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点点头。赤念,一看就没有玄飒招叶霖喜欢嘛,都没起个奇怪的名字。玄飒是叶霖最喜欢的马,她还不是怕到时候春猎玄飒伤了碰了,叶霖再生气么。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叶霖竟然冷冰冰地拒绝了。

苏尧看着他那紧紧蹙着的眉头,只好无奈地摊开手妥协道,“既然殿下不愿割爱…相府的马确实也并未差上许多…”

叶霖这才慢慢展开眉头,却是打断了苏尧的话,“不,春猎那日,你吾将玄飒借给你。”

苏尧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清清楚楚,前一世的春猎之日,苏尧便是骑着赤念,哪曾想赤念发了疯,差点将苏尧掀下马去,他在远处看台鞭长莫及,若不是徐慎言出手救她…

他不能叫苏尧冒险。

礼部尚书之事已经没有按着原先的轨迹发展,若是这一次徐慎言没能刚好在她身边,若是他不出手相救…若是,苏尧因此对徐慎言另眼相看…

叶霖不能想象那样的画面。

苏尧不能骑着赤念去,也不能骑着相府那些他不放心的马去。

苏尧哪知道叶霖心中所想,只当这又是他一项隐秘癖好罢了,因此也就乖乖妥协了。讲真,只要叶霖不介意,什么马对她来说不是一样?反正她就是个新手罢了。

打消了苏尧想要换骑赤念的想法以后,苏尧的表现总体来说还能叫叶霖满意。

也许真的是因为苏瑶这具身体本身善于骑射,苏尧独自骑马竟然没有什么障碍,很快就适应了。

以这个状态练习,等到了春猎之日,说不定真的能蒙混过关。

至于射箭,苏尧压根连想都没想,骑着马射箭,这简直就是骑自行车不扶车把的水平啊,她不敢,平衡不好!

她早打定了主意,等到了春猎她就撒开腿跑,等跑出了众人视线她就不怕了,打不着猎物也没什么嘛,那她跑那个方向刚好就没有,也没人能说什么吧!

苏尧打定了这个主意,和叶霖一路纵马,直到日暮四合方才回府。

苏夫人只当苏尧又被留膳,只是请安时提点她几句,便放她回了闺房。

躺在柔软的榻上,苏尧只觉得全身无力,根本不想再起来,将锦鸢支去了小厨房取东西,浑身酸软地倚在外间的榻上,抬头说道,“你出来吧。”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微微拂起单薄的帘帷,隐隐绰绰间看不清楚。

苏尧笑了笑,这个影卫还蛮尽忠职守,是怕她讹诈他出来吗?

“我已经知道了,只想见见你,同你说些事情罢了,九。”

第21章 出事

兴许是因为苏尧毫不费力地叫出了这人的排行,或许是因为叶霖早些时候已经知会过了,总之,不多时,便从梁上翻下一人,跪倒在苏尧面前。

苏尧摸了摸下巴倒是有点吃惊。她以为影卫都是男的呢,叫他出来也是想要警告他,有些时候不该看就不要看,比如沐浴更衣之类,她并不能做到叶霖那样旁若无人,没想到这个“九”竟然是个…女的?

苏尧从靠榻上直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人一番,后者只着暗色紧身衣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长发盘成男子样式的发髻,约是便于隐藏的缘故。

只是这人始终低着头,叫苏尧看不清她的样貌。

苏尧眯起眼,道,“把头抬起来。”

影卫九听话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若有所思眯着眼的女子。影卫的排行便是这个人的代号,除了彼此之间,也就只有太子一人知道了,此时苏尧漫不经心地叫出她的排行,叫影卫九心里生出一丝讶异。

早前太子将她派来相府却什么都不做,每日只禀报苏大小姐的日常便叫她觉着奇怪,一连这么多日下来,她也未见苏大小姐有何异常,倒是太子,眼睁睁地沦陷了进去。

苏尧只觉得眼前一亮,脑袋里来来回回只飘荡着四个大字:暴殄天物。这人长得如此…如此艳丽,不知道叶霖何能狠下心来将她训做暗无天日的影卫。

“你可有名字?”苏尧探身问道,这么个大美人,难不成连个名字都没有?

影卫九摇摇头,她是影卫,没有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

面前的女子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倾身过来,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星光,她说,“那我以后叫你阿九好不好?”

阿九有点懵,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来相府这些日子,已经看惯了她对待亲近的小丫鬟大大咧咧不分主仆,却只是冷眼看着,只当是完成一个太子交给的任务,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如此平和的情境下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能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奇怪的女人,可当这个人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用带点恳求的口气问她,“那我以后叫你阿九好不好?”的时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原来这个人最大的能力,是叫人没法拒绝。

还没反应过来,苏尧已经自顾自地进行下一个问题了,“你每天都这样东宫相府的来回跑吗?”

阿九摇摇头,“每日有一人来转达消息。”

不过以后便不用了。阿九在心中默默地想道。太子既然将排行告诉了苏尧,也就意味着,将她给了苏尧,往后她的主便是苏尧了,想必叶霖再也不会派人来传达命令了。

阿九寡言,跪在原地只觉得被苏尧眼睛里温和惋惜的情绪所灼伤。她是影卫,从前是,以后也是,从不曾被人如此温柔注视。这叫她有些不自在。

想到这,阿九向后退了一步,行礼道,“小姐若是无事,…阿,阿九便退下了。”

想来锦鸢也快要回来了,苏尧便没阻挠,笑眯眯地和阿九摆摆手,便又回到榻上躺了下来。她并没有注意到阿九对她的称呼,已经是和锦鸢一样的“小姐”了。

锦鸢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只觉得她笑的有点瘆人。

不过,这样的小姐才正常么。锦鸢想。

五月二十九,一年一度的春猎便正式开幕了。

缠绵病榻的皇帝陛下显然是无法出席春猎,看台正中的观礼台上,高高的只坐了一个人。

素纱中单为里,赤质朱罗为外,青衣革带,环佩叮当,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朱钗步摇样样齐全,身后是一十八个墨绿衣裙的宫娥,无一不是手执团扇,神色谦卑。

这是大雁朝皇帝恩宠十七年如一日的皇后,珠玉绮罗,拥金叠翠,众星捧月一般热闹的,孤独的,一个人坐在最高的观礼台上。

这一日,禁苑超乎寻常的热闹,长宁贵族的子弟纷纷盛装出席。看台上也坐满了人,叶霖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朝起点处望去。

比赛即将开始,参加赛马的公子小姐们已经就位,而他的目光却独独盯着一个白衣白马的人影。

马上那人以白色锦缎束起墨发,再无其他饰物,干净利索,一袭雪白的绸缎轻纱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目。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人忽然抬头,朝看台露出了一个灿烂如朝阳的笑容。

叶霖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这是苏尧,他的阿尧。

苏尧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练习,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骑马的各项技巧了,因此也并不紧张,只待一声令下,拼尽全力地往前方的林子里跑罢了。

苏尧心里是有些兴奋的,她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些骑马好手一争高下。

看台上那临风而立,目光清湛的男子正看着她,苏尧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这么多天的求教与指导,终于,他可以检验一下,这个徒弟,到底合不合格了。

正想着,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苏尧一点也不想听见的声音,“你今日很美。”

苏尧侧过头,果然是封策,正策马立在她身旁,目光望着前方,神色有些阴郁。

此时此刻的封策玄衣墨发,与苏尧的一身洁白相得益彰。雁朝尚紫尚黑,他竟然敢在春猎上明目张胆地穿黑色。

苏尧笑了一下,自从上次宫宴隔空遥对,她还不曾见过封策,听叶霖说他前些日子不在长宁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只是无论忙些什么,都不会是好事情罢了。

“多谢世子夸奖。”

苏尧以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封策方才夸奖了她,礼貌之下她都该道一声谢。只是这人一听到她的话,便一下子变了脸色。

一句诘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的不甘不愿,“去他该死的世子,阿瑶,你还是不肯唤我一声‘阿策’么?”

原是“阿策”啊,她还以为从前苏瑶随着苏璎唤他“封哥哥”呢…只是苏瑶曾唤他什么有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苏瑶呵。

见苏尧冷着脸不说话,封策不休不止地追问下去,声音里已经隐隐露出压抑着的痛楚,“阿瑶,难道你真的能将从前往事全都忘了干净?”

苏尧垂眼。

这个人啊…干嘛总要逼着她做恶人来刺激他…

苏尧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清,“不记得,阿瑶生了场重病,便忘了。世子…也忘了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吊在她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

封策不敢相信地侧头去看她。女子侧面美好如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和不在乎,此时目光平视着前方,仿佛方才那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的话并非出自她口。

没等封策开口,苏尧已经更加冷淡地提醒道,“三人成虎,世子还是同阿瑶生分些为妙。”

一声长叹在耳边响起,仿佛终于将什么放下,又像下了个什么决心。封策闭了闭眼睛,策马离开。

苏尧眯眼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暗做打算,一会儿还是要快些甩开封策为妙,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声令下,万马奔腾,苏尧紧随跑在第一的封策之后。

她有点郁闷,这个封策是真快啊…玄飒算是上等好马里的极品了,还是追不上封策,干脆不追了,甩不开他,那在他后边总行了吧。

正充满怨念地看着封策的背影,身边忽然闪过一个人,擦肩的瞬间冲她颌了颌首。

苏尧定睛一看,正是淮阳长公主府的大公子,徐慎言。

没想到徐慎言书卷气这么重的人,骑马也是一等一的不错。不过想到人家师从潋滟山,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苏尧感慨着,握紧缰绳。

群马已经离看台很远很远,眼看着就要脱离了众人的视线,领先的封策已经进了树林,茂密的枝桠挡住了看台的视线。

谁曾想,就在此时却突生变故,苏尧所骑的白马玄飒前腿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绊倒了一般,猛然向前跌去。

苏尧吓了一跳,使劲儿地勒紧了缰绳。

叶霖可没教她这马自己抽疯的话要怎么办啊!她就是一新手,哪知道怎么驯服玄飒啊,它不是挺乖的吗今天怎么了这是!

苏尧勒得紧,反而起了反作用,只听“卡”的一声脆响,前倾的重量轻松地将马腿折断了。

马上的苏尧一声惊呼,不受控制的被甩了出去。

她辛辛苦苦地学骑马学了这么多天,也未曾想要出什么风头——想来那也是不可能的,却也不曾想过,马腿竟然先折了。

这样摔下马,轻则重伤,重则毙命,况且身后就是飞驰而来的诸位公子小姐,又怎么能够保证所有人都及时拉住缰绳?若是真的被摔下来,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必定会被后来抵达的群马踩成重伤。

苏尧觉得自己刚穿越来没多久,可能就要折在这,被马群踩死了。

她现在好懊悔。要是跑的再快些,兴许就能和身后的群马拉开点距离,也能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第22章 手脚

眼看着出了事,几乎所有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这可是准太子妃,苏相的长女,平溪苏老先生最疼爱的孙女,若是真的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高高的看台上,叶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躲不过,还是躲不过…他没能保护好她,又一次的,没能保护好她…

早知如此,他定然不会叫苏尧参加春猎。管它是不是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管它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徐慎言听见苏尧的尖叫声,回头就看见她飞出去的身影,几乎条件反射般纵身向她飞去,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思考,一把捞过苏尧的肩膀,提身向马场外闪去。

果然,几匹快马根本没有停住,直直地冲向了已经栽倒的玄飒。

只听得空旷的马场上回荡着马匹凄厉的嘶鸣。

在场的人纷纷舒了一口气,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惊魂未定的苏尧身上。

“多谢徐公子出手相救!”一落地,苏尧便感激地看着身边的徐慎言,道。

后者正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天生自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能完好无损、不缺胳膊不缺腿地站在这儿,亏得徐慎言轻工极好,离苏尧又不算远,稳稳地接住了她,苏尧才没受一点儿伤。

只是…苏尧扭头去看乱做一团的马场,玄飒估计是救不活了…那是,那是叶霖最喜欢的一匹马…

目光放得更远些,遥遥领先的封策已经掉了头,慢慢靠近出事的地方,下了马似乎在检查玄飒。

看到苏尧遥遥望过来的目光,封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抬手从玄飒折断的前腿上拂过。

苏尧心里一沉。

因为树影的遮蔽,看台的人看不到,身后的众人也看不到,可苏尧却看得清清楚楚,玄飒发疯前,封策转身抬手甩出一个什么东西。于此同时徐慎言策马躲避,紧接着玄飒便发疯了。

难道是封策做了什么手脚,想要对付徐慎言,没想到误伤了她?

苏尧侧头去看身边一直蹙着眉的徐慎言,斟酌着开口道,“方才…徐公子可看到…”

徐慎言却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想必暗器已经被收回,看到没看到又有何区别?”

苏尧一时语塞。

徐慎言没有否定,那就是真的了,真的是封策…怪不得玄飒好端端地突然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样发了疯。

难道方才他过来,本意是提醒她小心被误伤么?她还冷言冷语的将人家赶走了…

苏尧和徐慎言并肩慢慢地朝看台走去,高高的看台上,那人却坐不住了。

崔述看到叶霖掀了案几,就知道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了,低声道,“殿下尽管去吧,这边还有懿行照看。”

叶霖闻言,毫不犹豫地朝看台下冲去。

远远地看到紫衣翩跹的叶霖大步朝这边走来,苏尧心更沉了。

不知怎的,叶霖刚刚走到近前,苏尧便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呃,她发誓不是被叶霖吓的…但有可能是被刚才的事情吓的,然后反射弧有点长…

徐慎言伸手扶住她,还没等开口说话,沉着脸的太子已经拨开他的手,弯腰将苏尧打横抱了起来,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朝主帐走去。

苏尧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能安静,开口“殿,殿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霖停下脚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用安抚小动物的口气柔声道,“乖,没事了。”

苏尧:…

好吧她承认,她结巴确实是被叶霖吓的,而这轻轻的一吻也切切实实安抚了她的情绪。

转眼到了主帐,叶霖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叮嘱了一句“等我回来,别乱跑。”便转身出了帐篷。

苏尧眨巴眨巴眼睛,呃,她不但搞死了人家的马,还把春猎搞砸了,叶霖该不会回来找她秋后算账吧。

苏尧试图翻身坐起来,可脑袋里只顾一阵一阵地发晕,使不上一点力气。苏尧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苏瑶体质就是这么差吗,现在她完全有种胳膊不是她的胳膊,腿不是她的腿的感觉。

挣扎了一会儿无果,苏尧索性“噗通”一声躺倒在了榻上,自暴自弃大概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她。

苏尧抬起胳膊覆在眼上,走不了那先睡一觉好了,一会儿想必又要劳心费神了。

她的心就这么大…

迷迷糊糊间听见苏璎和苏夫人的声音,紧接着腕上便凉凉地覆了层东西。苏尧知道这是在给她切脉,其实她一直很怀疑,隔着丝绸切脉能切出什么来。

恍惚间一个苍老而怯懦的声音在耳侧来回飘荡,“苏大小姐只是惊吓过度,静养片刻便会醒来”,整个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苏尧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感受到了一道有若实质的目光,苏尧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人坐在榻边,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苏尧觉得头皮发麻,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叶霖到底看了她多久啊,这个沉着脸抿着嘴的样子,是不是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啊!

休息了这么久,气力也恢复了不少,苏尧猛地坐起来,心里没也没底,试探性地问道,“那,那个,玄飒救回来没?”

可千万别说没有可千万别说没有可千万别说没有!苏尧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叶霖说,“没有。”

“阿瑶实在抱歉…阿瑶…诶?”苏尧哭丧着脸,话刚开了个头,便被那人拥住了。

这是一个单纯的抚慰式的拥抱,没有夹杂一点绮思欲念,苏尧有点摸不清状况,抬手拍了拍叶霖的后背,就听见叶霖的声音低低地在耳畔响起,“对不起,阿尧…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差点叫你受了伤…

苏尧只觉得心里一暖。这个人,在出了事以后,首先关心的不是他最爱的马,而是和他毫无关系的自己啊。

有话到了嘴边,苏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殿下可觉得这是个意外?”

若是换做别人,苏尧一定不会轻易的将自己还不能确定的猜测告诉旁人的,何况这两个人还是针尖对麦芒的仇人。

可毕竟他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搞不好哪天封策对叶霖动了手,她太平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叶霖松开她,朝后退了一点,剑眉微蹙,黑瞳薄凉,“你的意思是?”

苏尧点点头,“阿瑶觉得,这事和摄政王世子脱不了干系。”

叶霖蹙眉。前世的苏尧不曾和他说过,事后追查此事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现在想来,确是蹊跷,前世是赤念,今生是玄飒,明明他已经将马换掉了,怎么还是出了事。偏偏都是折断了前腿,巧得不像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