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各异,相信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岳楚人在指桑骂槐,但谁也不敢多说话,不然可是会很惨。

“给老娘过来,赶紧爬山找宝贝去,若是你运气好,咱们今儿就能回去了。”站起身晃晃脖子扭扭腰,神清气爽。

红环扭动着妖娆的身子离开,丰延星紧绷的肩膀松下来,他还真怕红环蛇咬他。

“今天能回去?”丰延苍站起身,动作优雅的抖了抖青色的长衫,那布料相当好,他抖动几下过后,被岳楚人压过的地方便恢复了平整,阳光下泛着光波。

“差不多,昨儿挖的那些差不多能围着府里的内墙栽一圈。今天再找些别的,从此后你那七王府就有来无回了。”仰头瞅着丰延苍的脸,岳楚人微微眯着眼睛。这深山里也没什么赏心悦目的事物可看,唯一能欣赏的只有丰延苍这张脸了。

丰延苍轻笑,岳楚人的瞳孔有瞬间的凝滞,脑海中立时升腾起两字儿,妖孽!

“小苍子,你长得真好看!”完全由赞赏的角度脱口而出,周遭众人神色各异,下一刻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别处,而后各自走开打理准备出发。

正打理袍子上灰尘的丰延星撇嘴,无声的骂了句不知羞耻。

丰延苍笑出声,好看的凤眸恍若波光粼粼的水,吸引着人想要更深入的看进去。

岳楚人蹙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摇摇头叹道:“以后你可别这么笑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甚至脑子都有点晕!果然啊,美色害人!

对于岳楚人的用词丰延苍有些不解,“为什么?”

岳楚人无言,“说你太耀眼了呗!”绕过他赶紧离开,这厮,太他妈漂亮了!不做女人可惜了。

丰延苍轻笑的摇摇头,虽他不觉得他这张脸如何,但想到岳楚人刚刚有些发愣的神色,可以确定他或许长得很俊。

俩人的对话没任何暧昧旖旎,可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甚至有几个年轻的都感觉要酸掉牙了。不过却也隐隐的生出几分羡慕来,这大燕,恐怕再没第二个岳楚人这样的女子了。公然夸赞夫君长得俊,而且用的还是那么不通顺但却让人无法不开心的词汇。谁说一定要温柔如水有礼有德的才是好女子?如若身边有一个岳楚人那般的女子,想必一辈子都不会感到乏味。

朝着深山进发,一路上又有不少收获,都是岳楚人喜欢的。戚建想要炼药,所以又收获了不少的草药。蛇,蜈蚣,蜘蛛,山头沙地里藏身的蝎子,甚至还有一头刚成年的黑熊胆,一个上午过去,可谓收获颇丰。

丰延星一直跟着,岳楚人也没再理会他。可能是昨天的警告起到了作用,他距离岳楚人远远地,尽管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冲她翻白眼,但好在岳楚人没看见,有看见的人也当做没看见。

越过一座山头,重峦叠嶂进入视线,眼前连绵的山脉比之他们走过的那些可要高耸险峻的多。远方还有一处山崖露出灰白的一角,看起来可望不可攀。

“以采药为生的药农会进入那丛林中,经常十天半月才会出山。我们要进去么?”丰延苍遥望远处,双手负后很闲适的模样。

岳楚人两只手上都是泥土,白色的男装也黑一块灰一块,白皙的脸蛋红彤彤,可见这一上午她都没闲着。

“我倒是十分想去看看,那里的宝贝肯定不少。不过咱们带来的十几个竹筐差不多都装满了,食物也不够支撑许多天,回去吧!”关键人太多,好像大扫荡一样。而且这一行人里还有两个不干活的,其中一个时时刻刻跟在她屁股后头问这问那,她打算有机会自己来。

“也好,若是何时想再来,一切都准备充足,本王再陪你来。”丰延苍暗暗松口气,但脸上依旧一派温和如风。

岳楚人撇嘴,扫了一眼全身干干净净好像刚洗过澡似的丰延苍暗暗轻叱,下次可不会带他,这货太碍事。

031、留一笔

从深山中钻出来时,太阳已近西山。留守在山外的护卫迎上来,一起帮忙整理十余个满满的竹筐。

众人均是脏兮兮的模样,除却丰延苍一身清爽,看起来好似只是在山里散了散步而已。

岳楚人属脏中之最,白色的袍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束在脑后的头发也有些乱,不过眼睛晶亮,笑得颊边的酒窝都若隐若现。

有的竹筐中是活物,惊得留守的两个护卫惊呼,然后凑近看稀奇。

“这次收获匪浅,下回我要进深山,到时一定得带更多的竹筐才行。”仅仅三座山,十余个竹筐就满了,她若是打算在深山中行进十天半月的,十余个筐可不够。

瞧着岳楚人兴奋的模样,丰延苍轻笑,“这荒山野岭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天下人向往的宫殿玉宇她反倒不屑一顾。

岳楚人点点头,也很承认,“这就是宝地,孕育着天下间所有的最神奇的东西。”走向马儿,她语调高昂。

丰延苍走在后,看着她脏兮兮的袍子暗暗摇头,估摸着一会儿他的衣衫要遭殃了。

“大燕山脉众多,但都不比南王的南疆。不止山峦浓茂,还有诸多大燕没有的植物动物。”丰延苍说着,听起来很感叹的模样。

说道这个,岳楚人扭头扫了他一眼,而后回头拉着马缰踩着马镫上马,“南王?我听过不止一次了。那有没有北王西王东王啊?”她这话应当直接问不会多嘴的叮当,而不是多疑的丰延苍。

丰延苍没有过多的疑问,反而回答了岳楚人的问题,“自然。不过仅仅我们大燕这样称呼他们,他们是不承认这种称号的。”

“为什么?”在马背上坐稳,岳楚人扭头盯着正要上马的丰延苍问道。

丰延苍眸色深邃的注视着岳楚人几秒,随后姿态优雅的翻身上马,声音自岳楚人的脑后响起,“因为以前他们都是大燕的王侯,东西南北乃他们的封地。百多年前他们叛乱,各自为王,一直到如今。”

岳楚人了然,“我记得那个太子是去和南王谈判了?”那次入宫好像是有这话来着。

“没错。”调转马头,丰延苍一边回答着岳楚人的话。

“他倒是能一心多用,一边和南王谈判,还要派人刺杀你。”岳楚人哼了哼,自古以来皇家子弟哪个是省油灯?

“其实也未必是他,与之他相比,有一人更为心狠手辣。”压低了声音,丰延苍的声音似乎只传进了岳楚人的耳朵。

岳楚人眨了眨眼睛,盯着暗下来的天空,一字一句低声道:“皇后!”

“呵呵,没错。”丰延苍轻笑,他的气息飘过来罩住了岳楚人的全身。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是说害你中胎毒到刺杀你的幕后黑手都是皇后,其实对付她容易,只是她能做皇后,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容小觑。”看过的宫斗剧多了,岳楚人也能想得到其中的盘枝错节。

暗下来的天色中,丰延苍的眸色冷了几分,“国丈宁誉在五年前才卸任当朝太尉之职,在朝四十载,门生无数。当朝有半数的重臣都是他的门生,包括当今商太尉。”无需再说下去岳楚人也猜得到下文。宁誉是丰延毅的外公,他自然是拥护丰延毅的。那他的门生自然也拥护丰延毅,而且多数都是朝廷重臣,丰延毅将来的道路应算得上顺风顺水。

那皇后如此费尽心机的对付丰延苍,或许不是丰延苍有多突出,可能是为了逐步打击丰延绍或者是他们两兄弟母亲的家族。丰延苍中胎毒,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突然间死了也不会让人感到惊讶,自然是轻易下手的对象。

想到这些,岳楚人冷嘲轻哼,这么多年要潜心杀了丰延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们也没成功,还真不是一般的笨。

“那不知你父皇是如何想的,自古君主不是最忌惮朝臣拉帮结派功高盖主么?”马儿踢踏向前,岳楚人注视着前方悠悠道。

丰延苍神色晦暗不明,好半晌都没有答话,在岳楚人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有心无力。四王终年挑衅,边界战乱不断。如不是忠域元帅在边关镇压,大燕早就进入战乱时代了。”

岳楚人微微皱眉,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背景还挺复杂。脑海里回忆起那个身居皇宫的皇帝,岳楚人稍稍有感叹,能在他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岁月沧桑。

“外忧内乱,若是再没有一人出现管理大局,很危险啊。”特别有皇后那种集权利心计狠毒于一体的人存在,这个国家更是危险。

丰延苍突然轻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岳楚人的耳边,使得她不禁缩了缩肩膀。

“王妃的话深得我心,不知王妃以为五哥如何?”他笑声愉快,听起来发自内心。

岳楚人正了正神色,思虑了一会儿开口道:“五哥谦逊儒雅,看起来无心权利,但他周身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说的话向来都有好几层含义,就算是咄咄逼人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也那么良善,确实是个做领导的料。”这是以岳楚人的角度很客观的评价。

“王妃对五哥评价很高。”丰延苍叹气,岳楚人从来不夸人。

岳楚人拧眉,回头瞅了他一眼不乐意道:“我是实话实说,而且我的评价也不高,再言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很累。”她这话绝对发自内心,因为在挤兑丰延绍的时候很累脑子。

“呵呵,相信五哥很愿意听王妃这一番话。”丰延苍低笑,笑声中不乏愉悦。

“让他听到我也不怕,你舌头长那就去说好了。”岳楚人轻哼,下巴高扬。

“知道你不怕,而且本王的舌头也不长。”丰延苍反驳,岳楚人回以傲慢的冷哼。

夜色降临,幽暗的天幕边,皇城的影子矗立在那里。恢弘古老的气息飘荡着,那是历史的气息。岳楚人遥望着,心底里有些震撼和叹息,如若她真的回不去了,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历史上留下一笔也未尝不可。

032、花池

当晚临近半夜才回府,岳楚人与丰延苍挥挥手便回了畅轻阁,也无心注意一同归来的护卫们略显诧异不解的眼神。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如今他们俩看起来夫妻情深,可是却分房而睡。

回到畅轻阁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叮当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然后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披头散发的从房间出来,叮当备好的饭菜已经热了数回了。

“戚建护卫来了两次,府门前的护卫来过一次,送来了阎苏小姐的拜帖,明日阎小姐会来拜访王妃。”一边翘着脚给岳楚人弄发,叮当一边说着。

“阎苏?五哥未来的王妃是吧,她来拜访我做什么?”想起了阎苏是哪一号,岳楚人不解。尽管丰延苍和丰延绍是兄弟,但她和她好像没那么好的交情吧。

“这种拜访很正常啊,就是未出阁的小姐互相之间也是经常拜访的。”叮当想起岳楚人不记得以前的事,睁大了眼睛给解释着。

“哦!那看来我以前肯定没什么朋友。”这么久都没一个人来拜访拜访她,以前的岳楚人不仅没朋友,在尚书府也没亲近的人,甚至连亲姐妹也没交下。

叮当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说多了都是伤害一样。

把长发简单的挽起来,岳楚人扭扭腰踢踢腿,最近这个身体又长高了不少,她现在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日后把身体再好好调理一下,还能再长高些。但前提是,不能生孩子。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禁莞尔,若自己真回不去了,看来就得在这儿生孩子过日子了。和丰延苍?

岳楚人无意识的蹙蹙眉,虽说丰延苍人不错,但也不能因为他人不错她就得和他生孩子啊!但是她现在确实是他的王妃啊,生孩子是必需。

晃晃脑袋,还是不想这些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王妃你又头疼了?头疼那就睡一会儿吧。”瞧着岳楚人晃脑袋,叮当暗暗猜想她或许是落水后遗症。

岳楚人莞尔一笑,“还成,我自己就会看病,疼了也没事儿。”

“那倒是。要说王妃的际遇还真是奇怪,自从落了水差点醒不过来,现在居然一身神奇的本事。奴婢猜想着,王妃前世必定是菩萨身前的玉女,投胎转世受了那么多的苦也算经过了历练,然后菩萨就传给了王妃医术毒术。从此后,谁也甭想欺负王妃了,奴婢也跟着借光。”说着,叮当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线,想象着以后跟在岳楚人身边风风光光,更是心里乐开花儿。

岳楚人听了叮当的一番话眉头慢慢拧起来,扭头看向还在眯缝着眼睛想象未来的叮当沉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落得水?”落水?差点醒不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过去。

叮当被惊醒,眨眨眼睛惊觉自己说错话,瞅着岳楚人有些凌厉的视线她又无法撒谎,唯唯诺诺的支吾了几声,没办法只得说实话,“奴婢知道王妃不记得了,奴婢也应该忘记的。现在王妃和王爷相处的那般好,奴婢若是说了被王爷知道,肯定会以为奴婢在挑拨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唉,就是王爷王妃大婚那日,王妃您不想嫁给王爷,一大早趁着奴婢不注意就跳入了尚书府的花池里。您在花池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被捞上来,上来时都没了气息,把奴婢吓坏了。”想起那日的事儿,叮当心有余悸。那时岳楚人确实没了气息,不止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完全死了一样。

岳楚人已经无暇顾及叮当的脸色,脑子里突然嗡嗡一阵响,原来是她弄错了。不是花轿,是尚书府的花池,难道她要跳进去直到窒息才能回去?可那样,原来的岳楚人会回来吗?若是回不来,那丰延苍的王妃不就死了?

岳楚人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眸子也一动不动,一旁瞅着她的叮当心神不定,担心岳楚人会因此和丰延苍形同陌路,那以后可就完了。

神思各异的主仆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完全没注意站在畅轻阁门外已经很长时间的戚建。他不明白主仆俩再想着什么,但看着岳楚人失神的模样他很意外。印象里,岳楚人从来不会这样。

站在那里思量许久,戚建做了一个日后让他也感谢自己的决定,转身朝着王府书房走去。

书房,一袭月白长衫的丰延苍坐在书案后听着戚建一句句说完,风雅温和的脸上暖色渐消。

“叫詹宁进来。”待得戚建说完,丰延苍沉声道。凤眸内一片清冷,看不出情绪。

戚建退出去,不过一会儿一身黑色劲装的詹宁自外闪进来,“王爷。”

“去一趟岳尚书府,叫他尽快将王妃落水的花池填了。”他目视前方,但焦距并没有对准书案前的詹宁。

“是。”詹宁低头拱手,将要转身却被丰延苍叫住。

“等一下。”凤眸一闪,他起身将放在书案一侧锁着的檀木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朱红包边的折子扔给詹宁,“把这个给他,用以交换,让他明日之前把尚书府所有的花池都填了,不许留一丝缝隙。”

詹宁不解,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丰延苍用岳志洲的‘把柄’交换,但却什么都没多说,把折子捡起来收好,“属下遵命。”停顿了几秒丰延苍没有再吩咐什么,他迅速消失在原地。

坐回宽大的太师椅上,丰延苍凤眸微眯,瞳孔深处一片幽深,恍若无底黑洞。

“花池?死而复生?”默念了几句,他或许知道了些什么。若真是如此,那他的王妃所有和以前大相径庭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了。会是这么神奇么?还是老天专门派来了她来救他一命呢?顺带着解救他无味的生活!

033、承诺

研究着尚书府的花池,岳楚人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一直到太阳西斜,叮当站在一边不时的研究岳楚人的脸色,想要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若真是因为中午她那一番话岳楚人再和丰延苍生分了,那她这个小奴婢性命堪忧啊。

蓦地,畅轻阁门口闪出一抹月白的人影。叮当扭头看去心下有些畏惧,看了看依旧出神的岳楚人,她退开两步屈膝福身,“奴婢见过王爷。”

丰延苍步履优雅从容,双手负后一步步走进院子,闲庭信步。

凤眸微眯过多注意了一下岳楚人发愣的脸,而后看向叮当,“你下去吧。”

“是。”触及丰延苍的眼睛,叮当心头咯噔一下。王爷知道她多嘴了?会不会把她咔嚓咔嚓?

走到岳楚人身前,丰延苍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好似注意到眼前多了障碍,岳楚人的眼睛才动了动。

看到那上好的月白色袍子下摆,岳楚人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慢慢的眨动两下眼睛,她深深吸口气,“小苍子,你觉得我想要回一趟娘家合理不?”毕竟以前她可是无数次扬言她不认识岳家人的。而且这个身体的大哥来王府,她也未给好脸色。

丰延苍面不改色,纤薄的唇扬起,笑容和暖。“为什么不合理?想必岳尚书会很欢迎王妃回去呢。”

抬头,岳楚人晶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红唇微张,整张脸看起来有些二,“为啥?”

丰延苍微微倾身,抬手在岳楚人的脑门上敲了敲,“因为你是七王妃啊。”

岳楚人立即有些不屑的撇嘴,“这么说还是看了你的面子了?需要我谢主隆恩不?”

丰延苍轻笑,站直身体笑得漂亮,“王妃给本王下跪,本王可是会折寿的。”

“切,虚伪。既然你说我能回去,那明天或后天我就回去一趟。”站起来叹口气,她必须得回去才行。尽管心里会觉得有几分可惜,但这不是她的世界。

“好,本王安排,到时陪你回去。”丰延苍没忽略岳楚人脸上一闪而逝的遗憾,某些想法更确定了。

“你陪我?也好。”虽不想让丰延苍亲眼看到‘她’死去,但他早晚都得接受。

丰延苍笑容不变,“听说阎小姐下了拜帖,明日要来拜访王妃。”

“是啊,挺奇怪的,我和她也不熟。”虽说和丰延绍熟,但她和丰延绍的那两个侧妃‘更熟’。阎苏这个未来的五王正妃,目的可疑。

“不奇怪,你所有的事五哥都知道,她自然也知道。”笑看着岳楚人,丰延苍轻言道。

“看不出来五哥还是个‘气管炎’。”撇嘴,岳楚人觉得丰延绍的舌头有点长。

丰延苍摇摇头,“阎靳掌管大燕十万铁骑,镇守边关,威名享誉四方,乃大燕脊梁。阎苏是他唯一的妹妹,仅凭这一点,五哥就绝对不能薄待了她。迄今为止,五哥侧妃妾室无一人诞下子嗣,阎苏自然更相信五哥的真诚。王妃,昨日我们回来时你说过五哥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能陪着本王相助五哥么?”垂眸看着她,他眸色深沉,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看着他的眼睛,岳楚人的喉咙有瞬间哽住,她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她要走了!而且她十分相信,这一次她必定能成功。

岳楚人不回答,丰延苍就这么低头看着她,好半晌,岳楚人清了清喉咙,点点头,“没有意外的话,我会的。”

丰延苍没过问她所说的意外是什么,只是眸底掠过一丝笑,而后抬起修长的手拍拍岳楚人的肩膀,“有王妃的话,本王便不觉得这条路孤单了。”

岳楚人扯了扯唇角假意的笑笑,心里暗暗说着抱歉。如果老天真的不让她回去了,那她就陪着他相助丰延绍成就宏图霸业,相信必定有一番作为。但如果她回去了,那就只能让他独自奋斗了。

翌日,岳楚人早早起床,便带着戚建戚峰还有四五个年轻的护卫开始在王府的内墙布置‘毒墙’。

内墙三米外以前是稀疏的杨树林,后院很长一段满是杂草,与前院富丽堂皇的模样天差地别。

那四五个护卫动作迅速,把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杨树连根拔除,将连夜运来的泥土倒在沙地上,然后岳楚人与戚建挽起袖子亲自移栽那些麻草和柏毛青。

所有过往这里的人都随身带着几株还未枯萎的啮草,知道这里不能靠近的人远远的看着,瞧着这府里的女主人挖土刨坑,暗暗唏嘘。

丰延苍不知何时站在观望的众人身边,看着岳楚人满身泥巴蹲在地上认真的模样,唇角扬起,神情颇为愉悦。

“王爷,阎小姐来了。”严青从远处走过来,看了一眼与泥土混为一色的岳楚人,实在觉得她应该去换一身衣服沐浴一下。七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能这样见客。

“请过来。”丰延苍神色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严青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下去,转身离开暗暗摇头,却无话可说。

半晌,一个蓝色的身影接近,阎苏一袭蓝色长裙,清爽简单,比在皇宫那天看起来多了几分朝气蓬勃。

“老七。”走近,阎苏唤了一声丰延苍,便直接绕过向她行礼的人朝着脸朝黑土背朝天的岳楚人走过去。

“等一下,带着这个。”丰延苍也很熟稔的没过多客套,叫住她示意旁边的护卫拿一株啮草给阎苏。

阎苏接过护卫递来的啮草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拿着啮草快步走向岳楚人。

“楚人,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岳楚人量着距离刚挖完一个坑,背后突然传来阎苏的声音,反倒把她吓一跳。

扭头,一眼看到与印象里很不一样的阎苏,岳楚人微微诧异了下。瞧着她脸上笑容洋溢,还有少女才有的欢快,倒是让岳楚人心下对她升腾起些好感来。

“若是想帮忙也可以啊,不过你这一身衣服可不能要了。”少了客套岳楚人自在的很,继续挖坑刨土,戚建在后面负责栽种。

“好啊。看你挖坑这么快,那我栽苗儿好了。”瞧着岳楚人继续低头挖坑刨土,阎苏笑起来。心下对丰延绍很是感叹,他了解任何人,告知过她要想与岳楚人做朋友必得真诚放低姿态。果然,他的话不曾错。

034 、又一徒

时近晌午,王府的‘毒墙’已完成了三分之一。岳楚人可谓汗流浃背,拿着铁铲挖坑刨土,其姿势让一众汉子都汗颜。

后面阎苏与戚建配合很好,一个负责栽种麻草,一个负责栽种柏毛青,尽管同样满身满手泥土,但看起来似乎乐在其中。

负责送水的是戚峰和一个一笑露出虎牙的护卫,围观的人远远观望,似乎对他们俩还有几分羡慕。毕竟这王府的男女主人都在那儿,能够接近那处,说明很受信任。

不过不同于别人,岳楚人可是不耐的很,因为某个人真的很碍事。

丰延苍站在一旁,距离她一米不到,尽管地上湿乎乎的泥土弄脏了他白色的锦靴,但他似乎并不以为意。而且还在非常用心的撑着伞,为岳楚人遮阳。

岳楚人气就是气的这个,瞧着他兴致昂扬的瞅着她挖坑,还贴心的撑伞,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真是那么感兴趣,那就来帮她刨土啊!

“王妃,太阳愈烈,不如歇息一会儿?”看着岳楚人不时的斜睨他给他白眼,丰延苍唇角的笑愈发扩大。更是十分贴心的劝慰,免得毒太阳把他这强悍的王妃晒坏了。

“不用,你若是热了就赶紧让开,很碍事不知道么?”岳楚人烦的要死,满身的泥土随着她向前走簌簌的往下掉。

丰延苍摇摇头,“本王还是陪着王妃吧。”说着,向旁边移动两步,手中的伞很精准的遮在岳楚人的头顶,确实没让她被太阳晒到。

岳楚人烦躁的拧眉,不再搭理他,后面两三米外阎苏却轻笑,“老七关爱妻子的方式都如此不同,也怪不得你五哥说你是个怪人。”

没等丰延苍说话,岳楚人冷哼,“他这可不是在关爱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他不是懒人。”

丰延苍轻笑着摇摇头不予反驳,阎苏瞧了一眼他笑声更大,“所谓一物降一物,老七是被楚人降住了。”

岳楚人的嘴撇的歪向一边,“谁降他?是他把我降住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他这种人。”让她想发火儿都发不出来。

丰延苍眸子染笑,这话他爱听。

阎苏忍俊不禁,“楚人性子特别,是老七有这个好福气拥有你。不过老七可得感谢你五哥,若不是他多次求皇上,楚人这块宝也落不到你怀里。”

岳楚人扭头,脸颊红彤彤,额头汗湿,瞅着阎苏好看的眉毛几乎竖起来。“你这话忒的暧昧,说,你和五哥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了?”向来只有她挤兑别人的份儿,哪能老老实实的让别人挤兑她?

阎苏面不改色,“我们是早晚的事儿没什么急的,倒是你们,何时能有好消息啊?”转着眼睛看着他们俩,阎苏的眼神比之话语更加暧昧。

岳楚人不信邪,这年代还真有这么开放的黄花姑娘?

“那也得小苍子他努力啊,他那个不行,难不成就为了你和你相好想要好消息,要我给他做顶帽子戴?”站起身,岳楚人豪气凛然,脸不红心不跳。

丰延苍蹙眉,这是什么话?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