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会注意

你突然阴暗的面容

有谁能知道

你心中刹那的疼痛

啊,亲爱的

有谁能告诉你

我今日的歉疚和忧伤

距离那样遥远的两个城市里

灯火一样耀煌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说完该说的,有些不能说的还是在放在心底,纪跃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付刚是个很不错的倾听者,不会多加批评,也不会虚伪的给予鼓励,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专注地看着他。纪跃飞其实不需要一个太认真的倾听者,只是想找个人听听自已的心声,却不必别人提供什么意见。

“再给我一杯。”纪跃飞对吧台小弟又要了杯酒。

“叶小榆走了,高热刚退,身子虚弱,硬是走了,留也留不住。等会儿我回去,偌大的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也许我应该在这儿再找个目标,带个人回去可能今晚不会太无聊寂寞。”邻桌有个女子已经对他举杯暗邀过几次,火辣的身材,诱人的很,可他懒得回应。

“呵,不错的主意,看来叶老师走得真是及时,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付刚轻笑出声,举杯在嘴边轻抿一口。扔下亲亲老婆,在这灯光晖暗不明的地方,听这位狗友倾诉心怀,没等他安慰,他好象就痊愈了。

“等?”纪跃飞眼神有点迷蒙,答非所问,“不等,等了她也不回来,我只是回不了神,她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人家说婚姻有七年之痒,我们才半年,我真的是那么乏味的人吗?”

“你们有没有好好勾通下?”他曾经很羡慕纪跃飞娶到了那么一个知性而又清丽的女子。

“她说累了,说我们不适合。”纪跃飞低下头,神情沮丧。从某种程度来讲,要提出分手,也应是他开口,他条件那么好,走到哪里,都是显目的对象,投怀送抱的女人有的是,偏偏他对她很是忠诚,而她却先开口说要走。

“是不是打击很大?”付刚大笑。

纪跃飞坦白地点头。

“这世上不因为你优秀,所有的女人都会迷恋你,知道了吧?不过你又没有很老,想要个妻子或者情人什么的,自有人在,你叹息什么。”付刚开玩笑地说。

“有道理!”可现在他满脑都是她,哪里有心情找别的女人呢?

“回去吧!这里可不是养伤的好地方。认真思考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叶老师不象是随意下决定的人。”付刚招手买单。

“付刚,你说她会不会很快忘了我?”纪跃飞不确定地问。

付刚拉住脚步摇晃的他,走出酒吧,喊来一辆巴士,把他扔进去,“爱和恨是用刀刻在心中的,轻易抹不去,除非她对你无爱无恨,那就另当别论。做个好梦,失意人!”说完,关门,不看他期盼的眼神,他急着回家看亲爱的,不想再听他语无伦次。

纪跃飞不理解地叹了口气,这算答案吗?

“先生,去哪?”司机问。

“B大!”纪跃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发觉错了,他却不想更改。

一路,霓虹灯美得眩目,可他却觉得凄凉。自叶小榆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空落落的,以前他们也常分离一周到半月,他从不觉得有“思念”这个词,而现在她才走了一天,他的心神就没舒展过。

近午夜了,B大校门口,只两盏门灯亮着,一个人影都没有。此刻,她在哪里呢?几件衣衫,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与他有关的一切,她全部扔下,似乎那样就抹去了生命中他留下的痕迹。宁可漂泊街头,也不和他同一屋檐下。她为何要那么刻意呢?纪跃飞痛苦地叹了口气,黯然对司机说了家的住址。

她喝的牛奶杯,还在桌上没有收拾,厨房里没有煮面条的热气,没有淡雅的问候,“你回来啦!”有的只是一屋子的冷清。

他不在家里,她独自回来是怎么样的感受呢?纪跃飞忽然很想问问她。

屋子太静了,纪跃飞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任声音充满整间屋子,可是他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节目里,他走进书房,她常呆在这里,写论文、看书。开了电脑,屏幕上是个手握鲜花,仰头看天的女子,眼光茫然。走得急,文档里她的资料还保存着,都是些专业性的文章,他一篇篇点开,有一篇的结尾居然是首诗,他愣了一下。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我爱,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她没有描绘心情,只在结尾落下一个大大的“痛”字。

纪跃飞记得这首诗,是位台湾女诗人的代表作,读大学时,很是畅销,她形象地表现出一个暗恋女子痛苦心声。她为何有这首诗,难道她心中暗恋着谁?他忽然非常非常妒忌那个人。

他关掉电脑,回到房内。

临睡前脑子里一直闪着那首诗,学数学的人不是很理性吗,她为何象个异类。她------------这个他看着长大,做了他半年妻子的女子,他悲哀地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叶小榆的房子找得非常顺利,纪超从房租信息网上看到的,她便寻来了。清华大学附近一幢旧公寓三楼临街的房间,横看竖看,都合意极了,与人合租,房租合理,水电暖气分摊,实在可以了。

室友姓高,单名倩,名如其人,很倩丽,身材高挑,时尚感很强,像珍珠,光蕴内敛,不抢眼,却够吸引人。她是一个职业模特,名气不大,广州人,讲起普通话来,特别吃力,但嗓音甜美。

叶小榆只有一个要求,二人同住,可否不带男子回来过夜,那样会不方便。

“哈!”高倩倒笑了,“你在意这件事,恐怕找不到住的地方。不过,幸好我男友在海南。难道你还是处。。。。。。?”

“不,”叶小榆脸一红,“我结过婚了,我只是不习惯。”

“你才多大,都结过婚了。”高倩瞪着她。

“呵,怕嫁不出去,有人愿意娶,就嫁了,可现在,发现还是没真正没嫁掉。”叶小榆轻描淡写地说。

高倩了然地点头,不多问。谁都有个故事,讲起来酸酸的,不听也罢。

“嗯,好吧,我尽力不带别的男子回来,但我男友来这边,却是要住这里的。”

叶小榆点头,她不是在意,只是单身女子的家,有陌生男子跑来跑去,她很传统,不愿别人打破她的安宁。

两人说好了,她便去学校把行李包取来。天黑得快,天光隐去前,她已把一切整理妥当,其实只是把衣服挂了,上街买了一些床上用品而已。看着舒适的小窝,她欣慰地松了口气。

高倩晚上有演出,打扮得高贵又前卫。

叶小榆在厨房里做面条,“高倩,要帮你带一些吗?”

“不要,我晚上不吃东西。”高倩吞了几粒维生素,仰头喝了几口水。

“不饿吗?”叶小榆关心地问。

高倩耸耸肩,“没办法,模特儿的命,我饭从不敢多吃,可是又需要营养,你看我柜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维他命,有时,我做梦都在吃大鱼大肉,唉,好象长这么大,我就不知什么叫做饱。”

叶小榆搅动面条,同情地看着她,“真可怜啊!”她第一次看到吃药吃得这么起劲的人。看来哪行都不容易。

“唉,谋生计呀!模特本就是青春的饭,如身材过早走样,饭都没得吃。”高倩说得可怜兮兮的。“不象你做老师的,越老越吃香,对了,你教小学还是初中?”

叶小榆拌着面条,吃了两口,刚欲回答她的话。门铃响了,高倩欢喜地跑了出去。

“啊,纪超?真的是你,哈哈,好久不见啦!”门外,高倩惊喜地叫着笑着。

一口面条鲠在喉咙,叶小榆差点噎着,唉,这世界真有那么小吗?

高倩拉着纪超走了进来,纪超拂开她的手,她又抓住,一脸好心情,纪超不耐烦地皱着眉,四处张望着。

叶小榆走出来,含笑地看着他们。

“他是来找你的?”高倩指指纪超,又指指她。

“他是我学生!”叶小榆淡淡地笑着。纪超不悦地闭上眼。

“啊?”高倩毫不注重形象地把嘴巴张得很大,“你是高校老师哎。哈哈,这么高大的学生,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纪超生气地瞪着她,“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幅傻样!”

高倩受伤地回瞪着他,“你不也是一样,冷酷得象机器人。哼,你再说我,我让你老师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