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 作者:苏扶疏

文案

一朝穿越,前尘尽忘。苏尧只想好好做个书香世家的大(lu)小(ren)姐(jia),谁知道竟然被丧心病狂的皇帝陛下扯进了龙潭虎穴。

苏尧表示很心累:“这个陛下…他总是犯神经…”

叶霖:“你刚才说朕什么?”

苏尧表示很无辜:“臣妾说陛下非常深情。”

叶霖:“听说有人想跑路?苏尧,想都不要想。”

苏尧表示很无奈:“陛下你这么霸道,知道臣妾是假冒伪劣产品吗…”

叶霖微微一笑,吻上她的额角:“朕知道。”

哦,他知…等等,他说,他,知,道?!⊙▽⊙?!

叶霖:阿尧,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与我白头偕老,我都知道。

叮,这是一个穿越妹子想凭借金手指搞定男主,结果发现男主开了更大的金手指把她搞定的故事。

阅读小贴士

1.男主重生,爱的一直都是穿越后的女主,与原主无关

2.非渣男洗白文,男主不渣,真的不渣

3.此文设定为男女较为平等的架空朝代,考据党慎入

4.作者是个真·开头废·智商掉线的废柴…

5.1V1(你没看错,真的是1V1)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霖,苏尧(瑶) ┃ 配角:封策,徐慎言 ┃ 其它:甜宠,HE

第1章 端倪

人间四月,春风还裹挟着一丝凉意,头天夜里又下了小雨,飞檐上也沾了湿,风一吹,水滴就顺着屋檐落在领子里。

东宫的一处水榭里,却有一紫一绯两个人影,坐在泛凉的微风里对酌。

绯色衣袂被微风扬起,四皇子将手中的岫岩玉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眯着眼看了对面那个法怔良久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三哥在想什么?”

那人恍然回神,微微别开头,唇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声音却是薄凉,“琐事罢了。”

他在想什么啊…他是在回想,天启二年那个春天,是不是也和今年一样,寒风吹彻,毫无暖意。

四皇子自然是不相信他这一看就是搪塞的说辞的,对面这魂不守舍的紫衣男子可是雁朝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什么样的琐事才能叫他放在心上?

“三哥不想说也无需骗四弟啊,东宫的事还有崔述在,他身为太子詹事,不就是为三哥处理琐事的么。”

叶霖闻言笑起来,他这个四弟弟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没个正形,却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什么也瞒不过他。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四皇子继续说下去了。

“三哥是在想苏大小姐吧?”

他说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理有据,证据确凿。

今年年初梅花宫宴上,太子叶霖对相府的大小姐苏瑶一见钟情,过了宫宴便直接央了陛下御笔赐婚,这事儿长宁城里还有谁不知道么?

他冷眼看着,只觉得叶霖是真的被苏瑶迷住了,才能做出这样和他往日性情完全不符的疯狂举动来。

若说是他四皇子做出这样的事也就罢了,毕竟他的风流长宁城里无人不知。可叶霖是谁,他可是十岁便被陛下一道圣旨迁去了东宫,这么多年来不但没有册立太子妃,甚至连一个侧妃都没有,平日里对旁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太子。

从前他觉得,抛开叶霖本身的无双风姿不谈,单凭叶霖身为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便很难有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谁知道就这么个把男女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太子,竟然就直接了当地表示非苏瑶不娶,非要得到不可了。

也不知道那苏瑶究竟哪里值得叶霖沉迷至此。

叶霖听见“苏大小姐”这四个字,原本舒展的眉毛便蹙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吩咐一旁的宫人道,“将今日的糕点送去吧。”

宫人应声离去。

四皇子啧啧出声,摇摇头感叹道,“三哥也是真的上了心,日日往相府送糕点,也不怕将她日后恃宠而骄,无法无天?”

叶霖只是笑,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没再搭话。

恃宠而骄?他现在便是日日盼着她嫁过来,宠她爱她,恨不得她恃宠而骄,将她捧在手心里,捧成一颗明珠。

叶霖不知道该如何也不能够向旁人解释,自己其实已经活过了漫长一生,已经看到了生命尽头的尘埃落定,却在闭上眼睛那一刻,奇迹一般回到了景和十七年,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这时候,他同摄政王的矛盾还潜伏在太平盛世的平静假象之下,苏瑶还没有被陛下指婚,他的阿尧也还没有到来。

叶霖从前不明白,他父皇硬塞给他做太子妃的苏瑶为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完全不像是书香传世的苏家规整出来的长房长女。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苏瑶总是一遍一遍地问他,究竟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的心。那时候叶霖觉得可笑,有什么区别呢,人和心不都是她么。

他更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苏瑶永远都解释不清楚,任凭他猜忌怀疑,也不肯明明白白给他说清楚。其实只要她给他一个理由,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相信。

后来种种恶果,只不过是当年种下的因。

直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景和十七年,才明白,苏瑶口口声声地说她不是苏瑶究竟是什么意思,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用常理解释不了的事。

比如说他能重活一世,比如说,那个名叫苏瑶的女子娇柔躯体里,住着一个名叫苏尧的魂魄。

原来那才是他的阿尧。

叶霖不能想象,苏尧走的时候,一整颗心是不是早就冻成了冰,是不是再怎么捂也不能捂热了。

好在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叫他回来了,回来弥补前世所犯下的错。

叶霖抬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太凉,温过的酒早已冰凉,人心…是不是还来得及挽回…

四皇子见他面色并不愉悦,心中一惊,冒出一个念头来,便想要证实,斟酌片刻道,“如今京中局势如此,若三哥能得到苏家的鼎力相助,自是会从容许多,只是…苏大小姐身体单薄,自幼体弱多病,想来苏二小姐倒是更合适些。”

前些日子听长宁城里的风言风语,说苏瑶刚烈得很,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婚事,被苏相关在宗祠里整整一天一夜,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就一命归西。

这般吵着闹着要拒婚,若不是苏相镇着,恐怕还要闹出更大的丑事。

叶霖若是有心寻得苏家支持,也不必非苏瑶不可,前年来京的苏二小姐看起来比苏瑶性格好得多,更没有那些附加的麻烦,小是小了点,可东宫空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年。

况且这个苏二小姐还同叶霖早就相识,他干嘛非要死磕着这个只见了一面的苏瑶不放?

听四皇子提到此事,叶霖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一朝重生,不知道此生此世事情还是否会照前发展,心里没有把握,在梅花宫宴上看见苏瑶,只怕夜长梦多,苏瑶再被许了别人。因此没等父皇想明白个中利弊指婚与他,便先不管不顾地央父皇为他写了赐婚的诏书。

去要圣旨时,就连一向随和的父皇都讶异起来,没想到他竟会如此。

只是他没想到,圣旨虽然拿到了手,可这个时候苏尧还没有来,苏瑶性格又烈,哭着闹着要拒婚。

苏尧不来,他也不急,终究是年少轻狂,手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因此只是打定了主意先掐着这婚约,一直等下去,等到她来罢了。

至于苏二小姐么?

叶霖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貌似无所谓地四皇子一眼,“吾不要旁人,只要她。”

四皇子闻言差点一口酒呛到。

感情叶霖这玩儿真的?他还真是看上苏瑶了?

正想再说什么,方才那被支去送糕点的宫人已经回来了,附耳过去和叶霖说了什么,就见叶霖变了脸色。

四皇子有些好奇,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只听见零零碎碎几句“花生…都赏给丫鬟了,一块未吃…”什么的,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那宫人离去,叶霖望着宫人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记得苏尧从来不吃花生,她总是说一看到花生就喉咙发紧,毛骨悚然,那时候叶霖听不懂她说的“从前臣妾对花生过敏,后来不过敏了,也不敢再吃。”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体质怎么可能会变呢?

如今他才明白,是苏尧对花生过敏,不是苏瑶。因为苏瑶最爱吃花生。

如果是将所有的花生糕点都赏给了丫鬟,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来了?

想来自从苏瑶被罚跪了宗祠,已经生病半月有余,他还不曾去看过她。

若真是她来了…

叶霖只觉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见到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迫切,不留神儿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吾是不是该去看看她了?”

眼看着自家皇兄忽然站起来,平静如水的脸上也泛起了波澜,甚至紫色广袖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四皇子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毛。

方才那宫人说了什么,叫叶霖这样失态?在他印象里,身为一朝太子的叶霖从十岁迁出后宫,独居东宫起,就几乎再没有露出过这样过于显露心思的表情了。

就连这些年,东宫不断遇刺,他险些受伤的时候,叶霖也是不动声色,叫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如此之大的情绪变化,叫四皇子心里有些不安。他是不是该提醒崔述,注意点叶霖的动向了?

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改变…而这改变是否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拿不准。

想到这,四皇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三哥怎么…”

话还没说完,便被叶霖打断,只听见叶霖有些恍惚的自问自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明日,明日便去见她。”

第2章 初见

午后的阳光顺着半开的轩窗照进屋内。床边的美人榻上,一个懒散的人影若隐若现。

苏尧手里举着一本书,竖排的繁体字看得她有些头晕眼花,索性将书扔在一处,伸手去抓了块糕点塞到嘴里。

雁朝的通行文字倒还好,不是什么鬼画符,只是繁体罢了,苏尧连蒙带猜地勉强还能看懂。

只是想想前几日和苏夫人的交谈,她便觉得一直隐隐作痛的脑仁便又疼上了几分。

听苏夫人的意思,苏瑶和太子其实也就是今年打春的梅花宫宴上才第一次见面。

就这么一面,苏瑶便被太子殿下一眼相中了,宫宴后没几天,一道圣旨下到了相府,御笔赐婚,推都没法推脱,只等着来年苏瑶及笄礼一过便完婚。

苏尧毕竟是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知识女性,一想到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便觉得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虽还没见过太子,可这些天稗官野史的没少琢磨,也渐渐拼凑出这太子的模样来。

越琢磨,苏尧却越发觉得这个太子不对劲儿。

按照雁朝的礼制,男子十七岁便可以娶妻纳妾,何况他是太子,皇家开枝散叶的时间本就早。可这个太子殿下呢,不但东宫空无一人,往日里,也是不肯多看女子一眼的。

东宫妃位空悬,是块肥肉,便有不少官员动心思把自家女儿塞进东宫。

谁知道这么久了,不但没有一家能如愿将姑娘送进东宫,这些动了心思的官员们,反而是官运坎坷,贬谪的贬谪,入狱的入狱。

苏尧可不认为这是巧合,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故意整治。若说太子不爱美人好男色,才这样厌恶那些碍眼的官员,苏尧也是信的。

可问题是,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竟然才见了苏瑶一面就央着当今陛下御笔赐婚,未免显得有些叫人想不通。

苏尧合计着自己要是真这么嫁过去,前途也是十分堪忧。

正琢磨着,门口闪进来一道墨绿的人影来,正是锦鸢。

见锦鸢面带喜色地进来,苏尧咽下口中的糕点,问道,“何事?”

“夫人说,太子殿下听说小姐好了,亲自来看小姐,就在前院坐着呢,请小姐换了身衣服,便去前院见见太子殿下。”

苏尧听了心凉半截。

怕什么来什么,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太子殿下。

不过,不想归不想,见还是要见的,苏尧换了身鹅黄的对襟掐褶长裙,好好理了理头发,对着铜镜照了半天,这才满意地迈出门去。

坦率讲,这个苏瑶的一副好皮囊她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柔弱了些,可苏尧觉得照着自己这么吃东西的状态来看,早晚还是能健壮…哦不,是健康起来的。

等走到了正堂,远远地隔着屏风就看见一道深紫的人影端坐在一处,挺拔得很。

雁朝尚紫尚黑,他身为太子,倒是将紫色穿的很好看。

苏尧走到屏风处便停下了脚步,隔着屏风缝隙,瞄了那人几眼。

只见那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气质疏冷清逸,连带着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距离感。

苏尧原以为一国太子,应当是气宇轩昂,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都泛着金光,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反而有些…清冷…

这个清清冷冷的太子,倒是符合那个传闻里清心寡欲的个性。

想到这,苏尧从屏风后闪了出来,规规矩矩地给苏夫人和太子请了安。

好歹是太子央着皇帝写下的一纸婚约,苏尧以为怎么的这人也不会怠慢她。

没曾想那人却没有想象中那般热切,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只是微微颌首,漆黑如夜的眼眸划过她的脸颊便离开,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丝毫。

苏尧觉出些不一样的门道来,联想起之前胡乱看的野史话本,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不能确定,请了安便在一旁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起来。

“夫人不是还有事宜么?不必顾及吾,去忙吧。”冷不丁地,太子倒是开了口。

苏夫人微微怔了怔,就算是订了婚,孤男寡女的也不合礼法,刚想开口推脱,就见那人清冷的眼眸望过来。

苏夫人心一沉。他似乎是想要和苏瑶单独谈谈?

为了这桩婚事,她和苏序费尽了口舌,也没见什么效果,若是太子亲自和她晓之以理,兴许还有点用。

想到这,苏夫人便顺着太子的意思,寻了个由头退出去了,临走前,还警告似的看了苏尧一眼。

苏尧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亲将自己扔在这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不是古代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真的好吗…

这边苏尧还纠结着自己的名节问题,那人已经开了口,音质清冷寒凉,和眼神一样疏离之至,“可是大好了?”

苏尧这才抬头去看他,只看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应道,“托殿下的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也无需多想什么,吾要娶你,自然是有其他考量,因此…”

因此也不必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不肯嫁,因为这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过他并不想将话说到如此境地,因此留了半句,只是用黑眸看住苏尧。

苏尧叹了口气,说到底,这太子还不是看中了她的家世?怪不得那么不近女色的太子非要娶她。原来根本不是一见钟情,只是需要她苏氏长女的身份罢了。

“阿瑶明白,若阿瑶不是苏家的女儿,恐怕殿下也不会如此垂怜…如今朝中局势如此,阿瑶自会鼎力相助。”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清冽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些,“明白便好。”

“只是…”苏尧犹豫了片刻,却被那双黑瞳盯得如针芒在背,好不难受,只得咬牙坦白,“只是殿下难道不知道么,阿瑶与摄政王世子,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自打知道这盛世表象下的真相,便不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了。

当今的皇帝陛下文采飞扬,勤政恪俭,年轻时也算是一代明君,不然也请不动苏家的长房来出仕。

那时陛下的伴读,后来的摄政王封维舟也是贤臣良士,一路辅佐陛下夺嫡登基,不但妹妹嫁给陛下做了皇后,他又一路上封,直封也到封无可封,最终给了个摄政王的头衔。

异姓摄政王,这是多大的恩赐与信任。

只是如今陛下已经缠绵病榻几年,早在去年就不再上朝理政了,虽说年初命了太子监国,可实际的一应权力都在摄政王手上,太子监国,也无非是个空架子。

如今外政握于封维舟之手,内宫握于皇后之掌,隐隐有了代立的苗头,对太子殿下来说,这太平盛世,却是龙潭虎穴。

偏偏这个太子看中了苏瑶做自己的后盾,非要把她扯进去。

原来的苏瑶究竟想要站在哪一边,苏尧是不得而知,但就她自己而言,自然是不想搅和进朝堂政事,也不想搅进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的。

何况,苏瑶还和摄政王世子是青梅竹马。

她自幼养在苏家的郡望平溪,也受着平溪书院她祖父的教导,没想到摄政王将自己的长子送去了平溪书院。

雁朝开明得很,男女可一同入学,摄政王世子虽然大苏瑶几岁,倒也算是苏瑶同窗。

这一同窗,就是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