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鹤晚天生对食物之类的东西敏感,所做出来的各色食物无一不是上品,就连平时师父喝的茶叶也都是他亲手栽种亲手采摘亲手炮制的,没想到他这次弄出来的茶叶会这么苦不堪言……

眼前闪过子桑鹤晚刚刚憔悴的面容,心中忽然一动。

都说制茶高手所炮制出来的茶叶随着制茶者的心境来。

他原先心境平和浅淡,不染世俗,所以炮制出来的茶叶也淡香悠远。

现在——他的心境已经是苦不堪言了么?

她望着地上的残茶,心头浮起一抹淡淡的歉疚和苦涩——

也恍然有些明白帝释音要将他赶下山的原因。

她和师父的恩爱如果时时落在子桑鹤晚眼里,只怕在他心里如同一场场酷刑。

长痛不如短痛,师父这是要彻底斩断他的念想,让他走出这一段感情的误区……

他对弟子们表面看上去淡漠无情,其实还是很为他们着想的吧?

也怪不得这些弟子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忠心耿耿……

嗯,他驱逐子桑鹤晚,是为了他好,是提慧剑斩他的情丝。

那让自己喝这杯苦茶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明白子桑鹤晚的心思?

还是——自己不过多瞧了子桑鹤晚两眼,为他说了两句话,这位师父大人就喝了一缸子醋在那里,所以也让她苦上一苦,以示公平……

应该是两者都有吧?!洛青羽脑筋转了一转,终于明白了帝释音让她喝这一杯苦茶的原因,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是个腹黑闷骚帝!他这是一石两鸟啊!

她眼珠微微一转,反手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师父,这茶还有没有?”

☆、他口味真重

她眼珠微微一转,反手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师父,这茶还有没有?”

帝释音眼眸一垂:“做什么?”

洛青羽笑吟吟地道:“这茶乍一入口极苦,但回味却悠长,带了一丝甜。倒也极个别,偶尔再尝尝也不错。师父如果还有,不妨送我一些。”

帝释音眸子里有暗光一闪:“你喜欢喝这种茶?”

洛青羽依旧笑吟吟不语。

心底却暗暗发狠,你不是喜欢吃醋么?

那我干脆再让你多喝点!

帝释音垂眸和她晶亮的眸子相对,彼此能看到彼此的倒影。

蓦然,他笑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紧,嘴唇凑近她的耳端,看上去亲密无间,但说出的话却让洛青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种茶为师这里还有不少,你喜欢的话为师全部送给你,不过,为师会监督着你一天喝十壶,少喝一壶为师便会罚你——”

后面的话湮没在洛青羽的耳朵里。

洛青羽耳朵像是刚刚蘸了辣椒汁儿,红了个通透,她将他推了一下:“没正经!”

帝释音优雅一笑,笑的仙风道骨的:“对着自己的妻子,无论做什么都不算没正经。”

洛青羽:“……”

一向口齿伶俐的她竟被他堵的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帝释音倒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像个谪仙:“怎么样?你还要不要这种茶?为师全听你一句话。”

洛青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要说一天十壶,就是一天喝一壶也要了她的命了!

那岂不是时时都要领他的惩罚?而他的惩罚又这么百无禁忌的——

她摇了摇头,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算了,不要了。我忽然发现,其实我这个人挺讨厌吃苦的。”

帝释音拥紧了她,墨黑的眼眸漾着浅浅的笑意:“小羽毛,待在为师身边,为师不会让你吃太多苦的。”

从今以后,所有的风雨就让他替她去挡……

原来——能够诚心诚意想要庇护一个人的感觉也如此美好,怀中的女子是他一生的心之所系……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提琴般悦耳。

洛青羽心神微醉,坐在他的怀里,听周围的花开花落,风吹虫鸣,那温暖的感觉从心底直漾出来,在空中浮荡——

她坐在他怀里,他抱着她,肌肤相贴,呼吸可闻,虽然谁也没有再开口,但彼此的心意却都明了,无需用语言来表达了。

说来也怪,洛青羽原本有些饿,但喝下那碗粥后,那饥饿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胃里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让她满足的像只餍足的猫,慢慢闭上眼睛——

半晌,洛青羽像想起了什么:“师父,阿浅如果以后能复活,那——绯月是不是也能用相同的法子复活?”

☆、他口味真重

半晌,洛青羽像想起了什么:“师父,阿浅如果以后能复活,那——绯月是不是也能用相同的法子复活?”

帝释音身子微微一僵,眼眸深邃望着她:“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她?”

洛青羽叹道:“我只是想,如果绯月也能复活,或许便能让风萧寻少造些杀孽,毕竟一直保存着她的身躯不腐烂是需要大量生魂的……”

风萧寻的性子这么阴晴不定的,又残暴凶虐,对帝释音又像刻骨仇人似的。

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终究是个心腹大患,不得不防。

如果绯月复活,能少造孽不说,还能笼住他的性子,让他把注意力从帝释音身上移开些……

帝释音眼眸在她脸上逡巡一圈,便已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有些欣慰,抱着她的手臂又微微紧了一紧。

叹息一声:“绯月和叶浅不同。绯月虽然也曾为妖,但她毕竟是人,魂魄是人的魂魄,一旦魂飞魄散那便再难聚齐。而叶浅却是桃花妖,草木成妖的话,只要用杨枝甘露救活她的本体,那么便能用她的本体去感应她四散的魂魄,从而慢慢聚齐。人类的魂魄散了以后是无论什么也感应不到的……”

他的眸光落在远处某一点,似陷入沉思:“风萧寻的本事不比为师小多少,他如果有法子也早就使出来了,又如何会无助到现在?”

他的眸子又落在了洛青羽的脸上:“绯月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是风萧寻告诉你的?”

绯月的故事洛青羽是通过梦境得知的,但她做这些梦却从来没对帝释音说过,听帝释音一问,她顿了一顿,并不想说实话。

如果她是绯月的转世,那么她今生对风萧寻已经没有了一丝爱恋。

前生是前生,今世是今世,她可不想前生今世搅在一起,混为一谈……

这一世她是洛青羽,不是任何其他人,她也只想做自己!

爱自己所爱,想自己所想,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

她含糊应了一声:“嗯,他大体说了一些。”

她像想起了什么,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师父,当年的绯月真的给你做了鼎器……”

一句话出口,她又急忙缩口,顿住不说。

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好了不在乎他的过去,只在乎他的现在和将来,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没大脑的话来?

她看了一眼帝释音,帝释音眸光深邃,正似笑非笑望着她,她心中一跳,自己笑了一笑:“算了,师父,这句话当我没问,你不必回答。”

帝释音微微一笑:“青羽,你终于问出来了,其实,为师等你这句问询很久了。没想到你直到现在才问。”

洛青羽:“……”

她睁大眼睛望着他,一颗心不知道为何悄悄揪紧:“师父,你——你肯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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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情人节,祝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祝所有的读者情人节快乐,都能收到代表爱的玫瑰花……

☆、谁是谁的第一次

“这有什么不肯的。为师和绯月原本就没什么,只不过是让风萧寻误会一场,却没想到会直接害死了她……”帝释音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丝遗憾和后悔。

“误会?那——那晚你和她明明——明明有了夫妻之实,也,也不全是误会吧?”洛青羽想起了关于绯月的梦境……

“那晚……哪晚?”帝释音不动声色将她抱紧。眸底却渐渐深邃……

“就是她给你下春药的那一晚……”洛青羽随口回答。答完心中却又是一跳!

糟了!绯月给大国师下春药的事就算是风萧寻只怕也蒙在鼓里,绯月定然也不会向他提起。

而大国师也不是那种嘴碎之人,这件事只怕也只有绯月和大国师两个人知晓。

自己这么贸贸然问出来,明摆着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只怕会起疑!

洛青羽忍不住瞧了一眼帝释音,见他一双眸子弯月似的眯起,眸光深邃如海,眸底有微光闪烁,似深又似浅,凝注在她的身上,似乎在问‘你怎么会知道?’

洛青羽心中噗噗直跳,她佯装看不懂他眸中之意,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半晌,帝释音终于缓缓开口:“青羽,那一晚的药茶为师并没有真的喝下,自然不会中了她的计……”

洛青羽知道以他的本事,让一碗茶水变没有是很轻松的事,可是那晚她明明感觉他扑到了她的身上……

随后的梦境一片混乱,甚至还感觉到了那种疼痛——

这又怎么解释?

还有那枚守宫砂……

似乎读懂了她心中的疑惑,只听帝释音又道:“我并没有动她,只不过用幻术给了她一种这类的错觉,至于她的守宫砂,只是一种印记而已,普通人或许对这种东西没办法,为师却只需一种小小的术法就可以让那东西消失……”

洛青羽:“……”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个!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后脑上忽然微微一痛,心底似有一抹微疼拂过。

这么说,风萧寻其实是绯月的第一个男人!

只可惜他被妒忌怒火冲昏了头脑,居然没察觉出来……

她又看了帝释音一眼,忽然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那时她虽然被情毒控制了身体,但理智还是在的,对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她还能记住一些,尤其是他生硬的动作——

一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又冲口而出:“师父,我不会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吧?!”

这可能么?

师父他可是活了好几万年的,怎么可能这么长的岁月一个女人也没有?

不过,瞧他那日那生疏的动作,分明像个初经人事的青涩少年——

帝释音垂眸瞧着她,眸底看不出喜怒.

☆、谁是谁的第一次

帝释音垂眸瞧着她,眸底看不出喜怒,他漫声开口:“是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所以——你要负责到底!不许赖账!”

他手指无意识地缠着她的头发,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云淡风轻,优雅的像个君子。

只有洛青羽心里才明白,在这张冷漠优雅,高高在上的皮囊下,藏的是一颗很黄很暴力很腹黑的心……

明明是两种性格的极端,却在他身上如何完美和谐地结合在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又想起了贺向晚。

在她面前的贺向晚也是一直温文尔雅的,甚至偶尔还会脸红,像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

才会骗了眼光一向锐利的她,和他同居将近半年……

他和她在一起,应该一直没露出本性来吧?

他的本性应该是腹黑狡诈,心狠手辣的。

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对方阵营最厉害的杀手,不动声色地除掉她这边好几个高手……

让她在他身上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她所见的只是他的一面,那他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了……

她一时有些走神,蓦然,她头发微微一疼,一道清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丫头,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洛青羽醒过神来,正对上帝释音如深海般深邃的眸子。

在这样的眸光注视下,她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轻咳了一声:“没……没什么。”

帝释音瞧着她:“青羽,我不管前世如何,今世你是我的妻子,你只能爱我,也只许爱我,不许再想其他男人!”

洛青羽:“……”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师父也有霸道的这么可爱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在他眼底看到一丝不确定。

尽管那抹情绪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她捕捉个正着!

他应该是猜到绯月是她的前世了吧——

他也知道风萧寻对绯月的感情,而绯月舍身救下风萧寻那一刻应该也让他知道了绯月对风萧寻的爱……

所以他才会有了这抹不确定——

怕自己知道了前世的事而不再爱他,不再喜欢他……

原来强大如他,高高在上如他,也有偶尔脆弱的时候——

她笑了一笑,伸臂搂住了他劲瘦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温暖有力的心跳,低低却有力地开口:“师父,今生我只爱你一个,再也没有别人。”

前世如浮云,她能把握的唯有今生。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这一世爱的是谁,想要一直陪伴的是谁。对风萧寻,如果她真是绯月的后世,那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她真的不爱他……

☆、新婚蜜月

帝释音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询问。只是手臂收紧,将她抱在怀中,如拥有了一生的珍宝……

绯月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微小的浪花,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所以他并不清楚绯月灵魂的气息。

也无法分辨怀中的她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对他心怀叵测的兔妖——

不过,既然圆月弯刀认她为主,她应该就是绯月的后世吧……

前世自己对她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直到失手将她一掌拍个魂飞魄散,他也仅仅只有一点愧疚在心,所以才会下了那样一道法旨,在整个梦兰大陆内,不许屠戮兔子和狐狸……算是对她的一种小小补偿。

却没想到今世会受她吸引,不可救药地爱上她——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受她吸引的?

这个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似乎在见面的最初便对她有了一点特别的感觉——

身旁有花在轻轻开放,有蝴蝶在翩跹起舞,风里带着清淡的香气将二人轻轻萦绕。

风吹花香,岁月静好,能和心爱之人相拥相偎依,谁说不是一种极致的温馨幸福?

“青羽,你不是说新婚要度蜜月?你想去哪里?”

蜜月,好温馨的词汇。

洛青羽微笑,无论去哪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是乐土……

…………………………………………

海上有仙山,只在苍茫云海间。

冲霄山是凤凰族的族地,悬空于碧落海上,平时云遮雾罩,根本无人能看清其真容,只是偶尔在阳光晴好的中午,在阳光的照射下,冲霄山偶尔会露出一点山尖,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

凤凰非梧桐不栖,既然是凤凰的领地,自然山上梧桐成阵,莽莽苍苍形成林海,这里的梧桐和寻常所见梧桐不同,几乎每一棵都有数米粗细,而在梧桐树的顶端,则是一幢幢式样奇古的房屋,时有彩凤在林中翩跹而过。

而在林海中央,则有一棵方圆数十里的梧桐树王,树顶上有宫殿数座,绵延巍峨,正是凤凰王者的居住之地。

因为是仙山胜景,这里的景致自然与人间不同,凤宫内也有御花园,花园内有各色人间根本看不到的奇花异草竞相开放。

花开繁艳,姹紫嫣红,淡粉鹅黄,轻柔的花瓣被带着梧桐香气的清风卷起,在空中悠悠扬扬,散了坐在石桌前下棋的两名女子一身。

两名女子衣着端华,一雪白,一深紫。

穿雪白衣衫的那位身材高挑,面容如皎月般清丽秀雅,长发随意在头上挽了一个髻,斜插了一枚青玉凤凰簪子,袍袖衣角皆绣有梅花,随着她下棋的动作,宛转起伏,如有梅香散出来。

☆、借刀杀人

深紫衣衫的女子年岁和白衣女子仿佛,眉目姣好,眉心一粒朱砂痣如火,望去美艳如花。

“颜池姐姐,听说帝君在凡间娶了一名凡女,可是真的?”那深紫衣衫的女子随手下了一粒黑子,状似无意地开口。

那白衣女子正是颜池,她持白子的纤手微微一顿,随即又不动声色地落下去:“是啊。那凡女挺漂亮的。”

深紫衣衫女子眉峰轻轻一挑:“你见着她了?”

颜池依旧云淡风轻:“不但见着了,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深紫衣衫女子手中的棋子失手坠落,微微拧眉:“帝君将来还要登基为天帝,怎能娶一名凡女?”

颜池微微叹息一声:“大概帝君在下界太寂寞了罢。他也需要身边有人陪伴……”

深紫衣衫女子轻掠了一下云鬓:“帝君寂寞?”

她眼中似有一抹光芒闪过,轻轻一叹:“帝君如果寂寞,我们这些女仙可以陪他,他怎能娶一名卑微如草的凡人?唉,早知道他——”

颜池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早知道他如何?”

深紫衣衫女子俏脸微微一红:“颜池姐姐,你和帝君走的近些,为何不常去陪他?”

颜池黑眸微垂了一下,幽幽叹了一口气:“紫儿,我岂不想常去陪他,奈何凤族事务繁忙,近期天后又时时让我相陪,帮她处理一些事务,我忙的陀螺似的,就是今天才得了一点空闲,本想下界陪他几日,可巧妹妹你又来了……”

深紫衣衫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艳羡:“天后如此器重姐姐,而帝君又一直视你为友,和姐姐关系非比寻常,看来姐姐将是未来的天后人选……”

颜池优雅一笑:“承蒙天后和帝君抬爱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说这个,还言之过早。紫儿,你为百花之首,其实也有希望的……”

姹紫轻叹了一口气:“姐姐,紫儿虽为百花之首,但法力却不足,尚是散仙,自然配不上帝君,小妹惟愿以后能常待在帝君身边,哪怕做个侍女也认了。姐姐以后不会容不下妹妹罢?”

颜池眸光微微一闪,轻轻一笑:“傻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容不下你?万一哪一天我如能为帝君的太子妃,自然会提拔妹妹,你我姐妹二人共同服侍帝君也是好的。”

姹紫眼眸一亮:“真的?!”

颜池随手又下了一子:“当然。天帝虽不像人间帝王那样有三宫六院,但也是可以娶妾侍的。像帝君的母亲岂不就是?”

她掩口一笑:“说这个,那可是大不敬了。我们还是揭过这个话题罢。总之,如有我的好处,总少不了妹妹的好处就是。来,我们继续下棋……”

☆、借刀杀人

姹紫被她说的心痒痒的,她顿了一顿,也随手下了一子:“姐姐,我听说帝君迎娶那个凡女是用迎娶天庭太子妃的礼仪迎娶的,可是真的?”

颜池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淡然一笑:“大概帝君是想哄那名女子高兴罢。不过,那女子毕竟只是凡女,寿命不过数百年,朝露昙花一般,帝君要哄她一个高兴其实也没什么。”

姹紫也笑了起来:“姐姐说的是。那凡女倒也不足为虑,嗯,那凡女长相如何?”

颜池并不抬头,声音也放的淡淡的:“还算过得去吧,在人间也算是好的,不过不及我们姐妹。”

她幽幽叹了口气:“帝君大概是太寂寞了,所以才——唉,如果有我们在,人间那名女子又怎能入了帝君的法眼?”

她声音隐隐带了一抹遗憾。姹紫眼眸微微一亮,没再说话,又匆忙下了两子,忽然叹了口气:“哎呀,颜池姐姐好厉害,我又输了。”

颜池盈盈一笑:“那我们接着继续?”

姹紫却伸出小手捂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算了吧,姐姐事儿忙想必也累了,还是歇歇罢。”

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手掌一拍:“哎呀,花神宫还有一点事务没有处理,我竟然忘了,真是该打。姐姐,以后我再来找你下棋……”

一转身,她急急驾云走了。

颜池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唇角微牵出一抹笑意。

她知道这位百花仙子定是沉不住气扯了个由头去寻帝释音了……

释音,我不会再去珞珈山打扰你,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们过的太清静了是不是?

她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又一颗颗摆好,慢条斯理自己和自己下起来……

又一阵风来,吹了她一裙子的花瓣,有几瓣落在棋盘之上,遮盖了棋路,颜池眼睛一眨,衣袖一拂,那些花瓣忽然如被火焰炙过,化为飞灰,随风飘散……

旁边一棵海棠花树微微一抖,又抖落一阵花雨。

颜池眉峰微微蹙起,眸中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她缓缓站起,缓缓走到树下,将那棵惹祸的树上下打量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素白的手掌轻轻按在树身上——

那树如同打摆子似的摇晃起来,树中隐隐似有哭喊求饶。

颜池不为所动,掌力接着一吐,那棵原本花开锦绣的海棠树在片刻之间如被烈焰焚烧过,成为焦枯的一团,她衣袖接着一拂,那焦枯的一团也四散而开,化为飞灰飘散……

颜池仿佛这才出了一口气,满意地轻拍了两下手,这才回到石桌前,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刚刚各自走了两颗子,忽然抬头望向繁花深处:“谁在哪里?!出来!”

“阿池,是我,为师。”一道清润的声音在花阴深处响起,随着话声,一名蓝衫公子飘飘走了出来。

高挑秀雅的身材,唇红齿白的样貌,翩翩如王室贵胄。

颜池眼眸微微一沉,随即又笑靥如花,起身飘飘行了一礼:“蓝修师父。”

☆、她真的变了不少

蓝修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又在那棵化为飞灰的树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阿池,你的融火功又精进不少。”

颜池垂眸:“这还多亏师父教导有方。”

蓝修话锋一转:“不过,这棵树修行已有千年,将要成精,它修为不易,又没犯什么错,你就这么把它焚毁未免有违天道……”

颜池手指在袖内握了一握,表面依旧恭敬:“师父教训的是,是颜池一时失手。以后不会了。”

蓝修又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有些复杂:“阿池,你我是修道之人,理应慈悲为怀,众生平等,皆活着不易,你不能凭一时好恶随意致它们与死地……”

颜池隐隐拧眉,手指在袖内又捏了一捏,又恭顺地答应一声:“师父,弟子知错了。”

蓝修滞了一下,她已连番认错,他也不能再说教,眼睛在颜池身上又转了一转,心中暗暗一叹,她的性子和儿时真的变了不少……

“阿池,你的融火功已经登峰造极,那其他功夫呢?可又精进了?”

颜池嘴唇微微抿起:“师父,您曾经说过,练功要循序渐进,术法要有专攻,弟子对火属性比较敏感,自然要把这种术法练的精熟些,以后再修炼别的。”

她这番话说的很圆滑,没有丝毫破绽。

蓝修眸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你现在只对火属性敏感?”

颜池摇头:“弟子对其他四种属性也敏感的,但不如火属性敏感——所以——”

蓝修瞧了她一眼,眸底似有一抹深思,淡淡地道:“阿池,你出生之时带五色毫光,理应五种属性齐头并进才是。为师记得你儿时特喜水,小小年纪便可以灵活运用水属性,最喜欢在碧落海中游玩,还和鲛人做朋友……”

颜池轻轻一笑:“师父,儿时是儿时,现在是现在,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们凤凰一族天生控火,火属性才是最应该精熟的。其他四种属性不过是辅助而已。”

蓝修暗暗叹了口气,颜池说的没错,人间尚有女大十八变之说,更何况仙族的凤凰?

他的小徒弟不但容貌比儿时变了不少,性子也变了不少……

儿时她古灵精怪的,有时慵懒如猫,有时迅疾如豹。

最喜欢端着一张天真无辜的笑脸让人为她掏小酢跷……

她有一肚子歪理,特喜欢和他争辩,常常把他辨的无话可说,气得他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小家伙提起来打几下屁股,但看到她当时天真得意的眸子,他又下不了手。

这个弟子是个极捣蛋的弟子,却也是天分最高的,什么东西一教就会,让他教的很有成就感。她也是他在三界最得意的学生。

☆、她真的变了

这个弟子是个极捣蛋的弟子,却也是天分最高的,什么东西一教就会,让他教的很有成就感。她也是他在三界最得意的学生。

那时只盼着她再懂事些就好了——

凤凰五百年涅槃重生一次,每重生一次便能长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