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太医请到了,检查过各个秀女后询问顾妍夕有没有涂额外的东西,众人的视线一下聚集到了桌子上那盒雪花膏,加上顾妍夕在内的六个秀女都涂了这个,而恰恰她们六个的脸都出了问题。

太医把雪花膏拿起来看了看,挑出一些闻过后眉头轻皱:“这里面怎么参了一品红。”

对花卉了解一些的几个秀女脸色变了,捂着嘴惊讶:“那可是有毒的。”

“不可能,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给我的,今天一大早德禄公公送过来的。”顾妍夕不信,太子赏赐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毒,太子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派人送个雪花膏过来害她啊。

听她这一说太医也犹豫了,东西是有毒,但又是太子赏赐的,这就不好说了啊。

半响另一个太医询问:“这东西是不是一直随身带着。”

“这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我进屋后就放在桌子上了。”顾妍夕说了一半就顿住了,缓缓回忆着早上,脸色开始不对劲,“我把雪花膏放在桌上后就和她们一起出去了,一直到中午才回屋。”

说罢她蓦地抬头看李嬷嬷:“嬷嬷,这期间是不是有人进过我们的屋子,在盒子里动手脚了!”

早上所有的秀女都出去学规矩了,能进屋的除了嬷嬷就是宫女,李嬷嬷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她沉声命人去把早上当值的宫女带过来,这时秀女中发出了很轻的声音:“我......我好像看到过有人进去。”

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秀女站了出来,指着临平小郡主的方向,有些胆怯:“我看到杨秀女身边的小宫女进过顾秀女的屋子。”

046.太子选妃(下)

那秀女话音刚落顾妍夕就直瞪向杨卉卉:“是不是你派人进屋子在雪花膏里下了毒!”

“你别含血喷人。”杨卉卉冷哼了声,“自己用错了东西别怪到我头上来,还有你,几时看到我的宫女去过她屋子里了,你把话说清楚。”

被杨卉卉点了名的秀女身子微缩,声音越发的小了:“我那时刚好回来拿东西,看到小翠进了顾秀女的屋子,她.....她还东张西望的。”

“胡说八道!”杨卉卉见她越说越过分厉声呵斥,“你还想污蔑人不成。”

“是不是污蔑把小翠叫过来一问便知。”顾妍夕也顾不得脸上的红疹,转头找李嬷嬷,“李嬷嬷,是不是该把小翠找来问话先。”

之前李嬷嬷已经派人去找当值的宫女过来问话,这厢又多了个小翠,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才把人叫来,可唯独没有找到那个宫女小翠。

“心虚了是不是,把人都藏起来了。”顾妍夕还是觉得脸颊火辣辣的难受,敷了清凉的药都不见效果,心中的火气就更大了,“这几日都跟在你身边左右伺候的人怎么会忽然不见!”

杨卉卉的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在她到这边来之前小翠还在外面的。

李嬷嬷一问话,当值的宫女里有两个看到过小翠往顾妍夕屋子这儿走过来,其中一个还看到她从顾妍夕的屋子里出来,和那秀女所说的前后时辰也对的上,如今小翠人又不见了,下毒的嫌疑又加了一层。

顾妍夕此时笃定了在雪花膏里下毒的人就是那宫女小翠,而一个宫女无缘无故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受人指使,除了杨卉卉之外还能有谁!

“李嬷嬷,杨秀女就是妒忌太子殿下赐我东西,当时德禄公公前来赏赐的时候她也在场,还冷嘲热讽着说了好些话,她知道下午我会把这个拿来分享给大家,所以让人在雪花膏里下毒。”顾妍夕直瞪着杨卉卉,眼底迸射着恨意。

“没有真凭实据就可以胡乱栽赃,顾家的家教居然是这样的。”杨卉卉哼了声,“我可真替你爹娘觉得蒙羞,小翠是时常跟着我不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让她去的你屋子。”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妍夕恨恨的瞪着,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们几个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除了那王秀女外她和临平郡主是最有希望入选的,如今太子对她示好,杨卉卉对她不就是欲除之而后快。

“你除了会说这句话之外还会说什么,我劝你还是先把这张脸治好吧。”杨卉卉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找不到宫女怎么了,就能证明这事儿和她有关?

顾妍夕拳头一紧,杨卉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雪花膏:“否则没等到复选你就要被送回家去了,啧,这幅样子谁还会要你。”

杨卉卉话音刚落顾妍夕冲到了她的面前,抬手把抓起来的雪花膏全部抹在了她的脸上,杨卉卉踉跄着后退跌倒在,头发上脸上全是乱抹的脂膏。

“你发什么神经!”杨卉卉赶忙伸手擦,催着别人取水过来要洗脸,起身后瞪顾妍夕,“你是不是疯了,无凭无据就乱冤枉人,自己毁了脸还要拖着别人一起下水,我要去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把你赶出宫去!”

顾妍夕的情绪因为她一句赶出宫去再度暴怒,直接朝杨卉卉伸打来,杨卉卉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顿时扭成一团,连着旁边的几个秀女都跟着动了手,场面混乱。

......

永和宫内诸位妃子正在请安,谈及选秀一事,德妃对几日后的复选充满了期待,她最关切的是太子选妃一事,而淑妃她们却更关心那些即将入宫和自己一同伺候皇上的秀女。

对淑妃而言四皇子尚幼,她风华正茂,谁入宫都是威胁,最终留下来的越不济她就越高兴;而对皇后而言,太子这头和皇上这头都是威胁。

“今年新入宫的人这么多,宫里能热闹上好一阵子。”淑妃懒懒的翻看着手,“姐妹一多,更难见到皇上了。”

“淑妃妹妹如此受宠,何故担心这些。”皇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对于皇上待淑妃的态度不是没有微词,严家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却还一如既往的宠着淑妃。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淑妃呵呵笑着,“臣妾听说这次的秀女中还有南浔第一美人之称的,可见其貌美程度。”

“宫里不缺美人。”皇后淡着语气,“淑妃这么关切,几日之后可别再缺席了。”

初选没有看头,淑妃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到场,复选可比初选有意思多了,她宛着笑意点头:“臣妾一定到。”

屋子里正聊着,外面的崔嬷嬷走了进来,神色中带着一抹凝重,走到皇后身旁低头轻轻说了几句。

皇后原本清淡的神情跟着严肃了起来,德妃关切:“出了什么事了?”

皇后放下杯子起身,语气不明意味:“储秀宫里的秀女打起来了。”

......

众人赶到储秀宫,那边屋子内传来嘤嘤的哭声,门口守着的嬷嬷见皇后来了,齐齐下跪,屋子内又听见一阵的动静。

皇后进屋时秀女们都跪在地上,屋内的桌子被犯了好些,地上满是撒掉的胭脂水粉,好几个秀女的衣服都弄脏了,还有几个捂着脸遮遮掩掩。

顾妍夕和杨卉卉身旁都守着个嬷嬷,她们后面跪着七八个衣服凌乱的秀女,头发也一团糟,狼狈不堪。

“哎哟喂,怎么了这是。”淑妃走上来看到这情形也吃惊不小,吃惊过后便觉得有趣,历年来这么多次选秀,秀女中就算是有明争暗斗的,也没见谁打群架的啊,还打成这副样子,可真让人大开了眼界。

李嬷嬷上前禀报事情原委,听到太子赏赐,东西被下毒后,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谁下的毒。”

“只是看到宫女进那屋子,并未亲眼所见有人在雪花膏内下毒。”李嬷嬷战战兢兢禀报,这事儿可别再闹大了,否则她都得跟着一块儿受罚。

“皇后娘娘。”跪在那儿的顾妍夕忽然抬起头,声泪俱下,“我们几个都是一同出屋子里,回来又是一齐,屋子内除了她的宫女外没人进去过,奴婢是没有亲眼所见,可除了她还能有谁。”

看到她满脸的红疹,站在后面的陈淑仪禁不住低呼了声捂住嘴,天哪,一张好好的脸弄成这样,那还怎么继续往下选。

顾妍夕忙低下头去,眼泪掉的更凶了。

跪着的杨卉卉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脖子还让她挠伤了,哪能轻易让顾妍夕这么说去:“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不曾派人前去顾秀女的屋子,更不曾指使人在雪花膏里动手脚,顾秀女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是奴婢的错还动手打人,奴婢冤枉,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顾妍夕转头瞪了她一眼,匍匐在地:“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皇后皱着眉头不语,倒是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贤妃开了呛:“不论什么缘故这样斗殴就是不对,入宫之前都是贵女闺秀,成何体统。”

打成这副狼狈样,传到谁耳朵里能好听,皇上那边知道之后会怎么想,这样体态的秀女又怎么能做太子妃。

淑妃嘴角微扬,朝着皇后看了眼,在她看来这件事皇后绝不会瞒着皇上。

皇后肃着神情思索片刻下令:“凡是参与斗殴者,全部带下去面壁思过,没本宫命令不许有人探望更不许送吃的过去。”

顾妍夕她们皆是一愣,后面的嬷嬷推了她们一把,押着她们出了屋子。

“皇后娘娘,她们脸上那伤总不能这么放着不管,就算是将来不在这宫中......”德妃实在是不忍看顾秀女她们那样子,这脸要是不及时治好,将来出宫怎么再嫁人呢。

“李嬷嬷。”皇后冷声叫了李嬷嬷过来,“敷药一事交给你了,她们若再滋事,唯你是问。”

“是,奴婢遵命。”李嬷嬷忙跪着答应,心中不免为那几个被祸及的秀女惋惜,这一关,恐怕复选时都不会放出来了。

如淑妃所料,离开储秀宫后皇后果不其然去了乾清宫,范容华陪着淑妃回到幸昌宫,对储秀宫发生的事还乐的津津:“复选都还没,今年也不知道会选些什么样的入宫。”

“皇后此去乾清宫,今年选不了几个好的。”淑妃从不觉得皇后大气,光是留着那几个身娇体弱的就能看出她的心思,选进宫的最好都生不出孩子,这样才能稳固她儿子的位置。

“闹事的那几个不是给太子选妃的么。”

淑妃哼笑:“王家名门望族是好,太子妃端庄贤淑都有了,唯独娘家实力不够大,可这顾国公府和临平王府就不一样了。”

太子这副样子,太子妃光有贤良淑德有什么用,娘家有权势在朝中站得住脚才能护得住,皇后巴不得这顾家和杨家没戏。

“说来也奇怪,太子开窍了不成。”范容华对太子送东西这件事就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想得到送东西。”

淑妃瞥了她一眼:“你有这功夫担心太子的事,不如想想怎么收拢皇上的心,让他去你那里多呆几天,要不然等选秀结束,你那宜和宫不知道得冷清多久。”

范容华一愣,脸色微讪:“娘娘之前教的法子好,皇上是来了好几回。”

“就是你这肚子不争气。”淑妃懒懒接上她的话,“你要是一直这样,不如多给安嫔她们争点机会,今后要是生了孩子本宫还能替你把孩子要过来养到你名下去。”

范容华笑意僵在脸上:“娘娘,这......”

淑妃转身看她:“这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宜和宫里出了个何婕妤,你怀不上她们或许可以。”提起何婕妤淑妃就想到了五皇子的事,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看范容华的神情里也染了一抹似是而非,“你有空多去何婕妤那里走动走动。”

......

储秀宫内秀女斗殴的事很快在宫中传开来了,此时的太子宫中,太子殿下喜忧参半。

喜的是一下去了两个,忧的是那不要脸的萧子衡又入宫来找青澄了。

“殿下,那宫女已经送去外巷了。”德禄在旁第二遍请示,泾阳抬了抬头不耐烦,“让婆子看紧她,这几天都不许她出门。”

“殿下您放心,那是要掉脑袋的事,她绝不敢出来。”

“那就好。”泾阳起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准备去璃茉苑走一趟。

这时韵泉带着红鸾走了进来,说是国师大人刚寻了一件稀罕物,请他前去一同鉴赏。

就算是猜得到国师的目的不在于此,泾阳还是得依诺而行,而此时的璃茉苑外,正如泾阳所担心的,萧子衡又入宫来找青澄了。

从边陲回来距今已经快半年,萧子衡这一趟呆的时间比过去这么多次加起来还要多,对青澄来说,这一世见他的次数已经赶超了上辈子累计起来的所有。

萧子衡把青澄退回萧家的镯子又拿来了。

站在亭子内,青澄低头看他推过来的匣子不禁想笑,以前她望穿秋水的等他,苦守着婚约,不断的被延后婚期,最终连个人影都没等到;可如今,她如他所愿解除婚约了,他却追着不放。

“萧将军,你我婚约已经解除。”青澄抬起头看他,语气疏远,“就算是你把这镯子留在这儿本宫还是会派人送回去。”

萧子衡料到她不会接受这个镯子:“解除了婚约,你今后的婚事怎么办。”

青澄微默:“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不会永远留在宫中,太子大婚在即,到时你的婚事可由皇上做主?”萧子衡朝着她走近,手按着匣子直接推到了她的面前,沉声,“你不必这么急着下决定。”

青澄笑了,要是父皇给她做主的婚事她不中意,还有萧家这个退路么。

她仰起头看他,亭子外忽然传来了凉凉的声音:“萧将军用心守好边陲才是职责所在,至于青澄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你记挂了。”

047.心思

泾阳走上亭子直接站在了青澄和萧子衡的中间,把青澄护在了身后:“边陲繁忙,萧将军这一趟回来的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回去。”

“太子殿下。”萧子衡拱手行礼,“如今边陲太平,并无来犯。”

“没有来犯萧将军更应该警戒才是。”泾阳严肃着神情,断然是一个忧国忧民操心国家大事的太子该有的样子,“萧将军镇守多年,不该在这时候掉以轻心。”

“殿下说的是。”萧子衡定眸,视线落到青澄身上,也不避讳,“臣这次回来是为终身大事,离家多年镇守边陲是臣的职责,成家也是臣该有的交代。”

“的确是不能耽误了萧将军的终身大事,正值宫中选秀,品德兼优的世家女子有许多,改日孤就会请奏父皇,为萧将军赐一段良缘。”泾阳眉一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锦盒,“也好让萧将军能及早成家,萧大人也能安心。”

太子不傻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太子怎么会傻,萧子衡眉头微皱,心中起了疑:“多谢太子关切,臣的婚事不劳费心。”

泾阳呵呵笑着:“孤听闻萧将军从边陲归来时带来了一位女子,年纪也与将军相仿,不如让父皇做主,替你把这婚赐了。”

“那是臣在边陲战死的弟兄托付给臣照顾的胞妹,他对臣有救命之恩,臣......”

“孤没兴趣听萧将军讲述你与那位女子是如何相识的。”泾阳拉起青澄走出亭子,下台阶后顿了顿,转头看萧子衡,脸上还是那番笑意却意有所指,“后宫是宫妃所住之处,多有不便,萧将军往后可别再来了,德禄,送萧将军出去。”

泾阳拉着青澄离开,萧子衡眯起眼,视线落在那一双拉着的手上,他对太子知道的并不多,更谈不上熟识,过去只知道太子心智如幼童,今日一见才知道他傻的“特别”。

“萧将军,请。”

身旁传来德禄公公的恭敬声,萧子衡转身看他,嘴角微动,只停顿了几秒后就跨步朝着花园门口走去,德禄愣了愣,回头看被留在桌子上的锦盒,暗道:“坏了!”

等他拿着锦盒追出去的时候萧子衡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哪里这么快的速度,居然已经出了二宫门。

......

泾阳拉着青澄一言不发直走到了水榭台,经过水榭时青澄回拉住了他:“要去哪里。”

泾阳依旧不说话,只是眉头皱着,内心懊恼不已着两件事,一是看到萧将军几番入宫,二是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话,破了功。

青澄认真的看着他,这一路被他拉着险些把她的思绪都给打乱了,回过头再细想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说那些话。

“回璃茉苑。”泾阳有些心虚,侧过脸去不看她,青澄当成了他有所隐瞒,对之前发生的几件事心中也有疑虑,于是要他看着自己,“谁让你过来的?”

泾阳不吭声,青澄把他拉到一旁:“储秀宫中几个秀女因一盒雪花膏大打出手,父皇和母后因此大怒,你告诉姐姐,为什么要送雪花膏给顾秀女。”

泾阳眼神微闪,在青澄面前他怎么都扯不出看上了顾秀女这样的谎话来,他就是要看着储秀宫乱起来,父皇一怒之下把她们都赶出宫去。

“你之前说不想娶她们,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青澄见他不吭声,心中越发笃定,这些日子以来一提到大婚和娶妻的事他就会不高兴,也不见他说过喜欢谁想娶谁,眼看着复选将至,他想使坏也不是没可能。

“我没有。”泾阳小声嘀咕。

“泾阳。”青澄叹了声,“你出宫去找我,故意引我去城西看张宅,你说是国师告诉你的,那送东西这件事又是谁教你的呢。”

先是越家大少爷的事起了变化,再是严家倒台,虽说事情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在发展,但她总隐隐觉得不对,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在她之前推动了这些事。

“国师教我的!”泾阳拳头一握,不假思索,“我不想娶她们,国师说可以试一试她们的品格,我就让德禄送了雪花膏过去!”

“那今日一事。”

“也是国师教我的。”泾阳越说越溜,脑中想着,嘴上说的也快,“国师说萧将军对青澄心怀不轨,那些话都是国师教我说的。”

青澄一愣,对上他极尽诚恳的眼神:“国师教你的?”

“是啊。”泾阳点点头,“国师说萧家不是诚心要你过门,萧将军也不是诚心想要娶你,他这样几番入宫不过是因为姐姐先拒了这婚事。”

春风抚动,水榭台旁垂在水里的柳条在风拂下轻轻晃动,水面上荡漾出了一圈圈涟漪,朝着水榭台下的柱子蔓延而来。

青澄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领口,手背触及下巴,犹如轻羽划过,直痒到了心底。

泾阳飞快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一黯,瞧她的神情都不一样了,青澄没有察觉,只是微低着头,叹息:“如果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所想所做该多好。”

握着她的手一紧,泾阳转过身看水面,克制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这辈子他最想保护的人就是她,要让她安安心心的活着。

至于那些事,他来做就行了。

水榭台外的树边不知何时多了几抹身影,原本看到太子十分欣喜的王馥婷此时此刻的神情显得很微妙,她的视线落在太子握着允宁公主的手上,手里的帕子都跟着揪紧了几分。

“王秀女。”身后前来请她去永和宫的嬷嬷小声叫她,王馥婷嘴角微动,转过头看嬷嬷,语带笑意,“太子和允宁公主的关系真好。”

李嬷嬷朝着水榭台那儿看去,她这角度也就看到太子和允宁公主靠的比较近:“是啊,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深厚。”

从葛西过来时王馥婷也听祖母说起过不少宫中的事,但对慈懿皇后膝下的这位养女说的并不多,却没想入宫之后所见的和想的大相径庭,太子对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依赖非常,甚至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王馥婷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子是他对自己的不耐烦和对允宁公主的言听计从,这感觉太奇怪了。

“李嬷嬷,你能与我说说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么。”王馥婷回了神,跟着李嬷嬷离开水榭台,摘下手上的镯子塞给她,一面走一面问。

“允宁公主三岁不到就养在慈懿皇后膝下了,当时太子殿下不过一岁多的年纪,朝夕相处,感情深厚的如亲姐弟一般,允宁公主待殿下也是十分的好。”

一路前去永和宫,李嬷嬷说了不少,快到永和宫门口时王馥婷笑着致谢:“有劳李嬷嬷说了这么多。”

“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收了镯子办事自然尽心了,李嬷嬷额外的把她引了进去,交给下一个带路的人前还多嘱咐了几句,最后笑着目送她进去,伸手掂着袖中的镯子脸上满是笑意。

......

此时距离下午储秀宫闹事才过去一个多时辰,顾妍夕和杨卉卉在内的十几个秀女都被关了起来,下午的学习取消,皇后娘娘派人把王馥婷请到了永和宫。

门口的宫女把王馥婷带进了屋,屋内皇后娘娘正在看簿子,见她来了,笑着招手让她坐下:“宫里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都好。”王馥婷行了礼坐下,微低着头显得服帖又恭顺。

皇后放下手里的簿子,显然是对王馥婷这样的恭顺十分受用,她示意屋子里的宫女出去,端起杯子缓缓抿了一口:“等复选结束就安排你单独住一个屋子,你与她们不同,也别搀和进今天这样的事情里去,否则皇上那边谁去都保不住。”

王馥婷心中一喜,也就是说顾秀女和杨秀女两个人都无望太子妃之位了?

脸上还是带着关切,王馥婷柔声:“皇后娘娘,此次的事情相信顾秀女她们已经知道错了。”

皇后抬眼看她,嘴角抿着笑意:“如王老夫人所言,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多谢娘娘抬爱。”王馥婷低了低头,像是才想到了什么,“刚刚来的路上奴婢在水榭台遇见了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的感情真好。”

“哦?”

“殿下和公主游水榭台,公主还替殿下擦汗呢,奴婢家中也有兄弟,关系都不如殿下和公主来得好。”王馥婷抬手掩嘴,笑的有几分羞涩。

皇后喝茶的动作一顿,清淡的说了句:“是么。”

王馥婷不好意思的笑着:“奴婢就没有上前打搅。”

“太子和允宁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是不错。”皇后放下杯子,示意崔嬷嬷把一份赏赐交给王馥婷,“不过允宁公主终归是要嫁人的,太子的心今后也是向着太子妃。”

“娘娘说的是。”王馥婷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敛着神色。

“再有几日就是复选,本宫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好好休息,虽说你和她们不一样,但既然都在储秀宫中也别太例外的好。”

王馥婷起身拜别,屋子内就剩下了皇后和崔嬷嬷,崔嬷嬷扶着她进了内屋,皇后原本还不错的心情此时却沉思着。

崔嬷嬷扶着她坐下:“娘娘,依老奴看那王秀女是个乖觉的,今后入了宫一定会向着娘娘。”

“只要她不向着别人就行了。”皇后还在想着今天皇上说的那些话,虽然是抱着能把这些秀女都赶出宫去的想法,但皇上如此干脆的答应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要多废上些口舌才能把顾家和杨家的小姐遣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