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苏果然无话可说,这夫妻间的房事她确实不能说,而且四周还这么多人。特别是此时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想必都听到了岳楚人刚刚那番言论。

瞧着阎苏无话可说,岳楚人挑起眉梢有几分得意。眼角余光没错过丰延苍五花十色的脸更是忍不住笑,看这丫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儿撑伞气她。

果然,丰延苍收起伞,“王妃先忙,本王去过问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说完蹩脚的理由,他转身就走,更好似有几分急不可耐。

岳楚人嘴角抽搐,晶亮的眼睛里都是笑。瞅着丰延苍的背影消失,她慢悠悠的转过视线看向别处。凡是她看过去的地方人人皆立即装作忙碌的模样,岳楚人满意又危险的哼了哼,随后继续蹲在地上刨坑挖土。

“楚人,听说戚建护卫现在是你的徒弟?”继续栽种,阎苏蹲在地上裙摆上尽是泥土,但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

在前挖坑的岳楚人回头扫了她一眼,瞧见她的笑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弄得满身泥土还能笑得出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在笑,但起码看她这样能让岳楚人看的顺眼。

“是啊,戚建认真肯学,做了我的徒弟也不会给我丢脸。”她对戚建倒是很满意。

一直埋头干活的戚建闻言摇摇头,“属下天分不够,也只能认真刻苦才能让王妃不失望。”他大手上满是泥巴,但看起来却别有味道。岳楚人更满意了,有这么帅的徒弟,啧啧。

阎苏看了一眼戚建,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以前的戚建阎苏很了解,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尽管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但却让人不敢小看。

而如今,他似乎变得更成熟了,丰延绍会很欣慰的。

“我听王爷说过楚人的各种神奇毒术医术,不禁心生向往。楚人,不知道你还收不收徒了?”阎苏看起来很认真。

在前刨坑的岳楚人动作一顿,随后干脆扭过身子看向阎苏,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探究,“真心的?”这个女子可是不一般,岳楚人一直也没小瞧过她。

阎苏仰头看着她笑着重重点头,“一百二十分真心。”

岳楚人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像阎苏这么聪明的女子做她的徒弟绝对是好事。更况且,日后她有可能做皇后,她哥哥还是威名享誉四方的大元帅。

只是,她给丰延苍做完这‘堡垒’之后可能就得回去了,也不能传授她什么。

阎苏瞧着岳楚人不说话脸上的笑渐消,“楚人是觉得我天赋不高?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比戚建护卫少刻苦一分的。”

岳楚人摇摇头,“我从来没做过师父,也不会做。戚建所学的都是他自己钻研出来的,其实我也就是挂个师父的名而已。这其中的苦你不明白,不如你先向戚建讨教讨教。若是到时你还觉得你可以继续,那我就收你做徒弟。”几经思量,岳楚人做了这番决定。

阎苏很高兴,站起身抖了抖裙子上的泥土,恭恭敬敬的冲岳楚人鞠了一躬,又转身给戚建鞠了一躬,戚建有几分不适应,毕竟以前都是他给阎苏行礼来着。

岳楚人唇角上扬,对眼前这个情况她还是很满意的。两个徒弟,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吧。

035、交代

整整栽了一天,王府的‘毒墙’也终于完成,尽管是最简陋的,两排相互之间会产生毒气的植物也如同铁塔般的保护住了整个府邸。除非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不然必定被毒倒。

岳楚人两只手腕发酸,但身体所有部位均还舒适。戚建也完全吃得消,因为这种体力活对他来说很轻松。

最不轻松的当属阎苏,虽打包票她一定会刻苦认真,但这一天的体力活就已经要让她全身瘫痪了。

“累了?累了就对了,日后吃的苦头比这可要多。”几个人坐在饭厅里用迟来的晚膳,岳楚人瞧着脸上不断闪现痛色的阎苏悠悠道。

坐在她身边给她夹菜的丰延苍将汤碗推到她面前,“看王妃的状态,再连续几天几夜也不会喊累。”简直就是个铁人啊。

岳楚人哼着斜了他一眼,“我做这些也不知道是为了谁,现在想想我才知道,我是为了府里的阿猫阿狗。”从他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里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得意,岳楚人更生气,很想踹他一脚,好像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王妃受累了,本王以汤代酒敬王妃,还请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轻笑着将汤碗亲自送到岳楚人嘴边,凤眸荡漾着笑意,看起来颇为开心。

对面阎苏抿着唇瞅着他们俩,戚建垂眸敛目关闭耳朵,他有点消化不良。

“哼,我吃饱了。”岳楚人送给他一个白眼,放下筷子站起身看向坐在对面却距离很远的两个徒弟,“你们吃完了过畅轻阁一趟,我有东西给你们。”话落,她甩袖离开,步伐大气。

直至岳楚人的背影消失许久,阎苏嘴里的笑才溢出来,看着眉目满是愉悦的丰延苍不由得摇摇头,“偏偏气得她吃不下饭老七你才愉快?你五哥说你是怪人还真没错。”这算什么癖好?

丰延苍眸子里的笑渐渐淡去,唇角的弧度却依然,“你打算何时改了对本王的称呼?”眉眼温和,周身却环绕着那么一层不可忽视的淡漠。

阎苏轻叱,“若是你能受得起你五哥的那一声尊称,我就光明正大的改了对老七你的称呼。”她唤岳楚人师父,丰延苍这是想着占便宜呢。

丰延苍唇角上扬,几分淡然的眉目陡然现出几分魅惑,动作优雅的站起身,他笑得分外风雅,“本王受得起。”淡淡的扔下几个字他悠然离去,阎苏看着他的背影叹气摇头,再次暗叹丰延绍把丰延苍的性子摸得这么准。一边早就如坐针毡的戚建无形松口气,这顿饭吃的他胃疼。

畅轻阁,岳楚人支着两条腿倚着床柱神色悠然,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事儿她倒是挺开心的。想起丰延苍那厮,不由得撇嘴,之后却忍不住笑,这个古人,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学会气她了。不过看他这么生龙活虎,她走的也能安心些了,想必日后也无人能欺负的了他了。

“师父?”蓦地,外面传来阎苏的声音,这一声师父叫的岳楚人有些得意,她也是做师父的人了。

“进来。”摆出了师父的架势,她拉长了声音,倒是颇有师父的范儿。

下一刻门被推开,阎苏和戚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王妃。”戚建还是很恭谨的拱手行礼唤王妃,不似阎苏那么随意。

岳楚人招招手要他们俩过来,对称呼什么的也不是很在意。

阎苏走到床边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支着腿的岳楚人,“刚刚在饭厅说要给我们东西,师父,是什么?”

戚建虽不会着急的开口问,但也站在一侧看着岳楚人。

岳楚人眉眼弯弯的一笑,然后倏地伸手,红环盘踞在她的手心里,上半身抬起,器宇轩昂。

阎苏提前没做准备,倒是被吓了一跳。下一刻瞧着那红环倨傲中带着几分可爱的样子却又向前凑了凑,“师父,这要送给我?”

岳楚人点点头,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一条草编的手链递给阎苏,“随身带着这个,红环就会听你的。”摸了摸红环的小脑袋,这是她来到这里培养出来的,她若是走了,它也就无处安身了。

阎苏戴上那手链,眼睛里闪着点点兴奋的朝着红环伸出了手。

红环也好似闻到了味道,扭了扭身子朝着阎苏爬了过去。

岳楚人扭头又从床角把一直窝在那里的蟾蜍王拿了出来,它现在很大,个头足足长了一倍,是个十足的吃货。

“戚建,这个给你。它满身都是剧毒,好好养着,若是不会养也可以向叮当讨教。你身上带着以前我给你的避蛊环,就可以适当的避开它身上的毒。不过还是得适当的嚼一些清毒的草药,否则时间久了会对身体有害。”这俩都是岳楚人的宝贝,这算是交代后事了,一下子都安排了出去。

阎苏很高兴,戚建也不例外,他早就见识过这两个宝贝的能耐,至今过招仍旧不分上下呢。

“这个就算是入门礼物吧,日后你们潜心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研磋,可以用任何方式向对方讨教。我们是绝对自由的门派,没有任何拘束。不过,我还是要立下一条不能变的规矩,这也是我自己想到的规矩,不可伤害丰延苍。”或许她冥冥中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丰延苍的小命儿,若是丰延苍再次小命儿遇险,没准儿她还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她可不要这样两个时空反复的来来去去。

她这话让阎苏和戚建都不解,伤害丰延苍?有她在丰延苍身边谁会傻到去伤害他?可是她这话是对他们说的,或许其意思是要他们也保护丰延苍?

俩人都暗自琢磨,答案各不一,但没一人的答案能与岳楚人心里的答案沾上边。

黑夜里,某个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有个模糊的白影站在那里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灯光幽幽的房间里传出的话没遗漏一字皆进入他的耳朵,朦胧中他似乎在笑。

丰延苍觉得生命绵延无尽头似乎是一件好事儿,就这样互相猜测逗弄又相互扶持保护的走下去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事儿。

036、心动

太阳初升,位于铜雀街的七王府大门便缓缓打开,不时,四角缀着流苏的雕花马车从府侧门驶出来,然后在大门前停下。

今儿是岳楚人的大日子,对于她来说是个非常大非常有意义的日子,因为,今日要去岳尚书府,也就是她的‘娘家’,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站,只是她那时未能睁眼瞧瞧,不然也不会走了许多弯路。

从畅轻阁出来,岳楚人深深吸口气,她有预感,这一次她一定能回去。

没有过多的注意自己的穿着,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她今儿的打扮有多妖娆妩媚,更因着她独有的气质,眉目流转间尽是风情。就连一旁的叮当都不由得叹气,王妃当真是今非昔比了。特别今日回尚书府,叮当也是故意的,把岳楚人最亮眼的一面无限放大,让尚书府那帮人都瞧瞧,现今的岳楚人可不同于以前了,一定要让他们把眼珠子都射出来。

“走吧,小苍子肯定在前厅等着呢。”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话语中有一丝叹息,想到即将离开,觉得有些遗憾。

到达前厅,丰延苍果然等在前厅外,台阶之上,他站在那里,一身月白的锦缎长衫,润泽的色彩给他整个人披上一层华美的光晕。金冠束发,丰神俊朗,那一刻仿似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岳楚人的眸子也不由得闪现一丝迷蒙,太漂亮了。

“小苍子。”唤了一声,岳楚人踏上台阶朝着他走去,丰延苍也将目光定在她身上,唇畔扬起,那抹笑好似温暖的阳光,岳楚人眸子眯起,突然觉得和这个人说永别真的很遗憾。

走到他近前,仰脸看着他的笑,岳楚人心念一动,上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身体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再见,脸上却笑得眉目生花,“小苍子,你真好看。”

因为岳楚人突然的举动,不止丰延苍,四周的护卫丫鬟小厮都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垂眸敛目装聋子做哑巴。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她晶亮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脸,那么真切,好似她只看得到他。而且,那轻轻地一抱,尽管很快的离开,但他感觉真切,心脏竟然跳动加速,让他一时难以负荷。

瞅着丰延苍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岳楚人忍俊不禁,这个古人童子鸡,竟然被她这临别的一抱吓住了?

“我今儿就这么好看?要看也偷着看,你这样长时间的盯着,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好不好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她说这话倒是挺逗乐的,起码四周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丰延苍点点头,随后轻声道:“风华四射。”

他四个字让岳楚人挑起了眉梢,上下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啧啧,小苍子就是有眼光。”

丰延苍轻笑,而后握住她的手,指掌间的温热柔软打的他心中一颤,“走吧,马车早已备好等了许久了。”

岳楚人没有挣开手任他牵着,这感觉得记住,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美男会牵着她的手对她温柔的笑了,还真是遗憾呐!

两人牵手并肩的走出大门,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就是天生的绝配。这世间有有各种风华不一的男男女女,但会如同他们俩这般让人仅仅是看着便发出感叹的却少之又少。他们之间插不下任何人,也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恐怕让心有不纯的人看一眼也会自惭形秽的自动远离,谁又会不识抬举的自讨苦吃呢。

上了马车,车子立即晃晃悠悠的离开原地,前后共随行着骑马护卫八人,随着车驾一同朝着尚书府前进。

马车里,岳楚人眼睛不眨的盯着丰延苍看,打算把这美男的模样真切的记住。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自己也可能就是为了救他而来,他是一切事件的因由,是个漂亮的因由。

丰延苍任她毫无顾忌的看,神色不变,唇畔勾勒着似有若无的笑,某个角度看起来更是恍若妖孽一般。

心里千般计算,但无论怎样计算,他都觉得今日他一定会很开心。想象着岳楚人或愁眉苦脸或怒火攻心或茫然无措的表情,无论哪一种他都想看,而且迫不及待。

岳楚人自是不知丰延苍心中所想,在马车缓缓停下时她还在神游,还在想着能否把这个古人美男也拐带回去。

“王妃,到了。”马车停下来将近五分钟,岳楚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丰延苍的脸发呆,丰延苍也注视着她瞅着自己发呆,心情颇好。因为听到外面岳志洲的声音,他才不得不出声把神游太虚的岳楚人叫醒。

“到了?好快。”她正在联系以前看的影视剧里的情节设想,把丰延苍带回去他会不会突然变得苍老。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真的要走了。

“嗯,下去吧。岳尚书等了许久了。”他率先起身走出马车,岳楚人随后走出去。

出了马车看到的便是宽阔的府门前站着的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一扫估摸着有五六十号。

都是谁岳楚人也不认识,更没兴趣认识,所以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微扬下巴略显傲慢的握着丰延苍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

“下官见过七王,七王妃。”岳志洲上前鞠礼,姿态谦恭。其实以他的官职完全不必行此大礼,但他心下惶恐,想起七王府的詹护卫冷冷的撇给他的东西他更是腿都颤。从来没想过,这个久病缠身随时会没命的七王会攥着他的‘把柄’,而且是会要了他老命的‘把柄’。

“岳尚书不必多礼,王妃只是想家了回来看看罢了,无需如此隆重。”丰延苍神色自若,笑容风雅,眉目间贵气飘然。

岳楚人拧了拧眉头,虽然不喜欢丰延苍说的话,但这个理由也最合理。

抬头,看向这位传说已久的岳尚书,岳楚人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算是搭理他,随后便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然而视线所过之处都是一张张她不喜欢的脸,最后干脆看着身边的丰延苍,这方圆十里外,也就丰延苍看着顺眼。

岳志洲与丰延苍客套了几句,随后便请他们进府。丰延苍与岳楚人牵着手走在最前,岳志洲随行一侧说着官场话。尽管岳楚人对他没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些功夫,不然也不会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后面跟随的一众岳府人中,几个年纪与岳楚人相仿的少女偷偷的瞟着前面那优雅颀长的身影,但看到他时不免看到他一直紧紧牵着的岳楚人,心下不免生出几分嫉妒。谁想到那个以前听到风声都会吓得半死的死小五会这么好命的嫁给这样一个人,当真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若是当初知道这个七王的病会好,恐怕她们会抢破了头皮去嫁。

037、回家

尚书府的大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丰延苍与岳志洲坐在主座,岳楚人坐在右侧的第一个位置,身后站着七王府的护卫。

对面,则都是岳家的人,三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妇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以及四五个看起来已经到了发春期的少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低胸的裙子,胸前的发面馒头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岳楚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说真的,她真的有点忍不下去了。对面那一排人,哪个她看着都不顺眼。几个妇人垂眸敛目好像很贤淑的模样,但从那不时扫向她带着些鄙视的眼神就看得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们都不待见她。

那几个少女,可能是她的‘姐妹’,不过她们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丰延苍。含羞带怯的偷瞟他,完全不把她这个名义上的七王妃放在眼里嘛。

深吸口气,岳楚人实在坐不下去了,扭头,视线射向丰延苍。丰延苍好似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耐,在她看过来的同时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耐烦。

岳楚人忍不住唇角弯弯,蓦地一笑美艳无双,顺着丰延苍的视线看过来的岳志洲也不由得一愣。

“无聊了?许久没回来了,不如出去走走?”丰延苍说的话正对岳楚人的心思,愈发觉得这个古人瞧着真顺眼。若是自己永远停留在这里,和这个古人度过余生也是个挺好的事儿。

“好啊,看看时隔几个月,这府里有变化没。”站起身,岳楚人无心关注他人,转身就朝着大厅外走。

丰延苍站起身,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岳志洲,岳志洲几不可微的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做好。

唇角上扬,丰延苍双手负后踱步离开,岳志洲看着他走出大厅无形吐口气,挥挥手示意管家赶紧跟上。

叮当跟随着回到尚书府,一直在大厅外候着。岳楚人出来后就要叮当带路去那个她当日落水的莲池去,叮当赶紧带路。

丰延苍几步追上她,岳楚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也扫见了跟在两米外的管家。不过她对管家没什么意见,愿意跟着就跟着。

“这是要去哪儿?”丰延苍明知故问,其实也心急的很,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岳楚人失望绝望的模样。

“你知道么?和你结婚的那天,‘我’还跳过莲池呢。”岳楚人猜想丰延苍应该是知道的,恐怕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和那个宁愿跳莲池也不嫁给他的岳楚人不一样。

丰延苍笑笑,眉目间尽是愉悦,“所以呢?王妃想说什么?不会想说,你还要跳一次吧。”状似无意的一问,却精准的说出了岳楚人想要做的事儿。

岳楚人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呢?”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笑得温和,随后视线越过她看向远处,唇角的笑扩大,摇摇头,“王妃恐怕跳不了了。”

“嗯?”岳楚人蹙眉,下一刻猛的转头,过于快的速度差点扭到脖子。

不过扭不扭脖子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看到的景象让岳楚人的脑子瞬间一阵轰鸣。

将近两亩的莲池被灰白的花岗石严严实实的填平了,从这里望去一片白花花,日头当空,更是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光。

岳楚人愣在那里几近一分钟,回神之后便快步的跑过去,丰延苍注视着她急匆匆的身影笑得漂亮,就连好看的凤眸都荡漾着满满的笑意,融化一切。

“靠!”奔到近处,岳楚人也看真切了。这莲池果然被填上了,而且最上面覆盖的那层花岗石就好像一整块平铺在上面一样,没有一丝缝隙。

无数句脏话在胸中奔腾,没有水了她怎么淹死?难道要一头撞死在这花岗石上?

丰延苍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已经被填平的莲池,眉梢轻动,对岳志洲完美的完成他的命令感到满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给填上了?”岳楚人拧着眉毛,目露凶光。

丰延苍摇摇头,俊美的脸上闪现一丝无辜,“这本王如何知道?”说着,视线向后扫了扫,示意岳楚人可以问问一直跟在后面的管家。

岳楚人的眉毛几乎竖起来,回身两步走到那管家面前,凶狠的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说,这莲池是谁填上的?”

管家也被岳楚人突然的举动惊到了,特别是瞅着她几乎吃人的表情更是舌头打结,这五小姐何时这般凶了?

“说。”看他不说,岳楚人揪着他一股大力把他甩倒,如果不是丰延苍动作快的抓住她,她肯定已经骑到管家身上赏他拳头吃了。

抱着张牙舞爪的岳楚人,丰延苍淡淡的扫了一眼摔倒在地的管家,“王妃问你话呢,说。”如何说,想必岳志洲已经教过他了。

上了岁数的管家被丰延苍那淡淡的一眼看的腿有些软,爬起来跪在地上断断续续道:“回七王七王妃,一个月前府里所有的水池包括水井都无故的往上冒红水。血红血红的,像血一样。老爷赶忙请来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说这是凶兆,要老爷务必将府里的所有水池水井都填平。眼下府里的莲池鱼池人工湖水井都填上了。最下面是石灰,上面是碎石,碎石上铺的这花岗石厚约两米,都是从岐连山的深处运来的,坚硬无比。”低着头都听到岳楚人咆哮的声音,管家急忙的把该说的说完。

岳楚人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被丰延苍箍着她冲不出去,不然非得把那个岳志洲还有那个什么国师大人大卸八块。

挣扎了半晌,岳楚人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看着那灰白的花岗石,脑海里回响着管家说的最后几句话。厚约两米,坚硬无比。

看着岳楚人不再挣扎,丰延苍松了力道。抬眼示意吓到的叮当和管家离开,然后看向怀里双眼迷茫的人。

叮当和管家离开,这里也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丰延苍调整了下表情,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到底怎么了?这莲池里到底有什么?还是,你真的打算跳下去?”

岳楚人闭了闭眼睛,随着他松了力量,她的身体也渐渐的滑下去无力的坐在地上。

丰延苍蹲下来看着她,满眼不解。

静默了许久,太阳都西移了些,岳楚人终于出声,“我是要回家。”

038、坦白

“看来,我是回不去了。”长叹一声,岳楚人这次是彻底绝望了。那些影视剧小说里的情节或许根本就不对,她从来的地方根本回不去,或许,她来到这里就没有回去的路,一直都是她在瞎折腾罢了。

丰延苍看着她,眸子幽深,看不穿他的情绪。

“你家在哪儿?”那时的猜测,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晶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雾霭,“很远很远,远的我只能想却回不去。”

丰延苍看着她,她的视线很飘渺,她这种神情他以前见过,好像穿透天空在看着几重天外。

“所以你觉得这个莲池是回家的途径?”

岳楚人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谁知道。唉,我说了你可别把我当妖怪。”如今已经说到这里了,那就说完整吧。

丰延苍失笑,“说吧,或许你说了本王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岳楚人撇嘴,盘膝坐在地上看向远处,“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说呢,我应该是几千年之后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时空黑洞亦或是某些特别的原因,我一觉醒来就到了你们这里了。而且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她静静的说着,感觉以前的一切离她越来越远。

丰延苍唇畔扬起,想起那时她曾说过她不认识尚书府的人,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觉得通过我来的地点或许我就会回去了,那时我问过你我们成亲那天我昏迷的事。你说我被花轿抬来的时候就昏了,当时我以为那地点是在花轿里,但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本来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但那天叮当突然说起我们成亲那天早上以前那个岳楚人跳水自尽的事儿,我才恍然,或许我来到这里的地点是这个莲池。我想通过这里回去,可是谁知道这里居然被填上了。唉,我回不去了。”长叹口气,岳楚人觉得自己很背。

丰延苍眉峰微蹙,看着岳楚人失意的脸,轻声道:“若是你根本回不去呢?就算这里没有被填上,你跳了进去,但回不去,那就真的死了。”

岳楚人歪头想了想,“但是我真的想回去啊!”她又不是这里的人,留在这里干嘛?

“这里不好么?”眸色幽深的注视着岳楚人,丰延苍很想知道答案。

“好什么好?所有的东西都那么落后,睡得床不舒服,没有全自动的浴缸,没有电,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到了晚上除了睡觉没别的消遣,还有一群古人整天在身边晃来晃去,像是有意识的木乃伊。还有你,你这个古人,我救了你的小命,你现在胆子大了总想着气我。”因为丰延苍一句话,彻底惹怒了岳楚人,把心里的不满统统倒出来,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丰延苍被喷的哑口无言,她说的一些东西他不懂,但却知道岳楚人对这里很不满。而且,她所处的那个世界分外的先进,只是因为那些物质,就让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瞅着丰延苍不明所以但又全懂她的模样,岳楚人哀哀的叹息,“算了,和你说这些干嘛,你这个古人又不懂。我回不去了,而且又占了你老婆的身体,你想让我把你老婆换回来我没那个本事,有那个本事我也不干。所以,咱们离婚?”

丰延苍微微蹙眉看着她,待得她把话说完,开口道:“何为离婚?”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儿。

岳楚人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和这个古人说什么离婚。

“离婚就是我把你休了。”岳楚人嘴角抽搐,心里暗暗加了一句,傻样!

“在你们那里,都是妻子休丈夫?”丰延苍觉得岳楚人是在说谎。

岳楚人哼了哼,“谁休谁都一样,反正离婚了就各自不相干。说,咱们离婚不?”其实丰延苍的胆子倒是比她想象的大,要是她身边突然出现这样的人,她会离得远远地。

丰延苍扬了扬唇角,眸子闪过一丝笑,“你来那时是在这莲池,也就是说,坐花轿的是你,被送进七王府的也是你,与本王共卧一榻的也是你。在大燕,只有丈夫有权利说休妻这俩字。本王不会休了你,你也依旧是七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