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询问了花农几句,便带着翠屏登上三皇子府的马车回去。

皇子成亲后,一般会出宫建府,三皇子也不例外。三皇子虽未有封号,但皇子府建得十分气派,可见皇帝当初对他的喜爱。

莫嬷嬷和翠屏回到三皇子府后,就直接去主院禀报这事。

高筠斜靠坐在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罗汉床上,眼睛微闭,修长的手指按在案几一角,当听完莫嬷嬷的禀报后,突然手一扬,将案几上的东西掀翻在地上

案几上的白釉青瓷菊梅茶杯和装着点心的甜白瓷的碟子悉数摔在地上,洒了一地。

高筠阴沉着脸,怒声道:“好个霍七,竟然和我抢花!来人,给我更衣,我要进宫!”

丫鬟们忙过来扶她进内室更衣。

三皇子进来时,恰巧看到地上摔碎的东西,两个丫鬟正在收拾,眉头微微蹙起,问道:“这是怎么了?”

正在收拾的丫鬟见他回来,忙起身去行礼,说道:“回殿下,是皇子妃…”

“我知道是她!”三皇子面容斯文,眼里透着不耐,“皇子妃呢?”

“在里头更衣,准备进宫。”

听罢,三皇子停下脚步,抿着嘴站在那儿,问道:“谁惹她生气了?”

莫嬷嬷忙过来,朝他施了一礼,就将先前在丰台的事情和他说了,最后道:“皇子妃自从听说那花农罗老汉培育出紫墨色的牡丹花时,就一直记在心上,她惦记着宫里的太后娘娘,知道太后娘娘喜欢牡丹,特地让人去那罗老汉说一声,谁知…”

三皇子安静地听完,脸上慢慢地露出几分嘲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神色温和。

高筠出来时,看到三皇子也在,脸色未变,说道:“殿下回来了,我正要进宫,你可要一起去?”

“你是要去给皇祖母请安?”三皇子不答反问。

高筠神色沉了下,冷冷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的话,那就去吧,孝顺长辈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劝你还是莫要去了,省得连累了皇祖母。”三皇子淡声道,凤目里一片清冷。

皇家人都有一双相似的凤目,聂屹虽然不是皇家人,却也长了一双和皇家人一样的凤目。高筠看三皇子那双清冷的凤目,恍惚间以为看到聂屹,但很快地,她就回过神来,清楚地知道这人不是聂屹。

她冷笑一声,“那霍七胆敢劫了我的牡丹,我凭什么不进宫?”

三皇子见她冥顽不灵,微微蹙眉,冷淡地道:“随你。”

高筠见他没拦着自己,先是奇怪了下,尔后看他冷淡的模样,心头微恼,冷笑道:“周煜,你摆这副模样给本郡主作甚?本郡主都没管你养在绿云轩里的那伍氏,你就应该知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伍氏的身份…”说着,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三皇子神色微变,很快就恢复淡然,说道:“伍姑娘曾救过我一命,我与她之间坦坦荡荡。”

高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扶着丫鬟的手登车而去。

三皇子目送着马车离开,神色渐渐地露出几分阴沉。

高筠进了宫后,就往太后的仁寿宫而去。

看到太后时,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哀哀地哭起来。

太后忙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说道:“筠儿怎么了?可是三皇子欺负你了?”

高筠哭道:“他们都欺负我,每一个人都欺负我…”

太后神色顿了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高筠哭了会儿,将牡丹的事情和她说了,说完后,愤怒道:“那霍七分明就是不将外祖母放在眼里,要是她识趣的话,就应该将牡丹献给外祖母,这天底下除了外祖母外,还有谁贵重得过您?”

太后抚着她背的手微顿,脸色有些怅然。

果然挫折能让人成长,曾经连心眼都不会耍的孩子,现在竟然会同她耍心眼了。

太后虽然怅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要是这外孙女依然像以往那样鲁莽没心眼,在三皇子府可没办法安稳地当好这三皇子妃。

虽然付出的代价大一些,太后却是满意的。

当下太后好一阵宽慰,说道:“那霍氏如今已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知道皇上素来疼爱卫国公世子,对那霍氏也是爱屋及乌,想必她也是明白这道理,方才会如此张狂。”却不对今儿这事情发表意见。

高筠听了,神色微滞,拉着太后的衣摆,哀求道:“外祖母,难道我想给她个教训也不可以么?”

太后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突然道:“你娘很想你,让你有空就回公主府一趟。”见外孙女垂下头不说话,太后觉得心里有些疲惫,“你娘也是为了你好,莫要再和她置气了,她这些日子心里也不过好…”

高筠没吭声。

太后又是一叹,有些莫可奈何。

她明白女儿的野心,看到女儿和外孙女闹翻,母女俩之间的关系降到极点,她心里也是难过的,却不后悔当初设计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外孙女这筹码,这宫里指不定已经没她们几个的位置了。

太后对外孙女又是好一阵宽慰,又劝她和三皇子好好过日子,方派人送她出宫。

霍姝抱着那盆牡丹和聂屹回到卫国公府,将它送到正院。

聂老夫人见到这盆牡丹,果然极为高兴,若非身体不好,几乎忍不住要亲自去伺弄它,接着就迭声吩咐伺弄花草的婆子好好看着。

送完牡丹后,霍姝和聂屹回凌云院。

路上,霍姝问道:“你说新阳郡主会不会进宫告我一状?”

聂屹看她一眼,突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

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对她的维护。也因为如此,所以当时霍姝开口时,聂屹并没有说话,他从来不将高筠放在眼里,如今高筠已是三皇子妃,那更与他无关了。

霍姝喜滋滋地(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笑起来,心情大好。

不过这种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了,永郡王府传来消息,世子妃霍婷病重,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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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听说霍婷病得快要不行了, 霍姝十分惊讶。

“前阵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不行了?”霍姝询问道,都有些糊涂了。

这所谓的前阵儿就是过年之时,那时她还和姐妹们一起去永郡王府喝过年酒, 见过卧病在床的霍婷。病了一年, 而且是死里逃生, 霍婷看着十分削瘦苍白, 精神也不好, 和她们说了会儿,就面露病容, 想来这大病一场, 让她十分受罪。

自从去年霍婷的幼子夭折, 霍婷大病一场, 太医诊治过后,原本以为她要熬不过来, 幸好却是熬过来, 只须要好生养着,虽说不知何时能恢复健康,可到底人还是在的, 那些盯着永郡王世子继室位置的人也只能歇了心思。

哪知翻了个年,天气正在回暖,万物复苏之际,又传来霍婷病得快要不行的消息。

邬嬷嬷也是纳闷地道:“永郡王府传话的人只说病得快要不行了,却没细说,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心里却想着,莫不是那大姑娘熬过了一个冬天,到底还是熬不住,也是个没福份的。

霍姝沉吟了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大姐姐罢。”接着又道:“我记得我的陪嫁中有支百年老参,一并带过去罢。”

人只是不行了,没有说是去了,这药指不定能用得上,霍姝也不吝啬这些,叫人包好带过去。

聂屹正在书房翻看医书,听说永郡王世子妃的事情,过来说道:“我同你一起去罢。”

霍姝自然不会拒绝,觉得这是他体贴的一种行为,十分受用。

夫妻俩回房重新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就坐车往永郡王府而去。

谁知刚出门,就遇到靖安侯府前来报讯的下人,说老夫人听到大姑娘的噩耗,当即就直接闭过气,幸好大夫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霍姝听了,微微皱眉,嘴里却是焦急地询问严不严重,有什么要紧之类的。

来传话的下人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老夫人伤心过度,情况有些不好。”

霍姝听罢,就道:“那先回靖安侯府探望祖母,等会儿再去永郡王府罢。”

靖安侯府来报的下人特地将话说得这般严重,霍姝自然要先回娘家去看看祖母,等会儿再拐道去永郡王府,这也是人之常情。

到了靖安侯府,就见管家迎出来。

管家看到随同霍姝一起下马车的聂屹,面上有些惊讶。

“祖母的身体如何了?”霍姝一边往春晖堂而去,一边问道。

管家回过神来,小心地觑着聂屹,答道:“大夫说,老夫人的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若是再有一次,可能会损及寿命。”

聂屹发现他的目光,冷眼看过来。

管家就像被什么吓着似的,忙不迭地转过头,再也不敢看,情绪也有些不稳。

聂屹淡淡地移开视线。

霍姝接着又询问家里的长辈和姐妹们,管家道:“得到消息后,侯爷和夫人、妍小姐一起去永郡王府了,如今还没回来。”

说着,很快就到春晖堂。

因为老夫人生病,春晖堂的气氛有些压抑,霍姝和聂屹一起进入老夫人的卧室时,就见霍五老爷守在床前,正在细细地劝说着神色悲痛黯然的霍老夫人。

“…婷姐儿是家里的第一个姑娘,在我身边养大,我疼她不比任何人少,怎知她年纪轻轻的,却遭此厄运,简直就像要挖了我的心肝肉一样…听那太医说,最多就是这几日,婷儿就…我宁愿折寿,也不愿意婷姐儿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霍老夫人说着,呜咽出声。

霍五老爷见母亲悲痛万分,心头也有些发酸,劝说道:“娘,婷姐儿一向是个孝顺的,若是知道您为她如此难过,定是极为不舍。”

“不舍才好,不舍她就不会这般狠心要丢下我们…”

这时,春晖堂里的嬷嬷凑过去,小心地道:“老夫人,七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霍老夫人神色一顿,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朝霍姝射过去,眼里满是蛰人的愤怒和厌恶。

霍姝呆了下,眨了眨眼睛,以为她看错了。

聂屹的神色倏地变得冰冷,凤目幽深,不带情绪地看着霍老夫人,

这刺骨的目光终于让霍老夫人从失态中回神,刚才愤怒之下,竟然忘记卫国公世子也在,而且这位可不是能轻易地得罪的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将那些负面情绪压下,一脸哀伤地道:“是姝姐儿回来了,听说你姐姐的事了罢?”

霍姝嗯了一声,走过来给她请安,说道:“得到消息后,我就让人收拾一支百年份的人参准备去永郡王府探望大姐姐,谁知刚出门,就听说祖母病了的消息,就过来了。”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神色滞了下,几乎以为她是在讥讽自己。

霍五老爷看到女儿和女婿虽然很开心,此时却不敢直视他们,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母亲确实是听到大姑娘的噩耗而闭过气昏厥,却比不得霍婷那边严重,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将女儿叫回家,究其原因,不过是不想让女儿去永郡王府,生怕女儿克着已经命在旦夕的霍婷。

霍五老爷虽然有心想说大侄女的事情和女儿无关,人吃五谷杂粮哪里能不生病,不能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就觉得是被克的。

可看母亲悲痛欲绝的模样,到底不好刺激她,就怕刺激下去,指不定真的会直接病了。

聂屹将霍老夫人和霍五老爷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眸色越发的幽深,没说什么。

霍姝虽然觉得两人的情绪有些不对,一时间也没多想,轻声安抚了几句,见祖母还在为大姐姐的事情哀痛,明智地闭上嘴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

她听着父亲安慰悲痛伤羽的祖母,听了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云纹绣南珠的福鞋。

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显得有些落寞。

聂屹一双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边的母子俩,轻轻地将手覆在小姑娘的手上,看她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没有阴影的纯然微笑,整颗心宁定下来。

霍五老爷仍在安慰霍老夫人。

谁知安慰到最后,反而遭了霍老夫人的骂,责骂他只知道附庸风雅,不理俗务,连侄女病危,也拿不住主意之类的,完全是迁怒。

霍五老爷觉得母亲有些不可理喻,却没有反驳,淡淡地受着了。

他知道母亲对霍婷的感情是所有孩子中最深的,霍婷是霍家第一个嫡出的孙女,人又懂事,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得知霍婷就快要不行了,也不怪母亲难过之下会迁怒,当儿子的只能受着了。

霍姝看了会儿后,开口跟着劝了会儿,方才道:“祖母,您好好歇息,养好身子要紧!我和世子去永郡王府看看大姐姐,大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霍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又僵硬了下,抬头看去,见她和聂屹站在一块,聂屹一双深沉无波的凤眸沉沉地看过来,让她张嘴想找借口拦下她,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情急之下,厉声道:“你别去!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大姐姐今天都熬不住?”

霍姝惊讶地看着她,奇怪地道:“祖母,我去看大姐姐,大姐姐怎么会连今晚都熬不住呢?”

霍老夫人顿时吱唔了一声,哀声说道:“你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已经过去了,婷姐儿如今正需要休息的时间,最忌让人打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想必婷姐儿不会怪你的。”

“那我不去打扰她,就在门外看她一眼。”霍姝十分友爱地说。

霍老夫人的脸皮抽搐了下,想喝斥,却又碍着聂屹不好说什么,整颗心都煎熬起来。偏偏那讨厌的孙女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打着关心的名堂,谁知道她一去,大孙女会不会马上就被她克死了。

霍老夫人十分后悔前年被儿子说动,竟然将这克亲的孙女接回京,要是没将她接回来,指不定现在大孙女还好好地当着郡王世子妃。

最后还是霍五老爷不忍心,生怕母亲情急之下说出什么,忙道:“姝儿,你先回去罢,你大姐姐那边,有你伯父伯母在,你们刚成亲,就莫要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心知霍婷估计是熬不住,要是女儿过去,霍婷恰好没了,指不定这克亲的名头还真要扣到女儿头上。

他到底不忍心,他欠这孩子已经够多了,如今她好不容易出阁,得了一位如意夫婿,不能让这种事情坏她的幸福。

霍姝看了会儿霍老夫人,慢吞吞地道:“好吧,我听祖母和父亲的。”说罢,又叮嘱老夫人好好歇息,方才和聂屹一起离开。

两人刚出春晖堂时,就看到霍娟和霍妙两人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皆有些神思不属。

见到他们,两人忙过来见礼。

聂屹避到一旁,由她们姐妹几个说话。

“七姐姐,祖母怎么样了?”霍妙忙问道。

霍娟有些心不在蔫地看着春晖堂,一边听着她们说话。

霍姝蹙眉道:“祖母为了大姐姐十分伤心,你们怎么不进去劝劝她老人家?”

听到这话,霍娟有些尴尬。

霍妙委屈地说:“祖母将我们赶出来了。”说着,她埋怨地看了一眼霍娟,仍记得祖母当时想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对霍娟十分愤怒的模样。

霍妙当时就明白了,祖母定是知道霍娟一直盼着大姐姐出事,她好去给永郡王世子当继室的打算,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莫怪祖母当时会这般愤怒。

霍娟也明白祖母不想让永郡王世子妃这位置便宜其他的女人,毕竟当年为了给霍婷谋划这门亲事,靖安侯府可是出力不少,这也是霍老夫人最满意的一门亲事。

霍姝和两个姐妹说了会儿话,又和她们邀好明日去看霍婷,便和聂屹离开。

屋子里,两人离开后,霍老夫人一双眼睛瞪向儿子。

霍五老爷垂下头,说道:“娘,婷姐儿这样,真的不关姝儿的事!你瞧,姝儿都嫁出去了,和婷姐儿是两家人,婷姐儿去年就病了一场,又不是姝儿让她生病的。而且,要是姝姐儿要克的话,也是先克五房,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闭嘴!”霍老夫人指着他道:“你还在维护她!要不是她回来,婷姐儿的孩子会夭折,婷姐儿会病成这样么?眼看她就要不行了,你这叔叔不伤心,我这老太婆却是伤心的…”

说着,一行泪流下来。

霍五老爷木着脸坐在那里,无可反驳。

霍老夫人到底因为先前闭过气,此时又十分伤心,一会儿就受不住头晕眼花地躺下了。

直到掌灯时分,靖安侯才携着妻女归来。

霍老夫人听说儿子、儿媳妇回来,忙叫人将他们叫过来,谁知来的只有儿子,不见儿媳妇。

靖安侯神色憔悴,面带悲痛,眼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霍老夫人看到他这模样,颤巍巍地伸手抓着他的袖子,颤声道:“老大…婷姐儿真的不行了?”

靖安侯心情沉重得不想说话,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婷姐儿知道您老人家素来疼她,她若是知晓你这般为她伤心,指不定以后去了也不安心。”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木愣了下,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捶着床。

靖安侯只得一遍一遍地劝着,心里越发的疲惫。

从永郡王府传来女儿可能不行了的消息,他就和妻子、小女儿一起赶去永郡王府。

当看到躺在床上形容枯稿、意识不清的大女儿时,他就知道她时日不多了,太医也说,指不定就在这几天,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

白发人送黑发人素来最让人痛苦,只是旁边的妻女哭得如此伤心,他就算再悲痛,也只能强撑着安慰她们,和她们一起坐在大女儿的床前,希望能多陪她些时间。

这一天时间下来,妻子和小女儿两个哭得眼睛都肿了,回到府里时,已经无法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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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春日的夜带着沁凉的寒意。

霍姝盘腿坐在靠窗的大炕上, 靠着大红底鲤鱼菊花迎枕,一手搭在窗棂旁,透过敞开的窗格, 看着夜空。两只雪狐陪在她身边, 一只窝在她的腿窝间, 一只挨着她的身体团成一团睡觉。

一阵夜风吹来, 外面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聂屹走进来, 见她凑在窗口处往外张望,吩咐丫鬟去温一壶花酿过来, 便撩起长袍坐到她身边, 和她一起看了看窗外, 就见窗外的一株歪脖子桃树在夜风中轻轻摇动。

“要下雨了。”聂屹说。

霍姝转头看他, 好奇地问:“真的?你怎么知道?”

“空气变湿润了,而且近段时间正好是春雨之季, 今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聂屹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低柔, 十分好听。

霍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春雨贵如油,若是真下雨, 今年确实会有一个好收成。

丫鬟很快就捧着一个白玉琉璃壶上来,聂屹伸手执起酒壶,倒了两杯花酿。

清雅幽然的花香在清冽的空气中浮动,又有几分酒香,那倒在白玉琉璃杯中的液体呈现淡淡的澄红色,清澈晶莹,宛若玉液琼浆

“是桂花的味道。”霍姝闻了下,然后又有些不确定,“不过这颜色…”

聂屹但笑不语,鼓励地道:“你尝尝。”

对美食,霍七姑娘一向难以拒绝,朝他笑了下,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再一口将酒杯里的澄液喝尽,然后舔舔嘴唇,对他道:“很好喝,还有玫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