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丹嫣也想玩蝗虫,但不像敬轩那么残忍。她要来几只蝗虫养起来,每天用不同的东西喂它们,几天不到,蝗虫就一只只死去了。她很不甘,又要来一批,结果是来一批死一批,不知道怎么回事。昏庸的太后气急败坏地叫来太医,太医一番追查,发现附近有一个蜂巢,生活着一种全身黄色的蜂,它们把卵产在了被齐丹嫣关在小笼子里的蝗虫体内,幼虫靠吃蝗虫的身体成长。

敬轩听说了,到慈宁宫围观侍卫们去捅蜂窝,看着看着他忽然问:“这种蜜蜂是因为长在皇宫里才变成黄颜色的吗?”

就这样,脑残母子的对话开始了…

“我听说蜥蜴躲在树上就会变成绿色,趴在沙地里就会变成土色。这种蜜蜂八成也是这样,天天看见你的龙袍,就变成了黄色。”齐丹嫣咬着手指头,躲在柱子后面,明显是怕被蜂蛰。

“真是胆大包天,黄色只有我一个人能穿,它们怎么可以以下犯上?”

“对,它们还弄死了我的蝗虫,真是大逆不道。”

这些对话传到了朝堂之上,户部尚书灵机一动,“启奏皇上,臣听闻遍体黄色的蜂民间亦有,若能广而告之,在蝗灾易发之地培养,相信若干年后能起到抑制蝗虫的功效啊。”

敬轩和齐丹嫣瞪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嘴里喃喃:“听起来好像十分不错的样子…”

这八成就是现在咱们说的生物防治技术。

敬轩还在孜孜不倦地玩蝗虫,手段越来越险恶,最后发展成广场中间一口大锅,下面烧着火,锅里滚着油。他和齐丹嫣一人站一辆小车,拿着一袋蝗虫,比赛。比什么呢,太监拉着小车从油锅边经过,谁把蹦蹦跳跳的蝗虫准确地扔进油锅里,发出“噼啪”的油炸声,就算得一分。

伪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油锅里的蝗虫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一阵奇香。齐丹嫣一开始以为御膳房在偷偷煮什么好料,进而联想起以前在老家时经常能吃到的蜀味烧烤,最后发现这种味道来自于被丢进大锅里油炸成金黄色的蝗虫。

在小青子担心自己会被皇上叫去尝油炸蝗虫的时候,作死的敬轩已经先一步拿炸油条的长筷子捞了一只蝗虫吹了吹放进嘴里,并大呼好吃。齐丹嫣本来就嘴馋,见状也吃。

敬轩命人拿来粗盐、胡椒、麻酱、孜然等等,将油炸蝗虫分成不同的口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椒盐的好吃。

于是这些非常傻缺的行为到了专门记录皇帝言行的史官笔下变成了——“上与太后论及蝗灾一事,言推及河泽、湖广,以蜂制之,以油烹之,乃建奇功。”

因为蝗灾和瘟疫主要在盛京以南,齐丹嫣想到自己的老家也倍受苦难,就总想为老家做点什么。看了很多折子,翻了一些古籍,她表示,一要减免赋税,二要延缓征兵,三要发粮赈灾。不得不说,齐太后呆归呆,归纳总结的能力还算不错。

朝廷恩惠层层往下传,到底落实了多少这个有待考量,传到项岁瞻耳朵里时,他刚从么佬族地回到中原,带回治疗瘟疫的特效草药,还带回了齐丹嫣的土特产和敬轩要的一桶紫色泥土。

对于敬轩和齐丹嫣在这场蝗灾加瘟疫中的“出色”表现,项岁瞻些许欣慰,但他不知道自己回到盛京之后,等待他的将是盛京第一阉人大师高大上的那把断子绝孙刀。

项岁瞻这一趟公差出了半年有余,再回到盛京,未名湖已荷花亭亭。

话说高大上听说项岁瞻已经回府,就早早沐浴了,带上吃饭的全套家当来到威远将军府。他的名头在盛京也是响当当的,有多少太监小红人的子孙根就了结在他手里。和阉割技术人员八竿子打不着的项岁瞻对高大上的来访虽然些许不解,但还是更衣到前厅见了他一面。

高大上十分懂行,头一句话问:“不知项将军到兵部备案了没有?”

项岁瞻不答反问:“高师傅有何指教?”

“这历来净身进宫,都需要兵部备案。项将军身份尊贵,此项可能已免?”

“我府内谁要净身?”项岁瞻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高大上一头雾水,“不是您吗?”

项岁瞻移开目光,看着高大上带来的一整套净身行头,什么白布、竹板、还有三把明晃晃的阉割刀,幽幽地问:“我说过吗?”

“您没说过,是皇上说的。”高大上向东方抱拳以表示尊重。

皇上说的,就是圣旨,你阉也得阉,不阉也得阉!

项岁瞻这三十年来就入过后宫两次,一次是皇上召见,一次是太后召见。外臣确实不宜入后宫,但入了后宫就叫人过来给他净身,未免太过简单粗暴。好在,项岁瞻也是一个十分粗暴的人,他命人把高大上和净身工具统统扔出府外,连夜进宫兴师问罪。

一路上,不断有太监对他阿谀奉承,好像已然把他当做了“自己人”。——“项将军啊,这么晚还求见皇上呢?项将军真是国家栋梁,为报君恩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呀。”“项将军啊,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些小的们,我们可就仰仗您啦。”“项将军啊,不知您是哪宫总管呀?真的是去慈宁宫吗?”

看来整个皇宫都已经知道他要被净身的喜讯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敬轩是个夜猫子,连夜进宫你还是可以见着他的。一问,这个头脑简单的小皇帝马上把齐丹嫣供了出来,说:“是母后赏识你,叫你进宫服侍。”

服侍你们个头啊服侍,老子在外面帮你们摆平一堆破事还不够,还要断子绝孙进宫给你们擦屁股?

多年的沙场历练使得项岁瞻不动声色,面色如常,非常淡定地结束了净身这一话题——“回皇上,太后命微臣自蜀地带来特产若干,明日微臣将亲自护送自慈宁宫,望皇上准予。”

“什么特产?朕也要。”敬轩叉腰。

“泡菜。”

“你且送去,明日朕去向母后要。”

这可就是准了。

项岁瞻回到将军府,想起高大上带来的净身三把刀,彻夜辗转反侧,梦中貌似出现了秦始皇的母亲赵姬,该妇人生性狡猾淫~荡,命一个假太监嫪毐进宫服侍,最后还跟他生了两个孩子,被嬴政发现后,生生给摔死了。梦中似还有一位桃子仙人降世,告诉项岁瞻,历史总是循环往复的。

梦归梦,第二天,项岁瞻带着齐家人准备好的土特产三大车,亲自押送进慈宁宫的地下冰窖。封存好后,进殿回太后。

从地下冰窖抬上来的大块寒冰装在青花凤穿菊花大缸里,微微升腾着白烟,让殿内比外头清凉许多。

由于天气热,齐丹嫣穿着非常轻.薄的常服,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外罩一件湖蓝色镶领玫瑰印花对襟褙子。头上仅一支赤金珠簪,团了个单螺髻。她昨晚听闻项岁瞻已经回京,一晚上没睡着,现在青天白日的反而犯困,呆呆傻傻地坐着,直到项岁瞻进来叩首,才清醒起来。

他一袭鸦青色素面刻丝劲装,和印象中一样利落大气,微微黝黑了些的面庞增添几分男子硬气。齐丹嫣注意到,他未被衣袍遮住的手背和脖颈处似有一些伤痕,不像旧伤,倒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

齐丹嫣不知道,么佬族虽然有神器的药方和草药,要得到它们却没有那么容易。么佬族十分排外,族风粗野,有人入谷,先放毒虫毒蛇,任其自生自灭,一段时间后如果没死,族长才出来见客。项岁瞻经历了这种非人考验,不仅活了下来,还得到药方出谷,有多不容易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问了家中近况,得知齐老爷已经风风光光地入葬风水宝地,齐丹嫣兀自又伤心了一会儿。子鱼见项岁瞻平安而来,一颗心也放下了,端了两盅冬虫夏草炖乳鸽过去,送到他跟前时,十分谨慎地冲他点了点头。

“你的手是怎么了?”齐丹嫣一脸戒备地问,“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

这种问法非常没有良心,简直可以说丧尽天良。项岁瞻早已能够想见她这幅德行,淡淡地回答:“回太后,西南一带蚊虫甚多,微臣应对不及。”

“这样啊。”齐丹嫣放心下来,忽然站起来朝项岁瞻走过去,撸起他的袖子一看,他手臂上大大小小数十个红肿处。齐丹嫣把手指塞进嘴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指尖濡湿,不由分说涂在其中一个红肿处。

这么恶心的举动令项岁瞻大开眼界,战场杀敌时,被他斩于马下的敌军无数,喷溅的鲜血、皮肉甚至肠子啊肺啊,是胜利荣耀的象征,只是这口水…还没有人敢往项岁瞻身上抹。

神奇口水

齐丹嫣就这样拽着项岁瞻的手,食指在嘴里和他手臂处一上一下,还念念有词:“你没读过什么书,不懂我们蜀地蚊虫的习性。它们毒归毒,也并非没有东西可治。小时候我被毒蚊子咬,奶娘教我用唾液涂在红肿处,半天就好了。”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处于石化状态的项岁瞻,食指又放进嘴里抹了一下,继而小心地在一处红肿的地方打着圈儿涂,说:“奶娘说,唾液要新鲜的好,如果舌头能舔得到,自己舔一舔最好。我们家以前养的大黄狗被马蜂蛰了爪子,就是它自己舔好的。哀家毕竟是太后,不好舔你,仅给你做个示范,回去你自己舔舔。”

你要真伸出舌头舔他,看他现在打不打的死你。

石化结束的项岁瞻把手臂从她的魔爪中抽出来,只觉得皮肤一阵湿滑粘腻,为避免她再想出什么幺蛾子用口水抹他,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太后教诲,微臣铭记在心。”

“哎,你脖子上也有哎…”齐丹嫣指着他的脖子,好像意犹未尽。

“你再近我一步试试?”项岁瞻抬眼,目光迸发令人丧胆的杀意。

“哦。”齐丹嫣作罢,还觉得颇为委屈,咂巴咂巴嘴,又坐了回去,项岁瞻才又起身。

“太后垂爱,微臣毕竟是外官,时常出入内宫恐有不便。太后以后如果有事吩咐微臣,令下人传话就是,微臣就不再进慈宁宫了。”

“不行。”齐丹嫣马上拒绝了他,“我就是要你进宫服侍!”

项岁瞻不悦地一眯眼,“太后是否知道,进宫服侍需要净身?”

“啊…”齐丹嫣呆呆地眨一眨眼,歪头看着他,后知后觉道:“对哦…当了太监才能进宫服侍主子,项将军还没净身呢。”

以后也不会净身的!

齐丹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地捧起一盅冬虫夏草炖乳鸽,慢慢地喝。别说,吃起东西来倒是娴静又秀气,没那么可恨了。项岁瞻提防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口不择言,防备地盯了她一会儿,见她安分下来,也就松懈了。

那樱红小唇一张一合喝汤吃鸽子肉的样子真有种说不出的软糯酥骨感,小巧耳垂上一对镶贝壳石榴花耳坠轻轻摇摆,项岁瞻一时定住了目光。

“母后,朕来讨泡菜吃了!”敬轩活蹦乱跳在宫门口大喊大叫,声音大得盖过了小青子唱的“皇上驾到~”

项岁瞻沉下目光,低头看着地板。

“小东子,开一坛桂花酒,吩咐小厨房做几个菜,拿两三样泡菜。”齐丹嫣眼睛一亮,“项将军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吧,喝点小酒。”

这母子俩每天的生活本来就是在互相串门喝小酒中度过的,项岁瞻望着敬轩飞奔过来的欢快模样,忽然想起自己手中握着半张前朝张皇后的密旨,等敬轩亲政后就得交给他。密旨的内容只有一个,秘密赐死齐丹嫣。

皇上亲政之时,真能狠下心来赐死整天陪他胡闹的齐丹嫣吗?

可是,为什么要赐死她呢?

齐丹嫣不过是个没有脑子和心机的傻大个,就算让她稳坐太后之位到死又如何?如此一想,项岁瞻的心情比刚才被她用口水一通乱抹还糟糕。

“朕听说项岁瞻酒量很好,但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今天趁这个机会咱俩一起把他灌倒,怎么样?”作死的敬轩附耳对齐丹嫣说,阴险的小眼神直逼项岁瞻而去。

“好哇。”齐丹嫣不自量力道。

敬轩可高兴了,黄袍一挥,对跟进来的太监和宫女说:“你们全部都出去,朕叫你们进来再进来。”

最后的结果是,三杯桂花酒下肚,敬轩最先倒在地上,齐丹嫣勉强又喝了两杯,随后软趴趴地伏在桌子上睡觉,项岁瞻毫无醉意,一坛子桂花酒喝了不到三分之一。

酒量差的人就不要空腹喝酒了好吗?项岁瞻无视那两个人,独自又喝了几杯酒,吃了些桌上的菜,又要拿酒壶倒酒的时候,齐丹嫣的手在桌上乱抓了一阵,抓到他的袖子就死死攥着。项岁瞻扯了几下,没扯开,忽然发现手臂上数十个红肿小块消下去了,只留下一个个针尖大的红点。

那恰好就是方才抹满齐丹嫣口水的手臂。

难道…蜀地之人的唾液真的有用?

如果要用这么恶心的方式消除红肿,那还是姑且让它们肿着吧。

入慈宁宫太久毕竟不好,项岁瞻起身,弯腰横抱起齐丹嫣,用脚将敬轩踢开一点,跨了过去,把她轻轻放在海棠春睡椅上。对他来说,齐丹嫣很轻,浑身都是香气,软软的好像根本没有骨头。他在海棠春睡椅角坐了一会儿,四周很静。皇帝一般十六岁亲政,敬轩今年八岁,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眼前这个睡得人事不省的齐丹嫣只有八年余寿了。

“子鱼。”项岁瞻跨出大殿,子鱼听见召唤就躬身走了过去,“太后和皇上醉了,传太医。”

“将军…”子鱼送他沿着青石子路往外走,闻见他身上带着一股太后衣服上的百濯香,心里有点吃惊。若没有跟太后亲近接触,身上何来这种香气?可将军一向谨慎,应该不至于和太后…她定了定神,低声说:“子鱼入宫服侍太后就快一年了,太后平日除了抱怨政事冗杂外,并无不轨之举。每当有人提起将军,太后都格外用心倾听,还对将军赞不绝口。私下里,太后也会向皇上打听将军在外的行程。”

项岁瞻沉默地走了几步,问:“是不是因此有人误会了太后的意思,以为太后令我净身进宫服侍?”

“这件事子鱼也有所耳闻,但子鱼大胆猜想,太后没有那个意思。”子鱼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抬头看了项岁瞻一眼又低下头去,女儿家的心思大多一样,自将军从塞外救回太后和皇上,太后就对将军可能有别的情愫,只是她不好乱说,也不敢说。

“好好照顾太后。”项岁瞻说罢,快步离开了慈宁宫。

子鱼站在原地,心里一上一下。记得将军派她进宫时,说的是“监视太后”,现在已然变成了“照顾太后”,她还是被项岁瞻信任的,不同的是,以前是安插了一个可信的探子,现在是派驻了一个可信的保姆。果然时间长了,人的心思都是会变的。

☆☆☆

紫禁城里的人渐渐适应了作死小皇帝和不务正业齐太后。听说,慈宁宫的齐太后发起脾气来只有威远将军罩得住,谁劝都不管用。

“唉~说好了今天中午给哀家到宫外买烤鸡,结果还是御膳房烤的,别以为哀家吃不出来!”齐丹嫣一边用手撕着烤鸡腿,一边唧唧歪歪。

锦绣非常委屈,宫外的烤鸡到底比没比御膳房的好吃暂且不说,小东子上回出宫办事在外面吃了根烤鸡腿回来还拉了两天的肚子呢。不知道怎么的,齐丹嫣知道了,非也要尝一尝宫外的烤鸡,可有小东子这种前车之鉴,谁敢买呢?

“你去叫项岁瞻买几只给哀家送进来。”齐丹嫣蛮横地咬牙。

小东子战战兢兢去威远将军府说了,谁知项岁瞻一口回绝,第一,他不买烤鸡,第二,他不入后宫。

小东子回去一回话,齐丹嫣马上发起了脾气,说项岁瞻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类大罪十条,命他第二天到慈宁宫来请罪。

于是乎,威远大将军平日金盔黑麾,此时淡漠地卸甲跪于太后跟前六尺处,猩红的披风散于背后。

齐丹嫣趾高气昂地看着他,“项将军好大的胆子,哀家只不过叫你办件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越来越不把哀家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项岁瞻平静道:“太后双十年华,以老太婆自居过于不要脸了些。”

“项岁瞻!哀家屡次命你进宫服侍,你三番两次抗旨也就罢了,现在还敢骂哀家不要脸!”

项岁瞻冷哼一声,“微臣并非不愿服侍太后,只是太后是否想过,入宫需要净身。”

“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敬重爱戴哀家,到头来竟还舍不得那几两肉~”

项岁瞻抬眼,一字一句似乎从咬着牙硬挤出来,“太后,您若再逼微臣,微臣只能保证不打死你。”

齐丹嫣一腔愤懑,化成一句——

“哦。”

项岁瞻好整以暇从慈宁宫出来,回了将军府。

“哇~每次太后发火,将军进去被太后一通训斥后,太后气就能消。”小东子两手拢在袖口,在院子里勾着头对锦绣说,“看来那烤鸡也是不用买了。”

锦绣点点头,一会儿又苦恼了,“可是下次太后还是会发火,咱们还是得等将军过来挨骂,才能放心。”

小东子无比同情地说:“项将军可真是倒霉催的,要说太后吩咐的事儿本就不是他的职责,怎么就连累他次次过来挨骂呢?”

在一旁摘桂花准备给齐丹嫣做桂花藕粉糖糕的子鱼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加入他们的八卦。在小东子和锦绣看来,子鱼人很勤快,就是嘴笨,不太会聊天。但其实子鱼心里比他们清楚多了,太后不是易怒,上朝时项岁瞻总很少说话,更别说抬眼看她,外臣无召不得入后宫,她只不过想见见项岁瞻,故意跟他说几句话罢了,到底挨骂的是谁,恐怕只有太后自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咬了舌头的太后

盛京入秋后,好像穿戴上了一顶土黄的帽子,一层土黄的小袄。地上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扑哧扑哧响,天上的大雁排成整齐的队形,朝温暖的南方迁徙。路边的大花猫变得比夏季肥硕,毛茸茸的大脸就好像中秋满月。

大乾皇室有着入秋狩猎的习俗,到了仁武一朝也延续了这个传统。

打猎这种刺激好玩的事儿齐丹嫣自然也要跟着去,她也不想想,敬轩虽然拉不开弓,至少会骑马,她呢,手无缚鸡之力,连骡子都坐不稳。她一面让锦绣为自己赶制狩猎服和披风,一面又把项岁瞻宣进宫,告诉他自己也要去打猎,叫他物色一匹又漂亮又能跑鼻子灵敏还很听话的马。

项岁瞻听完她的要求,思考三秒,“回太后,微臣以为您怀里那条京巴就很合适。”

“这是狗。”齐丹嫣搂紧了京巴,这是中书令夫人送的,可好玩了,这些日子她就指着它活着了。“你又敷衍我,如果找不着,就把你的黑骏送我。”

“如果太后骑上黑骏不被甩下来,微臣倒是愿意忍痛割爱。”项岁瞻不以为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