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初徵心和魏晟同时看向语气依旧淡然无比的年轻人。

“这样一来,她就永远是你父亲记忆中无法放下的一个‘结果’,这个女人不,这个对手,真的太难缠。”

实际上这次事态的发展,本来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其中也包括俞天。

“目标人物可能就在前方的实验室,所有人做好准备。”

林中鸦雀无声,训练有素的武警们向着目标地点紧紧包围,但就在这途中,剧情峰回路转,他们不曾想到,那座旧日里的研究所会突然响起一发枪声!

几分钟后,在外侧观察情况的侦查员在耳机里报告:“实验室右后方有一人撤离!”

他们都以为会和那个女人来一场纠缠斗智,然而,她已无声地香消玉殒。

俞天是来救初玮凝的,但他没能说服她,他心中最崇拜的女神说:“俞天,我已经找到最好的方式了。”

那就是以死来让费雷冬记得,就像那个苗知敏,生生不灭地活在男人心中,如同一个永远在跳舞的鬼魂,而每一个能够令人记起她的片段,都是一面招魂幡。

初玮凝怎么会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一直以来,她也觉得自己像一个精神分裂者。

那些扭曲、翻转、疯狂的想法在脑中纠缠,变作心中的“恶”,化成肉-体上的行动,所以要杀人,要去铲除这社会的无趣和荒诞。

这就像追求一种物质感官上的东西,那是远没有止境的。

费雷冬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所以才选择离开——那么,只有来世了,只有来世才有可能重新开始。

初玮凝的生活有她自己的“战斗方式”,她纵使一个人无法活下去,也不会选择流眼泪。

所以,电光火石间,她施施然地举枪,优雅地扣下扳机。

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俞天,眼前几乎是出现了光怪陆离的幻境,他在脑海中不断回想——那是一张多好看的脸,立体的五官,漂亮的发色,樱红的唇瓣。

可是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可恨的男人去死?

他懊恼又愤恨,还有无法言喻的痛彻心扉。

俞天脱下外套罩在地上女人的脸上,狠狠咬着牙,转身往早已计划好的方向离开,即便是被一群荷枪实弹的高手围堵,他也丝毫没有惧意。

稀疏的枪声在男人身后响起,他飞身翻墙滚到另一边躲避子弹,当他们想要奋力去追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十几米。

前面林间的道路荆棘,仿佛不知通往何方,他们以为打伤了他,以为他掉到水里就会被他们逮住,可事实上早就有人在不远处的河岸边接应。

俞天在急湍的溪流中被人拦截,一个男人将他捞上来,俩人往小路旁停着的一辆摩托车走去。

“没能接到她?”

他冷漠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狂妄而执拗。

“z先生说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伴,可惜,她不该轻易放弃生命。”

俞天抬头,看着阴测测的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尽管有些事不如我们的预计,也许还有命运多舛,但日子始终在往前走,不知不觉最冷的时日悄然过去了,城中的积雪也渐次消融。

初徵心按照母亲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到西泠市的江里,至少,有秀美的江山和日出日落的陪伴,但愿她能放下生前的苦楚,而那些被害死的人和他们的亲人,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费雷冬大病初愈,案子交由市人民检察院起诉,在初玮凝自杀以后,他也总是静默不语,目光像是望得极远。

不得不说,初玮凝确实是最了解费雷冬的,她也真的做到了以她的生命为最后的武器,给了他致命伤。

但不管警方如何结案,对于承受者一切苦果的初徵心来说,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

这一年的案件,那些被害人的模样,锒铛归来的父亲,葬送性命的母亲,还有那些杀人狂们的盛宴,交织成一片血色的绝境,又像一个爬不出去的地牢,紧紧捆绑着他们。

有时候初徵心也会想,她是怎样撑到现在的呢,怎么还没有把自己逼疯,还能够去接受沉痛的呢。

徐阵作为她最亲密的人,大概是为此付出最多的,这个温热而清冽的男人,嗓音如清朗的小提琴声,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寸步不离。

他也比谁都理解那个真实的“初徵心”,尽管初玮凝满身罪孽,但她曾经是那个女孩最崇拜的母亲。

而徐阵也猜出来了,那个将他完全看透的“养蚕人”,其实正是得到初玮凝的言传身教,才写得出如此详细的分析报告。

他也知道,从小时候起,她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尽管这个家庭没有血缘牵绊,但他们教育出来的女孩,多么无畏和坚韧,骨子里又有极其深刻的执念,可以为了所爱奋不顾身。

他想,是应该告诉她的,有些话如果不说出口,或者只是简单的说出口,都不足以表达那深藏在生活与黑暗背后的爱意。

那个傍晚,初徵心和徐阵约好去外面吃顿饭。她穿了驼色的针织衫,久违地化了淡妆,便在楼下静候,远远地就看见他过来了。

徐阵本来就非常特别,所以只要不是故意掩饰,人群中总能第一眼发现这人的存在——今天也是如此,面容静朗的青年骑了他的自行车过来,当然,已经不是他们初遇时在澄昌市骑的那一辆。

黑白相间的流线型外观,骑座的范儿特别高大上,再辅以一抹亮丽的红,造型已经先声夺人。

尽管初徵心不是内行,但也看得出几分厉害,车架全碳纤维造成,意大利纯手工,车架的截面是梅花的logo形状,套件都是意大利的最顶级配备。

她想问一句什么,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你对我还有什么见外的。”

初徵心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到价值不菲的自行车横杠上,斜头看他:“我是想问,你到底哪来的钱买这车?市价多少?”

徐阵清秀的脸上有淡淡的兴奋:“好问题,今天确实准备向你交代清楚我的家产和身价,吃饭的时候我们慢慢聊。”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徐阵骑车带她来到西泠市的一处景观塔,这里是城市中心与江景的交汇处,也是著名景点,高塔里除了休闲娱乐设施,还有不少各种档次的餐厅。

小时候初徵心和家人来度过周末,后来倒是没怎么想到再过来,她跟着这位神气英俊的年轻人来到里面的一家西式餐馆,音乐如水流淌,洁白的餐布和桌花极其讲究,精巧的装潢令气氛非常好,而管形玻璃结构的回廊相连,也让人仿佛在天空中漫步。

初徵心坐在窗边,冬日的余晖依旧好看,她眺望整座城市的光景,逐渐璀璨的灯火让眼前一片绚烂。

她看着遥远的江面,想起初玮凝就沉湎在此,而她死了,还剩下俞天下落不明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她强迫自己回神,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面前的徐阵。

四目凝视,她看到他明眸若朗星,睫毛上像沾着还没有融化雪。

这时候,他扯了扯领子,开口:“其实,我最近查过一些资料,比如网上有人说的北美求婚三大圣地,诸如帝国大厦、佛罗里达的长桥落日之类,据说高峰期为东部时间晚上八点半左右,因为会看到成片的求婚者,所以我放弃了。”

初徵心这才恍惚认识到,怎么这家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她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加之先前徐阵的语气和语句间透露的含义,这种感觉就愈加浓烈了。

“你不会是包下了这里吧?”

眸色深邃的青年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初徵心彻底困惑了:“徐侦探,就算我知道你接‘私活’,我也知道你办案神速,可你哪来那么多时间去接待那些‘有钱人’?难道真有一桩案子就付你几十万酬金的?”

“谁说我的存款全是办案来的?”他把菜单拿起来,仔细地看着,片刻抬眸说:“我借过家里人的钱去做投资股票、基金和房产。”

徐阵不顾她有些愣住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有时从一个公司发言人的神态,你就可以知道这支股票该不该抛了。”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是你从来没问过我才对,初小姐,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我的年收入是多少,你了解过吗?”

徐阵摆着一副“很显然这是你的错”的表情,让她简直无言以对。

是了,她喜欢上这个人,爱上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赚的钱是多少,并不是说她特别清高,而是他们的情况摆在那里,容不得她再去衡量那些感情以外的东西了。

“感觉怎么一下子不一样了。”

徐阵眯了眯眼睛:“你要反悔吗?”

初徵心笑起来:“‘退货’也来不及啦。”

他默不作声地点完今天的特色餐,将菜单还给服务员,接着就转头去看外面的美妙景致,但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晚餐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徐阵站起来,起初她还以为他是要去洗手间,但男人兀自来到她面前,直直地立在那儿,他容貌俊秀,眼神沉静,难得在外套里面穿了西装马甲,这模样让她真是很喜欢。

“我以前也想过,会遇到怎样的女性,她给我带来的生活又会是如何的。就像我曾经想过要惩善扬恶,所有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硬性控制。与其这样,我更喜欢和我脑中的数据打交道。”

徐阵说到这里,一只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微微卷曲:“以前有人告诉我,组成宇宙万物的电子,每一个都是相同的,它们不存在任何差异。

从当初开天辟地的宇宙大爆炸开始,所有一切就只是一个巨大的电子。我们只是一个电子在不同时空的不同造型和影子。所以我很幸运,但同样也是注定,我可以遇到你。”

真是富有这个男人特色的一段告白,初徵心听得快要入迷。

“说实话,我很害怕会失去你,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你再陷入危险的时候,我要怎么做。我也害怕起最平凡的生老病死”

初徵心:“可是我觉得,‘死亡’已经不会将我们分开了。”

在看过父母的这场虐恋以后,总觉得在爱情方面的感受也更加深刻了,有些爱即是一生,是永不会忘记。

徐阵望着她的眼睛,漆黑分明又笑意盎然。

尽管夕阳已经落下,但这夜晚如此这般极尽甜美、暖煦和温情,明亮的灯光如点点黄金,空气中弥漫的氛围一如他们的故事绮丽危险却又柔软。这一刻就好像,幸福的尾声真的来临了。

“初徵心,你愿意”

话音来不及收尾,徐阵已经浑身僵住。

“呯。”

在他们的身后,有人手指轻轻扣下扳机,子弹擦着徐阵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道血箭。

初徵心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枪已经正中他的左臂。

就算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身后那个人拔枪了,徐阵也不能躲开,因为子弹会打在初徵心的身上,他只能硬生生挺住这一发。

初徵心站起来,扶住受伤的徐阵,他们看见那个人就站在几步之外的光亮下。

俞天的脸颊消瘦而苍白,更显得轮廓分明,那双眼睛尤为有神,极强的意志力驱使他来到这里,就像野兽发怒前的隐忍。

“别动,徐阵。”他拿着一把伯莱塔92f,笑看着他:“我的朋友在外面,你以为暗地里一直请人保护自己,我就没法子下手了吗?”

徐阵知道俞天不会就这样消失匿迹,心理变-态者一定有他的诉求,也一定会弥补他的遗憾,何况警方在通缉“养蚕人”,他不会等太久,就要前来带走“属于”他的东西——他幻想中的“女儿”。

初徵心挡在徐阵前面,情势危急,她只能用眼神警示对方,不容许他拒绝。

两个男人的右臂都有枪伤,徐阵的身下更是一滩血,他的呼吸因为伤势有些混乱急促,眼前的画面开始晃荡。

初徵心强压着恐惧的心理,她试着去猜测对方的心思,他对她不需要征服,越是偏激的反应越会让他恼怒,他要的是她的理解与迎合。

“我们当然不会逃也无处可逃了。你好,俞天叔叔。”

俞天也是没料到这个女孩是如此反应,他似乎也有片刻停滞:“你们这是怎么样?打算拖延时间?”

“我只是很高兴你还活着,我听说母亲离世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我很想听你跟我说说她。”

她没有半分敌意,反而将初玮凝拿出来作为最有利的保-护-伞,一瞬间就让眼前这个狂徒的愤怒熄了大半。

“她一直对我提起你,一直非常的保护你,那时候晏梓乌想对你下手,被她狠狠‘教训’了她是那么爱你,徵心。”

对,确实是爱,只是这爱也掺杂了病态,还有她自身的极端。

徐阵脸上的神情已是意义不明,他的衣衫左侧已经渗出一大片血迹,仍然还在不断蔓延开来。第一次让初徵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的身处险境,他的情绪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剧烈地动摇过他不能离开她独活。

而初徵心也是做着自己的盘算,俞天执迷于自我的幻想世界,只要他有偏执,她就能抓住弱点。

“俞叔叔,你很在乎我妈妈,是吗?谢谢你。”

她露出一个坚韧而温和的笑容,眉宇间波光湛湛,恍惚中仿佛让他见到了二十几岁时的“女神”。

俞天侧眸,目光柔和下来,颇具遐想:“太好了,你身上没有那个混蛋的基因,但是,你又这么像你的母亲。徵心,我们一起生活,我会照顾好你。”

初徵心来不及回应,他已经嗓音极冷地说:“在此之前,我要先杀了这个人,徵心,他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

俞天枪口对准她身后的青年,还带有一种惋惜:“要不是你碍事,玮凝姐根本不用死。”

“要怪就怪费雷冬,是他离开我母亲,才让她崩溃的徐阵只是做了分内事,这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初徵心故意把矛头岔开,然而,俞天只是想了一下,就摇头:“不,他对我们穷追猛打,还想帮费雷冬,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和你在一起,他该死。”

眼看他就要开枪,初徵心面色死寂,她脑子转的飞快,但也有无数种感觉糅杂在一起,痛苦、紧张、悲伤、茫然还有一种并肩的幸福,是的,能跟他经历这一段无比刺激的旅途,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不管今天如何凶险,如何搏斗,她都要他活下去,即便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他活。

“好,你杀了他吧,但我不想看这个画面。”

说着,她慢慢向前移动步子。

俞天仍然将信将疑,正要命令对方不准随便下决定,站在她身后的徐阵已经突然行动。

他知道她打算上去和那人对干,于是先一步行动。

俞天地朝着移动的男人开枪,命悬一线,徐阵动作极快地从他手上躲过一发子弹,上前就是反手扭过他的一只手腕,一把扼住他握抢的手。

手-枪飞到了初徵心的附近,她刚要弯身去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另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踩住了枪柄,手里同样也端着一把手-枪。

这时候徐阵已经从俞天的背后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将他翻身摔在地上,当下再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腹部,将肘部作为支点狠狠地来了几下重击!

初徵心眼看黑衣人分神想去帮忙,立刻捡起身边的一把餐刀,用尽浑身力气,大喊一声的同时插-进男人的肩膀,血飞溅出来,与此同时,她被他用力推了出去撞在桌角,右脚脚踝也不慎扭伤了。

黑衣人也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奋力想要扣动扳机,那边的徐阵已经惊觉情况危急,幸好这边的俞天被他打得暂时无法起身,他趁此扑过去,从背后死死勒住陌生人的双手。

初徵心脚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她站起来,跑去捡俞天刚才掉下的那把手-枪,扬手就射,凭着直觉朝向那人的腹部就是一枪!

一声枪响落下,她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人,徐阵的脸上已经全是糊糊的血迹,*地就像从水里被捞出来似得。

这被血色侵染的夜,就像有光华在他们的眸中崩碎。

第六十九章 结局

第六十九章

黑衣人胸腹敞开全是弱点,初徵心一枪打中他,那男子应声倒地。

俞天发出震耳聩聋的一声渗人低吼,挥拳揍向徐阵,拳峰将人狠狠打出去。

眼看爱人受到了重击,初徵心顾不得右脚脚踝的剧痛,再次冲上去双脚缠住那人的腿将他扳倒。

徐阵痛的躬起身,但趁着俞天爬起来的时候,瞬间抡起右臂,将手边的盘子碎片投掷出去。近距离被扔出去的碎片向前猛冲,砸到了对方的额头,借着未消的力道砸出一个大口子。

随后,俞天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俞天!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许动!”

赶到现场的警方看到情况,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只见现场每个人都是龇目欲裂,满身的伤痕。

感觉有风从缝隙里吹过来,让人精神抖擞,初徵心看着门口冲进来警卫,终于,身体徐徐软下去,她听见身边同样倒在血泊里的徐阵长吐了口气。

俩人都已经体力不支,仰面倒在餐厅狼藉的地面上,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远方的星空,一时俩人都是沉默不语,这情形竟然是有些好笑。

塔外是灯光如昼,游人如织,而徐阵手臂上多了一个淋漓的血洞。

“你快去医院”

然而徐阵却没有回答,也没有理睬前来制伏俞天的警员,他固执地撑着那条尚算完好的手臂,修长桀骜的眉宇有清冽的疲惫,还沾染着之前鲜血的气息。

她感觉到他的含情脉脉,竟然在这种时候也不忘对她放电啊

徐阵抚着她青了一块的脸颊,手指缠绕着她,一寸寸想要将她的模样好好地印在眼底。年轻人的声音沉默、坚定,而又无比清脆:“徵心,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伴侣。”

这是他对她孤直的、浓烈的告白,让她浑身都觉得战栗。

刹那,徐阵的双臂收得很紧很紧,将初徵心整个人都箍进自己身体里。她感觉被他狂热但又清冽的气息包围了。

初徵心点了点头,徐阵轻笑,低头看着他的未婚妻。

在这里受伤的黑衣人在俞天与徐阵他们搏斗的时候,协同外面的同伴逃跑了,剩下的俞天是重要的嫌疑人,必须迅速送往医院,好好看管。

警队的人开始处理现场,初徵心扶着徐阵站起来,把他交给别人去处理鲜血淋漓的枪伤。

徐阵抬眸,看着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俞天,微微一笑,由于失血他已经面色苍白,但眼睛里的光芒,满含着愉悦。

警察对俞天进行了审讯,再度与这个“恶魔”交锋。医生要徐阵好好养伤,他却呆不住医院,拖着包扎好的手臂就来到公安局。

尽管对凶手的“心路历程”向来没什么兴趣,但俞天是握有重要信息的要犯,这点让徐阵非常在意。

至于俞天是如何加入那个“兴趣小组”的,他根本不用听审也能猜到,俞天对初玮凝,就像是对精神导师充满了炽烈的崇拜。

他们在市局四楼的测验室给他做了测谎,试图问出一些结果,除了必要的警力之外,徐阵也参与了这场测验。

专业的分析和专业的人员,加之徐阵和警方在前几起“养蚕人”的犯罪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俞天只能对他犯下的案子供认不讳。

然而,问及那个“mr.z”和所谓的“兴趣小组”,他却没有任何回应,但徐阵也不觉得特别恼怒,因为他不是最靠近核心秘密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与费雷冬知道的差不多。

“我们已经加强了看守,怕他也会像晏梓乌那样给我们来一个‘意外惊喜’。”

上回晏梓乌的事情已经让高层极为震怒了。

“暂时不会,因为这个男人,他还拥有三大错觉。”徐阵看着监控录像里男人的表情,说道:“‘我’可以杀了他,‘我’还可以反败为胜,‘我’还有很多机会。”

但他注定再无见天之日了。

初徵心右脚敷了些药,回到家睡了一夜,明明整个人都疲累的不行,可是早早地醒了,看着窗外金黄色的阳光铺在窗台,她爬起来,想去洗手间梳洗一下。

路过客厅,看到角落还有一些属于初玮凝的遗物没有整理,她突然就哽咽了,想到徐阵的求婚,却也应该为了他坚强着,她弯身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