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佩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就在这时,忽的有人惊呼:“住手…”
第112章 想打人(求订阅)
摘花的手一顿,王令佩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恨。
她轻咬下唇,很快,手腕微转,将那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摘了下来。
“哎哟哟,我的小娘子哎,您怎么把这玉兰花给摘了?好好的花骨朵儿,都还没开呢。”
一个身着姜黄色衣衫的婆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看到王令佩手掌上的玉兰花苞,很是心疼,嘴上更是不住的说:“满院子的花儿、朵儿的,您摘哪个不好,作甚要摘这没开的花苞?”
王令佩没说话,她觉得,自己身为主子,跟个婆子辩解有失身份。
递给身边的丫鬟一个眼色。
小丫鬟机灵,上前一步,挡在自家主子面前,抬起小下巴,不客气的对那婆子道:“怎么说话呢?不就是一朵花儿嘛,我家二娘摘就摘了,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那婆子看都不看那小丫鬟一眼,直接对王令佩道:“二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两株玉兰花是去年两位小郎君特意命人从几百里外运回来的,不知花费了多少银钱和精力,这才在家里移栽成功。今年好不容易开了几个花骨朵,两位小郎君宝贝一样的命老婆子我看着,说是等我们家三娘回来后赏玩。”
王令佩没说话,但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浓。
唐宓,又是唐宓,怎么哪里都有她?
明明现在住在国公府的小娘子是她,可下人嘴里念叨的却总是唐宓。
还有王令仪和王令齐,连出门游学都不忘给唐宓移栽两棵花木回来,她王令佩也是他们的姐妹啊,怎么不见他们对她有半点疼爱。
亏得她在梁州那三年里,没少做吃食、荷包送给王令仪兄弟。
哼,真真是白眼狼。
“几天前两位小郎君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让老婆子好生看护这两株玉兰树。”
那婆子还在絮叨,“旁人还没怎么样呢,二娘您倒好,竟是连花苞都要摘,哎哟哟,等两位小郎君回来,还不定怎么责怪老婆子我呢。”
“阿仪和阿齐都不是吝啬之人,断不会为了一朵花儿就生气,”
王令佩被这婆子絮叨得心烦,没好气的说,“再者,玉兰花再稀罕,那也不过是个物件儿,我们国公府还会在乎这一星半点儿的?”
说着,王令佩不再搭理那婆子,叫上自己的丫鬟,转身便离开了花园子。
“哼,还‘我们国公府’,谁跟你‘我们’?”
那婆子眼睁睁看着王令佩扬长而去,恨得直跺脚,嘴里不住的嘀咕着,“不过是赖着不走的旁支亲戚,仗着郎君娘子宽厚在府里住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
王令佩并没有走远,依稀听到了那婆子的话。
她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狠狠的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吃了一惊,赶忙住了口,裂开嘴,不自然的陪着笑。
“哼!”王令佩见那婆子服软了,这才转回身子,继续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呸~只知道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耍横,你若有本事,怎么不去跟唐妈妈计较?”
那婆子见王令佩走远了,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吐沫,小小声的骂着:“你且等着吧,等我们郎君和娘子回来,有你们好看!到那时,我倒要瞧瞧,你们还怎么在国公府里趾高气昂。”
王令佩被那婆子的一通絮叨弄得心烦意乱,脚下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揽月阁,望着敞开的大门和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们,王令佩暗暗咬牙:揽月阁,我一定要住进来!
“二娘,您看,那是不是萱瑞堂的阿方?”
小丫鬟眼尖,看到一个身影,赶忙提醒王令佩。
王令佩循声望去,“她不是去程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方是李氏的心腹,今天早上奉了李氏的命,前去程家探望怀孕的王怀婉。
这还不到中午,人怎么就回来了?
王令佩好奇,李氏也纳闷。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阿方就红着眼圈说道:“二太夫人,咱们家四娘真是太可怜了。”
李氏吃了一惊,赶忙问道:“阿婉怎么了?可是程家人欺负她了?”应该不会啊,程家极讲究规矩,没道理欺负儿媳妇啊。
阿方拿帕子沾着眼角的泪,哽咽道:“四娘刚怀了孕,又是吐又是睡不着的,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结果、结果却还要在婆婆跟前站规矩。呜呜,四娘瘦得都不成样子了,腿却肿得厉害!”
怀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但凡心疼媳妇的人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折腾人。
可程家,居然打着“规矩”的名号,硬是让四娘跟在婆母跟前,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连吃饭也要在一旁站着。
唉,可怜四娘,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整个人跟个纸片儿一样,风一吹就能倒。
“站、站规矩?”李氏重新坐回榻上,略带无奈的说道:“做人儿媳妇的,就是这样。哪个不是这么熬过来的?”
她自己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哪里不知道做人儿媳妇的苦处?
但,规矩就是如此,她心疼女儿,可也没办法帮阿婉出头。
阿方有些傻眼,呐呐的说:“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二太夫人,不如咱们跟程家说一说,好歹等四娘的胎坐稳了,再立规矩也不迟啊。”
李氏却摇头,“不行,程家重规矩,咱们王家也不能失礼。”
阿方仍不死心,劝道:“可、可四娘她——”真的受不住啊,万一流了产,后悔都来不及啊。
李氏眼底闪过心疼,但还是坚定的摇头:“我不能让人说闲话。四娘,就、就先委屈些吧。”程娘子规矩端方,李氏可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乘。
阿方心里着急,可李氏这个做亲娘的都不帮王怀婉出头,她一个做奴婢的,又能如何?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唐元贞赶紧回来,阿方觉得,唐元贞或许能帮帮王怀婉。
京城外五十里外的官道上,王令齐终于将惊马制服,他麻利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几步走到近前。
他先是冲着程叔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撞人的是我,不对,等等,我根本就没撞到人。哎呀,不说这事了,反正这事与我阿兄无关,你作甚要指责我阿兄?”
这人看着斯文,却是个没脑子的,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
程叔窒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也唤他阿兄了?俗话说,长兄如父,而子不教、父之过,你犯了错,你的兄长就能置身事外?”
靠,这是什么鬼道理?
狗屁的长兄如父,他阿爹还活得好好的呢,哪里就需要兄代父职了?
有那么一刻,王令齐好想卷起袖子,胖揍这个没脑子又没口德的混蛋一顿!
第113章 万万没想到
唐元贞的马车在车队的最前面,可以近距离的围观“事故”现场,所以她没在第一时间下马车,而是靠在车窗边上,饶有兴致的观察两个儿子的表现。
唔,长子一如既往的沉稳,唐元贞表示很欣慰。
至于次子,唐元贞好想扶额,话说她和王怀瑾都不是跳脱的性子,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二货”儿子。
难道行二的都是二货?
至于“好心路人”程叔,唐元贞也认出来了。
两年前王怀婉出阁,她和王怀瑾特意从梁州老家赶来送嫁。
王、程联姻,最让京城百姓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
一是王家的豪富,啧啧,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金银玉器、古籍古玩、田庄铺面…别说够王怀婉一个人吃穿一辈子了,足以养活一个中等家族都还富裕。
第二便是程家的“规矩”。整个昏礼一板一眼,热闹不足刻板有余,弄得整个昏礼不伦不类。
只看得王怀瑾窝火不已。
偏他的亲娘,李氏却还觉得好,事后没少夸程家是规矩人家,王怀婉嫁过去,只要守着规矩,定然受不了委屈。
对此,唐元贞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曾担忧的对王怀瑾道:“程家,绝不似他们表现得那般‘规矩’,阿婉嫁过去,恐怕要受苦了。”
后世的人不是说了嘛,越是缺什么才越会炫耀什么。
而程家,整日里把“规矩”放在嘴边,真心不像是从骨子里愿意守规矩的人家。
更多的,则像是拿着“规矩”当挡箭牌,以便遮掩某些见不得人的事罢了。
王怀瑾见李氏这么对妻子,可妻子依然心疼、记挂王怀婉,心里十分感动。
揽着唐元贞的肩膀,他低声道:“是啊,我也觉得他们家不对劲。可阿爹阿娘硬要结这门亲,连阿婉也满心向往,我、我也没办法。”
唐元贞在王怀瑾的怀里蹭了蹭,叹了口气,道:“偏咱们还要在梁州待一段时间,也不能就近关照阿婉。这样吧,我平日里派人多盯着些,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飞鸽传信给咱们。”
唐元贞很清楚,王怀瑾就王怀婉一个妹子,虽然这个妹子被李氏教得有些天真、不太懂事,但王怀瑾不可能不管她。
而她唐元贞要做的,就是帮夫君排忧解难。
她倒不是真的多心疼王怀婉,不是小孩子了,路是自己选的,再苦再难,跪着也要走完。
她愿意关照王怀婉,全都是看在王怀瑾的份儿上。
王怀瑾很感激妻子这般周到,夫妻俩的感情更加好了,毫不夸张的说,对于王怀瑾而言,最亲密、最信任、愿意让他生死相许的人,唯有唐元贞一个。
连亲生父母、弟妹、儿女都要排在后面。
程家不靠谱,程叔是程家的第三子,与他其它三个兄弟一样,深受“家风”影响。
自以为是读书人、实则酸腐,自以为规矩守礼、实则刻板。
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吧,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就冲上去“抱打不平”。
而程叔,就这么做了。
“唉,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长兄如父?你居然诅咒我的父亲?”
王令齐忍无可忍了,挽起袖子就要跟程叔“理论”。
程叔一噎,呃,是啊,只有父亲不在了,兄长才会代行父职,自己刚才那么说,确实有咒人的嫌疑。
但,弟弟犯了错,兄长确实有责任啊。
“哎、哟~~”一声细细的、轻不可闻的呻吟声响起,打破了官道上的尴尬。
程叔回过神儿来,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可怜女子,忽然又有了底气,“这位小娘子被你撞伤了,可是事实吧?”
撞了人,理当第一时间安抚受害者,而对面这个身着华服的小少年,却只顾着跟他这个好心路人吵架,真真是不知所谓。
又是一纨绔尔!
哼,都是这些骄纵蛮横的纨绔子弟,硬生生把他们勋贵的名号都带累坏了。
程叔愈发觉得自己做得对,稍显单薄的腰板儿挺得笔直。
王令齐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人,他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尽量放柔声音,“这位小娘子,你伤到哪里了?”
王令齐问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不住的打量这位受伤的粉衣少女。
表误会,王令齐绝没有旁的意思,他是在纳闷。
明明自己拉住了马,根本就没碰到这人,她、她怎么就受伤了?
就算是受了惊吓,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也顶多是擦伤。
可瞧她这强忍痛苦的模样,竟似受了极重的伤势一般。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粉衣少女脸色煞白,额上的汗珠儿一颗颗的滚落。
听到王令齐的询问,低声道:“我、我没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忽然要穿过马路,郎君您的马也不会受惊,我、我也就不会——”
她故意把过错揽到想自己头上,弄得王令齐都不好指责她了。
程叔在一旁听得更是怒火中烧,看到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已经开始脑补:定是这少年以势压人,可怜粉衣少女明明是受害人,却还要主动认错。
不行,有他程叔在,他绝不会任由这种没天理的事发生!
粉衣少女仍嫌不够,继续说道:“这位小郎君,真是对不住,惊了您的马,还耽误了您的行程,我、我这就起来!”
粉衣少女故作坚强的要起身,结果屁股刚刚离开地面,她就“哎哟”一声轻呼,重新坐回地上。
她赶忙扶住膝盖,“不经意”的露出了粉色裙摆上的点点血迹。
“哎呀,小娘子,你、你都流血了,腿上定是受了重伤!”
程叔果然看到了那抹血迹,惊呼一声。
旋即他扭头对王令齐道:“你看,你把人都撞伤了,这会儿还要以势压人,欺负一个柔弱女子吗?”
王令齐满眼不可思议,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吧?
他什么时候以势压人了?
什么时候欺负柔弱女子了?
从事发到现在,他就跟女子说了一句话,好不好?!
王令仪微微眯起眼睛,眸光在粉衣女子身上转了转,而后道:“不管怎么样,先给这位小娘子治伤最要紧。”
粉衣少女赶忙道:“没、没关系的,我、我没事!”
说着没事,她还时不时的吸冷气,显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程叔见状,又要帮女子出头。
王令仪却抢先道,“阿齐,还不赶紧去后面把徐太医和刘医女请来!”
程叔和粉衣少女都是一怔,啥?太医?还、还有医女?
话说,谁家出行还会携带太医和医女?
怔愣过后,粉衣少女眼底闪过一抹懊恼:她什么都算到了,偏偏漏算了这一点…
第114章 聪明人和二傻子
寻常人家当然不会有太医和医女随行。
但王家是寻常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