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家》节目的预告已经登陆星城卫视开始轮播,大概是为炒话题迎个开门红,制片说,他们组的拍摄会安排在前两期播放。

毕竟现在裴西宴流量爆|炸,颜月星她们团闹妖蛾子,也有一定的话题度。

可越临近节目播出,季明舒对岑森就越冷漠。

因为她真的真的,没有在预告里看到自己的正面镜头!死猪蹄子!!!

谷开阳他们杂志年末要举办一个媒体答谢沙龙,主题策划是“减压日”,意在一年到头工作繁忙,年底放假不如轻松一下。

这个沙龙活动的室内设计请了季明舒做顾问,季明舒没有跟进实景布置,只在配色和空间布局方面提供了一些意见,给他们作为参考。

《零度》的沙龙,季明舒自然会收到邀请,但她兴致缺缺不想参加。准确来说,离家出走后的所有社交活动,她都没想过要参加出席。

一则和李文音在酒会battle失败给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二则不想被人问及婚姻问题。

她和岑森的婚姻颇受圈内人关注,但现在也没人能说清他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要说前段时间岑森为她打人,她暗戳戳秀深夜电影票根都是真的。那之前岑森要投资初恋电影,季明舒为此离家至今未归也是真得不能更真。

而且李文音那电影最近已经在选角了,她还挺有本事,君逸宣布撤资后,竟然又从原家旗下的影视公司拿到了大笔投资款,还请了拿过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的黄百力给她那小破电影做监制。

季明舒只要想起自己出现在活动现场,大家表面笑意盈盈,背地里戳着她脊梁骨指指点点,就特别郁闷。干脆不参加,眼不见为净。

可谷开阳这小机灵鬼,愣是从季明舒这一系列的烦恼纠结中窥伺到了送神良机。

当周佳恒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杂志社,让她帮忙转交礼物的时候,她眼皮子都没掀就冷冷道:“周助理,你不累我都嫌累,你觉得这样转交礼物有意思吗?你回去问问你们老板到底有没有诚意,到底还要不要老婆。”

周佳恒也是个机灵的,稍稍一顿便摆出虚心受教的模样,说了一箩筐好听的话,还承诺事成之后好处多多。

谷开阳低着头疯狂签文件,强行绷住自己的高冷女强人人设,说话语速很快。

“不要搁这儿奉承我,我不吃这一套,反正小舒受了这么长时间委屈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好脸色。”

“你老板财大气粗投资节目眼都不眨,但小舒辛辛苦苦一个多月,他一句话就要剪镜头也没个解释,你觉得合适吗?”

“你老板的烂桃花还漫天飞舞着,飞得我们家小舒连个沙龙活动都不敢参加生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觉得合适吗?”

“你老板戳人脊梁骨一时嘴贱一时爽,连句道歉都没有你觉得合适吗?”

周佳恒大气都不敢出。

谷开阳也不抬眼,直接朝他扔了张沙龙活动的邀请函,“看着办吧!”

第五十三章

《零度》“减压日”答谢沙龙举办当天, 谷开阳早上五点便起了床。

她洗漱化妆都轻手轻脚, 可还是把季明舒给吵醒了。

季明舒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裹紧小软被,眼巴巴地目送谷开阳出门, 眼里满是羡慕和留恋。

她季明舒是真的对各类party、salon不感兴趣吗?

不, 不是!party animal是永远不会对社交活动感到厌倦的!

可这不是不想被嘲笑么。

在这天光熹微的清晨, 季明舒不禁回想起了往日四九城第一名媛纵横社交场合的无限风光。

为自己伤感了三十秒, 她又躺回被窝,勉强想出几个宅在家里的好处,而后再度入眠-

九点的时候,门口响起很轻微的门卡感应声响, 有人推门而入。

季明舒没醒,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唇色浅淡的小嘴巴咂巴咂巴,好像在做什么红烧排骨齐齐环绕的美梦。

公寓客厅局促,来人三两步就已走到屋子中央, 他抬头望了眼二楼, 从二楼的木质栏杆间隙, 依稀看见了季明舒双眼紧闭的睡颜。

他脚步轻轻,踏着木质楼梯缓缓往上。

季明舒睡得很熟,但也不算毫无危机感,在来人坐到床边, 想要伸手帮她捋碎发的瞬间——

就像武侠片里反派想趁人熟睡捅刀子,但人总能在反派亮出刀子的一刹精准诈尸, 她忽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多日不见却日思夜想的冷峻面容。

季明舒盯了三秒,伸手揉眼,不知咕哝了句什么梦话,又翻身侧向另一边。

大概过了半分钟,她忽然翻回来,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来人,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喉结。

岑森。

活的。

“你怎么在这。”

她仍平躺在床上,这会儿刚醒,声音软绵绵的,还有些沙哑。

岑森垂眼,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臂,想起她一连发了四五天的比基尼照,眸色暗了暗,“《零度》今天有场活动,我来接你一起参加。”

季明舒还没太反应过来,呆呆应了声“噢”,手肘略略使力,想从床上坐起。

岑森适时伸手,帮她把枕头竖起来。

她往后坐了坐,软软地靠在床头,双目无神望着岑森,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岑森本想帮她理理头发,可也不知道她晚上是怎么睡的,头发乱糟糟地蓬了一脑袋,配上呆怔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个小疯子。

她还浑然不觉,稍稍醒神后,很注意形象地示意岑森走开一点,“我没刷牙,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

岑森依言起身,仍然看着她。

其实他一直觉得,季明舒素颜比较好看。她五官线条流畅,皮肤滑嫩白皙,不化妆的时候清清淡淡,还有点难得的纯真稚气。

可季明舒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睡相太差流了口水,下意识便摸向唇角。

岑森稍顿,终于挪开视线看了眼时间,“现在起床么,造型师已经在楼下了。”?

造型师?

季明舒大脑重启完毕,终于接上岑森先前发出的讯号——他是来接她去参加《零度》“减压日”答谢沙龙的。

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等到。

岑森是那种极度不喜无用社交的冷漠实干派,记忆中,他好像只在刚结婚那会儿和她一起去参加过几次活动,而且都是那种政商云集名流汇聚,必须带正牌太太出席的精英逼格挂活动。规矩多,目的性也极强。

而《零度》这沙龙明显是休闲玩乐性质的,不用想也知道,到场的都是些闲得没事儿干的圈内名媛,摆拍发通稿或站台表演的明星,还有一些蹭活动刷逼格的网红。

所以他去干嘛,他难道不会觉得自己这种开口就是几个亿的正统霸总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那么年轻时髦的场合吗?

见她没出声,岑森又问:“或者你还需要再睡一会?”

季明舒摇头,顺便把脑子里刚刚想的那些偏离重点的事情全都甩了出去。

她干嘛要去管岑森参不参加沙龙,现在她还和岑森处于单方面冷战状态呢,态度就不应该这么亲切友好!

她瞬间变了神色,抱着小被子冷冷睇他,“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是不是谷开阳给你的门卡,你和谷开阳串通好了是不是?无耻!”

大半个月没见人,就发几条微信报备敷衍,现在快过年得了空才串通她闺蜜过来示好,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把她哄回去好应付岑家人。亏他这一大早还装得和没事人儿似的,以为谁都得了失忆症会顺着他表演无事发生吗?连烟囱都没有!

还有谷开阳这通敌叛国的塑料小姐妹,算了,回头再收拾。

可就在她好不容易摆足气势准备迎战的时候,岑森又沿着床边坐了下来,脑袋微偏看她,忽然说了句,“对不起,明舒。”

空气一瞬静默。

“很多事情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节目,电影,还有吵架时出口伤人。”

“我不能保证,我能一夕之间改变行事作风,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处理和你有关的事情,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感受。”

他说话时很沉静,也很认真。

季明舒不免愣怔。

她认识岑森近二十年,这是第一次从岑森口中听到略带几分真诚的道歉。

这道歉来得太过突然,她这会儿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揪住小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岑森还是伸手帮她理了下碎发,身体也随之倾了倾,距离在一瞬间拉得很近,几乎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季明舒条件反射地从耳后根开始泛红,心跳也不争气地加速。

岑森近距离打量着她,忽然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那吻浅尝辄止不带情|欲,还有些难得的温柔,连带着他的声音好像也变得低哑温柔起来,“明舒,跟我回家。”

呜呜呜这谁顶得住!!!

季明舒心里已经疯狂地冒起了甜泡泡,乖巧蹲坐在甜泡泡中央的小金丝雀也和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可她的潜意识还是在不停暗示自己:稳住稳住不能崩,以后家庭地位的成败就在此一举!!!

“都说了没刷牙!”

她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嘴巴,眼睫低垂,又小声逼逼道:“你…你早有这个觉悟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岑森很有耐心地“嗯”了声。

她心脏跳得很快,都快把被子那一块地方给揪烂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继续揪。

“那……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道歉保证,那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自己说的,你以后要对我好,对我不好让我丢人的话,我就真的要……”离婚二字堵在嗓子眼,她有点不想说,“反正你就等着瞧吧。”

岑森又“嗯”了声,接着她的话头说道:“你离开的这半个月,我让人重新装修了明水的衣帽间,在原有衣帽间里加了楼梯和电梯通往三楼,楼上靠左的四间客房改成了你的新衣帽间,阿姨帮你按照品牌和四季重新整理过了,你喜欢的那几个品牌也来家里,按你的尺码添满了新款。”

“我还让周佳恒联系过高定工坊,不过那几家都说你本人到场量身裁剪,效果会更好。”

“……”

季明舒半晌没说出话。

岑森沉吟片刻,又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家里的游艇有点小,我给你定了一艘azimut60,本来想定100英尺的,但100英尺进港有些麻烦,这艘应该够你夏天出海聚会了。”

“……”

他是突然被佛祖点化了吗?

季明舒处在“这狗男人竟然会主动给她投喂了”的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恰好这时,岑森手机震了震。

是周佳恒发来的消息。

周佳恒和造型师都坐在楼下车里干等,没接到通知不敢上楼,也不敢打电话怕打断老板好事。

可再不做造型,《零度》那边的活动怕是赶不及了,再加上造型师在旁边一直问,他只好发了条消息小心问询。

岑森回了句“上来”,然后也不等季明舒回答,便掀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楼下走。

季明舒不经思考便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迟钝回神。

他身上有一贯好闻的冷杉浅香,她多吸了两口,有种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的感觉。

可她不敢偷笑,不敢在岑森面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岑森知道她喜欢他的话,估计也不会对她这么费心思了吧。

想到这,她只好没话找话,在他耳边暗戳戳地竖好自己坚强独立的人设,“别以为几件衣服一艘游艇就能打发我,我现在也是可以自己挣钱的,你以后不准看不起我。”

“嗯。”

也许是觉得自己一直这么单调地应“嗯”会让季明舒觉得敷衍,岑森酝酿片刻,又低着声在她耳边补了句,“为岑太太花钱是我的荣幸。”

岑太太……不行了太想笑了。

季明舒没忍住,藏在他背后,偷偷弯起了唇角。

第五十四章

由于《零度》这场活动偏轻松休闲, 所以造型师只给季明舒做了个慵懒自然的心机卷发, 妆容也上得比较清淡。

服装方面,季明舒自己选了条烟粉色的无袖抹胸连体裙裤,质感垂顺, 能很好地展现出她流畅的肩背线条, 也能将她的身材比例衬托得十分优越。

选唇色时, 季明舒拿出最近买的一大盒化妆品和造型师探讨。

两人意见略有分歧, 季明舒又捧着盒子问岑森,“你觉得我涂哪个颜色比较好?”

岑森本来想说“都好”,可对上季明舒期待的眼神,他又面不改色垂眸, 在盒子里认真挑了会儿。

最后他拿起一管玫瑰色唇彩,从色调质感与场合搭配展开,进行了集团月度总结般的深度分析。

季明舒和造型师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说完,季明舒迟疑地从他手中接过唇彩,拧开看了眼, 忽然陷入静默。

“……”

“那个, 你分析得很好, 只不过这是一支液体腮红。”-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好在造型师会说话,忙调侃说直男都是这样什么分不清楚化妆品的,虽然是腮红, 但能选出这么好看的颜色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季明舒也没有辜负岑森那一番深入浅出的认真分析,选了支同色的哑光口红。

上唇效果的确不错, 很提气色,也很适合今天的妆容打扮。

可这般磨磨蹭蹭来回纠结,两人到达活动现场时,已经成功错开《零度》主编May姐的过期鸡汤发言。

季明舒挽着岑森往里走,状似不经意般问了句,“你觉得今天现场怎么样?”

“很有创意。”

岑森点头,似乎是颇为认可。

她忍不住小声炫耀道:“我是这次活动的室设顾问,配色和布局都是我做的。”

“是么。”岑森看了她一眼,再一次给予肯定,“你最近的几次作品,都很有灵气。”

季明舒的唇角又往上牵了牵。

岑森这狗男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直男得像是骨子打了一排钢钉,有时候又特别会!

比如他刚刚夸的那句,夸一位设计师有灵气,无疑是对她的最高赞美嘛。

她心情很好,一路往里参观,不自觉地就与岑森走得更近了些。

岑森也不动声色地由挽手改为牵手,还和她说起以前在国外念大学时参加过的类似活动。

他虽然是念的管理,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得欣赏艺术。

其实从走进现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出了季明舒的设计风格。

夸赞也不是违心讨好——比起她做慈善晚宴的不走心,最近几次设计相对而言,都比较完整成熟,她也给出了一些很有个人特色的小亮点。

而且她的设计风格和她本人高度贴合,不管是做家装、秀场,还是沙龙这种展览式的创意设计,她都有自己从一而终坚持的极端精致,非常好认-

从旁人角度看过去,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形容十分亲密。

有人在不远处注意到她,很快便三两成团小声议论道:“欸,季明舒来了。”

“哪呢?”女生顺着话音望过去,略感意外,“还真是……她都多久没出来了,上次ChrisChou的秀我都不知道她坐在哪个角落,after party也没见她参加,我还以为年前她都不会露面了呢。”

另外一个女生接着话头问道:“她旁边那男的是谁,还挺帅的。这么亲密,新欢么。”

蒋纯刚好端着小蛋糕路过,听到她们小声议论,终于能扬眉吐气地微笑着,用一种“你们真没见识”的鄙夷语气解答道:“你们不是天天议论季明舒和她老公会不会真离婚,季明舒没她老公就什么也不是了么,怎么连她老公都不认识?”

……?

这就是季明舒老公?

岑家那位不近人情手段凌厉的未来接班人?

这么年轻?

长这么帅?

季明舒可是连顿老公做的排骨和老公陪着看的电影都要晒出来发朋友圈的人,这种颜值怎么从来不晒?!太不真实了!!!

几人纷纷陷入漫长沉默和震惊犹疑。

其实也真不能怪她们没见识,她们只是四九城权贵圈里的边缘人物,和核心圈层还离得太远。

而且岑森是年轻一辈里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精英实干派,和那些三不着六天天在外鬼混的富家子弟有本质区别,露面次数极少,都没怎么给人认识他的机会。

本来像他这种老干部型的太子爷,玩咖们连名字都不太能记住,最多知道京建岑家有这么号高不可攀的人物。

可偏偏他有季明舒这么一位走哪都是焦点的名媛太太,所以就造成了这种——京建的发展动向大家都分外关心,岑森的大名吃瓜群众也如雷贯耳,但就是无法将其与本尊对号入座的尴尬局面。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识他,外面也有关于他长相个性的传闻,但无图无真相的,谁知道是不是季明舒在外头吹逼。

在她们沉默惊讶懵逼三连的时候,蒋纯已经施施然地端着小蛋糕,去找好地方拍照了。

——季明舒好不容易和她老公一起出来参加活动,她才不会那么不识相地凑上去当电灯泡-

蒋纯识相,但季明舒往日的塑料小姐妹们就不是那么识相了。

能和季明舒成为塑料小姐妹的自然比边缘人物要高阶许多,这里头认识岑森的比不认识岑森的也多了不少。

见到他俩一起出席杂志沙龙这种规格较低的休闲活动,原本因为季明舒迟迟没有归家所产生的疑惑通通打消,大家又纷纷凑上去和季明舒聊天捧臭脚。

岑森本来还在和季明舒一起玩签筒,可一阵香风毫无预兆地包围式袭来,耳畔随之响起温言软语极尽优雅的各式夸赞。

他站在季明舒身侧,太阳穴突突起跳,面对时不时要cue到他的问话,他只略略点头,始终注意和这些季明舒“交好”的大小姐们保持一个礼貌疏离的安全距离。

偏生季明舒习惯性地周旋其中游刃有余,岑森站在旁边,被她衬得像是一尊沉默的吉祥物。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季明舒才察觉出岑森呆在这到底有多格格不入,她打发岑森去帮自己拿蛋糕,心里想着再聊两分钟就撤。

可岑森前脚离开,后脚就不知是谁夹在香风中怯怯地提了句,“小舒,今天那个李文音,好像也来了。”

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僵冷下来。

李文音?

可真够阴魂不散的。

很快有人回神,站在季明舒这边帮忙说话,“她来就来呗,最近她是不是搭上了原家那个病秧子,还哄得人家给她投资电影,也不知道拍那种鬼东西想膈应谁。”

“她就是嫉妒明舒啊,这谁看不出来,念书那会儿就是,现在满口电影艺术,骨子里那种小家子气真的改不了。”有个女生是季明舒以前的同学,李文音以前和季明舒作对的那些事儿,她也了解一点。

众人都跟着附和。

季明舒却忽然没了心思和她们继续往下聊。

她总有一种上次香家酒会场景重现的错觉。同样的轻松休闲主题,大家也同样地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讨伐李文音,可偏偏到最后,她在李文音面前输得很难看,很难看。

她望着岑森离开的方向,愣怔了会,又一言不发地抬步跟了上去。

被她撂在身后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默契地远远跟在后面。

大家心思各异,有的想看李文音笑话,有的想看季明舒笑话,还有的纯粹就是凑个热闹-

还真不巧,季明舒跟过去时,岑森和李文音正好打上照面。

李文音刚从侍应的托盘中取了杯红酒,回头看到岑森往甜品区走,略感意外。

下一秒,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季明舒,以及和季明舒相隔数米跟上来的那群无聊千金,捏着红酒杯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很难去形容这一刻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明知岑森这是陪季明舒出席,明知岑森上次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甘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岑森有无数种理由不再与她继续前缘,她能理解。但他怎么可以和季明舒这种趣味低级,把没脑子当率真的女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他也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季明舒,因为季明舒根本就不配。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促使着她很想做点什么,哪怕是使一些非常低级的手段,只要能让季明舒明白,她和岑森根本就不应该强行捆绑在一起就好。

她叫住侍应,从托盘里又取了杯酒,而后款款走向岑森,将酒杯稍往前递,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得体,“又有很久没见面了,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

季明舒站在五米开外,手上捏着小小的镶钻手包,指甲被钻石咯到发白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大脑一片空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拜托你不要接,就算是礼貌性的,能不能这一次不要那么讲礼貌。

因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最讨厌的人站在一起的样子了。

明明她才是岑太太,明明她面对别人时很有底气,可她面对李文音时就是不行,岑森没有当着李文音表过态,她这辈子好像就都没有办法站在李文音面前理直气壮说一句,“请你离我的丈夫远一点。”

其实距离岑森给出反应不过五秒钟,可季明舒却觉得这五秒钟像是播了一部电影那么漫长。

——她看到岑森垂眸看了眼那杯红酒,又缓缓抬眼,看向李文音。

他的眼神应该是没有太多温度的,因为他下一秒便视人如无物般,从甜品台上拿了块蛋糕,径直转身。

而后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