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待她如此,她怎么会向着别人。”

“德妃说不定比本宫还会勤快的张罗太子的婚事。”皇后冷笑,“她是慈懿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生的又是个女儿,太子好她才能跟着好。”

“奴婢听说蔚宁公主也有意中人。”崔嬷嬷替她按摩着肩,“好像是聂太傅。”

皇后微眯起眼:“聂家?”

“是啊。”崔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起聂太傅的事,“聂老过世,聂太傅的婚事不是耽搁着了,如今守孝过了,聂大人归朝,这聂太傅的婚事不少人看着呢。”

聂家几辈人都很有出息,已经过世的聂老教导过两任皇帝,两个儿子一个外任一个在朝为官,长孙又继承了他成了太傅前来教导太子,实属之家。

虽说没有侯府国公府那样来的有权有势,但凭借的皇上的仰仗在朝堂上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如今聂太傅身兼教导太子的重任,这身价自然要翻一翻,又因聂家并无兵权,家中也无人在军机要职,做个驸马爷也不用受太多拘束。

“聂太傅教导太子有一阵子了。”皇后想着储秀宫的事,依旧是觉得太子的举动不正常。

“半年多了,娘娘,那聂太傅看起来是有些本事,之前那些太傅都坚持不了几日。”

“聂家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皇后哼了声,“你去打听仔细了,最近玖贞宫那里安静过了头。”

......

夜幕降临,太子宫中灯火通明,泾阳靠在那儿翻着书,半响德禄走了进来,低头轻轻说了几句。

泾阳放下书:“送出去了?”

“刚刚才接走。”

泾阳嘴角一莞,速度挺快的,下午出的事晚上人就已经送出宫了,那还剩下两个。

德禄见太子心情好,低声又道:“还有件事。”

泾阳瞥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说!”

“下午萧将军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锦盒,小的本来想带回来的,中途让紫苏姑姑拦下拿走了。”

泾阳瞪着他:“不是让你把东西还给他。”

“小的追过去时萧将军已经走了。”德禄是想把东西拿回太子宫的,可半路紫苏来了,连藏起来都来不及。

萧子衡此时在泾阳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阴魂不散,婚约都解除了还纠缠不清,当年把婚事拖那么久的人又是谁,他就算是傻破天都不会忘记青澄等了多少年都没等来萧子衡,现在又做什么痴情的样子。

“萧子衡不是从边陲带了个女的回来么,去查查她什么来路。”说完后泾阳的视线转回到书上,德禄点点头退出屋子,外面德福候在那儿,两个人交换了下视线,让宫女在外面侍奉着,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两个人朝着住的屋子走去,沿路德禄低声说着太子的吩咐,快走到时才嘀咕了声:“国师大人的药是不是见效了,我见殿下最近变化挺大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德福推了他一下进了屋,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下角落那儿的一点阴影,留在门口只有一句尾音,“皇上盼着殿下能好。”

......

几日之后复选时已经没有了那几个秀女的身影,包括顾妍夕和杨卉卉在内的十几个秀女全都被遣出了宫,用的是“身子不适不宜继续参加选秀”的理由,斗殴的事并没有传出宫外。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距离终选也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复选留下的这些秀女大都是身世不错的姑娘,在一起住了半个多月后也培养出了一些感情,储秀宫中虽说少了些人却更热闹了,侍奉的嬷嬷和宫女们也都是看眼色行事,哪位主子要是得了宠,少不了后面侍奉的好处,所以暗地里都挑着人,台面上看着倒也其乐融融。

御书房内泾阳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桃花,耳畔是聂太傅缓和的讲课声,偶尔的从他身边经过,十分心善的替他翻了一页书又继续讲着。

门口侍奉的坠儿快睡过去了,聂太傅说的太高深莫测,而且听多了容易犯困,她站在这儿都快一个时辰了,今天聂太傅说的久,到现在都还没让殿下休息。

屋檐外有鸟雀声,坠儿打起精神转头看去,院子里的桃花树开的正好,枝头上缀着一簇一簇的,阳光底下格外漂亮。

一阵风拂进回廊,拐角处出现了一行人,坠儿定神一看,公主来了!

一直看着窗外的泾阳跟着也看到了青澄,原本懒洋洋趴着的人忽然就这么打起了精神,那反应来得及快,双手快速把摊着的书捧在手上,侧歪的身子也坐正了,神情里写满了认真,就好似刚刚那一副懒样是幻觉,这会儿才是真的。

聂紫丞只从书上抬眼看了他一下,门口那儿传来动静,允宁公主站在门口浅笑着看屋内。

屋檐外的阳光背衬着,她一身清橙的宫装夺了这屋子内外所有的光彩,和当初在慕国公府见到她时一样,恬淡静怡,美的动人。

聂紫丞拿着书的手轻微一动,随即含笑迎了上去:“允宁公主。”

“不知是否打扰了太傅。”青澄朝着泾阳那儿看了眼,桌子旁哪里还有人,这会儿已经走到她身边来了。

“殿下好学,此时正好要休息。”

泾阳微抬了抬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赞赏,末了高兴的看着青澄:“青澄是来看我的。”

“嬷嬷刚做的桃花酥,给你们送一些过来。”落葵把食盒放下,青澄示意泾阳去休息,“还有件事想要请教聂太傅。”

“公主请讲。”

“聂太傅这边请。”青澄率先走出御书房,聂紫丞跟了出去,留在屋内的泾阳也欲起身跟出去,落葵已经快一步把带来的点心端到了他面前。

“殿下,这都是公主亲手给您做的,您尝尝。”

落葵笑眯眯的看着他,奉上筷子:“得趁热吃,都是公主的心意。”

泾阳朝着窗外看去,青澄和聂太傅已经走下台阶了,背对着看不清他们的神情,泾阳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屋外暖风徐徐,青澄和他道歉:“之前不小心打坏了铺子里的浮屠玉,王家那边不好交代,让太傅为难了。”

“那是之前已经算清的事了。”聂紫丞低头看她,心中不断有涟漪:“公主不必挂心。”

“本宫还有一事想请聂太傅帮忙。”青澄微微一笑,“浮屠玉碎了之后,王家可还向臻宝斋订过什么?”

聂紫丞一愣,青澄转过身看向桃花树:“如此难能一遇的东西,王家一定有大用处,如今碎了或许也需要别的东西代替它,浮屠玉稀缺,但比它尊贵的东西还是有的。”

王家还是顺利的让王娉婷入宫参选,没了浮屠玉还有别的,越家不收东西又怎么肯帮忙呢。

聂紫丞虽然不知道允宁公主打听这些的理由,却也知道身为皇家公主,要知道这些事情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无需亲自前来问他。

“臻宝斋的事,臣还要回去看看才知。”

青澄嫣然一笑:“那就有劳聂太傅了。”

......

等泾阳追出来时青澄已经说及关于他的教学,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开始继续教课,青澄和他们道别离开了御书房。

下午时聂紫丞离宫,径直前往臻宝斋。

刚送走客人的掌柜见自家少爷来了,忙迎他进了铺子:“少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上回浮屠玉的事,王家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东西都碎了,咱们银子也赔了不少。”想起这事儿掌柜的就肉疼,“好歹是有百年老店的名声,说是少爷您不小心打碎的,王长使也没说什么。”

“之后王家可还向我们买了什么?”

掌柜的想了想,把聂紫丞领到了里屋,声音压低了很多:“也不知道王家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向我们讨买佛手黄金玉。”

家中的生意聂紫丞并不参与,都是父亲和二叔在打理,但有关于黄金玉的事聂紫丞还是略知一二,这样的玉石难寻,寻到了基本也是上供,大顺朝历法中除了皇姓之外不得佩戴此物,但饶是如此也不能阻挡别人私家收藏,聂家就有一块。

“我没敢答应,怕反被落了口实。”掌柜谨慎的说起王家来的次数,他们的确是有办法去找,可这东西若非是信任之人所托,掌柜自己是不敢轻易答应的。

“告诉我父亲了?”

“说了,老爷说拒了他们,最近他们忽然就不来了,也就没来得及说。”

以王长使的身份何须花这么大的价钱去收藏黄金玉,无非是要送人了,聂紫丞沉吟片刻:“去别家打听看看,王家是不是在别处买到了。”

“哎,这魏安城里有这本事找到佛手黄金玉的也就那几家,少爷您等着,我这就去打听。”

聂紫丞离开了臻宝斋,回到聂府时天色已经暗了,聂大夫人已经等他许久。

“许家来人了。”聂大夫人命人布桌,摆的都是儿子爱吃的菜,“三年丁忧,你父亲如今回朝,你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聂老过世,聂紫丞三年守孝,原本早该定下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如今服孝已出,排在最前头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可儿子心性寡淡,连丈夫也不着急儿子的婚事,聂大夫人为此操了不少心。

“此时不急,许家那儿还请母亲回绝,不能耽误许小姐。”

聂大夫人见儿子还是这副淡淡的样子,心气就往上窜:“你不急我急,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让你爹娘没法和聂家列祖列宗交代啊,许家小姐有什么不好,阿丞,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聂紫丞无奈,“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儿子只是想慎重一些。”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若说不出道理来,这事我就替你做主了。”聂大夫人把心一横,再往下拖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抱着孙子!

“娘,当初您答应过我。”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聂大夫人硬着语气板着脸走出屋子,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否,“你要还认我这个娘,就赶紧把亲事定了!”

走下台阶时聂大夫人的脸色就缓和成叹息了,她朝着自己院子走去,越想越叹气:“从老爷子到丞儿都是这脾气,读书人怎么就这么倔。”

“少爷最是孝顺您了,您说的他一定会听。”一旁的妈妈劝着,“也许少爷有了意中人也说不定。”

听她说到意中人,聂大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去年他让臻宝斋雕了一尊玉兔,还用紫水晶匣装着,最后送到哪儿了?”

“夫人那时还问起过,是送入宫了。”

聂大夫人脚步一顿,是啊,她怎么给忘了,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时候对别的事这么上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上礼拜凉子的手割伤了/(ㄒoㄒ)/~~,打字总是戳到割伤的指头,太疼了就休息了几天~~~让大家久等了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想到这儿聂大夫人不禁有些想法:“去年允宁公主是不是赏赐了丞儿一尊灵璧石。”

“是啊,少爷就放在书房里。”

聂大夫人抿着笑意,紫水晶匣子还是让小叔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她要是没记错,雕的抱月兔可是一对儿呢。

有些想法只要是生出来了,不用人提点就能想到很多,聂大夫人起先是没想到性情寡淡的儿子会有意中人,等伺候的妈妈提起她便想了许多,比如臻宝斋的掌柜来禀,说是允宁公主去过铺子里,后来儿子还亲自去了一趟慕国公府;又比如用心送的礼。

为娘的不了解儿子的想法,可对他的脾气却很了解,聂家的读书人都傲气的很,当初让儿子去教导太子那是一万个不乐意的,可教到了现在,难道其中没有一丁点别的缘故?

聂大夫人越想就越觉得这事儿有点苗头,甭管公主也好,郡主也罢,但凡是有戏,她就要去打听打听看看,说不定这心头大事就解决了呢。

说做就做,聂大夫人很快托人打听去了,特地拜托了几位时常入宫个夫人,塞些银子卖些人情,没过几天聂大夫人这儿就得知了不少关于儿子在宫中的事情。

细细一数落,聂大夫人觉得这事儿可以开口,于是,傍晚等聂紫丞回来,聂老夫人又给儿子准备了一桌菜,探口风来了。

聂紫丞没留意母亲的反应,见她询问,只略微提了下宫中的事,聂大夫人笑着提起刚入宫见过德妃:“这两年宫中应该会有好几桩大喜事,太子大婚,允宁公主和蔚宁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说起来太子大婚之后最先出嫁的应该是允宁公主。”

听到母亲提允宁公主,聂紫丞微不可见的抬了抬眼帘,聂大夫人看在眼里,坐在那儿微叹:“当初大家都在说,允宁公主做定了萧家的儿媳妇,哪知那萧家也没这福分,我看萧大夫人在这事儿上也有些瞧不清,换做别人,谁不是高高兴兴的迎呢。”

聂大夫人顿了顿语气:“也不知道我们聂家有没有那样的福分,允宁公主知书达理,身世又好,不可多得啊。”

聂大夫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几个世家的姑娘,都是德才兼备,许多人踏破门槛求娶的,末了,她看着儿子感慨:“你时常入宫,可见过允宁公主,想当初她周岁礼时,我还带你去过慕国公府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内外宫多有不便,并没有见过几回。”

聂大夫人笑着,心想以儿子这么谨慎的性子,没见过几回至少是见过不下五六回的:“那样好的姑娘,要是能做咱家的儿媳妇该多好啊。”

聂紫丞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想到自己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就是这一愣的功夫,聂大夫人脸上盛着笑意,确定了儿子的心意。

这要是没半点心思,依他的脾气早拒绝了。

......

聂大夫人想的快做的也快,隔天就入宫求见德妃了。

玖贞宫内德妃和聂大夫人正聊着,提及大选结束后的宴会和春狩,很自然的,聂大夫人把话题引到了允宁公主身上。

“自从上次朝圣之后,好几次宴会各家夫人都有提及公主的婚事,我也是斗胆来德妃娘娘这儿打听,不知允宁公主的婚事可定了?”

德妃从容的放下杯子,笑着摇头:“允宁的婚事本宫也做不了主,皇上自有主张。”

聂大夫人心里头一喜,迎着道:“公主德才兼备,能娶到她乃是三生有福了。”

德妃又不是蠢笨之人:“聂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聂大夫人也不想这么绕弯子,笑了笑道:“娘娘也知聂家的情况,如今服孝已出就想为我儿谋一门亲事,素闻允宁公主的德行,我聂家若是能娶到她进门,那是我儿大幸。”

聂大夫人不是第一个到德妃跟前提起这件事的人,早有别家夫人上这儿来表达意愿,想让德妃去皇上那儿提一提。所以聂大夫人说完后德妃也没有表现的很意外:“聂太傅年少有为,想必也是有很多人相与聂家结亲。”

“聂家几辈都是读书人,安分守己。”聂大夫人也不希望后代子孙从武,谦逊的很,“那孩子从小是被祖父教导长大的,如今也继承了他祖父的衣钵,别人夸他年少有为,实则也是圣上体恤我们聂家,提拔他入宫教导太子。”

“聂夫人不必谦虚,若是聂太傅没有真本事,圣上也不会单体恤二字就破格提拔他入宫教导太子。”德妃和皇后不同的是她一心为了太子着想,对于聂家,她自然也是感恩和气,“圣上近来夸了太子,也是多亏了聂太傅的教导。”

“娘娘快别这么说,这可是要折煞了我们,为人臣子那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聂大夫人忙起身下跪,德妃见此,眼神微闪,也就顿了那几息的功夫身旁的宫女前来把聂大夫人扶了起来,德妃脸上还是那和气的笑意:“聂夫人这是做什么,聂太傅教导有功,别说是本宫这么夸几句,圣上那儿也是重重有赏的。”

德妃的语气相较于刚刚有了变化,就连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抹,聂大夫人感受在心,也是想趁热打铁,求德妃在皇上面前美言自己儿子几句。

离开玖贞宫的时候聂大夫人觉得自己闷出了一后背的汗,随身的丫鬟扶着她,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才轻声问:“夫人,您怎么不直接向德妃娘娘替少爷求娶公主呢。”

“你想的太简单了。”聂大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也就是她下跪的时候德妃的反应才到了她预想中的那样,最开始她提起这事时德妃的反应太淡了,这宫里的主子又有哪个是真正好脾气的,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都得人供着,恭顺着。

“皇后娘娘那儿您还要去么?”

“不去了。”聂大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事儿皇后那儿也求不得,可要是儿子自己和皇上开口求赐婚,那就省事多了,偏偏一家子都是死脑筋,也不知道德妃这儿行不行的通。

聂大夫人离宫这会儿,玖贞宫这儿德妃由人搀扶着进了内屋,一旁的何嬷嬷伺候德妃多年了,刚刚也在屋里听了聂大夫人一番话,此时忍不住开口:“娘娘,聂大夫人是为允宁公主来的。”

“嗯。”德妃淡淡应了声,坐下后似乎在想什么,半响才问她,“蔚宁呢?”

“应该在苑里,奴婢派人去请她。”

“不用了。”德妃摆了摆手,何嬷嬷扶着她坐下,“娘娘,大公主前些日子才来和您说过聂太傅的事。”

德妃知道一些女儿的心思,可今天聂大夫人来过后情况就不同了,求到她这儿无非是想在皇上跟前提一提,以聂太傅如今在圣上眼前的地位,说不定这赐婚的圣旨就下了。

“那是圣上拿主意的事。”

德妃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求见声,王秀女求见。

......

春日的午后阳光正好,从玖贞宫出来的王馥婷朝着储秀宫走去,过了长长的宫廊,在距离储秀宫外不远处的亭台听到了琴声。

王馥婷停下脚步,从这儿抬头看过去,越过了宫墙刚好能看到摘星楼的三楼,琴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她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在抚琴,栏杆遮挡下瞧不清抚琴的动作,唯一看得清的就是他的侧脸,带着遗世独立的孤傲,俊美的动人心魄。

景加琴总是容易把人勾入情境中去,佳人养眼说的也不止是女子,王馥婷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子,葛西倌楼里最有名的清伶恐怕都没有他的六分好看,她第一次看愣了。

“小主。”身后的宫女小声叫她,王馥婷回了神,还没意识到自己看的专注,只轻轻问那宫女,“那边是何人?”

“小主,那是摘星楼,国师大人住的地方。”

“国师大人?”

“是啊小主,皇上十分器重国师大人,特命在这里修建的摘星楼。”

手可摘星辰,摘星楼。王馥婷听见琴声骤停,忍不住转头看去,坐在那儿抚琴的国师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正朝着她这面看来,似与她四目而对,又似是在看远方。

王馥婷自知失态,微红着脸转过身很快下了台阶,直到看不见了才放缓脚步。

跟在身后的宫女一言不发,陪着她一路走回储秀宫,也许是心思有些散,快到储秀宫的时候迎面险些撞上了安仪。

“王姐姐该不会是病了吧,看你脸红的。”安仪退后了一步懒懒道,王馥婷抬头看她,见她穿的华丽微愣了愣,“安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就许你去玖贞宫,不许我出去啊。”安仪不客气的直接呛声,身后跟着的两个秀女不免有些尴尬,同时看向王馥婷,担心她会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妹妹别误会。”王馥婷很快恢复了神色,笑的很随和,看不出一点生气,“只是觉得今日安妹妹特别的漂亮。”

安仪瘪了瘪嘴,朝她身后的宫女瞥了眼,鼻息下轻哼了声,从她身边直接经过朝着门口走去。

两个秀女赶忙跟上,确定了身后的王秀女看不见也听不见时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刚刚那样说话不是要得罪了她。”

“是啊,顾秀女和杨秀女都被送出宫去了,大家都说她会被封为太子妃。”秀女压低着声音,这时候得罪不明智啊,太子妃的身份可是能压死人的。

“怕什么。”安仪不以为然,“鹤蚌相争,她那是渔翁得利,当个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还能管到宫外不成。”

两个秀女面面相觑,心里想着的嘴上不敢说,如今储秀宫的秀女们哪个不让着王秀女啊,也就她了,什么都敢说。

“她呢是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的,前些日子才去了永和宫,如今又去玖贞宫,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安仪哼着声,“少了她们两个简直无聊死了!”

“你还提她们。”其中一个秀女忙嘘了声,“嬷嬷不是说了么,不许提她们。”

安仪脸上闪过一抹得意:“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要是有机会,你们还能在宫里头看到小郡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她们也听不懂安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仪朝前看那长长的宫廊,眨着眼:“去看贵太妃。”

第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