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妻了吗?”蓦然,男人的声音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只显得格外低沉。

“回王爷,末将,还不曾娶妻。”银甲将领恭声作答。

凌远峰便是低声笑了,道;“不曾娶妻,心底便不会有所牵挂,这样很好。”

银甲将领不懂凌远峰的用意,只暗自揣测。少顷,许是见凌远峰神色淡然,倒与平日在军营时的威严冷峻决然不同,他定了定心神,开口道;“王爷是,牵挂家妻儿?”

凌远峰听了这句,乌黑的眼瞳便是像他看去,银甲将领心一慌,立时领罪道;“末将口无遮拦,还望王爷恕罪。”

没想到凌远峰却是淡淡一笑,眸底浮起一抹自嘲之色,他点了点头,道出了一句话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牵挂家妻儿,你说的是实话,又何罪之有?”

不仅仅是牵挂,简直是日思夜想,让他恨不得可以将大赫一举歼灭,方得以回京。

银甲将领心头大震,只不曾想到眼前这位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南陵王,竟还会挂念家妻儿?

许是看出他心所想,凌远峰顿觉无奈,唇角略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末将曾听说,王妃乃是一位民间女子。”银甲将领见凌远峰神色温和,胆子便是壮了起来,再次出声言道。

凌远峰颔首,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在夜色却更是显得魁梧。他的眼眸向那天际的冷月望去,只道出了一句话来;“我们是患难夫妻。”

银甲将领沉默片刻,道;“王爷不必牵挂,只等咱们打退大赫,王爷便是可以班师回朝,与妻儿团聚了。”

凌远峰听了这话,心头不免十分舒畅,他的神情舒展开来,道了句;“但愿如此。”语毕,便又是向着前方走去。

每走一步,心头对妻女的思念却更是深了一层,想起温宁儿笑靥如花的一张小脸,与女儿孱弱多病的身子,只让他深深吸了口气,没走多久就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是紧紧的拧了起来。

只希望,赵大有可以照顾好她们母女,让她们平安的等着自己回去。

念及此,男人的手掌紧握在一起,他闭了闭眼眸,不在耽搁,只转身向着军营大步走去。

“王爷---------”银甲将领不解的看着他。

“回营。”凌远峰面色暗沉,也不多言,他走的那样快,只让身后的银甲将领跟的气喘吁吁。

回到营帐,他又是向着主位上坐了下去,眼前依然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战事地图,他浓眉紧缩,大脑飞运转着,这一夜,便是如此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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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定陶王府。

191章 虎啸天(为箐箐木钻石而更)

这几日温宁儿情绪已是稳定了不少,每日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将人送来的食物吃个干净。她知道,赵大有知晓她如今的情形后,一定会设法将自己救出去的。想起再过不久便可以见到馨儿,只让她的心头砰砰直跳,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而定陶王因着战事激烈,已是许久不曾回到王府,每日里都是亲临前线督战。众人都不曾想到,定陶昭二看似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却对战事了如指掌。而萧毅则是身经百战,实战经验远胜于他,纵使他自幼熟读兵书,一时之间却还是无法将萧毅打败。

如此,两军只厮杀的难舍难分,坊间纷纷传言,据说连护城河的水都被将士们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温宁儿对这一切自是全然不知,明月几次前来看她,她却也是不理,每日里不过是养着身子,只等着赵大有派人将她救出去。

这一日,她刚吃过早膳,就见一位身穿绿衣的侍女冲着她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园子里的花都开了,不如让奴婢扶着小姐出外走走吧,每日待在屋子也烦闷的慌。”

温宁儿见她十分眼生,当下便是摇了摇头,还不等自己开口回绝,却见那绿衣侍女竟是微微颔首,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温宁儿见状就是一怔,心头顿时一喜,只当绿衣侍女是赵大有派来的人,她站起身子,压下心头的激动,向着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走吧。”

如此,一行人便是向着园走去,温宁儿让那绿衣侍女搀扶着自己,其余诸人只远远跟着,待彼此间隔了一段距离后,绿衣侍女扶着温宁儿胳膊的手微微用力,脸庞依然是低垂着,唇却是低低的道出了一段话来。

“王妃莫怕,奴婢是虎将军派来的人,将军嘱咐婢子告诉王妃一声,晚间三更时分赵将军会领兵闯进王府救您,王妃晚上千万莫睡,需多多留意才是。”

温宁儿手心里滑腻腻的全是冷汗,也是压低了声音,不解道;“虎将军?”

“是虎啸天,虎将军。”绿衣侍女禀道。

“是他!?”听到虎啸天的名字,若不是想起身后跟随着众人,温宁儿定是会失声惊呼出来。

绿衣侍女只浑若无事般依旧扶着温宁儿的胳膊,领着她向园子里走去,一面却又是用着极细的声音快说着;“虎将军此时正在定陶王麾下,与朝廷作战。得知王妃被定陶王软禁后,将军苦于分身乏术,只得命人与赵将军商议好对策,晚间待赵将军领兵攻进府后,府自然便会有内应相助。”

虎啸天当初率领手下弟兄尽数投靠了定陶王,此举甚是赢得定陶王的信任,兼之虎啸天为人义气,骁勇善战,如今已是定陶王的左膀右臂,若趁此机会在王府安插内应,实在是易如反掌。

温宁儿想起当初的那位虬髯大汉,心里便是一暖,她望着绿衣侍女的眼睛,满含真挚的道了句;“往后若有机会,劳烦你替我谢谢他。”

绿衣侍女将眼眸垂下,只道;“王妃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虎将军与朝廷有着深仇大恨,如今追随定陶王起兵实属无奈之举,但南陵王却是将军心最为崇敬之人,王妃有难,将军定是会竭尽全力,也要相助王妃的。”

温宁儿点了点头,眼眶却是微微发烫。这些日子以来,惶恐,惊惧,担忧,害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而此时,当她听得绿衣侍女的话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仿似渐渐烟消云散了似得,只让她的心头酸酸涨涨的。

“谢谢。”她再次轻声呢喃。

绿衣侍女却只是淡淡一笑,她不在开口,只噤住了声,将眸光轻轻移开,脸上的神色又是恢复到方才的毕恭毕敬。温宁儿知她是怕被人看出了端倪,于是也是转过脸庞,抬眸看了看天际。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她看了许久,唇角终是绽放出一抹如花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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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王军营。

“王爷,方才从王府里传来了消息,说是----------”报信的人说到这里,却似不敢再说下去一般,只将脸庞深深垂下,不敢与男人的眼睛对视。

“是什么?”定陶王身在军,自然也是一袭铠甲,倒将他衬的英俊更是添了几丝英武之气,颇有统帅三军的少将风采。

“是南陵王的手下,赵大有将军深夜领兵闯进了府邸,将南陵王妃带走了........”

不待他说完,定陶王便是一拳挥在了案桌上,只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群饭桶!”男人的声音显是盛怒至极,报信之人立时就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口口声声的王爷恕罪。

定陶王站起身子,面色阴沉的可怕,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骨节处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府邸地处隐秘,若无人告知,赵大有决计找不到府邸的所在。如此,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府有奸细。

念及此,男人狭长的凤目顿时一沉,杀气尽显。但只一瞬,那抹杀气便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转过身子,一双黑亮的眸子笔直的向着站在那里的虎啸天望去,眸底的光芒却是利如刀刃,令人不敢直视。

反观虎啸天却是神情坦然,察觉到定陶王的视线后,便是微微躬下身子,抱拳道了一声;“王爷。”

定陶王不曾言语,黑如曜石般的眸子却是雪亮,他站在那里,隔了许久,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勾起唇角,却是向着虎啸天道了句;“你说,本王要不要命人将她追回来?”

虎啸天半掩眸心,沉声道;“依属下愚见,王爷此时还应以战事为主,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仰慕王爷的女子众多,王爷实在不必为一个妇人费尽心思。”

“是吗?”定陶王淡淡吐出了这两个字来,复又在主位上坐下,他抬眸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心知虎啸天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自己虽是自幼熟读兵书,可终究是纸上谈兵。而虎啸天之前却是与朝廷大大小小的不知打过多少次仗,对萧家军更是了如指掌,这场仗,虽说己方兵力充足,可若要打败萧毅,却还是必须要有虎啸天的相助。

“罢了,下去吧。”这样想来,他只觉十分疲倦,眉宇间的神色十分慵懒,不耐的摆了摆手。

虎啸天向他行了一礼,与方才报信之人一道走出了营帐。

外间夜色正浓,虎啸天迈着步子,心知定陶王已是起了疑心,若不是如今还要倚靠自己为他打仗,怕是早命人将自己抓了起来。

想到这里,男人英武的容颜上浮起一抹苦笑,处心积虑的只为了能给自己手下的兄弟们奔一个好前程,岂料为了一个女人,终是落到了如此地步。

他慢慢的迈动着步子,脑海渐渐浮起一张白净如莲的小脸,那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宛如温润的宝石,让他瞧了一眼,便再也忘记不了。

他摇了摇头,将女子的倩影从自己脑海移开,眸的自嘲之色却是俞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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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儿坐在马车,将馨儿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眼泪一直掉,止都止不住。

馨儿许久不曾见到母亲,此时已是认不出她了,在她的怀里只拼命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听在温宁儿心里,更是让她心如刀绞,只抱着孩子不住的轻声哄劝。

一旁的陈嬷嬷抱着铃儿,见状便是劝道;“王妃莫要伤心,小郡主这些日子莫要看见您,现在有些认生,要不了几日就会好了。”

温宁儿抱着女儿,简直是恍如隔世,她点了点头,低眸见女儿哭的委屈,不由得十分心疼。她伸出手为女儿拭去泪水,俯下身子在馨儿的脸蛋上亲了亲,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似得,一颗颗的往下掉。

好险,她差一点就要永远都看不见她的孩子了呢。

察觉到软乎乎的小手来为自己拭泪,温宁儿抬起眼睛,便见铃儿眨巴着眼睛,怔怔的瞧着自己。

温宁儿怕吓着孩子,顿时便是止住了眼泪,腾出一只手来也是将她抱在了怀里,在铃儿的额上也是亲了亲,微笑着道了句;“娘带着你们,一起等着爹爹回来,好不好?”

三岁多的铃儿已是能听懂温宁儿的话语,她在温宁儿的怀里蹭了蹭身子,奶声奶气的言道;“铃儿和娘亲,和妹妹,一起等爹爹。”

温宁儿笑了,只将两个孩子揽的更紧。

马车一路行驶,不知过去了多久,终是听见赵大有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启禀王妃,咱们已经到了。”

192章 金蝉脱壳(为艾芫鲜花美酒而更)

温宁儿带着孩子下了马车,只见眼前是一处简洁的农家宅子,三间瓦房,伴着一个座小小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

“王妃请放心,此处十分安全,绝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这里。王爷出征前曾嘱咐属下将王妃与小郡主送到这里,等着他回来。”

温宁儿瞧着这小小的院落,心里却只觉得温温软软的,比起那富贵华丽的南陵王府,她却更是喜欢这里。

她笑了,对赵大有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就带着孩子,在这里等他。”

赵大有眉头一松,见温宁儿对此处是十分满意,方才放下了心来。如此,温宁儿便是领着孩子在这处宅子里暂时住了下来,远离了京城的那些纷扰,只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陈嬷嬷也是留了下来,陪着温宁儿一到照料两个年幼的孩子,日子不知不觉的便从指尖划过,无论世事如何,这一处小小的院落却始终是宁静不已。

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是那样的思念着凌远峰,心里除了牵挂还是牵挂,他吃的好吗?睡得好吗?在战场上可曾受伤?

而他又会不会如同自己思念他这般的,思念着自己呢?

每当想起,便是彻夜难眠,柔肠百转。只有抱起馨儿的时候,看着怀里的孩子,心头才会微微好受一些。

她日以继夜的期盼着,祈求着,经常在看着孩子入睡后,怔怔的坐在床沿上,泪水不知不觉的便会掉下来。可为她擦泪的那个男人,却还是迟迟没有回来。

相公,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入骨相思,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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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凤仪殿。

“公主--------”有宫女自殿外匆匆奔进了内殿,瞧那样子,却似是有天大的事的一般。

筝云容色憔悴,只默默的坐在榻上,见她如此,却也不过的微微抬了抬眼皮,问了句;“怎么了?”

那宫女道;“禀公主,方才接到消息,南陵王大军已是攻破了大赫京城,大赫国君赫连齐已是像北逃走,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之。”

“此话当真?”筝云的神智终是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她撑起身子,声音十分嘶哑。

“丝毫不假,奴婢恭喜公主,如今的大赫已是咱们大周朝的属国了!”

筝云唇角展露出一抹许久不见的笑靥,两国多年以来连绵不断的战争,终是可以结束了。南陵王此次攻下大赫,实在是居功至伟。

“那王爷可说何时班师回朝?”她紧接着问起了另一件事来,若是凌远峰此时可以领军回京,定陶昭二自然是再无机会。

岂料那个宫女听了这句,脸蛋却是深深垂了下去,悄无声息了起来。

“本宫在问你话。”筝云见她不出声,秀眉便是蹙起,催促道。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眶却已是落满了泪水;“回公主的话,南陵王......南陵王已经战死沙场了.....”

“你说什么?”筝云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面如死灰,她不敢置信的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宫女,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她试了几次,却都是站不起来身子,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那个宫女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南陵王?”

“奴婢没有!南陵王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了.....”那宫女满脸的泪水,不住的摇头。

“来人!”筝云拼着胸前里最后一点热意,向着殿外唤道。

“公主。”立时便有侍卫走了进来,向着她行了一礼。

“将她给我拉下去!”她双眸通红,死死的指着眼前的宫女。侍卫闻言二话不说,便是将那宫女架了起来,空荡的大殿不断的回响着“公主饶命-----”的声音,她却恍若不闻。

胸腔的疼意原来越深,她刚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嗓间一甜,侧过身子,就是吐出了一大滩的血。

她死死的闭上眼睛,那样强烈的痛楚,偏生眼睛里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张了张口,喉咙只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节,沙哑的不成样子。

没有人能听懂她再说什么,她恨不得自己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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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温宁儿起身后刚刚打开小院的门,便见赵大有竟是跪在了那里,瞧那样子,怕是跪了足足一夜。

“赵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温宁儿眸满是讶然,立时便要伸出双手去扶他起来。

赵大有身形魁梧,跪在那里直如铁塔一般,温宁儿自然是拉不动他。

他喉低哑,眼圈更是红的厉害,温宁儿瞧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全身都是冰凉了起来。

“末将请王妃收拾一下细软,待会末将便送王妃与小郡主回云尧。”赵大有垂着眸子,似是不敢去瞧温宁儿的眼睛,只艰涩开口。

“为什么要回云尧?咱们不是要在这里等王爷吗?”温宁儿的身子轻轻哆嗦了起来,如水的眸子满是惊惧。

“王妃不必在等了,王爷不会再回来了。”赵大有一字一句,待他说完,温宁儿的脸颊顿时刷的一下,惨无人色。

“什么叫他不会回来了?”她喃喃出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赵大有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是直接晕了过去。

“王妃请节哀,王爷已经为大周战死沙场了......”

温宁儿不知自己是怎样醒来的,许是昏睡听到了馨儿的哭声,她的身子一颤,立时便睁开了眼睛。

自陈嬷嬷手将馨儿接过,她一如既往的轻轻哄着孩子,陈嬷嬷与赵大有都是站在一旁,见她面上毫无悲伤之色,陈嬷嬷焦灼不已,只红着眼睛劝道;“王妃,您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温宁儿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哭?”

陈嬷嬷一怔,与赵大有对视一眼,只以为温宁儿是伤心过度,神智已是不清不楚了起来。

温宁儿张了嘴,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他临走前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带着馨儿回云尧,我回云尧等着他,他一定会回家的。”

那般近乎于疯狂的执拗,仿似是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理由。

“不论是人是鬼,我都回家等着他,要是等不到他的人,那我就等他的魂魄。”温宁儿双眸恍惚,她将孩子搁在床上,起身下床便是开始收拾了起来。

“王妃!”陈嬷嬷泪流满面,见温宁儿被魇住了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大恸。

她刚要上前,赵大有却是一把拉住了她,陈嬷嬷抬眸,不解道;“将军?”

赵大有眼眸满是沉痛之色,道;“咱们不要去拦着王妃,让她收拾吧。”

陈嬷嬷看着温宁儿忙碌的身影,却是经不住的悲从来。唯有温宁儿一人毫无察觉,她勤快的收拾着东西,将自己忙碌的和一个陀螺似得,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却连拭泪的功夫都没有。

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她只得停了下来,停下来便是全身发抖,她上前,竟是将包袱又是重新解开,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是散乱开来,然后再一次的收拾起来。

周而复始,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色刚要破晓时,她又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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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王军营。

“王爷,方才传来消息,道南陵王已是战死沙场。”黑衣人声音暗沉,毕恭毕敬。

定陶王眉头一挑,淡淡道;“胡说八道,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千真万确,据说南陵王的灵柩都是运了回来,怕是再过不久便要抵达京师了。”

“哦?”定陶王眉头深锁,似是陷入了沉思,隔了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他这次唱的,又是哪一出?”

“王爷的意思,莫非是指南陵王诈死?”

定陶王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好一招金蝉脱壳,他倒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世上消失,也真够难为他了。放着权势地位不要,竟然要去隐姓埋名,过那下等人的日子。”

黑衣男子噤了声,只觉定陶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是以不敢出声。

“对了,让你派人去云尧打听,可有下落?”

“回王爷,并无丝毫下落,云尧镇上一切如常,温姑娘并没有回去。”

闻言,男人眉头皱起,神情便是一沉。

“知道了,下去吧。”他冲着属下摆了摆手,眉宇间甚是无奈。

待黑衣男子退下,定陶王捏了捏眉心,神色间甚是无奈。

193章 世间再无南陵王(为花果山花花钻石而更)

夜深了。

陈嬷嬷哄睡了两个孩子,悄悄推开房门,只见温宁儿怔怔的坐在床沿上,用胳膊抱着自己的双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温宁儿都是如此,甚至连馨儿都顾不上了,只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一坐就是一天。

她不哭,也不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整个人犹如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陈嬷嬷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心酸,便是将眼眸收回,不忍在看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手拿着孩子换下来的衣裳,刚推开堂屋的大门,却见一道人影模模糊糊的站在那里,黑暗让人瞧不清楚。

“谁?是赵将军吗?”她眯着眼睛,心头却是微微慌乱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向着自己走来。

待黑影走近,陈嬷嬷就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容颜,当下就是吓得魂飞魄散,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说话都是打起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