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姣见就吓出身冷汗，大声道：“慢，慢着。”
逐风流 第八十三章 求生
慧及了然地邪笑道：“怎么？改主意了？”
韩姣看着两条噬金蜈蚣，忍住心头的害怕，慢慢说道：“你的脸是谁打伤的？”
慧及愣了下，不知道她这关口提这不相干的问题做什么，脑中略微转后，手中掐诀的动作已慢了下来，没得到命令的蜈蚣不停在他周身飞来飞去，发出巨大的嗡嗡声。他拧起眉道：“那个人是你带来的？”
韩姣心道果然，刚才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慧及半面披红狼狈地进洞来，定是遭遇到了强敌，孟纪断无此能，最大可能还是遇到了公子襄。
孟晓曦和慧及刚才隔墙对话都听在韩姣的耳里，其中说起百里宁时，孟晓曦有些咬牙切齿，意思很明白，慧及忌惮百里家族而不敢对百里宁下手。只看这点，就知道眼前的妖僧，虽然好色，却极明白分寸，不敢招惹庞大的修仙家族和势力。
韩姣危机关头决定试上试，慧及果然犹豫起来。
慧及眯起眼睛重新打量韩姣，阴沉道：“那人是谁？”
韩姣哼了声道，谎编道：“自然是我们宗内长辈。”
慧及沉着脸，掌中挥，把噬金蜈蚣给收了起来，质疑道：“以你们的速度，此去碧云宗个来回也需要七八日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快将宗内长辈请来，况且近来来碧云宗应付各处势力应接不暇，怎么会有这功夫来管你们几个？”
“不然你以为是谁？”韩姣不露怯，反问道。
慧及被她问住，又见她脸色镇定语气平静，看样子是有了凭借，心里举棋不定起来。以他小城境界的能耐，行走各处至今无事，除了他养有各种灵虫手段了得之外，有最重要的点，就是不与大势力碰撞。
刚才路遇强敌，他占着地利之势逃了回来，心中还侥幸，以为那是个应赤山洞之名而来探查的高阶修士，现在却不能作此想了。
他面无表情看着韩姣，手里捏，默默操纵灵虫到洞外查，过了片刻，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刚才那些旖旎的心思烟消云散，只留下狠戾的目光。
和外面那人相比，韩姣实在只是条小鱼，慧及没多想，森然道：“高阶修士又如何，此可是赤山洞。”说了这句后，他转身打开洞口，走了出去。
韩姣动作极快，就在洞口打开的瞬间，身形闪，几乎是贴着他窜到了洞外。
慧及立刻反应过来，反手往她抓，却被骤然出现的晶丝给扎了个正着，手中剧痛，鲜血横流。
“你敢。”他怒极，手中涨，道鬼爪就出现在身侧，像蛇扭般直射出去。
韩姣还不及变招，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就被这陡然出现的鬼爪抓了个正着。她闷哼了声，就觉得颈后麻，灵力溃散，手脚也无力地瘫软下去。
慧及抓了韩姣，没立刻处置，他细心留意了下洞中动静，忽然脸色变：“这么快。”挥袖提着韩姣往另处洞穴里逃去。
他脚下如飞，窜过条又条洞穴，走了许久，才在处停下，手上拂，打开处洞穴口就走了进去，看也不看，就把手上的人扔了出去。
韩姣砰的下被砸到冰冷的地上，周身麻木，竟也不觉得痛。她使劲抬头看，虽然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眼前怪异的景色给震撼住了。
这处洞穴异常宽阔，空中漂浮着成百上千的莲花烛台，每个烛台上都点着火，将洞穴内照的纤毫分明。四壁成方形，有高台浮壁，地上金砖如镜，反映着烛台灯火，亮澄澄如处殿堂。
慧及飞身上了高台，在上面左转右转，又低头忙碌着什么。
韩姣在地上躺了许久，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直觉，她先是挪动了下，渐渐的就可以抬起手臂来。撑起身体后，又过了不知多少时间，灵力才有回转的迹象。
她回想起刚才那抓，这才知道那天百里宁和孟晓曦是怎么被抓的。再抬头看高台上的慧及，他似乎已经知道韩姣的动静，却并不在乎，只心低头忙碌。
韩姣看了会，知道他是在布置阵法。这个阵法是嵌入在高台上，阵眼和阵基是固定住的，看就知道是洞穴中原有之物。
慧及转头凌厉地扫了她眼，警告的意味浓重。
韩姣也知道两人差距甚大，咬了咬唇，再仔细看了看阵法，发现繁复地超过她以往所见，点都看不出端倪。
慧及的手在高台上来回布置，每步都非常吃力，死嵌入地面的阵基需要大量灵力才能移动，而且阵型复杂，他也知半解，每动步都要考虑很久，所以明知韩姣已经行动自由，他也不做理会。
“在这里面？”外面已传来个男子清亮的声音，令人心醉。
韩姣惊喜地转过头，盯着黑色的洞壁看个不停。慧及脸色大变，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止，回头看了看。
两个人惊喜，壁上忽然洞开，襄从外走了进来。
他锦衣玉带，闲庭信步，虽然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意外，脸上笑意不改，看到韩姣后温柔地笑了笑道：“原来在这里，找得我真是辛苦。”
慧及目光转狠，袖中道五彩光芒射出，两条噬金蜈蚣就飞到了襄的面前。襄走上前，任由两条巨大而斑斓的蜈蚣在身边啃噬。他无形无体，两条蜈蚣啃了半天，就如同咬了空气般，忽然身体抽，摔落到了地上。
慧及大惊，手中掐，往襄指道：“去。”
地上忽然颤动了下，襄置之不理，含笑看着高台上。他的笑容对女人来说，风流倜傥，有着莫名的诱惑和鼓动，但是对慧及来说，就有如胜券在握，居高临下。
掐诀了半晌，地面颤动后就没动静，慧及立刻察觉不妥，他对灵虫的指令仿佛被掐断了，在不知不觉，毫无声息之间。
这种情况还是头次遇见，他心中惊涛骇浪不可抑制。在以往也并非没遇到过硬茬子，但是这宗强横实力还是生平仅见——在个照面间就让他落败。
慧及立刻飞身往韩姣扑去。谁知韩姣滑的和泥鳅般，个见机不对，在慧及身形才动得刹那就躲开了。慧及招没得手，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眼睛里紫色的光芒急转，向襄射去。
“诡瞳秘术。”襄正色看了他眼，“想不到这种邪术还未失传。”
慧及听他的口气顿觉不妙，诡瞳是种以修炼眼睛为主的邪术，有惑人心和产生幻术之能。他才施展，就觉得眼前忽然变成了片火海，烫地眼睛阵阵作痛。
遭了，慧及双目剧痛，凄厉地大喊了声。
他虽然这般感觉，在韩姣看来，他不过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就头栽倒在地，满头大汗地捂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
襄淡淡道：“滋味如何？”
慧及翻身坐起，邪异的双瞳已变得血红，仿佛浸了血般，他空洞地往前方看了眼，胆寒道：“你究竟是何人？”
襄不理会他，侧过脸去看韩姣，有些温柔地问道：“没事吧？”
韩姣摇头，看着慧及痛苦的样子，问道：“他怎么了？”
“被幻术反噬了。”襄道。
韩姣咋舌，慧及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幻术论——离恨天的公子襄是当世翘楚。
“姣姣，你说如何处置他？”襄的目光在洞穴内逡巡，忽然问道。
慧及想不到他竟会如此问，把他的生死交给了个黄毛丫头，心中大急，眼前依旧是火海般，他切齿道：“慢着。”
韩姣从未议过人的生死，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想到这路辛苦，恨声道：“他不是好人，还是你处理吧。”
襄笑了声，抬起手。
慧及感到胸腔痛，两根肋骨已齐声断了，他吓得魂飞魄荡，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股绝望从心头涌起，他厉声大喊：“别动手，我有秘密和你交换。”
襄哂道：“你的秘密我没兴趣。”
“不是我的，”慧及脸上已扭曲成了团，激动锐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是吉祥天的秘密。”
襄神色不动。
韩姣吃惊不已，看着慧及的样子，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求生随口这么说。
沉默不过霎那的时间，慧及似乎感觉到了线生机，忍着疼痛粗喘道：“我有吉祥天的隐秘，只要你绕我命，我就告诉你。”
襄眉头微微皱，声音冰冷道：“想这么容易就活命？你随便说个谎，吉祥天的隐秘又该怎么去求证。”说着，他身上的威压已笼罩在洞穴之中。
慧及仰头直视他，急声道：“不骗你，别的不好说，但是我要说的，马上就可以应证。”
这下不光韩姣吃惊，襄也露出异色，伫立不动。
“我说的隐秘就在这里。”慧及在地上挣扎了下，“赤山洞，就是吉祥天的隐秘之。”
逐风流 第八十四章 倾城
这里？见慧及言之灼灼的样子，韩姣凝神看了下四周，又惊又疑地蹙起眉头。
赤山洞内神识不展，灵力也被压制，怪异的地方太多。襄早就心中存疑，听了这话心里已有些相信，吉祥天，竟是吉祥天——心内波澜四起，面上却丝也不显。
慧及重重咬了下牙，说道：“阁下这般的高人，大成之后难道不想飞升吉祥天？何必舍近求远，此就有隐秘。”
在修仙界，还有什么样的秘密比消失的吉祥天更神秘。
这种诱惑几乎深深篆刻到修士的内心中，谁也无法抵挡。
韩姣曾对韩沫表示怀疑吉祥天的存在，但是真正面对有可能探索到其中的玄妙，她也不自禁地凛，盯着慧及看个不停。
襄问：“是什么隐秘？”
慧及咬牙不答，襄了然笑道：“饶你性命就是。”
慧及仍不放心道：“并非不信阁下，只是事关重大，若是阁下以心魔发誓，我才敢说。”
襄冷然笑：“我既然说了饶你就不会食言，你要不肯说，我留在这里十年百年，还怕弄不明白。”
慧及眼前的火光已经散去，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他看向眼前这位雍容公子模样的修士，脸色丧败，又转过头看了韩姣眼，眼睛转，不说话了。
韩姣不懂，襄却十分明白，似笑非笑道：“说吧。”
慧及不免惊疑，这样大的秘密，竟然不避开这小姑娘。他“嗬”了声，无奈地说道：“你们从外面走入，可发现赤山洞是什么形状？”
韩姣道：“葫芦。”
襄不语。
慧及点头叹道：“没错，这里外是葫芦谷，内含暗河，山壁上有深洞曲折，所有这些都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辟。几百年以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来过，都觉得此地神秘诡谪，各大门派也曾来探索，除了些常用灵草和土泥石壁的神奇，其他别无发现，”说到此，他古怪地笑了两声，又继续道，“谁也没看出来，最大的秘密就是整个赤山洞——这里其实就是个炉鼎。”
韩姣闻言“啊”地低呼了声，有些恍然。
山谷的形状的确像是鼎，曲折的洞穴又像是风口，可不就是个炉鼎，她惊叹，世上竟有这么大的炉鼎。
襄眉梢挑，关心的却是另件事：“这是什么人的手笔？”
慧及道：“魔主成钧。”
襄神色动容，讶道：“是他。”
韩姣脸茫然，她见识尚浅，根本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只好默然看着两人神色异常。
“八百年前苌帝花开，短短数十载就统离恨天的前任魔主，”襄略微思索了下道，“在碧云天内开辟这么个炉鼎……”他低下头，目光中已犀利如刀，直冲慧及而去。
慧及垂头道：“正是前任离恨天之主，成钧。他惊采绝艳，天纵奇才，从化态到天人，不过用了几百年时间，等天人境界圆满，踏入化神期时却遇上了麻烦。他力量已修炼到了极致，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这个状态。世人皆知，踏入化神期后才可以飞升，魔主也不能例外。成钧苦修了上百年，始终没契机，于是他到天机树下寻解。天机树结了果，说原因是他世顺畅，却始终没堪破爱恨离愁的大劫。”
“大道无情，成钧最是无情人，既是没情，哪来的情劫。”襄不屑道。
“成钧也是这么回答的，”慧及徐徐道，“他自诩无情，对天机树果实的答案十分疑惑，下山时碰到个俗世的樵夫，无意中把问题问了出来，樵夫笑他，从没得到的东西，也勿论堪破，若真是得到了，才知失去之难。于是成钧思索了几年，选了此地，开辟整个山谷做炉鼎，他打算炼制个女人出来。”
韩姣忍不住笑出声来。修行几百年的魔主，想到的解决方法居然是造个女人，听起来极是荒谬。襄也露出笑容来，半是惊半是叹。
慧及道：“此地五行俱全，而且混淆均匀，他用了三年，果真炼出个人来。可是新问题又来了，人体完美无缺，但是缺少了最重要的魂魄，魔主成钧修为再深，魂魄也是无法制造的。为了让魂魄独无二，他又想了个办法，直接撕破虚空的缝隙，跨三界引了个魂魄来。”
韩姣凛，另个空间的灵魂，这个桥段……难道不是种穿越？
襄微微皱眉：”三界之外的魂魄？”他无意看了韩姣眼，只见她咬着唇若有所思。
“成钧学上古神祗，成造人之举，还引来外界魂魄，在当时是三界中最令人震惊的事。”慧及道。
这的确是件震古烁今的大事。修士虽然提升境界后会有大神通，但是在造人这方面还是需要依靠男女婚姻繁衍。上古神祗女娲曾有造人之举，据说是人类起始之源。上古过后，再也没听说过谁能以法力造人。
成钧以炉鼎炼化人身，又引来魂魄，这份能耐着实令人闻之心颤。
襄沉眸思索了良久道：“成钧之能，的确令人心悦向往，但这和吉祥天有什么关系？”
慧及不顾肋下的疼痛站起了身，施施然在身上使用了自疗术，然后站到高台上，在台阶后摸索了阵，掏出幅画卷，在两人面前徐徐展开，口中道：“这个女人是通向吉祥天的关键之。”
看清画卷上的女子，就是阅人无数，花丛中过的襄都失神了下。
韩姣更是惊叹地合不拢嘴。
雪白的纸面上有个仕女，宝髻高挽，乌袍角带，身上无饰物，丽色却夺人而来。她的五官端秀，臻于至善，无处不恰到好处。只站在画上微微笑，像是清晨转瞬的露珠，又像是夏荷才露出的角。
画是死物，她却像是活生生的，肌肤白皙，额上覆有刘海，双眼睛宛若浸润在秋水里的黑珍珠，从画里漾出秋波来，令人心神摇动。
在这之前，韩姣直以为百里宁是最美的，现下才真正明白“众里嫣然通顾，人间颜色如尘土”。以往所见的美人都只能算是人间的，画中的女子才是天上的仙子。
“这就是成钧所造的女子？”
“是的，此女出，三界都为之震动。她是天地五行精华所炼，又有异界魂魄，据说聪慧异常，出口成文。跟随成钧修炼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就连吉祥天的长老都闻讯前来看她，特许她到吉祥天去日。”
“什么？”韩姣和襄齐齐吃惊。
襄惊的是，吉祥天难道与其余两界天样，可以通过天堑往来。
韩姣惊的是，这女人难道也是穿越的，而且是传说中万能的那类。
慧及道：“吉祥天长老前来引领，的确是从古未有。但是此女出身异常，也不奇怪。她随着长老去了吉祥天日，回来后对别人什么都没说，就是对成钧也不例外。”
“成钧已死，那她呢？”襄皱眉问道。
慧及石破天惊地说道：“她还未死。”
她还未死？那就是活着？
韩姣感觉到这刻心都重重跳了拍。
这世上竟然还有个去过吉祥天的女人还活着。
襄深深吸了口气，眉峰处有些紧绷，泄露出些他内心中的复杂激荡。
“她在哪里？”
慧及低头苦笑起来：“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襄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副画，入手之时目光沉。这只是张普通的纸，只因为法术保护，才能经过几百年完好如初。纸上附着最低阶的定形术，接触上去，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力稳定而又宏大。
这是魔主成钧的法术，襄立刻就在心中下了判断。刚才听到故事，还不觉如何，此刻真正感受到他遗留下来的法术，才真正令人赞叹。法术遗留几百年而弥新，高阶修士也能做到，但是像这种随手而起的低阶法术能达到这种效果，那就十分惊人了。
他看着画有些入神。其余两人都不知他所想，慧及不吭声，韩姣扫了扫他，扁了下嘴，然后又去看画，突然发现卷轴底部有串字符，扭扭曲曲，豆芽菜般。
“这是什么文字？”她问。
襄看了眼，讶然道：“妖文。”
“写的是什么？”韩姣生出好奇。
襄久久不语，眉头拧地死紧。韩姣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良久之后，他才目光微动道：“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念完之后他看向慧及：“你如何知道她还活着？”
慧及道：“我也是偶然入洞中寻到这画，又破解了留在洞穴外面的铭文机关才知道这些内情。事后我也寻查了好几年，在居乐宫附近打听到，原来五百多年前的两重天大战中，成钧身陨，而这个女子则被碧云天七派的人给活捉了，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消息了。”
今日听到令人意外的消息已经太多，这个女人被七派所擒又消声灭迹倒不怎么令人惊奇了。襄把画卷递回慧及，好整以暇地说道：“七派藏有吉祥天的地图，虽不中亦不远，看来倒并非空穴来风。”
逐风流 第八十五章 约定
吉祥天的地图，并不是纸，也不是玉简，而是个女人——的确让人非常意外。
韩姣从未在碧云宗内听说过有这么个女人，可心底隐约觉得这个说法很是有说服力。
慧及目光闪烁了下，手持画卷，老实地站在旁。
襄步跃上高台，将洞内的阵法看了圈，面色平静如水。韩姣看不懂这么繁复的阵法，从最外的圈来看，阵法以五行为主，但就是碧云宗内最复杂的地载五行阵，都不及这个阵法的十分之。襄面无表情，在地上拨弄了几下，声音里含了淡淡丝概叹：“……不愧为魔主。”
他侧过头，看着蒙不懂的韩姣，提醒道：“还不去救你的同门？”
韩姣“啊”地了悟，转身要往外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脸来：“他们在哪里？”
襄道：“机关都打开了，不用寻路，你出去就能找到。”
韩姣没动，而是把目光移到慧及身上，眉头微微蹙了下：“他？”
慧及站立的样子就像座雕像，听着两人说话，头不抬，眼不动，仿佛与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