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去和陈越说了这件事,陈越点头:“回去吧,我知道了。”

暗卫退下,陈越上前,对着正看着皇后娘娘的皇上低声禀告了这件事。

“主子爷,您看这件事......”

顾归酒看着正在挑布匹颜色花样的今羡,眉眼都是微不可见的温柔,他嘴角一勾,一边摸着温白白的兔毛,一边漫不经心的呵笑了声:“皇后若是高兴,就让她玩玩,无碍。”

陈越看了眼皇上和皇后,只觉这纵容,真是没边了。

顾归酒哪里能不知道今羡的计谋,甚至早早的就猜出来了,于是早在几日前便和徐倞联手,他追回阿默,他追回今羡。

各取所需,共同计划。

就连徐倞手上的那包药粉都是他给的,只是苦了今羡,到现在都还觉着自己的计划□□无缝。

顾归酒看着今羡挑着布匹兴致高昂的模样,勾唇笑了笑,垂眸看着温白白,话也不知道是同谁说的,道:“也就给你玩这一次,这一次过后,你可就再也不能逃了。”

他不会允许了,要把人牢牢地锁在怀里。

今羡挑完布匹已经是黄昏了,她估摸着阿默也拿到了药粉,于是便对着顾归酒道:“回去吧。”

今羡心头念着阿默若是拿到了药粉,那她要找什么借口去给顾归酒吃呢,他心思这么慎密地一个人,若是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定然是会给他察觉的......

顾归酒睨了她一眼,心中无奈,要设计人也不会想一个周全点得计策。

也就只有他了,心甘情愿的送上门去给她设计陷害。

在今羡的眉头不知蹙的多深的时候,还是顾归酒先开了口。

“今夜同我一道用膳,可以么?”

他语气平淡,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差错,可见这人演技。

送上门的机会不能不收,今羡一双明眸顿时亮了起来,瞬间便应了下来。

·

回到府邸的时候,今羡立刻往自己的府邸走去,瞬便同顾归酒把温白白讨了来。

这次走,她得把温白白也一道带走。

顾归酒看着她抱着温白白往府邸走去的背影,心口像是滞了一股气,她要走,计划中什么都带上,就是不带上他!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归酒就觉得,他如今像是把心挖出来给她,她不要便罢,还给踩上一脚。

顶顶的没心肝。

今羡带着温白白回到了房里,看见了阿默,立刻上前问:“徐倞怎么说?”

阿默点头,把药粉递给她,道:“他说好,等皇上喝了进去我们就走。”

今羡点头,接过药粉之后,对着阿默说:“你现在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对了,瞬便帮我箱子里的银票给带上。”

多了两个人,开支各方面也会增加,今羡原本带了一点,如今便带多点。

阿默道好,立刻往今羡的房间内带上了箱子里的银票。

待到了晚上,今羡才看见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已经传了菜,就等皇后娘娘过去了。

今羡才不理会他们口中的皇后娘娘,收拾了一会儿便往那边走去。

只是刚出院子,便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顾归酒,她心下一惊,误以为是他已经知道了徐倞给了她药粉,心下不安的瞬间,那人带笑的嗓音便响起,道:“我还以为你食言不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便眼巴巴的起身来寻了。

今羡润了润嗓子,道:“收拾了一下,有点儿晚了。”

“无碍。”顾归酒莞尔,不由分说地牵起今羡的手,温润道:“多久我都等。”

今羡避开他的话外音。

两个人走到屋子里的时候,今羡便看见了上面的菜肴,但她没胃口,心中只想着怎么让他把药粉吃进去。

时间不够,根本不允许她做糕点,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没有离开,她定然是下不了药的。

这副愁思皱眉的模样让顾归酒看了进去,无奈的叹息一声,假意道:“我拿一件好看的东西给你瞧瞧,你若是饿,便先吃着,我很快便回来。”

今羡一双明眸顿时放光,立刻道了好。

顾归酒走后,今羡立刻在他杯中悄悄地放入了迷魂药,据徐倞说,喝了估计能好几日醒不来。

几天,不管几天,够她逃了,几日后他醒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是好在刚刚她已经捎了信吩咐了枫林山的弟子们,这几日都守在这个府邸里,一定要保住他的安危,毕竟谁都不知道,一些狼子野心的人知道了屿国的皇帝昏迷在这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

不能因她的一己私欲让整个天下受连累。

顾归酒回来了,今羡面色正常,端着酒杯笑着敬了他一杯酒。

“这杯酒算是你今日帮我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我敬你的。”

总得找一个借口。

顾归酒端起酒杯,杯中清明一片,看不出方才下了药的痕迹,顾归酒垂眸,本想喝进去的,但是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轻叹一声,将杯中酒放下,嗓音温润道:“忽地不想喝这杯酒,总觉得丈夫给妻子买东西是正常的,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生疏了。”

今羡哑然,一双美眸紧紧的看着他,心中很是着急,半晌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话,“你这是看不起我敬的酒吗?”

“不是。”顾归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眼眸带笑的看着她,似诱惑似刻意诱导:“只要你叫我一声夫君,我或许还觉得这杯酒我能喝的下去,你觉得呢?”

今羡心口堵了一口气,不想喊,但是眼看着就快要成功的逃离了,不能费在这里。

她抿唇,在顾归酒温淡的视线下,半晌后,低低的唤了一句:“夫君。”

顾归酒自然也没再逗她,怕她察觉出反常,继而端着被她下了药的酒一口饮进。

今羡悬着的心,随着他一口饮完的动作,终于放了下来。

“你也喝。”顾归酒莞尔,示意今羡。

今羡杯中的酒可是干净的很,她也没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酒杯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顾归酒整个人也应声而倒,整个人倒在石桌上。

今羡诧异,这个药起效这么快的嘛?

她蹙眉,上前推了推顾归酒,见他始终闭着眼睡得昏沉的模样,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阿默早早的就带着徐倞守在了约定好的地方,三匹马,几个小包裹,这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包裹。

今羡快步上前,边走边道:“快,上马。”

阿默闻言,立刻道好,翻身上了马,而徐倞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温润的望着今羡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今羡忽地感觉莫名的不安,一手抓着马绳,一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本应该喝下迷魂药昏迷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不远处,一双眼,满是失望和阴鸷的望着她。

今羡顿时吓的一张脸血色尽褪,脸色惨白一片。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识破了她的计谋,没有晕倒!

尽管被发现了,今羡下定了的决心也没有变化,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那男人略显暴戾的嗓音便响起:“你够胆你就走,但你要记住,不管你是温初酒还是今羡亦或者是别人,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找出来,到时候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今羡抿了抿唇,那人又道:“你不要忘了,我和你说过,只要你不回屿国,这世界上便会没有安国,甚至会没有枫林山,还有林九,你仔细想想。”

对!林九!

今羡忽然才反应过来,林九估计还是在他的手上,不然他回来了两日,林九却没有回来。

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

今羡咬唇,心中悲戚不已,她知道的,知道的,她是再也躲不过的了。

胃里似乎有东西在翻滚,难受的很,跨上马背的脚踌躇,犹犹豫豫的样子。

只下一刻,天昏地暗,她整个人眼前一黑往后一倒

顾归酒见状,大步跑上前,见她昏倒在自己的怀里,他双手颤抖,眼眶涩然,有些儿泛红,哑声道:“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坏女人!”

跑什么!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顾归酒将她拦腰抱起,对着陈越吩咐道:“即刻启程,回屿国。”

作者有话要说:前二十个红包!再从评论里抽20个评论送红包!!依旧是四十个!笔芯笔芯爱你们!明天宫里虐狗男人开始辽!感谢在2020-02-14 17:28:06~2020-02-15 17:1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9447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2734341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刺杀

黑夜的夏风也带点儿凉意, 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和车窗帘, 马车极大, 里头置了一张床, 上头躺了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 盖着蚕丝夏被,马车在黑夜中加快速度驶出了安国, 只是快要到边境的时候,陈越忽然停了下来。

“皇上, 安国的世子求见。”陈越沉声禀告。

顾归酒抱着怀中人,掌骨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她垂落下来的青丝, 闻言手微顿。

“问问他有什么事。”

过了半晌, 陈越回来, 道:“皇上,世子说,想要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顾归酒矜贵的眉蹙起,半晌后,轻轻的放下了今羡, 站直了身自个儿走了出去。

严於孤身一人站在安国和屿国的交界处,目光一直望着马车, 他今天忽然听见了父皇下旨废除了他同今羡的婚约,心中不安,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郊外的府邸,却看见炎卿帝抱着今羡乘坐马车离开了。

于是便快马加鞭堵在了这里。

他别无所求,只想和今羡说说话, 他很明白,她要是过了这边界的交界处,这辈子他们或许都不会再见到了。

他一想到这个结果,就不能接受。

总归,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的,那些话,包含了一辈子的时光。

如今,满腔的岁月流长只化成一句话。

他想问问羡羡,解除婚约,是她心头所想的么?

可是老天爷似乎就在戏弄他,出来的不是今羡,而是炎卿帝。

他上前行了礼,目光悄悄地看了眼今羡所处的马车,他只当是炎卿帝不愿今羡出来见面,低声问道:“皇上能否通融一下让严於见见羡羡?”

顾归酒站在马车前,黑夜朦胧,将两个少年郎的身影都美化了许多。

他垂眸看了眼严於,“你有什么话同她说的,可以告诉我,她已经睡着了,不方便吵醒她。”

睡着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吗?

严於心有不甘,作揖道:“劳烦皇上通融一下,让臣见见她,一面,就一面。”

顾归酒侧眸看了眼马车,那里点了一盏朦胧的烛火,想到那人是他的心尖尖上人,他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她睡了,你有什么话就同朕说。”顾归酒看了眼天,“时间不多了,朕赶着回屿国,你速度。”

严於看着顾归酒,半晌后,无奈开口问道:“皇上,臣想问你,今日婚约忽然解除了,是您的主意还是羡羡的主意?”

话音刚落,顾归酒的视线便看了过来。

严於作揖等着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严於腰弯的都有点酸了,顾归酒才面无表情不答反问道:“那朕问你,既然你们之间的婚约本就是你设计得来的,如今不管是谁说的解除婚约,又有何相关呢?”

严於喉结滚动,哑声:“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什么意思,你心中清楚也很明白。”顾归酒道:“你和国师之间联合起来设计酒酒嫁给你,就冲这一点,你都不配知道今日的婚约解除是谁的主意。”

严於被点破,脸色都尴尬了好几分。

他哑声:“皇上,羡羡也知道了这件事么......”

顾归酒不耐的嗯了声。

严於心口一灼,他怎么也没想到,今羡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她怎么想他,对他失望了是吗?

夜色更深了,顾归酒转身,对着严於道:“你要知道,当你开始撒谎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得到她,换句话说,就算你没撒谎,你也不配,她一直是朕的,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是朕的。”

严於明白的,他深知自己斗不过屿国的炎卿帝,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同另一个男人驶着马车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入了屿国。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间的沟渠越来越深。

往后再见,君臣之礼,再无半点夫妻之情......

严於的眼眶红了,看着马车驶入了屿国的边界,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心口狠灼,喉口都发涩。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炎卿帝的话,对啊,从开始,他就不配。

不配得到她。

毕竟,感情之间夹杂了谎言,就像白纸上加了污点。

风烟起,他看着城门关闭,马车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里。

从现在开始,我失去你了。

亦或许......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得到过你。

马车在颠簸,那人在熟睡,对外头的一切没有一点儿知觉,顾归酒将她抱起来,拥入怀里,薄唇抵着她的耳畔,呢喃道:“不知你醒了是否会怪我把你带回屿国,你要气便气吧,你再气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

有喜鹊在宫墙上叽叽喳喳叫个没完,蝉鸣声也吱吱吱叫个不停,隔着开了的窗棂传入了安静睡在床榻上的今羡,她眉心微蹙,嘤咛了声,夏季的和风徐徐的吹起了床榻前的纱帐,拂过今羡娇美的脸庞。

也彻底的惊醒了今羡,她美眸睁开,因为睡了太久,久到睁开眼看见光亮便会刺到眼睛。

她眨了眨眼,继而伸出葱白的指尖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她才缓缓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明黄色的纱帐和被子,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龙腾图案,她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心下有些慌,侧眸隔着清透的纱帐往外看,是一座华丽的宫殿,甚至还有点儿熟悉。

今羡蹙眉,回想起她准备逃走时,遇见了顾归酒,之后便晕了过去。

思及此,她看见眼前略有些熟悉的宫殿,心下很不安,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质地极好的明黄色的寝衣,她的寝衣全是白色的和素色的,她很明确自己没有这件明黄色的寝衣,就是因为明确的知道,方才觉得更加地不安。

今羡对着外头喊:“阿默。”

只是喊出阿默俩字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很,也嘶哑的很,她立刻踱步走到了床榻不远处的茶卓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了的茶水。

喝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喉咙都舒服多了。

杯子被放在了桌子上,应声而入了一个穿着素青色的宫女,还没等她润完嗓子问她话,那个宫女倒是先欠身行了礼,面色端正道:“珞儿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女都说了娘娘,今羡也没傻到还问人家这里是哪里。

其实刚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觉得这座宫殿格外的眼熟,如今细细一想,可不是眼熟嘛,这里可是当年她呆过一段时间的承天宫。

今羡撑在卓沿上的手收紧,没有去回应宫女的请安,只是看着她,嗓音冷冽道:“顾归酒呢?”

这么直白的说出了炎卿帝的名字让宫女愣是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毕竟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无人敢这么直白的称呼皇上的名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宫女担忧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有心人听了进去,今羡却是没空同她提心吊胆的观察隔墙有没有耳,蹙眉道:“问你呢,顾归酒呢?”

宫女被今羡不善的语气惊扰的顿时回了神,立刻低声回道:“回娘娘,奴婢不知道皇上在哪里,但这会儿估计还没下早朝,又或者在远乾宫处理政务,奴婢也不是知道的特别具体。”

问了等于白问,今羡正准备自己找的时候,宫女立刻跟了上来,着急道:“娘娘要去哪里?”

“找他。”今羡冷声道:“你不用跟着。”

她要找到他,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珞儿怎么可能敢不跟着,皇上两日前带人回来之后便放在了往日谁都不允许踏进的承天宫,脸上的笑意还是她至今为止瞧见的最灿烂的,虽然这位素未谋面的娘娘这两日都在昏睡,但是皇上下了早朝或者处理完政务之后,都会第一时间回来看看她,之后便腻在承天宫,夜里也是同这位娘娘一道睡。

虽说没有点明是什么位份,但位份肯定不低。

连皇上都如此的紧张,珞儿不可能会怠慢的,只是眼看着娘娘要走出承天宫了,她快步追上去,低声劝阻道:“娘娘,就算您现在出去了,皇上也不定在哪里,皇上一般隔一个时辰就会来这里,不如娘娘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