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眉间微蹙,把玩着手的杯盏,道;“明明是她亲口告诉我,她是温家的千金,又岂会不对?”

148章 就算是抢,我也要她(为被秒钻石而更1)

明月美眸流转,言道;“那哥哥想一想,朝除了温太傅,还有哪一位大人姓温呢?”

昭王淡淡笑起,摇了摇头道;“朝姓温的大臣只有三位,除了温太傅便只剩下了二位,其一位乃是新科状元,与我一般大的年纪,家也并无妻儿姐妹。还有一位便是兵部侍郎温大人,可他膝下并无千金。我真是不知该上哪去寻她。”

说完,昭王又是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眸底却是浮起一层浅浅的醉意。

明月思虑片刻,便是言道;“那位温小姐既然能在乞巧节里进入皇宫,想必也定是世家之女。哥哥,要不然这样,你的丹青妙笔向来也是京城一绝,不如你将那位温小姐的模样给画下来,待我回京后一定能帮你找到她。”

昭王闻言,却是言道;“此举太过孟浪,不妥。”

明月先是一怔,继而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这次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位温小姐了吧?”

昭王瞥了她一眼,回道;“我若不喜欢她,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

明月睁大了眼睛,只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隔了好一会,方才道;“可是这么多年来,你身边都是美人儿不断,我可从来没看你对谁花过这么多心思。”

昭王放下酒杯,回忆起乞巧节的那一晚,唇角却是噙起了一丝笑意,言道;“你懂什么,她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明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等我回到京城,我一定要看看那位温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就将你迷成了这副模样。”

昭王眼见着自己的妹妹撅起小嘴,倒是显得十分的娇俏可人,眸底不由得也是浮起了一层宠溺之色,开口道;“她年纪小,怕是还没有你大,整个人傻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昭王说着,眉目间的神色却是愈发温软,那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更是英俊的令人惊心。

“那你还喜欢她?”明月十分不解。

昭王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我喜欢她,和她在一起,很轻松,很愉快,还很......温暖。”

明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在记忆,自己的哥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光是王府里的姬妾美人,都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可她却从不曾在他的脸上瞧过如此的神色,那是一个男人只有在想起自己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神色啊。

“哥哥,如果她要是嫁过人了,那该怎么办?”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却是突然在明月的脑海冒了出来。

昭王闻言神色顿时一凛,黑眸闪过一丝戾气,他掩下眸光,淡淡道;“就算她嫁过人了也没关系,就算是抢,我也要把她抢过来。”

这一番话,慷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

“王爷”陈嬷嬷刚走出屋子,便见凌远峰正踏步而来,立时便是躬身行下礼去。

“王妃如何?”他开口道,眼睛向着侍女的手上轻轻一扫,却见托盘上的食物倒像是不曾动过的样子。

“回王爷的话,王妃只说没胃口,不想吃。”陈嬷嬷轻声禀道。

闻言,男人的眉头便是紧紧拧在了一起,道;“让厨子重新做,直到她愿意吃为止。”

“是。”陈嬷嬷与众侍女皆是俯下了身子。

“下去吧。”凌远峰不再多说,一语言毕,便是径直走进了屋子。

温宁儿十分困倦,已是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就连凌远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也是不曾发觉。

男人放缓了脚步,走到床前坐下,见温宁儿静静的睡在那里,一张白皙的小脸却是显得消瘦了不少,还没有他的手掌大,那下颚的轮廓十分的纤巧柔和,令人瞧着心头便是涌来一阵怜惜。

他握住她的手,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

温宁儿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嘴里十分干渴,不由得便是睁开了眸子,一睁眼便是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黑眸。

见她醒来,凌远峰微微一笑,温声道;“醒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温宁儿抽出自己的小手,只摇了摇头;“我不饿。”说完便是将小脸一转,再不出声了。

凌远峰不以为意,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就算你不饿,孩子也会饿了,起来多少吃点,嗯?”

温宁儿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便是一酸,她依然蜷缩着身子,明显是在赌气了。

凌远峰知她气还未消,遂言道;“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哪有生别人的气,自己却饿肚子的道理?”

温宁儿抬眸,便见他坐在床沿,一双乌黑的眸子正深深的凝视着自己,声音里更是温和至斯,满含宠溺。

“我想喝水。”她咽了咽口水,肚子里倒真没觉得饿,唯独口渴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烈。

凌远峰闻言,当即便是站起身子为她端来一杯水,喂着她喝下后,见她下颚尖尖,心里便是一疼,轻声哄劝道;“方才厨子送来了点心,正是荆州那边的口味,我要不拿来给你尝尝?”

温宁儿听着他的话语,心里却是蓦然想起当初在云尧镇时,他去荆州做工,却还不忘托人给自己带点心回来,那时候的他,待自己是那样的好。

“怎么了?”凌远峰见她唇瓣紧抿,眸子里水光点点,出声问道。

“以前在云尧的时候,你都对我很好。”她垂下眸子,声音很小,凌远峰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难道我现在对你不好?”他眉头微皱,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

温宁儿小嘴抿起,刚要开口说话,不料还未等她开口,便是哎呦一声,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凌远峰眸底浮起一丝焦灼,立时问道。

温宁儿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瞳,眼睛里满是慌张,小嘴儿轻颤着,看那样子竟是快哭了似得。

“我的肚子.....肚子.....”她一动也不敢乱动,却是怕极了。

“是不是肚子疼?”凌远峰也是紧张起来,低声喝道。

“不是,肚子在动.....”温宁儿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动的很厉害”

男人闻言微微一怔,继而便是将大手轻轻抚了上去,当胎动真真切切的传来时,他却犹如雷击一般,顿时呆在了那里。

温宁儿喘着气,见凌远峰怔在了那里,心头不免更是害怕了;“你,你快帮我请太医啊。”

凌远峰回过神来,紧皱的眉头却是尽数舒展开来,他的大手在温宁儿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却是微微一笑道;“傻瓜,这是孩子在动。”

“呃?”温宁儿愣住了,一双眼瞳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言道;“可是他以前都没动过啊。”

“以前孩子还小,自然不会动,如今他长大了,便会动了。”凌远峰的大手依然抚在她的小腹上,唇角的笑意却是十分的温柔,眸底更是满满的慈爱之色。

温宁儿也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向着自己的肚子上摸去,许是察觉到母亲的抚摸,方才老实下去的胎儿则又是轻轻一动,那种奇妙的感觉便由手心一路传进了心底。

“是孩子,真的是孩子在动。”温宁儿笑靥如花,方才的焦急与害怕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她已是近有六个月的身孕,正是胎动频繁的时候,先前胎儿自然也是动过的,只不过是她没有察觉罢了,这次孩子的动静大了些,倒是将她吓了一跳。

凌远峰许久不曾见过她如此的笑容,此时看在眼里,心头当即就是一柔,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小脸,低语道;“宁儿,不要在生我气,可好?”

温宁儿闻言,唇角的笑意便是凝滞了,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柔肠百转,难受极了。

“你年纪小,心思单纯,我不愿将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令你多心,绝非是有意瞒你。你懂吗?”凌远峰眸光炯炯,语气里却极是深沉。

温宁儿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却是喃喃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凌远峰却是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一会,方才道;“先皇欲将我的兵权夺回,在午门发动政变,事情结束后,我便觉得在京城在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便去了云尧。”

“天下这样大,你为什么只去云尧呢?”温宁儿将心底的话全盘托出。

“因为石源,你还记得他吗?”男人声音低沉,缓缓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石头哥哥?”温宁儿惊呼,“你认识他?”

凌远峰点了点头,道;“他曾与我一同戍守边疆,我们曾同生共死,我不仅认识他,他更是同我兄弟一般的人物。”

149章 石源往事(为繁华似锦的岁月钻石而更)

温宁儿惊疑不已,石源也是云尧镇的人,自幼父母双亡,等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自然是吃了许多的苦。

而温家没有儿子,温家二老本就心善,又加上家里只有温宁儿这么一个闺女,便时常让石源在自家吃饭。就连入冬后的棉衣大多也都是温母给他做的,更不要说平日里的衣衫鞋袜,温母更是做了不知多少。

温宁儿当时年纪小,石源大她六岁,在她年幼时也是经常抱着她去山上玩的,直到她长到十岁,石源却是离开了家乡,出外闯荡去了。以至于每当温母提起他,也都是担心不已,生怕他在外有一个好歹。

温宁儿其实对父母的心思隐约也是知晓一些的,当初温家二老其实是希望可以将石源招来当上门女婿,温家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等温宁儿嫁人后,二老自然也是没了倚靠,若能招一个上门女婿,那便是十分圆满了。

是以当年在石源父母去世后,温家可以说是将他当做儿子一样看待的,温宁儿自记事起便是时常跟在石源身后,一口一声的石头哥哥,唤得十分亲近。

石源十六岁离开家乡,一走便是四年,待他回到云尧时,温宁儿已是十四岁了,正值蔻年华,早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娇美动人的小姑娘。

温宁儿记得石源那次回乡后只说自己在外一事无成,四处漂泊罢了,却从未提起戍守边疆一事。

因着温宁儿当时已是快到及笄之年,自然不能像儿时与石源那般亲近了,在石源回乡的那几日,她也不过就是在自家见过他一次而已,印象的石头哥哥长高了,魁梧了,也比从前更黑了些。明明十分年轻的一张脸,倒平添了几分风霜之色。

温宁儿记得十分清楚,就在那次见面,石源还送给她一支碧玉发簪,说是见城里的小姑娘都有,便顺手为自己也带了一支。

而温家二老竟是没有拒绝,只说既然是石源送的,那便收下吧。

就为了那支碧玉发簪,她足足高兴了好几日,直到石源离开云尧时,她都还沉浸在那支发簪带给自己的喜悦里,喜欢的不得了。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温宁儿小脸微微一红,只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不懂事,为了一支发簪便能高兴成那样。

“那石头哥哥现在人呢?我最后一次瞧见他,还是在十四岁的时候,一眨眼都过去了三年多了。”温宁儿瞧着凌远峰,开口道。

凌远峰闻言,却是唇线紧抿,隔了许久,方才道;“宁儿,你可知当初石源曾有心要娶你为妻?”

温宁儿一怔,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石头哥哥对我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

凌远峰便是轻浅一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在他身上曾带着你的一张小相,画的栩栩如生,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你。”

温宁儿听了这话便更是讶异不已,同时心头只觉羞赧,脸颊上的红晕也更深了一层。

“那,那小相你们怎么会瞧见的?”她垂下眸光,却是觉得臊得慌,石源既是将她的小相贴身收藏,那显然是对她有心的。如今被凌远峰说了出来,更是让她无措。

“边疆的日子十分艰苦,战士们无事时也喜欢聚在一起玩笑。你的小相是萧毅最先瞧见的,那日我刚巧路过,见他们闹腾的厉害,才知道这事。”

男人的声音十分温和,缓缓将往事道出。

温宁儿一听自己的小相竟被那么多人瞧过,当下脸红的便是更很了,她垂下脸蛋,脑海里却蓦然想起那日在荆州城,自己第一次见到萧毅时,他便曾问过自己可否是云尧镇人,想必,便是因着这份缘故吧?

“石头哥哥现在还在边疆吗?”温宁儿攥着被角,小声开口道。

凌远峰眸光暗沉,他摇了摇头,回道;“去年开春时,他随我从边疆回京,不料恰逢午门之变,他,已经去世了。”

温宁儿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说,石头哥哥死了?

“不会的,石头哥哥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三岁啊,怎么会死了呢?”温宁儿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敢相信凌远峰的话。

男人半掩眸心,声音低缓;“在他临去前,我曾问他可有未了心愿,他无父无母,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他希望我可以去一趟云尧,只为替他看一眼你过得可好。”

温宁儿想起年幼时的种种,只觉心头难受的厉害,鼻尖顿时一酸,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还有一事却是她不知道的,石源只等回京谢过圣恩,便打算回到云尧像温家提亲,那时他已是被凌远峰亲自提拔为前锋将军,定是足以令温家感到无上荣耀。

凌远峰念起此事,只觉世事无常,诸事难料。若当初不曾发生午门之变,石源自是会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待他回云尧提亲后,温家二老也自然会将温宁儿嫁给他为妻,而等自己瞧见温宁儿时,她定然已是石源的娘子了。

念及此,凌远峰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窒,黑亮的眸子向着自己的小娘子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洁如莲花的小脸。他看了她好一会,深吸了口气,只伸出大手为她拭去泪水,声音里则更是温和;“当我到了云尧后,见你已是与方家三少爷订了亲,我也曾暗打探,方少爷为人谦和,饱读诗书,方家也是殷实的大户,你若嫁过去自然也不会吃苦。我见你有了好归宿,便打算离开云尧,四海为家去了。可没想到,方少爷英年早逝,而你更是被整个云尧镇说成了克夫之人,如此,我自然是走不了了。”

一番话自男人口缓缓而来,温宁儿泪眼迷蒙的瞧着眼前的男人,却是抽噎道;“你娶我,是为了石头哥哥?”

凌远峰点了点头,道了句;“不错,当初娶你,的确只是因为我答应过石源,要照顾好你。”

温宁儿听到这里,总算才明白了男人当初为何会一夕之间蓦然出现了在了云尧镇。又为何在自己被整个镇子都说成克夫之人后,还会托媒人去自家提亲。

“你不怕吗?”温宁儿眼圈红红的,却是道出了这四个字来。

“怕什么?”男人眉头一挑,轻言出声。

“我原来真的克夫。”温宁儿眸子里满是伤心之色,轻泣道;“方少爷要娶我,可是他....他死了,石头哥哥要娶我,他....也死了。我原来真的是个不详人,为什么要娶我的人都会死了呢?”

温宁儿与方少爷并无何感情,往日里即使想起他也只是觉得几分愧疚罢了,而石源却是她从小一道长大的玩伴,在她心里更是一直当做亲哥哥的人。今日骤然听闻他的噩耗,已是让她难以接受,伤心不已,又听闻凌远峰说起他曾有心娶自己为妻,却终究也是英年早逝,心里不免更是难受。甚至觉得方少爷与石源的不幸都是源自与自己。

凌远峰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大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声音里则是低沉的温柔,听在人心里却是让人觉得十分踏实。

“宁儿,遇上你之前我最不相信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温宁儿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声音只摇了摇了脑袋,心里仍是酸涩的难受。

男人微微一笑,言道;“我最不信的,便是命注定这四个字。原来我一直认为每个人的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贵贱,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日可以改变命数。可直到我遇见你,我才明白一些事的确是命注定。而方少爷与石源,只能说他们注定命与你无缘,你又何必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温宁儿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脸蛋上依然是泪痕点点,她哽咽着,却是道出了一句话来;“你是说,我嫁给你也是命注定的吗?”

男人没有在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克死你?”温宁儿唇瓣轻颤,心里却是恐惧极了。

“就算被你克死,我也认了。”凌远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却依然十分温和。

温宁儿一听这话,小脸却是一白,道;“你要是死了,那我,那我也不想活了.....”

凌远峰心头一柔,眸子里的暖意只更深了一层,终是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傻瓜,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温宁儿摇了摇头,一双柔软似梦的眼睛水光盈然,想起了石源,心里却还是难过不已,她忍住泪水,只问道;“那石头哥哥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害了他?”

凌远峰听了这句,笑意便是渐渐凝固在他的唇角,他沉默片刻,方才道;“是我疏忽大意,轻易听信了他人之言,才了皇上的圈套,若非如此,石源也不过枉费性命。”

“那人是谁?你怎么会轻易信了他呢?”温宁儿吸了吸鼻子,不解道。

150章 坦言相对(为被秒钻石而更2)

凌远峰乌黑的眼瞳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小娘子,他沉默片刻,终是没有隐瞒,低声道出了几个字来:“是筝云。”

温宁儿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仍是一痛,她抿了抿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苦涩;“我真傻,我应该想到的,在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上当呢?”

“宁儿”凌远峰眉宇间浮起一抹无奈,瞧着眼前那张失神的小脸,心头自然也是十分怜惜的。他握住温宁儿的小手,声音虽是低沉,却令人觉得极是真挚;“我将这些事全部说给你听,为的就是希望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你相信我,我和她之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对她已再无丝毫眷恋之情,我在乎的只有你和孩子,你懂了吗?”

温宁儿如水的眸子静静的落在男人坚毅的容颜上,她眼圈通红,看起来就像两只小小的桃子,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那如果不是筝云公主骗了你,是不是石头哥哥就不会死?”温宁儿心头难受的厉害,想起儿时种种往事,鼻子简直酸的不成样子,刚刚止住的泪水不免又有泛滥之势。

凌远峰唇线紧抿,隔了许久,方才言道;“石源为我挡了一箭,不然,当初死的应该是我。”

温宁儿心头一跳,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面却是百感交集。如果当初石头哥哥没有为他挡箭,那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他了。

如果不能遇到他,那她这辈子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念头刚从脑海冒出,温宁儿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已是这样看重凌远峰了吗?居然会觉得遇不上他,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那他呢,自己在他心里,也会这般重要吗?

温宁儿垂下了脸蛋,终是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弄了个明白。

“你对我那样好,只是为了让石头哥哥安心,是吗?”说完这一句,温宁儿忍不住又是啪嗒啪嗒的落下了泪水,既是为石源难过,又是为自己伤心。

原来,是筝云公主欺骗了他,所有他才会对她死心。

原来,是石头哥哥救他一命,他才会来到云尧,娶自己为妻。

温宁儿心里苦极了,原本在她心里,只以为凌远峰是一心一意的疼自己,对自己好的。她从来不知道,他娶自己为妻居然只是为了报恩。

凌远峰自是明白她心头所想,他没有说话,大手将她的那张小脸捧在了手心,让她迎上自己的视线。

粗粝的手掌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摩挲着,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泪水,而她眼底的伤心之色则是让他心疼不已。

他俯下身子,低声道;“我承认,当初娶你的确只是因为石源,可我对你好却不为其他,只因为我想对你好,你值得我对你好,你明白吗?”

温宁儿心里难过,听了男人的话后也不出声,只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原本对他的那些个哀怨恼怒却是消散了不少。

凌远峰伸出胳膊,将她的身子尽数揽在自己的怀里,他低下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落上一吻,方才继续言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可那时我又怎知这世上还有一个叫云尧的地方,在那里又会有一个温宁儿呢?”

温宁儿静静的听着男人的轻声细语,自成亲以来,凌远峰从未如今日这般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语。细想下去,他待自己一直都是那样的好,而让她伤心难过的,却全都是他之前的事情罢了。

如他所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若她一直耿耿于怀,是不是太过小气?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下令将摆夷灭族?”她倚在他的怀里,说话间嗓子里依然是有几分沙哑,显然是方才哭泣的原因了。

“这些是军事上的事,就算我和你说了,你也还是不会明白。”凌远峰微微一笑,眼底的光芒却是十分温和。

“可是我想知道,”温宁儿从他的怀里抽开身子,那一双星眼如波,看着男人的眼睛说了下去;“那么多的老人孩子,你怎么就会那样狠心?”

见她执意相问,凌远峰只得按下性子,耐心解释道;“宁儿,战争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摆夷族三番两次诈降,斩杀汉人无数,若留在南疆终是一大隐患。更何况当时边疆烽烟四起,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军队可以留在南疆镇压摆夷,只得将其灭族,才能永绝后患。”

温宁儿对于战争上的事情自然是不懂的,此时听凌远峰说的头头是道,她心里虽是仍然惊疑不定,可终究还是开始隐隐的相信起他的话来。

但一想到自己的夫君的双手曾经沾染过那样多的鲜血,她心里却还是很难过。不由自主,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自己的夫君杀了那样多的人,那他的孩子,会平安出世吗?会不会,有报应?

温宁儿想到这一点,小脸便是一白,她毕竟是小地方长大的女子,自来也是十分迷信的,对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都是十分的信服。

凌远峰见她脸色不好,只以为她是累了。当下自然十分怜惜,只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在床上睡好,大手则是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快睡。”

温宁儿的确也是倦了,可方才的念头却是那样的令她不安,她看着凌远峰的眼睛,却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我害怕。”

这三个字却是让男人忍俊不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乌黑的眼瞳里却是说不尽的情深似海,温柔缱绻。

“不用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和孩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