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儿闻言,轻轻一叹,男人的声音浑厚而温和,犹如这世上最动听的催眠曲一般,又好似让她吃了颗定心丸,每次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里总是会蓦然安宁了下来。

有他在,她的确是不用怕,就算天塌了,也会他替自己和孩子挡住。

她合上眼睛,实在的倦的很了,眼圈虽仍然是红红的,可终究还是睡着了。

凌远峰凝视着她的睡颜,只觉心头舒了口气,他为她掖好被角,眸光划过她隆起的小腹,唇角的笑意便是更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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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昭王府。

“公主,行礼都打点好了,明日里一早咱们便可以启程回京了。”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衫,梳着双丫髻的侍女盈盈然走了进来,对着明月施了一礼,笑嘻嘻的言道。

“知道了。”明月抬了抬眼皮,对着她招了招手;“小鱼,你过来看看。”

那侍女闻言便是面露不解之色,一面走,一面言道;“您让奴婢看什么啊?”

“呶,就是这个,你瞧这画的女子长相如何?”明月将桌子上的画卷向着侍女身旁推了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波流转,极是明艳。

那被唤作小鱼的侍女向着画卷看去,只见那画上的女子一袭淡青色的衣衫,眉目如画,肌肤如瓷,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端的是轻灵毓秀,清纯秀美,是个清丽的可人儿。

“真漂亮!”小鱼情不自禁的出声赞道。

明月听到这话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道;“漂亮是漂亮,可你不觉得这女子清秀有余,但妩媚不足吗?”

小鱼听到明月的话,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又是向着画卷细细看去,这下果然便是发觉画的女子的确如明月所说,并无丝毫媚色。

“奴婢也发觉了,这女子长得虽然好看,可是瞧起来年纪不大,没有那种成熟的韵味呢。”

明月点了点头,不解道;“是啊,哥哥喜欢的一直都是明艳妩媚的女人,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换了胃口,居然会喜欢这种清清淡淡的女子?”

小鱼一听心头就是一跳,声音也是小了起来;“公主,这画的女子难道就是王爷的心上人?”

明月轻轻应了一声,眼睛却还是瞧着画的女子。

“你...你....你将王爷的画给偷了?”小鱼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

“嘘!”明月立时在唇上竖起一指,小声道;“你小声点!我让哥哥把这幅画给我,等我明日里回到京城就帮他将这画里的女子给找出来,可他居然说什么这样做会对那女子名声有损,我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小鱼咽了咽口水,为难道;“可是公主,京城里的世家小姐那样多,咱们怎么找啊?”

明月不以为意的轻声一笑,漂亮的脸蛋上却是浮起丝丝自得之色;“这有何难,等我回京后那些命妇小姐自然会进宫见我,如果这画里的女子在场也就罢了,若没瞧见她,那我就将这幅画给拿出来,想找到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小鱼还是担心;“可王爷不是说,这样做会对这位小姐的名声有损吗?”

151章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为被秒钻石而更3)

明月听了这话,便是伸出手指在小鱼的脑袋上轻轻一戳,言道;“你傻啊,我哥哥可是定陶昭王,京城里也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嫁他为妻,这女子能被我哥哥看上也不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就算名声有损又有什么打紧的?你就等着瞧吧,她要是知道了大名鼎鼎的定陶昭二会对她如此上心,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明月说完眨了眨眼睛,一脸笑意。

小鱼听她说的有理,定陶昭王风流潇洒,在京城的确是有无数世家之女,名门淑媛倾慕,若这画象上的女子能嫁给定陶王为妃,那在京城也定是一件人人欣羡,无上光彩的事情。

“可是公主,你可想好回宫后要怎样像长公主解释呀?”小鱼看着明月将画卷收好,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不由得出声言道。

这一语言毕,明月的脸色也是垮了下来,她以手托腮,却是叹了口气;“咱们这次不声不响的就从宫里跑到定陶来找二哥,长姐一定很生气。”

“是啊,京城的昭王府都已经被长公主下令查封了,就连原来和王爷交好的几位大人也是一一被贬,看样子长公主这次是下了狠心,绝不会放过王爷了。”小鱼眸底浮起一抹焦灼,轻言出声。

明月秀眉紧蹙,言道;“安儿是她弟弟,可二哥也是她弟弟,为什么她就这样偏心?”

“皇上可是和长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自然是向着皇上,不会向着王爷了。”小鱼抿起唇角,只为昭王感到委屈。

明月听了这话双手便在桌子上一拍,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来说去,二哥还是吃了出身的亏。不行,等我回宫后一定要好好和长姐评评理。”

“长公主若不怪罪咱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您还想着要和她评理?”小鱼睁大了眼睛,无奈的看着明月。

“怕什么,大不了我就搬到定陶和二哥一起住。”明月瞪了她一眼,满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主仆两叽叽喳喳,又是说了许久的话,而定陶与京城相距甚远,待明月一行回到皇宫时,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京城,皇宫。凤仪殿。

筝云坐在主位,静静的看着跪在殿下的女子。

明月一袭湖蓝色宫装,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骄纵之气。

“长姐,明月知错了,还望长姐不要在生气了。”明月低垂着脑袋,细声细气的讨饶。

筝云秀眉紧蹙,粉面含威,令人不敢鄙视。

“你身为皇家公主,私自出宫已是大逆不道,居然还去与反贼勾结,难道如今还要让本宫轻饶了你?”筝云望着自己的妹妹,语气十分严厉。

“我只是去找二哥而已......”明月撇了撇嘴,十分委屈。

“你要让本宫和你说多少次,当他与大赫联手,意图叛乱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你的二哥了!”

明月抬起眼睛,望着主位上的女子,言道;“长姐,父皇儿女不多,只有咱们兄妹五人,您为什么要一直和二哥作对呢?”

筝云听了这话,却是怒极反笑;“我与他作对?你为何不说是他咄咄相逼,一定要将安儿的江山夺去才肯罢休?”

“安儿年幼,就算皇位由二哥继承,又有什么不好的?”明月睁着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不解的看着筝云。

明月自幼长于深宫,又是宫里最小的公主,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不谙世事。

“住口!”筝云霍然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依然跪在殿堂下的明月公主,道;“历朝历代,无不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纵使父皇没有嫡子,皇位也该有长子继承,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明月心里不服,竟是出口顶撞道;“可书有言,皇位应是能者居之,二哥无论胸襟手段都足以当得皇上,为何长姐不愿支持他?难道就因为安儿和您是一母同胞,二哥却只是歌姬所出吗?”

“啪!”一声脆响。

明月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泪水顿时涌上了眼眶;“长姐,你打我?”

筝云待自己打下了那一巴掌,也是怔在了那里,似是不相信自己竟是动手打了她唯一的妹妹。

“我知道,长姐就是偏心,你和安儿都是皇后生的,你根本就瞧不起二哥,你也瞧不起我!”明月哭的厉害,说完这一句便是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出了凤仪殿。

“明月”筝云出声,看着那道背影越跑越远,她只觉心头一痛,还未走出几步便是眼前一黑,幸得玉娘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玉娘,我居然打了她.....”筝云面色苍白,眼底也是泪光闪动。

“明月公主不懂事,您不要往心里去,免得气坏了身子。”玉娘扶着她回到榻上坐下,宽慰道。

筝云深深吸了口气,低语道;“玉娘,你说我做错了吗?”

“公主为何如此相问?”玉娘不解。

“因为明月的那一句,皇位应是能者居之。我为安儿做的这一切,难道都错了吗?”筝云那一双宛如清泓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一抹迷茫之色。

“公主,历朝历代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上乃是先皇唯一的嫡子,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而昭王狼子野心,那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玉娘俯下身子,声音里却甚是坚决。

筝云合上了眼睛,待她再次将眼睛睁开时,原本眼底的迷茫之色已是消退了无影无踪,她面色平静,缓缓道;“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等到了那一天,无论明月是留在宫里,还是要去定陶,本宫都由着她去吧。”

玉娘颔首,见筝云气色实在不好,遂担忧道;“公主,要不奴婢扶着您去歇一会。”

筝云瞅了一眼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却是摇了摇头,只淡淡道了一句;“不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让厨子多做几道明月爱吃的菜,我记得她最喜甜点,让厨子做几道精致点的小点心,做好后给她送去。”

玉娘俯首称是,临去前却终是忍不住道了句;“其实公主心里还是很疼爱明月公主的。”

筝云微微一笑,这一笑,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却是别样的柔和,她一面打开了奏章,一面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又怎么会不疼她呢?”

玉娘也是轻轻一笑,见筝云开始看起了奏章,便也不再打扰,只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筝云待她走后,却是抬起了自己的手,对自己方才那一巴掌却是十分懊悔,只怕明月如今已是恨透了自己吧?

她轻轻一叹,无法细想下去,只得集精神,全部放在那小山般的奏章去了。

“公主,您就吃点吧,这些都是长公主吩咐了御膳房,特意给你做的点心呢。”小鱼捧着一碟香藕桂花糕,坐在床沿轻声细语的哄着明月。

“不吃!”明月翻了个身子,没好气道;“才打过我一巴掌,又假惺惺的去让御膳房给我做点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哄!”

小鱼叹了口气,道;“可您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若要王爷知道了,可又该心疼了。”

明月闻言,想起二哥便觉得心头一暖,她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小鱼道;“总之她送来的东西我不吃,你去小厨房,给我做点吃的去。”

小鱼清甜一笑,应了一声后便是向外走去,不料还不等她出门,就见一位妩媚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段婀娜,肤光胜雪,一双丹凤眼似是能把人的魂魄都给勾了过去。

“奴婢见过王妃。”小鱼立时躬下了身子,对着福王妃行了一礼。

“起来吧。”福王妃盈盈一笑,只向着明月走去,明月见到她,立马下了床,只奔到她面前惊喜道;“嫂嫂怎么来了?难道你也在宫里?”

福王妃握住她的手,道了句;“还不是你那好哥哥,又给你娶了位新嫂子,我气不过,就搬到宫里小住些日子,省的清净。”

说完,她一手抚上明月的脸蛋,啧啧道;“哟,这长公主倒也真能下得去手,瞧妹妹这张小脸蛋,可真让人看着心疼。”

明月听她这样说来,心头自然更是觉得委屈,小嘴不由就是一撇,显是要哭了似得。

“好了好了,嫂嫂听说你受了委屈,特意亲手给你做了份点心,快趁热吃吧。”福王妃揽着明月的手一道坐下,话音刚落便有侍女送来了各式甜点。

明月早已是饿了,此时便也不再顾忌,拿起一块玫瑰酥就是送进了嘴里。

福王妃脸庞柔和,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似是无意般说起;“你这次在定陶住了这些日子,不知你二哥现下如何了?”

152章 她这样,怎么生孩子?(为年年柳色钻石而更)

明月吃着点心,听到福王妃的话便是笑道;“嫂嫂莫要挂念,二哥现在逍遥着呢,定陶本就是他的封地,在那里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福王妃嫣然一笑,一双媚眼如波;“京城里的那些莺莺雀雀,诸如丽姬,雪初她们,可否跟着他回到了定陶?”

明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才回道;“没有呀,我在定陶住了这些日子,居然连一个姬妾都没有看到,真不知道哥哥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浪子回头,一心一意了?”

福王妃心头一凛,抬眸见明月一副寻思的模样,遂笑道;“一心一意?这天下间谁不知道定陶昭二风流成性,他能对谁一心一意去?”

明月眨着眼睛,向着福王妃压低声音言道;“嫂嫂有所不知,哥哥如今有心上人了,每天为了那个女子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天拿着她的发簪,一天也不知要看多少遍。”

福王妃握着杯盏的素手蓦然一抖,里面的茶水都是要溅了出来,明月见她神色有异,不解道;“嫂嫂,您怎么了?”

福王妃立时便是恢复了神色,只笑道;“没事,嫂嫂只是听你这么一说,心里觉得不可思议罢了。倒不知那是谁家小姐,怎会将他迷得如此神魂颠倒的?”

说到这里,明月便是一声叹息,苦着脸道;“若是知道是谁家小姐倒还好了,可偏偏连哥哥都不知道她是谁。人海茫茫,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福王妃听着心头却是松了口气,她将手的杯盏搁下,拿出帕子将自己手指上的茶渍拭去,不以为然道;“连是谁都不知道,这次又不知他是唱的哪一出,怕不过是一时新鲜,要不了几日就会忘了。”

明月拍了拍手,将手的糕点碎屑拍去,脑海里却蓦然想起那幅画来,眼睛不由得就是一亮,对着福王妃道;“嫂嫂,我差点忘了,哥哥还为那女子画了一幅像,我拿出来给你看看,你瞧瞧认不认识是哪家小姐?”

福王妃秀眉微皱,道了句;“他还画了幅像?”

“是啊,所以我说哥哥这次是认真的,可长姐现在将他的王府都给封了,就算找到了那位小姐,也不知人家府上愿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呢。”明月忧心忡忡,话音刚落就见小鱼双手将那副画像捧了过来,她接过,当着福王妃的面将那副画轴缓缓打开。

福王妃心跳的厉害,脸上却仍是故作平静,待看见画像女子的容颜后,那双丹凤眼却满是不敢置信的样子,瞳孔一阵剧缩。

画像的女子,她自然便是认识的,不仅是她,怕是整个京城的夫人小姐们没有人会不认识,因为画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南陵王从民间迎娶的王妃!

明月这段时日并不在京城,是以她对画女子一无所知。

福王妃凤眸微眯,视线缓缓落在画轴的下方,见那里果真印着定陶王的私章,的确是分毫不差。

她心里一阵翻涌,指甲都是掐进了肉里,唯有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微微一笑道;“这女子不媚不妖,倒是个十分清秀的人儿。我倒不知昭二究竟是何时改的性子,几时起竟是喜欢这种小家碧玉了?”

明月点了点头,眼眸也是向着画望去,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画上的女子,小家碧玉这四个字,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也许是哥哥自小便见惯了大家闺秀,身边又都是些妩媚妖娆的女子,如今对这样清秀韵致的女孩子一见倾心,倒也不算稀奇。”明月抿唇一笑,显是对哥哥的眼光很是认同。

福王妃银牙紧咬,见那画卷乃是工笔之画,最是费人功夫,一笔一划都是极尽精细之道,那画女子身上小到发丝,耳钉,竟然也是逼真至极,更不用说脸上清丽脱俗的容貌了。可见下笔之人很是费了一番心血,定陶昭二本就擅于丹青,这幅画更可以说是世间罕见画珍品。

想起先前自己曾痴缠于他,期冀着他可以为自己做一幅画,可他却是吊儿郎当,几句甜言蜜语便将自己给打发了,又几时这般精心的为自己做过画?

“嫂嫂,您好好瞧瞧,这位小姐您见过没有?”明月心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见福王妃只看着那幅画出神,便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福王妃回过神来,一双柔媚的眼波却是精光闪烁,她看向明月,唇角噙着一丝浅笑,却是摇了摇头;“我瞧这女子面生的很,十有**倒不像是京城里的人。”

“嫂嫂也不认识?”明月听了这话当下不由得就是好生失望。

福王妃眼眸一转,心已是有了计较,她牵起明月的手,微笑道;“妹妹不必难过,你忘了,再过不久可就是长公主的生辰了,到时候京城里的命妇小姐们,又有哪一位不会进宫为公主祝寿呢?”

明月一听这话便是喜道;“是了,若不是嫂嫂提醒,我倒是要将长姐的生辰给忘了。嫂嫂说的不错,到了那天,这画女子肯定会进宫的。”

福王妃便是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落向那画女子时,眸子里却是划过一丝恨意。

南陵王府。

午后天气极好,温宁儿小憩后便是领着铃儿去了花园,这段日子她的小腹日益渐大,走不了多远便是气喘吁吁起来,只得挑了处凉亭坐下,让嬷嬷带着铃儿先去玩耍。

凌远峰回到王府,在屋子里没有看见她,听府侍女言道王妃去了花园,便是步履匆匆,一路寻了过来。

“王爷。”见到他走来,伴在温宁儿身旁的侍女皆是俯下身子,行下礼去。

“都起身吧。”凌远峰淡淡开口,众侍女礼毕后便都是退了下去,只站的远远地侍候。

“你回来了?”温宁儿瞧见他,刚要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不料男人的手掌却是按在她的肩上,示意她坐好。

“孩子怎么样,闹你了没有?”男人蹲下了身子,大手抚上她的小腹,英挺的眉眼间却是一片的温情。

这段日子温宁儿的胎动都是极为厉害,甚至夜里都不能睡个好觉,幸得太医早已来瞧过,只说胎儿一切尚好,并无不妥之处。如此凌远峰才算是放下心来,每日里除却军营里的事物,只要有空他便是会回到王府,陪着温宁儿。

“没有,孩子今天很乖。”温宁儿眼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心头便是一软,语音清甜,唇角的笑容更是纯稚可人。

凌远峰最是喜欢看她这般的笑容,当下眉宇间的神色更是舒缓,只觉全身的疲惫都在她这一笑烟消云散了似得。

“太医上次说,让你没事多走动,来,我扶着你去花园,咱们多走几步。”凌远峰说着便是伸出胳膊,将温宁儿的身子扶了起来。

温宁儿现下却是十分的慵懒,只觉得身子沉重,连一步也不想走,不由得便是不依起来;“我不想走,太累了-”

凌远峰看着她撒娇的样子,英挺的容颜便是微微笑起,大手则是揽在她的腰际,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温宁儿原本不盈一握的纤腰此时也是略微粗了一些,男人的大手正好可以将其整个的扣住。

“听话,现在多走动些,等生产的时候会少吃一些苦头。”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眸底的神色更是蕴含着丝丝宠溺,语毕便是不由分说的揽着温宁儿的腰身,带着她向前走去。

温宁儿听到生产二字心里不免也是怕的厉害,从前在云尧镇时,温家对面邻居家的大婶生孩子,足足生了三天三夜,那三天,每时每刻都可以听到她的惨叫声,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相公,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会很疼啊?”温宁儿倚在凌远峰的臂弯,自从上次两人促膝长谈后,她便已是将过去的事渐渐忘却了,一心只想和他好好过下去。

凌远峰闻言一双黑亮的眸子便是像她望去,见自己的小娘子眸底满是忧色,显是害怕的紧。他的眸底浮起一丝疼惜,却是轻声一笑道;“我又没生过,上哪知道去?”

温宁儿小脸一红,她将眼眸垂下,嗫嚅道;“可是我娘说,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只脚都等于是踏进了棺材里的。”

凌远峰停下了步子,温宁儿这话却也是让他心头感到一丝惶然,他打量着自己的小娘子,温宁儿身量娇小,自有孕后身子也是十分单薄的,那张小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挺着肚子站在那里,倒让人担心她会经不住肚子的重量一般。

“相公,你怎么了?”温宁儿见男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不由得便是担心了起来,伸出小手轻轻摇起凌远峰的衣袖,那双柔软的眼瞳便宛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说不出的清丽逼人。

153章 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为aleisn钻石而更)

“府里有太医,还有稳婆,别怕,不会有事的。”凌远峰牵起她的手,口虽是如此安慰,心头却也不免极是担忧。

温宁儿说的没错,女人生孩子都是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说民间时常有女子难产而死,就连先皇后,也是因着产子后血崩,尽管宫太医稳婆无数,却也还是没有挺过那一关。

念及此,凌远峰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温宁儿身子本就单薄,自怀孕后又是屡次受惊,胎象数次不稳,甚至还一度差点没有保住胎儿,若到了生产的时候,的确是令人堪忧。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低下眸子,便是瞧见温宁儿纤巧柔和的下颚,即使如今她已是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可那张脸蛋却仍是纤纤瘦瘦的,看着让人心疼。

“相公,咱们还要在京城待多久?”走了一会儿,温宁儿悄悄抬眸,向着男人望去。

凌远峰微微一笑,道了句;“又想家了?”

温宁儿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离开家也有一段日子了,爹娘肯定很担心,我心里也很牵挂他们。”

凌远峰遂言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云尧,为岳父岳母送去了平日里需要的一应物事,也让人告诉了他们我们现在一切安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你告诉了他们,你是南陵王?”温宁儿睁大了眼睛,脚下的步子却是停了下来。

“没有,”凌远峰摇了摇头,怕自己的小娘子误会,又是解释道;“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岳父岳母年纪已高,我只说带着你在外做些生意,不久后就会回去。”

凌远峰每日诸事缠身,却还不忘派人前往云尧,只为了让自己父母安心。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不免就是一软。而他所言也丝毫不假,自己家本就是小门小户,而温家二老也是本分老实的人,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婿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南陵王,还不知他们会吓成什么样子呢。

温宁儿垂下脸蛋,唇角却是噙起了一丝笑意,轻轻道了句;“这样就好,不然会吓到他们的。”

凌远峰瞧着她笑靥如花的小脸,眸底也是浮起一抹笑意,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里则是愈发温和;“我答应你,要不了多久,咱们一家便可以回到云尧。”

“真的吗?”温宁儿抬起脸颊,眸底里满是期冀之色。

凌远峰搂住她的身子,将自己的下颚抵上她的额前,温声道;“自然是真的,宁儿,我知道你想家,其实我也想。”

温宁儿心头一动,抬头便看见男人那双乌黑的眸子正深深的凝视着自己,而他的那一句,其实我也想,却是字字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会想家呢。”温宁儿的声音十分温软,这一句说完,眸子里的喜悦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傻瓜。”凌远峰也是一笑,将她的身子揽的更紧了些。

她不知道,在云尧镇与她相依相守的那些岁月,却是他这一生最为幸福美满的日子。

温宁儿只觉心里更是踏实了不少,她倚在男人的胸膛,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蓦然,她眼皮一跳,在男人怀里惊呼了起来;“相公,孩子又动了!”

“是吗?”凌远峰松开她的身子,眸底的笑意却更是深了一层,他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温宁儿的小腹上,神情间极是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