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山本老头的不肯配合,再加上八千流那里必须交差。我在山本的采访记录纸上写下了:
一番队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
年龄,正在计算。
性别,还需研究。
爱好,扎胡子
喜欢的女孩类型,我想,或许,总队长对男人更有兴趣。比如丰臣靛那样的。
女协杂志发行的那天,我很自觉地爬去了禁闭室。可是管家却对我说,不用睡禁闭室。
我很奇怪,追问理由。管家回答说,杂志上没有有关于朽木家的任何言论,只要做到这点,长老们便不会去深究我到底干了什么。他们维护的是家族的名誉,仅此而已。
于是我很开心。
也就是说以后只要我不提起朽木这两个字,随便说什么话都是被允许的。
可是我同时也很难过,因为杂志发行的第二天我就被“请”去了一番队强制性教育了一番。然后这一刊女协杂志被勒令全部销毁。很显然,这个命令发布后,八千流和老光头卯上了。她命令音梦将存稿里关于山本的简介用镜框表起来,挂在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内。
瀞灵庭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然而一些墨守陈规的东西却不会被遗忘。比如,节日。
丰臣靛被猎杀的第十四天,朽木白哉破天荒地没有带队出去搜寻。
这天已经完全步入了冬季阶段。后院里仅存的一点植物最终还是拧不过天之变,枯死了。在这样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那些含苞待放的腊梅倒显得分外夺目。苍白中的一点粉色,淡淡的。不似牡丹玫瑰那般娇艳欲滴,却吐露着别的花朵无法散发的芬芳。
我裹着厚实的衣服蹲在石桥上研究蚂蚁搬家,时不时冲手心里哈一口气,然后搓一搓。
又一件披风搭在了我的肩头,紧接着黑发男子蹲在了我的身边。声音与这天气比起来还稍微温和一点,“绯真,进屋去吧。”
“屋内又没有好玩的。”直至最后一只蚂蚁也钻进了石头缝里,我才扭头看向身边的朽木白哉,“对了,朽木白哉,是不是只要找到斩魄刀的名字就能从真央毕业?”
“……鬼道,白打,斩击,瞬步也要考核通过。”
我低下头,用一边的枯枝对准蚂蚁穴戳了戳。又要找名字,又要四门全部通过。我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朽木宅做到独立?
“天冷了,暂停去流魂街找妹妹吧。”
“嗷。”我应声,用枯枝第二次往蚁穴里戳了戳。两三只蚂蚁迅速离开蚁穴开始四处逃窜。而有的蚂蚁则是直接死在了枯枝上。我拿起树枝凑到朽木白哉跟前,随后呆滞地眨了眨眼眸,“我杀生了。”
回到屋内第一件事就是喝热茶。几杯热茶下了肚,被冻僵的身体稍稍有了缓和。“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流魂街找你的美男导师?”
“今天是烟火季。”
“看放烟火的?”我知道我问得是废话。
“嗯。”
“那有什么好玩的。”趴倒在矮桌上,我抓狂地使劲用衣袖蹭着鼻尖。如果说正宗的绯真是病死的,那么我一定是被无聊死的。烟火季这种浪漫主义色彩的背景,粗人欣赏不来。
朽木白哉也没有再多劝。于是客厅里安静地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
大约十分钟后,我猛地坐直身子。“烟火什么时候放?”
“傍晚开始。”
“在流魂街?”
“嗯。”
“嗷,那我去转转。”
伪烟火季
日落西山,傍晚的温度相较白天又低了一点。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才敢迈步踏出朽木宅。于是,气温偏低成了我到达尸魂界后第三个厌恶的事项。
朽木白哉走在前头,我双手背于脑后跟在他的后头。
梅花出墙,花瓣的边缘轻轻沾于围墙上。一阵寒风吹来,几欲脱离枝头的花朵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依然存留在枝桠上。或许不恋枝头的花,真的只有樱花一种。又一阵寒风刮来,我原先抱于脑后的双手瞬间抱到了胸前。
我的脑袋肯定有一瞬间被门卡了,不然怎么会想起来去流魂街观赏烟花的。
过了拐角处,印入眼帘的是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死神。有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带头走在他们前头的,那个戴着帽子拎着酒壶,一脸不正经笑容的人,正是京乐春水。有其队长必有其下属,他们那一票人就那么晃悠晃悠地向流魂街走去了。
我想,要是六番队的队员也那么散漫的话,朽木白哉的千本樱也会晃悠晃悠地向他们飞去的。
“哟,朽木副队长,朽木夫人。参加烟火季么?”
就在我对着京乐春水的背影看了大约一分钟后,他老人家忽然转过身来了。
朽木白哉停下脚步寒声道,“是的。”
“呀类,带着妻子一起参加烟火季果然很幸福啊。”京乐抬手抚了一下下巴,随后一脸惋惜道:“真可惜,小七绪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一起去。”
嗷,小七绪。我和你换我和你换。你和冰山一起,我和花大叔一起。
*
长街之上,灯影无寻。
于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一定要黑漆漆的天空才能衬托出烟花的美?难道大白天放烟花会很异类么?能在大白天绽放出夺目光彩的烟花才是最伟大的啊喂!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臂,左手握拳。露出了愤青一般的神情。
黑目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朽木白哉转过身来。“怎么了?”
放下手臂,我猛摇头,“没。”
四下里夜风乱窜。夜色愈演愈烈。最初的天空还被一层淡红色的日光所渲染,可是当我和朽木白哉找到一个落脚点坐下的时候,最后一片红光也被黑暗所侵蚀。
同一时间,烟花声响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那些原先在聊天调侃的人们纷纷抬头仰望天空。
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空中硕然绽放,颓然而殒。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如此美景之下,我很煞风景地拽了拽朽木白哉的袖管。他垂眸,远处的烟火印入他的眼底。
“朽木白哉,你有鸡蛋么?”
他看着我愣住。
我指了指身边那些张口抬头的人,严肃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是往路人嘴里塞鸡蛋的最佳时机。错过了真的很可惜的。”
黑眸瞬间蒙上一层冰霜。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神是在对我说——绯真,你可以不懂欣赏,但是你不要破坏气氛。你可以破坏气氛,但是请不要牵连到我。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冷战,哆嗦了一下身子。
“很冷么?”
冰山是解暑的妙物,却是冬天的大忌。
“不不,我是看烟火太美,所以激动的颤抖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朽木白哉那温热的手掌已经搭上了我的手背。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回,迅速抬屁股,将手放于屁股下,最后坐下。
身边传来一阵很轻的叹息声,和着夜风被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烟花声依旧持续着,大街上的行人却已恢复了先前正常的运作。聊天,散步。一时间,周遭再次陷入了其乐融融的佳节氛围里。再美的烟火也不过是空中一现,被人抛诸脑后。
来往正装的死神,都会恭敬地看着朽木白哉随后说,朽木副队长好。视线瞥到我身上的时候还会很礼貌地补充一句,朽木夫人好。
我只能回他们俩字——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朽木白哉都已经会卐解了,为什么还是区区一个副队长?难道说现在的瀞灵庭人才济济,而朽木白哉这个后浪还没有到推倒前浪的时机?又或者说……前浪太固执,始终不肯死在沙滩上?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前浪”走到了我的跟前。
“朽木副队长,晚上好。”
“好。”简单一个字,是朽木白哉对“前浪”的回应。
前浪同志微笑,月光照在他的镜框上,在脸颊处投影出一道黑色的阴影。和朽木同为后浪的狐狸站在另一边,笑容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朽木夫人晚上好。”
我伸手挥了挥,“前浪队长晚上好。”将视线转移至银的身上,我继续微笑,“后浪副队长也好。”
褐色微卷的短发蒙上一层淡金色的月光,蓝染和银大抵是没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的,可是他依旧很绅士地微笑,礼貌地回应道,“不打扰你们,我和银先告辞了。”
在场参加节日的死神很多,包括很多队长和上级贵族。可是蓝染只和朽木白哉这个六番队副队长打了招呼。其实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和偶然其实都是某人在精心安排后的必然。
就是这样的佳节,就是这样热闹的流魂街。我原本以为会看到那个黑发男子,看他笑得一脸魅惑众生的样子站在屋顶上正对大家。然后说,你们快来抓我吧,哈哈哈哈哈。
可惜从头至尾,都没出现。
回家的路总比离家的路来的短一些,虽然知道其实是同一条路。并排和朽木白哉走在一起,月光下,二人形虽分却影织。
“朽木白哉,尸魂界抓到丰臣靛了么?”
“还没。”
“嗷,什么效率啊。”
“绯真……”朽木只是开了一个头,后面的话却咽进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想问我知不知道丰臣靛的藏身之处。可是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曾经深深地怀疑靛已经逃去了现世,所以山本把尸魂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可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朽木白哉的时候,他却回答我说,穿界门已经强制关闭很久了。
我说,山本的内裤又不是隐形衣。丰臣靛你到底是怎么逃过法网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得是很卡的一章。叹气。没多久露女王就要出来了,握拳】
小别后的重逢
腊梅绽放的那一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我裹着厚厚的被毯蹲在房门内,房门被我拉开一条小缝隙。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白茫茫的后院。张口打一个哈欠,一小团白色雾气扩散开来。再张口打一个哈欠,眼眶忽然热热的。不过只一会儿就被窜进房内的寒风再次带入冰点。
伸出两只冻僵了的手,哈口气使劲搓了搓。只是手背都被搓红了,手还是冷。想起一个月前靛将我的手包进手心的场景,顿时有点气得想跺脚。踹掉身上的被子,我往身上又加了一件大大的外套,这才弓着背走出了房间。
喝下管家预先准备好的热茶,整个人算是从冬眠的状态中脱离了。吃饱喝足,在思忖片刻之后,我倏地站起身,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岂料刚拉开大门,老人的声音便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夫人,你要去哪里?”
“找人。”丢下这句话,我本想大义凌然地走出去。可是一阵寒风凛冽之后,站在门前的我愣在原地,“精神抖擞”地眨巴了几下眼眸。很没骨气地回头看向管家,“有……有没有围巾手套帽子。”
白雪纷飞。落在梅花上斑斑点点的。起先只是在空中乱舞的雪花转眼间已经在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我觉得很有必要推荐尸魂界的人去现世批发点防滑的鞋子。就拿木屐来说,第一次穿的时候狠狠摔了我一个狗吃屎。当然,那惊天动地的落地声,狠狠吓到了朽木大少爷,连同一边的管家。再说说现在穿得类似草鞋一样的东西,它实在是太不保暖了啊!
晃悠出了瀞灵庭后,我发现在尸魂界里找人比大海捞针还困难。以正常的走路速度,整整两个时辰我才顺利通过北流魂街一区。照这个速度,我估计下辈子都到不了北流魂街六十区。
裹得严严实实地走在大风大雪里,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充军的。此时此地此景,我真想仰天,随后傲娇地长啸:丰臣靛,你最好不要被我碰到,不然我一定剃光你的头发然后把你挂在山本老头的休息室里当灯泡!
心中热血沸腾完毕后,我理了理被风吹歪的帽子一脸淡定地对自己说——其实我是来找露琪亚的。
北流魂街,三十八区。
我一把扯下脑袋上的帽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之无赖一般地坐在街头喘着粗气。一票死神带着斩魄刀从我眼前徐徐走来。他们在看到我之后停了停赶路的脚步。或许是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带斩魄刀的死神很新奇。就好像你逛植物园的时候,忽然看到猩猩猴子一样。
欧,不。我不是猿类。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大哥哥,你们怎么一大票人在这里?”
“我们是奉命来缉拿重犯的。话说回来,小妹妹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绯真。”
“果然不认识呐。”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笑得一脸轻松。
“朽木绯真。”
挠着后脑勺的手忽然放下,他变得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似地说:“哦!原来是你啊!”
早知道我就说我叫丰臣靛了。
“朽木夫人,这里太危险。如果你要找朽木副队长的话,他今天负责南流魂街1-40区。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过去也可以。”
我站起身猛挥手,一边向旁边退去一边道:“千万别,大爷。你们接着找丰臣靛就好。”好字落音,我顺利跑离了他们的视线。比较可惜的是,我一摸脑袋发现帽子丢在原地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就在我自怜自哀自己的脑袋要饱经风霜的当口,一个奇异的灵压出现在周围。裹紧围巾,我仰头。
哎呀,我滴娘。原来虚他不冬眠啊。
“喂,那边要抓丰臣靛的大哥哥们。”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求救。可是当我转头向原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发现除了枯枝和几颗在地上打滚的大白菜外,空无一人。
不好意思虚先生,我不陪你玩。我怕疼,更怕死。
抬步往前方一溜烟小跑,围巾在逆风的怂恿下很没良心地脱离了我的颈项。我跑啊跑,虚飞啊飞。我还真就纳闷了,流魂街那么多魂魄,你跟着我干嘛?
“我对你没有兴趣啊喂。”
忍无可忍,我停步转身。将手套脱下,顿时刺骨的寒风刮过手背。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我的后脑勺上,我颤抖着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
“死神,好久没有吞噬死神的灵压了。好怀念那个味道……”飞在空中的虚忽然开口说了话。
于是我泪奔。
我对被蓝染法外施恩过的虚更没有兴趣啊混蛋!
“虚大哥,我们和平相处吧……”令我气愤的是,我的和解条约还没说完,那家伙就一拳向我挥来了。反手握住斩魄刀跳至虚的身后,本想先砍他一只手,谁知他的皮如此之硬。
“你在替我挠痒么。”虚一挥手,我就像他肩膀上的灰尘一样被扫荡至了地上。
“虚大哥,我们签订流魂街条约好不好……”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捂着扭伤的手腕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其实我想说,刚才那大票死神呢?那么大个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还没感觉到?算了,我最终决定把虚引到他们跟前。
起身,瞬步向来的地方赶去。只是等我到了那家小店门口之后,我才发现事态的复杂性。
我站在矮房之下,身后跟着虚。
靛站在矮房之上,身前站着死神。
很显然,靛在看到我之后吃了一惊。巴掌大小的脸被斗篷的帽子罩着,一双碧眸却在与我对视后微微有些颤抖。他握着斩魄刀,修长的身影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显得尤为高大。
“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一个人把后面那个不速之客解决了……”
靛转眸看向我指的方向,在那些死神反应过来之前抢先一刀解决了。对付被蓝染法外施恩过的虚,他竟只需要一刀。就算是拍个蚊子也要捕捉很久的啊混蛋。
就在我不满实力差距的时候,腰间忽然被人箍住,紧接着双脚离了地。
对上久违的碧眸,靛勾唇一笑。“我想你,绯真。”
大票死神握着斩魄刀瞬步紧跟在我们身后。明知打不过,可还是要赌上自己性命的追逐。这是我对死神的第一个理解。他们总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做筹码。
“为什么你被追杀了那么久还没有被抓住。”
“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队长级的,而那些小喽啰,干掉就可以了。”
“哦,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把拿票人干掉。”
“我不想再你面前杀人。”
“放心,我不是小言女主,看到个死人就能吓成痴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