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悲剧了。

好吧涅茧利,我帮你补充完整你的话。

丰臣靛却对那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淡淡道,“解药。”

涅茧利耸肩,“没有。”

碧眸掠过放在桌上的水魂,他看着涅茧利一字一句道,“解药。”

“嘛,只是变哑巴而已。起初的不能动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休息三天就可以恢复健康。不过是不能说话了。”涅茧利仍旧一脸轻松,他笑得很是狡猾,“难道你不觉得深井不说话才是最好的状态么?”

涅茧利,之前我吐槽你实在是吐槽得太少了。我应该一顿饭都不给你吃的囧货!

丰臣靛反而笑出了声,他往涅茧利那个方向靠了靠,轻声道,“涅茧利,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样子么?”

收敛笑容,他们四目相对。

“三个实验体?”浦原喜助一边倒茶一边听丰臣靛解释涅茧利今天下午说得话。“呀类,涅茧利还想再毒哑三个人才肯给解药么?”

丰臣靛喝下茶水,一只手无意识在桌上打着节拍。“解药只有他会调制,被反将一军也在预算之中。不过喜助,留那么个人做手下,你不会觉得背脊一凉么?”

“哦呀?我中意他的技术。话说回来,除了你,我,找谁当第三个实验体?”

啧啧,你们没疯吧?

一个个真去当涅茧利的实验体,尸魂界会变成聋哑学校的啊混蛋。

用力敲打桌面,二人这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我。其实我认为,做人就是要不断的说话,不然就算你猝死在他们旁边他们都不会发现。

“小冰?哪里不舒服么?”

喂,丰臣靛你不要把我当成药罐子好么,一天到晚不舒服不舒服。

瞥了他一眼我抬手,竖起一根食指。

浦原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小冰,你手指不舒服么?”

——店长桑,你的乱入一点都不好笑。

丰臣想了想,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实验体就够了?”

嗷,丰臣靛我爱你……的超强理解能力。我瞪大眼睛猛点头。

“谁?”

沾了点茶水,我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

浦原扶额,丰臣微笑。

*

从十二番队回宿舍的路不算很长,可是丰臣靛始终保持沉默我便有种这路怎么都走不完的错觉。三轮车的脑袋时不时在我脑海里过一遍,就连晚饭都感觉要吐出来似的。

偷瞄了一眼丰臣靛的侧脸,血迹已经处理干净了。

于是我很好奇,丰臣靛在秒三轮车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仅仅一天的功夫,我却觉得经历了很大的波折。或许是因为丰臣靛那个颤抖的拥抱,或许是因为不能说话而丧失了一丝安全感,有些骨子里的倔强渐渐失去了原先的防备。

他说他对我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是爹对女儿的疼爱,那么……我就做一个晚辈吧。

毕竟,这是他希望的。

胡思乱想间,宿舍大楼赫然跳入眼帘。清冷的月光下,宿舍楼显得很刻板,有一种搞建筑物的压力感。我本想转身冲他挥挥手告别,可丰臣靛好像没有丁点回自己房间的准备,而是理所当然地跟着我一起走上了楼。

狐疑地看着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敲开了千叶的房门。

“丰臣君?呀类?小冰你回来了!?”千叶穿着睡衣便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上蹦下跳,“谢天谢地,小冰你没有被三轮君陷害。”

不,陷害是有的,只是没有悲剧到底而已。今天那么走一遭,我终于发现其实我还是有一点主角体质的。

“千叶,小冰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了方便照顾她,你能不能先和我换个宿舍?”

我说丰臣靛,千叶好歹是女的,就算是方便照顾那也是她比较方便吧喂。你那是什么超人的逻辑思维啊囧货。

千叶愣了一会儿后,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扶额。

蜷缩成一团坐在床上,扭头看丰臣点一盏新的烛灯放于桌面上。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壶道,“小冰,你口渴么?”

我摇头。

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他垂眸望着我。与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一样不做声。我低头拨弄了几下指甲,须臾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大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他浅笑,“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不知道他是问三轮车的做法吓到了我,还是他把三轮车的脑袋砍下来吓到了我,只得愣愣地看着他。

“对不起,一时气急没有控制住情绪。”

在他清澈的瞳仁内,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渺小的身影并不奢求其他的,只要能占据他的视线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或许是红烛将气氛渲染的有点暧昧,或许是现在的丰臣靛眼神像极了百年后的他。我往前坐了一点,轻握住他的双手。淡淡的花香从窗缝里漏了进来。

“……小冰?”

避开他的视线抬起头,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四下里寂静一片。

果然我不能说话,这个世界就感觉好安静。

偷瞥了他一眼,却被捉住了视线。

呼吸声由轻转粗,丰臣靛凑头,两片唇便压了上来。

上一次在酒肆可以用醉酒打马虎眼,可是这一次我们都是清醒的。所以,丰臣靛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干吗。我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眸轻合,睫毛微颤。

滚烫的双唇摩挲着,他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舌尖滑入口内,最初是试探,可久久得不到回应后他便松开我,坐直了身子。

“……早点休息,有事就敲门,我不会睡熟的。”

我垂眸点了点头后他便离开了房间。

只是……

丰臣靛你确定你刚才的行为是爹会对女儿做的么?

还是说你爹从小就是那么把你养大的啊混蛋,所以你那不伦不类的性格其实是因为年幼时的黑暗生活是么?

【二十六】

三轮车的头悬在半空中,两眼瞪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

四下里是被夕阳染成血色的云朵和大地。

他的双唇忽然动了动。

「你说什么?」

双唇再次一张一合,他轻声低喃。

「你属蚊子的啊,蚊子的声音都比你响啊囧货。」

「我说」他抬高了声音,随后大吼「深井冰我要你陪葬!」言毕,悬在半空的脑袋猛地向我撞来,就在几近撞到的时候鲜红色略带腥味的血液从他的七孔中流出。

*

惊恐地瞪大眼睛,我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安静地只剩呼吸声。断头这种东西,当它不是电视剧,也不是黑白照片时,似乎让我淡定不能。

伸手敲了敲脑袋,视线下意识转向了旁边。高挑的身影遮去微弱的月光,他一手搭在茶具上,一手拿着一只茶杯。身体微侧,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于是我开始疑惑,是他吓到了我,还是我吓到了他。

被吹灭的烛灯重新点燃。

丰臣靛沏了一壶新茶走到床边,身子压低,他道,“做恶梦了么?”侧身坐到床边,他将茶杯递到我手上,“喝点热水压压惊。”

敷衍地点头接过茶杯,总觉得这茶杯似乎有点偏烫。我说,这里面的水真的可以喝么?

“我担心那个三轮会在你的茶杯里下毒,所以刚才替你换了一套新的。”微凉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他往前凑了凑身,“出了那么多冷汗,看来不是被我吵醒的。”

他的鼻尖离我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虽然房间内光线很昏暗可我依然看到了他眼脸下的黑眼袋。这家伙究竟几天没有睡觉了?大半夜的居然还跑来换茶具,其实丰臣靛你也是一个杯具吧。

仰头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烫得舌头瞬间发麻。紧咬牙关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我张嘴猛吸了几口凉气。

“丫头,你疯了么?这水是刚烧好的。”丰臣诧异地睁大眼睛蹙眉道。

伸手把茶杯塞进他的手心,我将丰臣靛踢下了床。你快点给我回房间睡觉,你以为你是如来佛还是释迦摩尼啊,不睡觉身体肯定会垮的啊混蛋。

丰臣依旧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小冰,你这是在干吗?”

原地躺倒,盖上被子后我转身用后背对着他。安静片刻,身后传来了轻笑声和收拾茶具的声音。“呀类,我知道我不会照顾人,小冰你也不需用这种方式来提抗议吧。”

无奈无法用言语来解释这个误会,我只得憋出一阵呼噜声。

“真睡着了?”

持续呼噜声。

叹息声轻不可闻,丰臣靛离开了房间。

是的,我亲耳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的。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丰臣靛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间缝隙斜射进屋内,照在丰臣靛的后背上。虽然是在睡眠中,可是他的眉头紧皱,嘴唇也抿得很紧。

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上床。

伸手欲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就在指尖轻触他肌 肤的下一秒,丰臣靛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一手紧接着握住了水魂。碧蓝的眼眸内布满了血丝,他的脸色也很差。典型的熬夜脸。

看清我的脸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

他伸手将我拉到身边坐下,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淡笑,“我知道不能说话很痛苦,你再忍忍,今晚我就去下毒。”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究竟还准不准备去好好睡觉。

“小冰,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支笔,一张白纸。

当我发现现在的自己要和外界沟通的话,必须通过这种书面形式时,整个人都被乌云笼罩了。

「你怎么没有回房间去睡觉」

“你身体恢复之前,我不放心。”

「你几天没有睡觉了」

“……三天。”

「加上昨天?」

“……那就四天。”

于是我把笔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想要呵斥的话语太多,我怕把自己手给写断了。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我抬首瞪着他。丰臣靛,你又不是我的亲爹,何必呢。

“怎么?生气了?”他笑得一脸轻松,殊不知自己那张隔夜脸有多沧桑,“是因为我赖在这里,还是因为我很久没有睡觉?小冰你放心,你的睡姿很好,没有出糗。”

……你去死。

丰臣靛成功让涅茧利自食其毒之后的三天,解药便腾空出世了。

其实我很诧异,因为涅茧利居然真的会中这个毒。浦原解释说,涅茧利自己研制的毒是毒不到自己的这没错,可这毒是三轮出品,他只得认栽。

于是我明白了,那便是现在的涅茧利还没有像百年后一样的变态。

恢复语言功能的那一天我很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拍了拍涅茧利的肩膀大义凛然道,“涅副局长,为了感谢你的解药,我决定留在十二番队和你好好叙叙旧。”

言毕,浦原喜助和涅茧利同时扶额 。唯有丰臣靛笑得一脸赞许,并竖起了大拇指。

这乱七八糟的绑架事件总算是落了幕。丰臣靛在回到二番队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想,再强大的人连着一星期没睡好也还是会支撑不住的吧。

趴在围栏上看着对面的宿舍楼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就在我怀疑那家伙会睡个三四天才醒来的时候,一井从他的房间内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或许是餐盘。

夏风参合着淡淡的花香萦绕鼻间,分明是沁人心脾的香味,我却觉得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最初的时候,我有把现在的丰臣靛和百年后的他分割成两个人去看,所以无论一井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有排斥感。

可是,不喜欢看到一井和丰臣靛有交集,这种想法最近变得特别强烈。没有由来的厌恶。

“小冰,你的脸色好丑。”不知什么时候,千叶竟站到了我的身旁。她笑盈盈地看着我,绯红的脸颊和花色相近。“是不是看到一井从丰臣君房间里走出来所以心情不爽?”

啧啧,这丫头似乎看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

于是我很坦诚,“嗯,非常不爽。”

“小冰,你是很喜欢丰臣君的对吧?从你发烧的那一次我就看出来了。”千叶微眯眼,一脸名侦探的味道。狡黠的眼神里似乎写着:撒谎也没用,我证据确凿。

“大概是吧。我都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很久很久之后,我便觉得其实喜欢就是一份执念。花心的人是因没有毅力,而那些一辈子只爱一个的人,意志力是最坚定的。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就是没有由来地想接近他。可是有时候感情会让人失去接近的勇气。”

喂,千叶桑你不要忽然如此感慨啊。这种事情身为囧货的我理解不能啊。

“想接近一个人的话也很简单啊,那就不要大意地去接近啊。难不成你对别人单相思,还盼着对方来找你不成。”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可是千叶却瞥了我一眼。

“小冰你真不懂情调。你这样追人,十有八九把对方吓跑。”

我说千叶桑,请你不要挖我伤疤。真的,做人不可以太直接,有其是在损人的时候。

之后的时间便有点悬乎。

一井为了等丰臣醒来,一直坐在饭堂内。为了确保他在醒来后能吃到热的饭菜,她又将那些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

千叶在吃午饭的时候推推我的手肘道,“你应该和人家学学,不然丰臣君肯定跟着一井跑了。”

我瞅了两眼快要坐成望夫石的一井摇了摇头,“丰臣靛饿了自己不会吃么?他渴了自己不会喝么?再说了,这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还能新鲜么?指不定吃了就拉肚子了。”

千叶无奈的摇头道,“小冰,说真的,你很欠扁。”

喂!我横眼。

她也不弱,回瞪了我一眼。“我要是丰臣君,肯定会选一井不选你。小冰你这脾气不改就等着失恋吧。”

喂!我再次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