默默地收拾了书包出去了,然后看见好多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他开始也很担心了,扒在门上偷瞄。

“快,准备热水和输液。”

“测量心跳和脉搏。”

“宫口开了,可以准备生产了。”

周医生回头看杵在一边的宋辞:“宋少。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在这里陪她。”枉顾医嘱,宋辞一意孤行,坐在阮江西的床边。

算了,也管不了这个产前忧郁症患者,周医生吩咐:“可以开始了。”

周医生刚戴上手套,就听见宋辞因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声音:“不要让她疼太久,我很记仇。”

这孕妇家属,真特么难搞,居然还威胁!好吧,她受到威胁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接生。

生产过程中阮江西坚持不打麻药,她性子隐忍,硬是一声不吭,满头的汗,紧紧握着宋辞的手。

宋辞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疼吗?”

阮江西摇头,对他笑笑:“不疼。”脸已经疼得发白,唇也被咬破了。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女人。

宋辞将手放在阮江西唇边:“疼就咬我。”

阮江西不咬,她舍不得咬。

宋辞拂了拂她的唇,俯身亲吻她的脸:“不要舍不得咬,只有让我足够疼了,才会顾不上心疼你。”

阮江西红着眼说好,咬着宋辞的手腕,很用力,直到唇齿间都满是血腥。

她疼,很疼,也知道宋辞也疼,因为她看见宋辞的眼眶,红红的。

生产完之后,宋辞告诉她:“是个小公主,和宋黎生下来一样,皱巴巴的,不知道像你还是像我。”

阮江西笑了笑,然后便累得睁不开眼了,宋辞紧紧地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疼了。”

她脖颈,有灼热的液体滑过,那是宋辞的眼泪。

宋辞给小公主取名阮宋,深思熟虑了很多天,取名阮宋,阮江西的阮,宋辞的宋,宋宋出生不到一周,周边的人就都知道了,阮江西是宋辞的心头肉,宋宋,便是他的心头宝,恨不得藏在心里一个人独占。

宋宋满月之后,宋辞去做了结扎手术,这件事,一直瞒了阮江西两年。

在产房的时候,宋辞说: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疼了。

宋辞用了一生,去兑现他的诺言。

------题外话------

抱歉,本来以为一万五可以写完,结果两万都没写完,明天请了假,接着码大结局,为了不断更,只能把群里的番外发上来,带来不便请谅解。

☆、第二十七章:大结局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还没有遇见宋辞。

次日,他去见了宋辞,在医院的走廊里,低下头颅,将姿态放到最低。

“看在她治好了你的份上,放过她。”他弯下了腰,央求,“我求你。”

宋辞无动于衷:“我给过她逃跑的时间了。”

是啊,整整一个月,只是,她还是待在了原地。

“一个月前,我本来要带她走的,都已经上飞机了,她还是回来了。”抬头对视宋辞的眼,左译笑得苦涩,“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那个傻瓜,说若走了便此生不见,说她放不下。

到最后,在劫难逃时,还要念念不忘。

宋辞却并无多大兴趣:“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就不要耽误我时间。”

如此不耐,当真无情。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当初催眠你的人是我,你要报复可以冲着我来。”稍稍沉吟,左译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给景致一条生路,只要让她活着,我一定将她带走,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和阮江西面前。”口吻决然,他今日来,便做好了不顾一切的打算。

宋辞懒懒抬眸,漫不经心地:“做什么都可以?”

左译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看过我的病例,应该知道,”微微停顿,嗓音寒烈,宋辞道,“深度解离症可以人为。”

左译眸光一紧:“你,”他震惊不已,“你什么意思?”

“我要她一辈子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自己是谁。”转身,宋辞走出了走廊,没有谈判,他要的,是服从。

左译靠着墙上,出了一身冷汗。

宋辞回病房时,张晓刚好来探望阮江西,坐在阮江西床边,恭恭敬敬地嘘寒问暖。

宋少似乎心情不好。

张晓起身,连忙让出位子:“宋少。”

宋辞冷冷一眼掠过:“回去好好养伤。”

别打扰您和老板娘恩爱嘛。

张晓很知趣:“夫人,我就先回去了。”然后一拐一拐地出了病房,她的伤都在腿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宋辞走过去:“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不要。”阮江西撑着身子要起来,“我要去看宝宝。”

因为阮江西身体还没恢复,阮宝一直在育婴室,连医生都说可以抱回病房给孩子母亲带,宋辞严词拒绝了。

宋应容一直觉得宋辞是故意的,可能是占有欲在作祟,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儿子防备得很。

宋辞扶住阮江西的腰,不让她动:“他好好的,有什么好看的。”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你现在还不能起床。”

阮江西眸子一敛:“宋辞,你是不是不喜欢宝宝。”宋辞不让她带宝宝睡觉,甚至都不让她亲近。

宋辞不说话,阮江西眼就红了。

他一见她如此便慌张投降了,乖乖说:“不是不喜欢他。”语气很不悦,“要不是他,你不用受这么多罪,你不知道,那天你流了多少血,都吓死我了。”

阮江西刚要辩解,宋辞又义正言辞地特别强调:“而且,我不喜欢你太宠着他,男孩子,要让他独立一点。”

阮宝今天才七天大,就被父亲严令要求,要独立!要独立!

“……”阮江西无言以对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宋辞,你是宝宝的爸爸。”

宝宝爸爸理所当然:“他要不是我儿子,我早就揍他了。”让他的女人受那么多罪,简直不可饶恕!

“……”

阮江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觉得她家宋辞对宝宝有莫名的敌意。

当然有敌意,阮江西一个晚上要起来看五次宝宝,白天只要宝宝醒着,就完全顾不上宋辞,阮江西甚至要求母乳喂养宝宝,还好医生说母体营养跟不上,不适合母乳喂养,为此,阮江西还不开心了好久,还有今天,阮江西亲了宝宝五次,可是只亲了宋辞三次。

宋辞很不爽,这几天心情都有点郁闷,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不痛快。

医院外科打来电话,说唐婉不配合治疗,几次要求出院。

这会儿,特护病房外,就吵吵嚷嚷的。

“让开!”

语气,威慑又强势,唐婉站在门口,冷冷睨着门口的几个保镖,肩上还绑着绷带,脸色很白。

“夫人,没有宋少的允许。你不可以出这个房间一步。”

面无表情,公事公办,这些人,只对宋辞绝对服从。

“我现在就要出院。!”整整七天,她连病房门都不能踏出一步,这分明是囚禁。唐婉恼怒大喊。“滚开!”

那几个看守的男人,置若罔闻,站定如松一动不动。

唐婉咬牙:“我再说一遍,让开,我要出去!”

“要去哪?”懒懒随性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唐婉猛地抬头,见宋辞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地走近。

“你来做什么?”唐婉下意识后退,心头压不住恐惧与心慌,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总觉得,肩头那一枪,还不是判刑。

宋辞好似没听见唐婉的话,再问了一遍:“要去哪?”不待唐婉的回答,他好似随意地反问,“要出国?”

唐婉不可置信地瞪着眼:“你——”

宋辞抬手,慢条斯理地将护照和机票扔在唐婉身上:“以后安分一点,我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

果然,还是逃不出宋辞的眼睛,他只手遮天,恐怕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唐婉将机票和护照握紧在手里:“我要出院,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要动这个念头。”宋辞语气毫无起伏,沉而冷冽。

唐婉大惊失色:“你、你要软禁我?!”

“安静地在这过完下半辈子。”语气忽冷,宋辞眼里,带了摄人的森然,“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在这老死,不要逼我动手。”

老老实实地老死?不,不会老死,会逼死她的,宋谦修不就是例子吗?在他被阮江西软禁的三个月就自己拔了呼吸机,只是,有人不让他死,让他行尸走肉一般地过活,像个活死人。

唐婉怒吼:“你还不如杀了我!”

“不忠不孝之名,我家江西不喜欢。”

究根结底,她的罪行,是阮江西判的,这所有的事情,所有人的结局,宋辞都交于阮江西来裁定。

她啊,才是最后的赢家。

“阮江西她真是个祸患。”唐婉自顾冷笑,“当年,我就该烧死她。”她无数次地想过,若没有阮江西,她这半世浮生,绝不会是如此田地。

所有的一切,都祸起阮江西。从当年那场车祸开始,宋家因为阮江西一人,开始翻天覆地,步入毁灭。

唐婉大笑:“最该死的,是阮江西。”

宋辞脸色骤然沐了霜寒,眼底有杀气翻滚:“你既然不想待在这,那就换个地方待着。”既然,有人对他的江西杀机不改,那么,他只好永除祸患。宋辞对几米之外的秦江吩咐道,“她脑子不清醒,给她转院。”

“转院?”转去那?不是要斩草除根吗?秦江不是很明白。

宋辞惜字如金,只道:“精神病。”

“……”秦江惊呆了。

“你——”唐婉难以置信,惊恐得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摇欲坠,“我没有病,你不能把我送去那种地方。”

宋辞直接转身,熟视无睹。

“宋辞,我没病,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我不是精神病,不是!”

“宋辞!宋辞!你回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母亲!”

“我不去!我不是精神病,不是——”

唐婉被保镖左右架着,她发了疯般,嘶喊,拉扯,哭天抢地不休不止,哭喊尖叫声不绝入耳。

这幅模样,谁敢说唐婉不是精神病呢?去了那种地方,只有有病的人,才出得来。若没病,那就待一辈子吧。

秦江摇摇头,诶,阮江西真是宋辞的死穴,触之,找死!他突然觉得,宋辞罚他去挖一辈子土豆都是大发慈悲了呀。

宋辞回医院时,他家江西病房里,又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家伙,天天有人缠着他女人,让宋辞很不爽。

这不,秦影帝一家来探望了,大的小的全部来了。

白清浅一把将秦桔梗扔给秦一路,扒着床瞅江西家的宝宝,因为孩子早产,十分小,却粉雕玉琢十分好看,简直暖化了白清浅的小心脏,对着阮宝一脸花痴:“江西大大,阮宝真的是太帅了。”

阮宝正睡着,没给反应,不过有人夸宝宝,阮江西是十分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