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温宁儿想到孩子,心头顿时大恸,她伸出手攥住了定陶王的衣袖,哀求道;“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我的孩子了,她还那样小,不能离开我的.....”

定陶王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他伸出手指握住温宁儿的下颚,让她笔直的迎上自己的视线,道;“如今外间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从今往后,这世上不再有南陵王妃。你记住,你叫温宁儿,是我定陶王的女人,明白了吗?”

温宁儿脸色一白,心头的绝望萦绕不绝,几乎要将她彻头彻尾的湮灭。她挣开了男人的禁锢,一双眸子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隔了好一会,方才哑着嗓子,言道;“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京城名门淑女,世家千金那样的多,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许是见她流泪,定陶王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他伸出手,打算为她拭去泪水,不料还不等他的手指触碰到温宁儿的肌肤,温宁儿便是躲闪了过去,那双澄澈纯净的眼眸看着他,仿似看着洪水野兽一般可怕。

他只觉心头一疼,终是沉声道了句;“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喜欢。”

“可我不喜欢!”温宁儿一张小脸满是泪痕,道;“我有夫君,有女儿,你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将我囚禁在这里?”

定陶王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唇角却是微微苦笑,隔了许久,方才言道;“若我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在那晚见过你后,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也不会只为见你一面,便冒死闯进皇宫,更不会在得知你被筝云挟持后,纵是绞尽脑汁,也要把你救出来。”

温宁儿蓦然听到这些话语,只觉心跳的厉害,她动了动身子,声音很轻很轻;“那,你就把我放了吧,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定陶王见她丝毫不为自己所动,狭长的凤目便是渐渐沉了下去,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撂下了一句话来;“你知道吗,我曾对自己发过誓,就算是抢,我也会把你抢过来。如今你让我放了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死了。”

语毕,他不在看她,径直走出了屋子。任由温宁儿在身后如何呼喊,他都是不曾回头。

这世上,还没有他定陶昭二得不到的东西。

念及此,男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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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凤仪殿。

这几日筝云的情形十分不好,每日里只昏沉沉的睡着,嘴里满是梦话。萧毅再也顾不得什么宫规,只一直守在她身边。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我没想到会这样.....不.....”筝云脸色惨白,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口却仍是胡言乱语着。

“云儿?”萧毅俯下身子,用手的帕子一面为她将额上的汗珠拭去,一面轻声唤她。

筝云在噩梦只听耳旁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她鼻尖一酸,只摸索着紧紧抓住了萧毅的手,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没过多久便将那软枕浸湿了一大片。

“你别走.....我没有害你......不是我....”她犹如一个做错事,乞求原谅的孩子,哭的那样伤心,只让萧毅看的痛彻心扉。

他自是明白她梦见了谁,乌黑的眼眸是无尽的绝望与心灰意冷,可纵是如此,他却仍是反握住筝云绵若无骨的小手,声音更是和缓;“好,我不走,你好好睡,不要怕,我在这里。”

望着她渐渐安睡下去的一张小脸,萧毅将她的双手送进了被子里,自己则是站起了身子,向着殿外走去。

“将军!”副将见他从殿走出,立时便是迎了上来。

“如何了?”萧毅眉间紧蹙,问道。

“刚刚收到的消息,定陶王大军已经离京城不远了,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兵临城下。”副将声音沉稳,眸是视死如归般的坦然。

这种坦然,只有久经沙场,直面生死的人身上才有。

萧毅点了点头,道;“吩咐下去,咱们即刻出宫,准备迎战。”

“是。”副将领命而去。

而萧毅,在凤仪殿外默然站立许久,却终是回到了殿内。床上的人依然安安静静的睡着,丝毫不知外间的一切。

他看了她好一会,唇角却是噙起一丝笑意,没人知道,他是多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柔弱的像一个婴儿。

他低下身子,在她的发丝上落上一吻。这也是十年间,他离她最近的一次。

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有他在,谁也不能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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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端着菜肴,推开了温宁儿的房门,她将食物搁下,便是向着温宁儿走去。

“我听下人说,你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你先起来,就当是我求你了,吃一点吧,好不好?”见温宁儿依然合着眼睛睡在那里,对自己的到来一副视若不见的模样,无论明月怎样恳求,她都是动都不动。

“我知道是哥哥不对,可我哥哥对你真的是一片真心啊,他原来的府上有那样多的姬妾,为了你他把那些人全都遣散了。你的发簪他一直都收在身上,这次见你不吃饭,他还特意让厨子做了荆州那边的菜肴,就为了让你吃的习惯呢。”

“你出去吧。”温宁儿终是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道出了这句话来。

明月见她神色憔悴,唇瓣上也是没有一点血色,不由得很是担心,又是劝了许久,可温宁儿仍然只是躺在那里,瞧那样子倒是一心绝食,想要自尽了似得。

刚走出屋子,抬眸便是看见院子里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见她出来,便是开口道;“怎样,她还是不愿吃东西吗?”

明月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我好话歹话都说了,可她连理都不理我,送去的那些菜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那男子闻言,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眉心却是紧蹙,英俊的脸庞上却是阴晴不定的神色。

“哥哥,要不,你就把她放了吧.......”明月向着定陶王蹭了过去,眨巴着眼睛求情。

定陶王瞥了她一眼,乌黑的眸子复又向那紧闭着的房门看去,久久不曾转过视线。

189章 惊遇故人(为huangliqing103钻石而更)

皇宫,凤仪殿。

筝云悠悠醒转,见她睁开眼睛立时便有宫女迎了上来;“公主,您醒了?”

筝云点了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她的眼眸在殿扫视了一圈,方才言道;“玉娘呢?”

那宫女一怔,垂下了眸子;“回公主的话,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瞧见玉姑姑了。”

筝云便是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她定了点神,接着道;“南陵王府那边,可有何动静?”

“一切按公主吩咐,并无将南陵王妃过世的消息告知天下,如今赵将军已是在午门外跪了好几天了,只说小郡主病了,希望王妃可以尽快回府。”

筝云面色无华,点了点头,道;“眼下便随着他去吧,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做出领兵逼宫的事来。”

那宫女轻轻应了一声,筝云沉思片刻,又是问道;“萧将军此时在哪?”

“公主有所不知,定陶王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如今萧将军已是率领三军,与定陶王的军队开战了。”

“什么?”筝云闻言眼皮剧跳,一双手紧紧攥住宫女的胳膊,失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三日了。”宫女小心翼翼,见筝云脸色不善,心头更是惴惴起来。

筝云只觉心头充满了绝望,千折百转,最终却还是躲不过这样的结局。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唇终是呓语般的,道出了两个字来。

“萧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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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只见一位相貌秀丽,肤色白皙的妇人手脚麻利的做了好几道正宗的荆州菜肴。

她这边刚做好,就有嬷嬷走了进来,道;“莫家媳妇,饭菜做好了没有?要是做好了,赶快随老身将饭菜为小姐送去。”

那女子一面答应着,一面迅的将菜肴放在食篮里装好,回过身子温声道;“嬷嬷别急,都已经做好了。”

嬷嬷点了点头,道;“那便快随我走,小姐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王爷着急的不得了。”

那女子一面答应着,一面迈动着步子,随着嬷嬷一道向外走去。她身姿纤细,外貌楚楚,倒是个十分难得的美人儿。

嬷嬷瞧着,遂是忍不住赞道;“我说你们荆州是不是专出美人儿啊?先不说咱们这位小姐也是你们荆州人,那长得和花骨朵似得,就说你一个车夫媳妇,也偏生长得这样美貌。”

那美貌妇人便是浅浅一笑,丽色顿生,她轻启朱唇,声音甚是柔和;“嬷嬷取笑了。”

嬷嬷一面领着她向前走,一面言道;“你若是能劝得小姐吃下饭菜,王爷定是会大大有赏,你可要记住了,待会儿放机灵点儿。”

“是。”那妇人微微低下头,举止间说不出的风姿动人。

温宁儿听到“吱呀------”一声,便知是有人走了进来,她微微侧过身子,几日不曾吃过东西,让她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就连在床上转一个身子,都是让她眼冒金星,只觉得头晕眼花。

“小姐,王爷特地让人做了荆州菜肴,想必一定合您的胃口,看在王爷的苦心上,您多少吃点可好?”嬷嬷轻声细语的说着,却见温宁儿依然是睡在那里,听了她话连眼皮子都没有动过一下,整个人都是瘦的不成样子,看着让人心酸。

嬷嬷叹了口气,转过身子见那妇人已是将饭菜从食篮取了出来,一时间屋子里飘满了饭菜的香味。

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那妇人将饭菜端过来。

那妇人心头了然,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床边,道“这些都是奴家做的荆州名菜,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听到她的声音,温宁儿的身子却是轻轻一颤,她睁开眼睛,转过头像那女子望去。

这一眼,却是让两人都是怔在了那里。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高寡妇!

温宁儿骤然见到故人,心只不敢相信,她鼻尖一酸,一声高嫂子却是从喉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嬷嬷压根没有听清,只以为她是要吃的,脸上是欢喜不已的神色。

高寡妇回过神来,一颗心犹自砰砰狂跳不停,怎么也不曾想到,竟会在这里看见温宁儿。

看见她此时的样子,高寡妇也是知道温宁儿眼下的情形定然是十分危险的,她掩下眸心,碍着嬷嬷在场,只面色如常道;“听闻小姐也是荆州人,奴家做的这些菜只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小姐的眼,还愿小姐看在奴家也是荆州人的份上,多少吃一点吧。”

温宁儿心乱如潮,看见高寡妇,就好似在绝境遇上了一丝希望,她点了点头,嬷嬷瞧着自然是高兴不已,只上前将她的身子扶起,高寡妇则是布好了饭菜,喂着她吃了几口。

好几日不吃东西,此时几口饭菜下口,温宁儿只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便是再也吃不下了。

“劳你让人为我熬点粥来。”温宁儿转眸,向着嬷嬷言道。

“是,小姐稍等。”嬷嬷闻言不疑有他,只嘱咐了高寡妇,让她好生照顾着温宁儿,自己则是匆匆向外走去了。

见她走后,高寡妇一把握住了温宁儿的手,失声道;“宁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宁儿没有力气,说话声音又细又小,却还是努力道;“高嫂子,我求求你,等你出去后帮我去南陵王府送信,就说我被定陶王掳走了,让赵将军快些来救我........”

“南陵王府?”高寡妇满头雾水,只觉得诧异极了;“宁儿,你怎会与这些王侯将相扯上关系?凌恩公呢?他在哪?”

听她提起凌远峰,温宁儿心里就是大恸,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快别哭,”高寡妇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见她如今的样子的确憔悴的紧,不由得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信为你送到。”

温宁儿听了这话,心头顿时就是一松,想起馨儿,只让她心如刀绞,泪珠更是落个不停。

“你将这只镯子拿去,不然,我怕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温宁儿抽噎着,似是想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翡翠镯子,递到了高寡妇的手里,可终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连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高寡妇见她那白皙的手腕已是瘦的脱了形,碧色的镯子松松垮垮的垂在那里,让人不忍心看,她的眼圈红了,自己伸出手,从温宁儿的手腕上将翡翠镯子褪下,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道;“好了,你只管放心吧,嫂子一定将事情为你办妥当。”

“高嫂子,谢谢你。”温宁儿躺在那里,一张小脸只瘦的下颚尖尖,仿似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吹化了似得。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可唇角却还是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纯净。

未过多久,嬷嬷便是从灶房捧着一碗热粥走了回来,高寡妇连忙拭去自己的泪水,不等嬷嬷走近,只低声嘱咐了温宁儿几句,让她切不可在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吃东西。

温宁儿答应着,将那嬷嬷送来的米粥喝了个干干净净,嬷嬷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待高寡妇走后,连忙便是迫不及待的向着定陶王邀功去了。

定陶王闻言,只觉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他迈开步子,未过多久便是来到了温宁儿的院外。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终是抵不过心的牵挂,刚要向屋子里走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王爷,方才收到消息,萧将军兵行险招,竟是将罗将军的三千铁骑打了个落荒而逃。”

定陶王听了这话,脚下的步子便是停了下来,他回过身子,看向身后的男子,声音极是平静,道了句;“吩咐下去,本王亲临前线,亲自督战。”

“王爷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那男子失声道。

“让你去便去。”定陶王声音不耐,冷声道。

那男子便是再也不敢多言,只领命而去。

定陶王待他走后,眼眸又是向着温宁儿的房间望去,这一仗,若是他死了,只不知她可否会为自己落一滴眼泪?

念及此,男人自嘲一笑,若他死了,想必她定是会拍手叫好,又岂会伤心难过?

这样想来,便再无探视的**,他站了一会,便是起身无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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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之际,京城内自然是人心惶惶,除了必须出门外,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偌大的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

高寡妇神色焦灼,走了许久的路,方才来到了南陵王府。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府却并无回应,她不死心,又是加大了力气,再次叩门。

190章 无尽的思念(为懒猫636钻石而更)

岂料,整座南陵王府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就连府外也是一个侍卫都瞧不见,与平日里大有迥异。

高寡妇着急起来,就在这时,却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当先一位男子体格威武,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一瞧便是长年带兵打仗的将领。

看见她,那男子勒住了骏马,道;“你是谁?”

高寡妇压下心头的慌乱,言道;“我找赵将军!”

那男子闻言眉头微皱,只说了一声;“我就是。”

高寡妇先是一怔,继而便是狂喜,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出手从怀将那只翡翠玉镯取出,双手呈在赵大有面前,急声道;“镯子的主人让我来告诉将军,她现在被定陶王挟持了,还请将军派人去救她!”

赵大有看见那只玉镯,眉心便是一跳,他一个翻身下面,疾步走至高寡妇面前,将那枚镯子一手接过。

“这是王妃的东西,岂会在你手上?”

“王妃?”高寡妇念着这两个字,心猛然一颤,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大有,喃喃道;“将军是说,宁儿是王妃?”

见她竟是能将温宁儿的姓名报出,赵大有不免对她的话更是相信了几分,他先是让她站起身子,与他一道回到王府,让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

得知温宁儿此时在定陶王的手上,赵大有眉头不由得皱的死紧,遥想当初凌远峰出征大赫前,曾特意告诉过自己,要时刻留意着定陶王的举动,甚至命他在两军交战前便将温宁儿母女送走。

若不是筝云突然召见温宁儿进宫,怕是如今温宁儿母女早已离开了京城。

如此一想,赵大有心里不免更是后悔,他自高寡妇口将定陶王如今在京城的府邸详细问了个清楚,定陶王原来的王府已是被筝云下令封除,如今的府邸十分的隐秘,若没有高寡妇,怕是即使他将京城的大街小巷掘地三尺,都是无迹可寻。

直到赵大有命人将她送走,高寡妇都是恍恍惚惚的,怎么也不曾想到,凌远峰居然会是那高高在上的南陵王。昨日在定陶王府,因着时间紧迫,温宁儿身子又不好,这些事情都没有来及告诉她。今日得知了这一切,只让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想起当初在云尧的日子,高寡妇只觉心头百感交集,那个男人直如天神一般,自熊熊大火将她救出,她知道他绝不会是普通人,可万万不曾想到,他竟是南陵王。

翌日,她又一次的来到了定陶王府,许是见她昨日里一来,温宁儿便会吃饭的缘故,府的嬷嬷对她十分和气,一路将她领到了温宁儿的房间,只言让她陪着小姐说话解闷,最好能让她多吃点东西,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

高寡妇默不作声,等见到了温宁儿,看着她的气色却比昨日里好了不少,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寻着机会,高寡妇伸出手在温宁儿的手上紧了紧,轻轻向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是按着她的吩咐,去了南陵王府。

温宁儿眼眶一热,只觉得心里蓦然踏实了下来。她躺在那里,冲着高寡妇微微一笑,似是感激,又似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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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的烛光彻夜不休,将男人的身影映的一清二楚。

身穿铠甲的将领三三两两的从帐走出来,只听其一位身着黑甲的男子言道;“真不知王爷是怎样想的,大赫兵力强悍,王爷这般下令要战决,实在是太过冒险。”

另一位银甲将领便是言道;“王爷这般布置战局,定是有他的道理。如今粮草不够充裕,朝国库又是空虚,若不能战决,怕是拖下去对战局更是不利。”

黑甲将领闻言又是开口道;“说句实话,你我都知道如今并不是向大赫开战的绝好时机,王爷此举实在让人费解。”

“王爷身临百战,你我还是只需按照他的吩咐便可,其他的,自然不是咱们要管的事情。”

黑甲将领听他这样说来,遂是轻声一叹,终是不再说话,摇了摇头走开了。

留下的银甲将领默默站了一会,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的主帐,踌躇片刻,终是转身走了回去。

“王爷!”他走至凌远峰身边,抱拳行了一礼。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纵是这一双眸子熬得通红,却依然雪亮不已。

“何事?”他的面前摆着军事地图,上头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大大小小的标记,即使随意的瞟上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眼花,让人心烦意乱。

许是方才连夜商讨了最新战略的缘故,凌远峰此时的眉宇间满是疲倦之色,语毕,他便是抬起手,在自己的眉心处轻轻捏了捏。

“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战局容后再议。”银甲将领拱手,沉声劝道。

凌远峰知他是好意,他淡淡一笑,只摇了摇头,英挺的容颜上是一派的磊落与坦然,他凝神又是向着眼前的战略地图上望去,一面看,一面道;“无妨,两军决战在即,我就算是躺下了也还是睡不着,倒不如多看一会。”

“王爷,您是三军统帅,属下斗胆,恳请王爷保重身子!”银甲将领将躬下身子,声音里满是真挚。

凌远峰唇角噙着轻浅的笑意,他站起身子,颔首道;“如此,你便随我一道出去走走吧。”

银甲将领一怔,再看,凌远峰已是大步向着营帐外走去,他无法,只得快步跟上。

军营十分安静,只有守夜的士兵不时经过,待看见凌远峰的刹那,皆是恭声行礼。

男人一路应着,脚下的步伐却是没有停下,竟是一路向着军营外走去。

银甲将领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深知此举不妥,却又不敢出声阻止。两人这般一前一后,未过多久便是走出了军营。

月色皎洁,散发着清冷的光晕。

银甲将领见凌远峰停下了脚步,自己便也是在他的身后停下,静静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