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摇去脑子里怪怪的感觉,唐宓略带歉意的说,“护身符是阿娘为我求来的,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结果我却把它送人了,都不曾询问阿娘,我、我真是太辜负阿娘的这份心意了。”

唐元贞豪气的摆摆手,“没什么,护身符送人了,阿娘再想办法就是。”不就是一个玉葫芦,一点子灵泉吗,她还真不缺!

唐元贞是真土豪,阿史那鹰也不是什么穷人。

经过一天的摸查、跟踪,李寿撒出去的十来个人终于找到了阿史那鹰的藏宝之地,以及他到底带了多少宝贝来大梁。

“啧啧,没想到这群胡人还蛮有钱的嘛,”李寿捏着长长的礼品单子,嘴里啧啧有声,“就这,阿史那鹰居然还敢跟阿舅哭穷?他也真好意思。”

瞧瞧人家胡人带来的“敲门砖”:什么红蓝宝石,一匣子一匣子的;什么纯银器皿,一整套一整套的;什么白珍珠粉珍珠,一大串一大串的......

十几口大箱子算下来,里面的东西少说也值十几万贯啊。

这还只是一个胡使带进大梁的礼物,李寿可以想象,在阿史那部落的王帐里,还藏着多少金银财宝。

这时,李寿终于明白齐王阿舅磨刀子的心情了:直娘的,这么肥的羊,不狠狠的宰个够,都对不住这羊长这么肥啊!

李寿噙着一抹坏笑,招手叫过来一个玄衣汉子,低声道,“找人给齐王府透消息,就说阿史那鹰带来了价值百万贯的宝物,只求有人替阿史那部落向圣人求情。”

依着齐王貔貅的性子,他不把阿史那鹰的所有财物都吞下去,他绝不会罢休。

“是,属下遵命。”那个汉子领命退了下去。

李寿又叫来这队人的头儿,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领头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躬身抱拳,“谨遵命!”

目送十几个玄衣汉子出去,李寿嘴边的笑意加深:阿史那鹰,你让胖丫头受了无妄之灾,白白被隔离了好几天,我“拿”你十几箱子财物给猫儿做赔偿,这不算过分吧?!

......经过两天的努力,阿史那鹰终于见到了齐王。

齐王,大梁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按理说,以先帝和太后的颜值,再加上郑家的胡人血统,郑氏儿女的模样不会太差。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是平阳长公主还是圣人郑宥,那都是样貌非常出挑的。

而齐王却是个例外。

呃,这么说也不确切,实际上,除了郑家自己人,外人几乎都不知道齐王真正的长相。因为齐王太胖了,生生将五官挤变了形!

面对一座会移动的肉山,阿史那鹰热情却又不卑不亢的奉上了礼单。

齐王那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王爷若是能帮某促成此事,某、以及我们的大可汗定会非常感激王爷。”而这些财物也会全部送给齐王您。

“好说,哈哈,这些都好说。不过——”还是先把东西送来啊,事儿办不办的,再另说!

阿史那鹰一挥手,几十个健壮的胡人嘿呦嘿呦的抬进来十几口大箱子。

每个箱子上都上了锁。

阿史那鹰在齐王火辣辣的注视下,掏出一大串钥匙,按照顺序,先打开了第一口箱子。

齐王对着单子,唔,这口箱子里放了一对一尺多高的珊瑚树!

箱子打开了,齐王期待的双眼忽然充满了愤怒——箱子里哪有什么珊瑚树,分明就是两盆干枯的花木!

好呀,好个胆大的胡使,耍人都耍到他齐王头上了!

齐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真的!!

第180章 突如其来的截杀

阿史那鹰好像被人点了穴,整个人都楞在那里。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为了谨慎起见,昨夜他对着礼单,将十几口大箱子逐一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用铜锁锁好。

可现在呢,箱子完好无损,铜锁依然挂在锁扣上,唯独里面的东西被人掉了包。

“阿史那鹰,你什么意思,戏耍本王很好玩儿吗?”齐王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气得满脸通红。

阿史那鹰这才惊醒过来,他没急着跟齐王解释,而是疯了一样扑向其他十几口大箱子。

他颤着手,艰难的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嚓,第二口大箱子被打开。

这口箱子里原本放着十匣子红蓝宝石,可现在只有一堆碎石头。

阿史那鹰的眼睛都要红了,他不信邪的又打开了第三口、第四口......十几口大箱子全都打开了,无一例外,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碎石块、烂木头!

谁?到底是谁干的?

齐王贪婪,却不是傻子。

起初,看到那一堆烂木头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被阿史那鹰戏弄了,整个人气的不行。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第一,阿史那鹰没道理这么做。哦,他吃饱了撑得慌啊,特意弄十几大箱的破烂来齐王府找不自在?他跟齐王又没仇没怨的,何苦这般拉仇恨?

第二,阿史那鹰看到那一堆破烂的时候,震惊的样子绝不是作伪。这不,他至今还趴在箱子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阿史那鹰这是被人给阴了呀。

齐王瞬间猜到了真相。

他不禁纳闷,嘿,你说你阿史那鹰也是,不过一个小小的胡使,来京城才一个来月的时间,怎么就得罪人了?

不过,这些都跟齐王没关系。

一双小眼里闪过异彩,齐王又切换回“暴怒”的模式。

他冲到阿史那鹰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阿史那鹰,你给本王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史那鹰下意识的挣开齐王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他眼睛都直了,嘴里更是充满苦涩。

怎么回事?

娘的,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甚至于,他连个怀疑目标都没有。

正如齐王所想的那般,阿史那鹰刚来京城,每日里都在东西二市溜达,根本就没机会得罪人啊。

阿史那鹰显然忘了自己曾经的小动作。或许,他没忘,只是在他想来,王家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对付他?!

再者,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箱子里的东西换走,还做的这般干净利索,绝非一般人。

至少,依着王家目前的实力,他们是做不到的。

那,又是谁呢?

难道是大梁的皇帝?

阿史那鹰被自己的这个猜测惊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大梁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对方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人家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他赶出京城。

可今天呢,阿史那鹰顺利的将十几口大箱子带进了京城,还顺利的送到了齐王府,并未受到任何为难。

由此可以看出,大梁皇帝,或者说是大梁官府并不知道他的种种小动作。

不是大梁皇帝,那么,放眼整个京城,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阿史那鹰的脑子里满都是问号。

不过,齐王可不会任由阿史那鹰再想下去,他用力拍了拍阿史那鹰的肩膀,成功的将陷入无限疑问当中的阿史那鹰惊醒。

“啊?”阿史那鹰猛的回过神来,却发现一颗硕大的头颅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咽了一口吐沫,“王爷?”您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话说刚才齐王不是还满脸怒火,恨不能把他丢出去吗。

为何一眨眼,齐王就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

齐王笑眯眯的将礼单递到阿史那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礼单我收下了,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啊?”

阿史那鹰闻言,双眼猛的凸起。齐王这是什么意思?

阿史那鹰就不信,以齐王的智商会猜不出他被人阴了!

可、可这人——

阿史那鹰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齐王见阿史那鹰不接话,笑容顿时敛去,冷冷的说道,“本王虽没有什么大的权利,但想劝皇兄放弃议和,转而令大军一鼓作气平定北疆,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威胁,这绝逼是威胁啊。

直到此时,阿史那鹰才知道,自己惹了怎样一个麻烦的人!

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王、王爷放心,某会尽快把东西送来。”

齐王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

阿史那鹰赶忙又问了一句,“那某的那件事——”

齐王豪气的一挥手,“放心,只要你把东西送来,其他的都好说!”

阿史那鹰为了平息齐王的怒火,也为了完成任务,只得再去筹办“礼物”。

只是,看着齐王那无害的笑脸,阿史那鹰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样感到不好的,还有唐宓。

这日清晨,唐宓一身胡服,只带了两个小婢便悄悄出了家门,前往城门外给李寿送行。

李寿见到唐宓很是高兴,两人站在官道边聊了许久。

说是聊,其实主要是唐宓在说。

什么到了疫区要诸事小心啦,什么一定注意自身卫生啦,什么给他的药要准时喝啦,什么......拉拉杂杂很是琐碎,李寿却听得津津有味。

贾罡一大早的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老人家的小孩儿性子发作,很没有眼力见的再三催促。

李寿还好说,这厮脸皮厚啊,根本不管贾罡的叫嚷。

唐宓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推着李寿让他走。

李寿见唐宓脸都红了,怕贾罡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让唐宓羞恼的话,这才万分不舍的上了马。

目送一行人离开,唐宓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呼~,好烫!

真是奇怪,好好的,她脸红什么?

唐宓仍不知道心底那丝悸动是什么,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想。

送走李寿,唐宓便回到了家。

刚上了二楼,还没等坐下,唐宓便觉得一阵心慌,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捂着胸口,唐宓痛苦的坐到榻上。

心,好慌,好难受啊。

唐宓脑海里忽然冒出了李寿的脸,她不禁心神一凛,莫非是十八哥哥出事了。

与此同时,离京只有十几里的小路上,一群黑衣人,手拿利器,朝李寿一行人逼近,而正中央的李寿则胸口插着一支箭......

第181章 可怕的流言

“三娘,三娘,你怎么了?”阿姜吓了一跳,慌忙跑到近前,伸手去摸唐宓的额头。

不热啊!

可三娘的脸色太难看了,惨白惨白的。想到几年前唐宓的那场大病,阿姜也不禁变了脸色。

不行,她要赶紧去回禀娘子。

唐宓忍着心慌,拉住阿姜,“奶娘,我没事,就别去打扰阿娘了。”

“可娘子说过,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必须第一时间回禀她。这——”

阿姜为难的站在榻边,娘子是家里的女主人,向来说一不二,她的命令,没有哪个下人敢违背;

而自家三娘呢,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阿姜哪怕是乳母,也不敢不把唐宓的话当回事!

唐宓看出阿姜的为难,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将那股子心慌压下去。

果然,她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唐宓道,“奶娘,你看,我是不是没事儿了?”

阿姜仔细看了看,唔,三娘看着确实好多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乳母,唐宓又挣扎着下了榻。

“三娘,你想做什么?小心身体啊!”阿姜赶忙扶住唐宓。

唐宓摆手,“我没事。奶娘,我要出去一趟。待会儿阿娘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去城郊了。”

“什么?你还要出去?三娘,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啊。

阿姜很是担心。

唐宓扯出一抹笑,“奶娘,我真没事儿,你就别担心了。”

刚才的感觉太不好了,唐宓根本无法抹去那股子不详。

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出去一趟。

想着,唐宓抬腿就往外走。

阿姜扎煞着两只手,想拦,又不敢。

唐宓顾不得继续安抚乳母,叫上两个客女,去马厩牵了马,直接出了王家。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胡服,倒也不用专门换骑马装了。

唐宓一行三人骑马出了城,一路便京郊的南部山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