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发现,经常被太监轻薄,他竟然已经有些习惯,并不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反感。这个意识让他别扭得紧,于是哼了一声不再看田七,转而走进重华门。

门内的人纷纷向纪衡行礼。纪衡见婉嫔脸色苍白,便问候了一下,没想到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婉嫔直接应声软倒。幸亏她身边的宫女动作快,扶住了她。

纪衡吩咐人把婉嫔扶回宫中,又传了太医给她看病。本以为婉嫔只是因天热中了些暑气,却没想到太医回报:婉嫔有孕了。

田七就跟在纪衡身边,因此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个消息。听过之后一阵咋舌,这婉嫔运气也太好了,才只承宠一次就有了身孕。

纪衡也有些意外,当然了,更多的是高兴。最高兴的是自然要数太后了,前几天才念叨小孙女,这次就有孕了。

婉嫔听到此话,心内不喜,什么意思,怎么就一定是女儿呢。

坦白来讲,纪衡也希望是个女儿,生孩子都图个儿女双全,儿子他已经有了,且以如意调皮的程度,若是再多一个,怕是要把皇宫掀了。

再说了,纪征的亲娘干的好事,他和太后都记忆犹新。婉嫔地位不低,家中和孙家来往密切,也算有大靠山。纪衡即便想多要几个儿子,也不希望儿子是从这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他知道自己干不出他爹当年干的好事,但总要给如意多留些余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纪衡的心思没几个人懂,田七算是之一。不过她暂时不关心这些,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婉嫔会不会对她不利。

以前婉嫔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田七不怕她,现在她肚子里有货,立刻就不一样了。皇上连着两天歇在婉嫔宫中,虽然婉嫔碍于身孕不能承受恩露,但这也是别人做梦也捞不到的体面,所以婉嫔面上多了许多风光,虽怀着身孕,走路竟比平时脚步轻快了许多。

田七仔细对比了一下利弊,觉得婉嫔应该不会对她下手。一来要动御前的人,风险会比较大,得不偿失。二来,她跟孙蕃那点恩怨,婉嫔未必能知道。孙丛瑞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儿子干的傻事扩大影响,更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而将此事捅进宫里。

但是田七很快发现她错了。她不能把女人当男人去猜想,更不能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和孙从瑞一样识相。

第31章 手段

纪衡又梦到了田七。

大概是因为白天触碰过他的身体,所以这次梦境竟然比上次还要具体清晰。梦里,两人坐在床上,身体交叠,田七双腿盘着纪衡的腰,纪衡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在她体内激烈冲撞。

田七两颊通红若鸡血石,美目如丝,随着纪衡的动作,蛾眉轻蹙,欢吟娇喘。

最不可思议的是,明明看到了田七的脸,纪衡却并没有惊醒,从头做到了尾。

婉嫔躺在纪衡身边,因为太兴奋,不得睡着,听到皇上呼吸突然加重,她有些意外地向身旁看去。借着幽微的烛光,她看到皇上双目紧闭,面带潮红,身体散发着勃勃的热量。婉嫔以为皇上发烧了,刚要起身,目光向下一扫,却看到他的被子被支起一块,突兀如平原上的山峰。

皇上正在平躺,从那个位置来看,不用想也知道这山峰是什么。

婉嫔顿时羞得用被子遮住脸,稍后,又探出头来偷偷看。皇上还没有醒,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压着被子轻轻摩挲着。婉嫔知道他在做什么,想伸手帮他纾解,又觉那样做太不矜持,于是只抓着被沿深情看着他。

在婉嫔看来,皇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躺在她身边,却又不能和她翻云覆雨。

想到这里,婉嫔心内滚过一阵甜蜜,她探出头来亲了一下纪衡,亲过之后,听他低声说了个“甜”。

婉嫔捂脸娇笑,不愧是皇上,做着梦还能如此销魂。

纪衡做完春-梦也没有醒来,这一夜睡得十分酣美。次早起床时,他再次发现自己的亵裤湿了。回想前夜梦境,宛如目前。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梦中人腰臀上柔软滑腻的触感。

真是…唉。

婉嫔想给纪衡换亵裤,纪衡本来被人伺候惯了,但这次心中羞惭,便推开婉嫔自己换了。婉嫔只当是圣上体谅她,自然欢喜。

纪衡别别扭扭地过了一天。他想,自己这次做梦的原因一定是白天两人太过亲密,他被他诱引,晚上便又荒唐入梦。

虽然自己这样解释着,但是心内总归不太踏实,看到田七,又没有好脸色。

田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得默念,皇上您神经病又犯了。

当晚纪衡也无心召幸,又宿在婉嫔宫中,这回没有做怪梦,他很满意。

婉嫔养了几日,胎气渐稳,皇上便准她娘家女眷进宫探望。婉嫔的母亲出自小门小户,性格有些懦弱,没有主见,姑母倒有些强势。这个姑母,就是孙蕃的母亲。

这次进宫探望,除了婉嫔家中女眷,她的姑母也跟着来了。

姑母有自己的盘算。她娘家在孙家面前也只能是小门小户,能当上孙府的当家主母,纯属侥幸。这位主母在孙家总觉自己腰杆子不够硬,面上却偏要装出一副刚强模样,于是就有些色厉内荏。娘家不够得势,总仰仗夫家鼻息,这是她的一块心病。现在,娘家侄女怀了龙种,离妃位也只有一步之遥,甚至离贵妃的位子都不算远,她在夫家人面前自然得意,说话也更有底气了。

正巧,自己的亲儿子被宫中阉货算计了,她正要藉着这位准贵妃侄女来挣一挣脸面。因此她先找到弟媳,慷慨游说了一番。弟媳并不知内情,以为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也就带上大姑进宫看望女儿,想商量一下。

姑母的亲儿子被害,自然要往大里说。有个太监看孙家不顺眼,憋着坏水儿要陷害,自己儿子和夫君先后中计云云。婉嫔因娘家实在承过孙家太多情,也就把姑母的话很当了一回事,听说田七竟如此凶残,再回想之前他对她的冷淡态度,渐渐地就把这太监划拉到敌对阵营中去了。

姑母又说,“太监们都是捧高踩低的货,说句不中听的,娘娘您从前失意过,他们定然不把您放在眼里,如今腰杆子硬了,他们肯定又要来谄媚讨好。要我说,总要做一两桩事,给那些不长眼的奴才瞧一瞧,谁才是真龙真凤。”

最后两个字太合婉嫔的心意。中宫空缺,有点志气的谁不惦记那位子呢。姑母又说了一番话,把婉嫔说得心动了,想要修理一两个奴才,好立一立威。

当然了,她并不是白痴,田七就算是敌人,也不能随便动,好歹是御前的人,教训他,就是打皇上的脸。

只不过,这个太监实在不识抬举,得知她有孕,连盛安怀看到她都要笑脸相迎,田七却依然对她爱搭不理,并没有意料中的逢迎讨好。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婉嫔一方面觉得田七看不起她,另一方面又觉得田七嫉恨她。是了,这太监想方设法地找孙家麻烦,孙家但凡有个不好,她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去!

与其坐等着他使坏,倒不如把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料理了,也好在娘家人和孙家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手段,教人不敢再轻看她。

虽然御前的太监不好动,但只要做得好,一击必杀,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婉嫔咬牙冷笑,柔婉的脸上现出一丝凶狠与快意。

***

田七并不知道有人在对她憋坏,她尽心尽力地当着皇上的好奴才,不过皇上不太给她面子,这几天的脾气阴晴不定得很,时而对她笑如三月春风时而对她板脸如九月飞霜,且这两种方式可以随时随地自由转换毫无压力。田七只得默默腹诽,这皇上哪里是神经病发作,他根本就是精神错乱了。

精神错乱的皇上偶尔会分出一部分心思关心婉嫔,比如让御膳房弄点补汤给她,还要让身边看得上眼的人来送这个汤,以示对她的重视。

担负送汤这一职责的多是盛安怀或者田七。

田七是真不爱看见婉嫔,而且她觉得,婉嫔大概也不想看到她。所以每次田七去婉嫔宫中送东西或是传话,总是公事公办,一句话不多说。当然了,也不敢怠慢。

这次田七要送的汤是银耳竹笙莲子汤。她带着两个乾清宫的小太监去了御膳房,让两个小跟班轮流提食盒,她自己空着手。

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偷懒。田七在皇宫混了七年多,早就混成人精。遇上妃嫔怀孕,最容易出意外,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她和这两个小太监,可以互相做证人。

不仅如此,取汤的时候,她还捎上了王猛。

王猛有个绝技,药材什么的不用偿,闻一闻就知道里头都有什么。田七每次给婉嫔送吃食,必定要让王猛先闻一闻,确保里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可不想成为宫闱倾轧的炮灰,被人当枪使这种事情,经历一次也就够了。

这次和以前一样,田七去了婉嫔宫中,让人放下东西,和宫女客气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却没想到,她刚一回养心殿,脚还没站稳,就有婉嫔宫中的太监来报说,婉嫔娘娘突然肚子疼,已经传太医诊治。

田七心里一咯噔。

纪衡看了田七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他去了婉嫔所居的芭蕉阁。

芭蕉阁院中种了许多芭蕉树。肥大的叶片招展如伞,一遇雨天,雨打芭蕉珠帘滴翠的景致倒也赏心悦目。现在天气晴朗,粗壮厚密的芭蕉叶子连成一排,像是一堵翠绿的墙。佳木太过葱郁,反倒趁得院落有些寂寥。

田七跟着纪衡,绕过一片翠墙,走进阁内。

因芭蕉阁在内宫偏隅,离着养心殿有些远,纪衡到的时候,太后竟已经在芭蕉阁了,同样到来的还有德顺康三妃。因有太后坐镇,阁内人虽多,却并不乱作一团。

纪衡看到太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大热天的,哪个奴才这么没成色,劳动母后过来。”

太后叹气道,“哀家再不过来,我的好孙女怕是就要做冤鬼了。”

其他妃子见太后如此说,纷纷露出悲痛的表情,至于心情到底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纪衡听太后如此说,知道事情定有蹊跷,于是坐定,看向一旁的太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答道,“回皇上,婉嫔娘娘因误食红花,动了胎气,好在所食并不多,现在已无大碍,需要好生安养。”

红花于孕妇来说是虎狼之药,纪衡斥道,“伺候的人都是死的吗?怎么会让主子误食红花?”

婉嫔身边的大宫女连忙跪下回道,“皇上请息怒,奴婢们一直尽心竭力伺候主子,不敢有半点懈怠。只因那银耳竹笙莲子汤是皇上赐下来的,婉嫔娘娘心中感念圣恩,不愿让人试吃,自己吃了几口,然后就…”说着,看了身旁的太医一眼。

太医会意,解释道,“皇上,微臣已经验过,那碗银耳竹笙莲子汤中确实掺了红花。”

太后突然问道,“那汤是何人送来的?”

地上跪的宫女抬头看向田七。纪衡也看着田七,目光幽沉。

其他人会意,这汤定然是田七送来的了,因此纷纷将目光投向田七。

一时间如此万众瞩目,田七只觉脚底下窜起一股凉气儿,顺着后脊背直撞向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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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证清白

田七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只得先跪下,镇定心神说道,“回太后、皇上,那汤确实是奴才按照皇上的旨意送来的。不止奴才,另有两个乾清宫的太监一并护送食盒,我们三人可互相作证,从未在汤水中动过手脚。”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把王猛的验证说出来。

翠珠是婉嫔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听田七如此说,不等别人反应,先反问道,“一碗汤倒要三个人来送,难道不是欲盖弥彰?”

田七答道,“事关龙种,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算如此,你三人一样可以串通好了作伪证。”

田七冷道,“这位姑姑的意思,那红花一定是我所放?”说着,抬头看着太后和纪衡,“奴才一向忠心耿耿,巴不得太后和皇上儿孙满堂,又怎么会阴谋加害皇嗣?”

太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田七。感情上她挺喜欢这个小太监,可是深宫之中的事情一向难说,说不好就有什么人买通了她。于是太后看向身边的德顺二妃,这两个妃子暂理六宫,这类事情理应归她们管,太后问她们道,“你们怎么看?”

两人都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最重要的,她们不清楚皇上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婉嫔既然无恙,她们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给她出一口气,谁让人家肚子里有宝贝呢。可这事儿偏偏牵扯到御前的田七,皇上会不会护短?

不过,太监终归是太监,和皇嗣是没法比的。倘若这事儿真的有田七参与,皇上就算再护短,也不会手软。想通了此中关窍,德妃说道,“事关重大,此事还需仔细调查清楚,不宜妄下论断。”实在查不清楚,就只能找替罪羊了。

顺妃也是这个意思。

田七不想被她们查。她才不相信这些妃子会好心到顾及一个太监的清白与否,倘若查不出真相,或是查出来的真相与她们期待的不相符,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奴才。

这时,翠珠又说道,“太后,皇上,各位娘娘,奴婢有事要禀。”

“说。”

翠珠先看了田七一眼,这才说道,“我们主子似乎曾经得罪过这位公公。”

“这是什么话,当主子的还怕得罪奴才?”

“奴婢失言。前几日端午节,婉嫔娘娘在御花园凉亭中闲坐,偶遇田公公,田公公以过节为由,索要赏赐,主子便给了他两个金饼子。田公公拿了金饼子,却出言嘲笑,说婉嫔娘娘穷酸,不如别宫主子赏的大方。娘娘好性儿,耐心解释,反被他讥讽。娘娘情急之下斥责了几句,田公公便负气而去,走之前还扬言定要娘娘混不下去。”

几句话,把一个飞扬跋扈贪婪无耻的奴才刻画得跃然在前,田七真佩服这女人瞎掰的本事。

不过,本来田七还在猜想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到这里她也就明白了,根本就是婉嫔想要算计她。要不然翠珠也不会胡扯出这种狗屁理由,加大她的嫌疑。

太后和妃子们听罢,果然充满疑虑地打量田七。

唯有纪衡面无表情,只淡淡扫了地上两人一眼,说道,“先把做汤和送汤的人都关起来,事关皇嗣,朕要亲自审理。”

德顺二妃松了口气,不用她们夹在中间了。太后看到纪衡终于对子孙上心了,也略觉满意。

田七就这样被关到了宫正司。为了防止嫌疑犯们串供,他们都是住的单间。由于皇上亲口下了旨,在事情查明之前不许为难他们,所以田七的待遇还不错,好吃好喝,看管她的人也挺和颜悦色的。

田七在宫正司对着墙壁入定,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应对办法。她知道内情,虽然不知道婉嫔为什么一定要跟她过不去,又为什么会铤而走险。

可是虽然她知道内情,别人不知道。如果她直接告诉皇上,你女人故意吃红花害我,原因我不知道,大概她疯了…那么皇上一定认为疯的是田七。

也就是说,这个真相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这叫什么事儿,田七气得直挠墙。她又一想,因为事情是婉嫔自己干出来的,所以证据证人都不好找,这事儿弄不好就直接捂成了无头公案,到头来查不出真相,还是得有人顶缸。她和婉嫔“结了仇”,真是最好不过的替罪羊。

为今之计,只有自证清白了。

于是田七疯狂地拍着门,“来人,来人,我要见皇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

考虑到田七的身份,宫正司的人立刻把他的话禀告了纪衡,纪衡准许田七单独见他。

田七倒是镇定,也不玩儿抱小腿哭那一套了,他知道自己这次不说清楚,别说抱小腿,抱大腿都不管用。

“皇上,奴才对皇上一片忠心,绝不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先真诚地表个忠心。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纪衡放下手中的书卷,打量地上的人。

“其实奴才隐约知道此事内情,但怕说出来立时就要掉脑袋,因此恳请皇上让奴才参与查证此事,一旦拿到证据,才好如实禀报。”

纪衡沉吟不语。田七以为皇上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于是又补充道,“皇上若不信,自可派人监视奴才的一举一动,奴才…”

“田七,”纪衡突然打断他,“你不相信朕。”

“…”田七一时哑然。

“不相信朕能还你清白?”

田七张了张嘴,答道,“皇上能如此说,已经是奴才的三生之幸。”

纪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太张扬,朕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田七谢恩出去之后,纪衡垂目盯着案上书卷,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田七不信他。

这个意识让纪衡有一些失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不可能是田七。他就算不相信这小变态的人品,也要相信他的智力,这么拙劣的投毒手法,田七做不出来。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既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无法帮田七开脱,也只能先把人收押,等待慢慢查清真相再说。之所以主动把事情揽过来,也是担心别人错判,冤枉好人。

然而田七却不信他,不相信他能护住他。

纪衡心中突然涌出一种阴暗的想法,等你查不出来,看你会如何向朕求饶。

***

田七端着那碗罪证去了酒醋面局,找王猛。她身后跟着两个尾巴,是纪衡派来“监视”田七的。

除了医术,王猛对别的事情反应向来迟钝。他还不知道发生在田七身上的悲催事件,见到田七端着碗汤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

“怎样?”田七问道。

“嗯,挺好喝的。”王猛答。

“…”遇到王猛,田七也用不着手下留情,照着他的脑门儿狠敲了几下。

王猛被敲得开了窍,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这滋补汤中为什么要加活血的红花呢?”

田七一听他如此说,赶忙问道,“除了红花,这里头还有别的药吗?”

“另有一些调料。”调料也算药,认真来说,银耳莲子这些食材都可以入药。王猛很有学术精神。

田七把调料排除在外,问道,“你能瞧出这红花是怎么加进去的吗?”

“我能吃出它的火候,”王猛说着,果然又舀了半勺送入口中,咂了咂嘴,说道,“这应是用红花泡的水掺进汤中,如果直接炖煮,不是这个味儿。”

田七摸着下巴,“就不能是红花粉之类的直接放进去?”

“若是红花粉,即便研磨再细,也会在汤中留下残渣,我刚才并没有尝出来,”王猛搅了搅那碗汤,“你看,这碗底一点残渣没有。”

田七听罢,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她又问道,“若是孕妇吃了这个,大概会多久发作肚子疼?”

“那要看吃多少了。这种东西吃多了是会流产的。”

“只一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