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他慢慢的伏在她身上,两人贴的很紧,他修长的手指推高她的衣服,粉蓝色的胸衣包裹着白嫩。

“叮咚——”

门铃声突然传过来,俩人都回过神来缓着呼吸,初徵心单薄的上衣已经被撩至胸前,摸了摸红彤彤的脸颊,急忙整理好衣服,翻身下床。

“我去开门。”

徐阵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无奈地吐了口气,他一时之间也不好马上下床,脸上有些无辜。

魏晟处理完范媛媛案子的一些后续事务,等到天色晚了,想起徐阵的状况就过来看一看。

“他睡醒了吗?我给你们带了点炒菜。”

这么一说初徵心才感到肚子真饿了,再一看他带的煲仔饭、蘑菇青菜、爆炒大虾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刚刚醒了,你来的太及时。”

她笑着帮他拎菜,俩人一起来到客厅,徐阵也悠悠闲闲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东西,说:“厨房有碗筷,我去拿过来。”

晚饭开动。

两个男人吃饭的时候也不忘交流案子的进展,魏晟说他们甚至对那条丝巾进行调查,希望能找到购买渠道,民警也在各个辖区内逐户开展摸排工作。

但“雨夜乌鸦”的系列案一直有难度,一是案犯与死者毫不相识,没有因果关系;

二是“乌鸦”本人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就和费雷冬是一样的“货色”,智商高,意识流;

三是他长期以来单独犯案且思维跳跃,在雨夜出没犹如幽灵,同时又没有固定居住环境,无从下手;

四是每个犯案现场可以认定犯罪的痕迹物证几乎为零。

“专案组之前查了三万多份指纹也没有收获,现在根据你说的,开始彻查穆泽德的亲朋好友,他们以前有过联络,肯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魏晟举着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有一点,这个乌鸦是典型的‘有组织杀手’,他会在下手前以最快的速度挑选猎物,这也是他教给过虞良的那就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但是,除了范媛媛与初徵心是同一类型,其他被害者的相同点到底在哪里。

女孩子们年龄不一,性格与类型不同,职业也不同,连头发颜色都不一样。

“而且,不是所有长得‘漂亮’的才被性/侵,他对女人的‘性/趣’到底是什么标准。”

“也许是和他早年的创伤有关。”初徵心之前一直保持沉默地静静吃菜,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其实只要利用我”

“不行。我不可能同意让你去陪着他们‘钓鱼’。你们喜欢的话可以继续找,不过,我有一个粗浅的答案。”

徐阵清俊的眉宇间敛着笑意。

“范媛媛的父亲曾经提到,女儿每周都会去礼拜。而之前江怜南的父母也说过,她信仰基督教,时常会去教堂。”

“但在‘冰谷’遇害的死者牛晓春,他们家是农民,不信这种西方的玩意儿。”

“他们家信佛,死者胸前还挂着一个弥勒佛。”

第四十章 与他重逢之时

第四十章

魏晨反应了一下,说:“这个想法不赖。照你的意思,有信仰神佛的女性是乌鸦下手的条件之一。”

“只有年轻漂亮而且有精神信仰的女性,才配的上他的‘献祭’。乌鸦背部有九芒星,他想要表达的可能是自己想拥有宇宙的精神力量。”

“恩,他很喜欢搞信徒那套,虞良也是受到这种洗脑,这点毋庸置疑。”

徐阵一脸平静,把初徵心的碗拿过来,又分了一半白饭过去,全然不顾对方完全吃不下的表情。

“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接触到这类女性,他会选择蹲点的地方应该是教堂和寺庙。”

初徵心对着碗里满满的饭菜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是徐阵表达关心的方式,而且还非常的单纯质朴,所以勉强着吃下去了。

魏晟:“但我们怎么知道,会在哪一处的教堂或者寺庙?”

“下一个作案地点,或许可以问一个人。”

初徵心从徐阵的神色也能猜到究竟指的是谁:“你是说穆教授。”

魏晟挑了挑眉,说:“那就交给专案组的人去办吧。”

三人吃完了饭,魏晟先行告辞,初徵心走到厨房帮着收拾碗筷,她抬头就看见某人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地站在水槽前,看着赏心悦目。

“柜子里有多的被子和枕头,你可以拿出来。”

她愣了愣,意识到这男人的意思后,说:“我回小皮外婆家住。”

徐阵:

初徵心看着他蹙眉,静默不语,她急忙揽着他的腰,小声安慰:“我难得回来一趟,想再陪陪两位老人家,你不介意吧?”

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万一他像刚才那样热情似火的吻过来,她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招架得住。

徐阵也没有要勉强她的意思,侧身在她额头吻了吻,伸手揉她的黑发。

“我也有事要说。我让专案组那边向你的医院要了假,这几天你先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初徵心:

她怀疑他真的特别有“掌控欲”,不知道在替有钱人找猫、查外遇的时候,徐先生是不是也这么霸气十足?

“穆泽德,这种感觉就像吃一颗薄荷糖,清凉爽口,让你觉得清神醒脑。

每次下手前,我没有清晰的计划或者成熟的考虑。诚如你所言,我只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去做,就像是冥冥之中是有一种星芒在为我们安排,你如何去解释,你只能跟随它,你无法拒绝”

穆泽德坐在电脑屏幕前,平静地看着这封邮件,同时也认定这无疑是变/态心理的自我欣赏。

他兀自思考,自己除了坐以待毙,应该还有其他方式能帮上忙,哪怕这种方法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但如果再不尽快抓到“乌鸦”,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且在他看来,就连徐阵也很有可能受到“乌鸦”的负面影响。

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穆泽德”才是“乌鸦”精神上最大的支柱,是启蒙他的导师,指引他前行的人。

此时,已是夜色阑珊,男人在西泠市的家中抬头望向窗外。

听天气预报说,澄昌市这几天市一直有强降雨,不知道是不是会有无辜的生命再次成为恶魔的祭品。

他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看着同一个名字半天,最终还是没打出去。亮着灯的屏幕上,“初医生”三个字成了不能碰触的一个秘密。

修长的眉微蹙着,温文优雅的男子在灯光下显得静若深水。

隔天,穆泽德将电子邮件交给警方,从而查出邮件的发出地是在距离澄昌市不远的琐流镇。

那是一个小县城,虽然有了公路可以通行,但经济结构落后,发展速度缓慢。根据调查,在镇子上有一座供奉观世音的小庙,多年来一直维持着香火,也是因为那些虔诚淳朴的乡民。

徐阵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冷翊今研究之前的尸检报告,他想了想说:“让专案组进行筛查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我尽快赶过去。”

冷翊今看着继续在翻看资料的徐专家,不禁调侃:“要说你运气也是好,初徵心这么好的女孩愿意当你对象,对了,需不需要给你提供一些约会的好地方?”

约会

徐阵在内心腹诽,他们和费喻文一起去游戏展挤得他快吐算约会吗?

“你不会是还没带人家姑娘约会过吧?”

某人表情镇定,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也知道约会?你能接触到什么好对象?”

“初徵心到底是怎么容忍你的。”

徐阵一想到自家那个小姑娘,自然而然地又流露出一种温和的笑意,顿时显得眸光发亮,连男人看了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但是,冷翊今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只想要揍他一顿。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徐阵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专案组的一位成员:“徐阵,在澄昌市发现第二具奇怪的尸体了。”

徐阵心中微动,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难道邮件不是他本人发送的,亦或是乌鸦在澄昌市杀完了人,已经连夜赶去了琐流镇?

暴雨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下的,天上都像破了一个洞,“唰唰”地抖落倾盆的雨水,他们一路驱车来到密林中一处早就被废弃的屠宰场,尸体就是在一个漏雨的屋棚里被人发现。

这地方与上一处发现范媛媛的地方相距甚远,屠宰场本来就有种腥臭,动物尸体在这里开膛破肚,四肢被砍下冷冻此刻雨水在山野间形成一层白雾,加之发生了命案,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由于之前只有一些看守林场的管理员在现场,谁也没有动过尸体,徐阵和冷翊今一起走入警戒线,看到的就是原封不动的现场。

即便外面水汽很重,但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是散不去,年轻又充满活力的美丽女孩被分成三段,头颅被割断,上身和下身分离,乍一看便是充满令人不适的画面。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靠近尸体的时候,徐阵低声道:“慢着。”

所有人都是一愣,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在大雨中愈发浓重起来,有人也在同时发现了不对劲:

“尸、尸体在动”

“怎么可能?不要胡说!”

然而,此刻距离受害女孩最近的冷翊今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已经戴上了白手套,蹲下身看着尸体,略有所思。

突然,一阵更为剧烈的抖动在腹腔部位发生,他后退一小步,也就在这个刹那,有一小团黑影从破裂的肢体处迅速地窜出来,把周围人都给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东西!!”

“小心!后退!”

“别瞎喊,只是一只鸟!”

徐阵在阴暗的厂房中抬起头。

那乌鸦像是带着利爪般,浑身是血地生出翅膀,飞出屋棚,冲入大雨中。

就像尸体中诞生了一个恶魔的信使。

这不容人深思的场景让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呕吐起来。

冷翊今也是过了好半天才仿佛从一个噩梦中回过神,他怔怔地喘了几口,鄙夷而又讽刺道:“如果他不是罪犯,也许会是个鬼才。”

而站在众人之中看上去最为冷静的徐阵,他已经冲进了雨幕。

暴雨如注。

这只乌鸦还活着,他也没有跑远

徐阵向四处的茫茫大山看去,但是除了阴沉沉的冷意,山岭一片昏暗,他们还能看见什么。

冷翊今开始尸检工作,告诉身边做记录的同事:“死亡时间有两天以上了,所以比范媛媛的尸体腐化程度更严重,死者在死后没多久就被肢解了,颈椎处的伤是从椎间盘断开,看来很懂得利用关节,果然是‘老手’。”

法医冷笑几声,而从门外走进来的徐阵已是满身湿透,他年轻冷漠的脸还带着几分微怒,发梢上的水滴流淌过俊俏的面容,此刻更显得面无血色。

他只是接过冷翊今的话,继续说:“地板上有放过工具箱的痕迹,他的工具齐全,肢解的过程也很迅速。”

冷翊今观察着颈椎处的断裂面,又看了看死者的口腔:“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凶手好像在死者背后开了一个小洞小心一些,帮我翻一下。”

徐阵看着他们继续进行初步得检验工作,也看着又一个青春而充满活力的生命逝去。

她和范媛媛同样清纯可人,年龄相仿,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平静地躺在花草堆成的地板上面,神情痛苦。如果忽略可怖的伤口,少女就像一个可怜的布娃娃。

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乌鸦”就像一只暴躁的野兽,它在屠杀之前尽情凌/辱并享用了猎物。

这里是把动物变成“肉”的地方,这个女孩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食物”。

“破茧”需要更多的营养,也需要有人为这伟大的一刻奉献出自己。

就像他曾经在“冰洞”里留下的那句话——你要奉献给我什么,生命、躯体还是鲜血?

有什么东西,顿时狠狠地刺入内心,徐阵从自己的漆黑的眼眸中看见——

他看到一只乌鸦,羽毛沾满新鲜的处/女之血,立在*的树枝上面,那黑曜石般的双目中带着冰冷刺骨的视线。

它在审视这地狱般的人间。

第四十一章 共情与梦境

第四十一章

夏季的夜晚朗星悬空,令人心旷神怡,郁郁葱葱的树冠伸向繁星,树干粗糙而清凉。别的情侣都在缠缠绵绵、花前月下,初徵心在听男朋友分析死亡原因、案件性质和凶手刻画。

“凶手将那只乌鸦麻醉以后,塞在死者的伤口里,算准时间等我们过去。当时,他一定在附近,因为他要亲眼看到这一幕。”

听了徐阵的描述,初徵心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继范媛媛之后,被害的女孩是19岁的尹灵,她的背后被刀挖出的创口周围已经结成一个血腥的图案,死后被肢解,同样也有被性/侵。

他们从女孩的电脑里找出她与网友的一些聊天记录,发现“乌鸦”从半年前开始,就凭着“安辛以”的身份结识了她。

恐怕范媛媛也是这样落入圈套的。

“这次案子,我觉得有个地方,让我有点在意了”

初徵心看出徐阵从早到晚一直在想案子,她希望他还是能放松一下,就笑着说:“你吃过晚饭没有?我外卖了两个菜,还准备了番茄炒蛋和卷心菜,你好像还没怎么吃过我做的东西吧?”

徐阵果然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过来抱着她好一会儿,俩人静默地不需要言语,就这样享受着美好的时光,初徵心眸光湛湛,他却是眼神愈发的幽深。

“你先睡一会,弄好了我再叫你。”

“好。”

看着徐阵修长的身姿走到卧室门口,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初徵心把番茄切好,当中开门接了外卖,然后炒好两盆香喷喷的菜肴,正打算等一等再去叫醒小作休憩的徐侦探,谁知却听见房里有低声的喘息。

本来一瞬间她还有点怪怪的联想,但再仔细一听,发现那是接近于痛苦的呻/吟。

初徵心开门进去,看着床上已是满头大汗的徐阵,微微一滞,急忙上前喊醒他。

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眸色倏地沉下去,让她心头一惊。

“你怎么了?”

眼看徐阵神色不对劲,初徵心也正色起来,她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在哪里?”

对方眸光微醒,说:“谢谢,我没事了,只是刚才做了梦而已。”

她显然不会相信那是单纯的梦,于是抓着他的衣袖,声音轻缓但又坚定:“你说过要我做你的医生,替你治疗,对吗。”

“嗯。”

“那你不能对我隐瞒。”

“嗯。”

“不要骗我。”

“嗯。”

初徵心算是满意了,一脸在工作时的柔和态度,说:“那你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徐阵沉默不语,又注视她片刻,语气怅然地:“我梦见了一只乌鸦。”

他独自站在荒山野岭,还有大雨倾盆,那些云层厚密,一圈圈地盘在一起像巨大的漩涡,屠宰场的天空是黑色的。

远近不一的密林上空还有一轮可怕的圆月,落下的月辉是猩红色的,照出那片荒漠惨淡的建筑,连地上的石子都像带了血的颜色。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更多的像是源于某种吸引,于是,一个人走到那间屋子里,第一眼就看见那句支离破碎的女孩尸体,活生生的却是死了,有些恐惧油然而生,可不知究竟为何种原因。

四处都是潮汐声,越来越强地包围他,但也没有海。

再仔细辨别才发现原来是呼啸的风,那声音就像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愤怒旋律。

他抬头看见破窗外的树枝,乌鸦又飞了过来,爪子紧紧勾住枝干,那双眼睛像是有人的神态,冰冷无情,近在咫尺。

它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他。

那是一个真实到如同身在幻境的幻觉。

初徵心只觉得心脏都在轻轻颤抖,她感觉到徐阵凌冽的气息靠近,看见他噙着似乎无关紧要的淡笑,却是越想越难过。

此刻眼前的徐阵没有任何强装的情绪,眸光清澈如水,就像有潺潺溪流淌过她的心头,突然觉得,他就像刚刚从一个可怕的梦境里逃出来的少年。白皙的脸,修长的黑眸如墨,挺拔似青松,清俊的五官比平时还要多几分寒意。

任它凡事清浊,他依然眉目如初,一身磊落但又布满伤痕。

“你是不是对他产生了‘共情’,徐阵,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只会害了你。”

所谓的“共情”,普遍来说就是“同感、同心理”,一般是心理治疗时医生会用到的一种手段,通过探询咨询者的内心去体验别人的情感、思维,并且将这种体验与对方的经历和人格相结合。

初徵心坐到他身边,抓紧他的手劝慰:“就算这样做可能更了解案发过程,但也会给你负面影响。”

徐阵又岂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揉着她的发,说:“但他比我更了解犯罪。”

“他知道你想更了解,所以他也在引诱你。”

在初徵心看来,徐阵本来就是变/态们的猫薄荷,所以她在乎他的心理问题,担心他的精神状态,而他却只想要尽快找到抓到那个凶手。

“与‘乌鸦’对弈,我根本没有占过上风,好像一直只是被动地跟着他转。”

虽然这种事不应该讲什么输赢,但徐阵确实觉得挫败了,就连曾经的那位黑车司机也被他们控制起来,但显然乌鸦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可你不能说至今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