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屹微微一笑,也不说这东西价格之昂贵,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只道:“你喜欢就好。”继续为她倒花酿。

两只狐狸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霍姝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揉了一把狐狸脑袋,说道:“这是花酿,没你们的份。”说完,稚气地笑起来。

两只狐狸完全被空气中的味道勾起了好奇心,攀着她的手,努力地想要探头看那杯子里的东西。至于一旁的聂世子那边,两只狐狸的动物直觉让它们不敢造次,自是不敢去闹他。

霍姝一边喝花酿一边逗着两只狐狸,很快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几杯花酿下肚,霍姝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美味的东西果然能让人的心情变好。

聂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指腹的硬茧,知道这是小姑娘长时间习武留下的,温声道:“素素,你不开心么?”

霍姝瞅了他一眼,低头看着酒杯,嘟嚷道:“有点吧,我一直知道祖母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厌恶我,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这么招人讨厌呢?”

她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以她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祖母这般厌恶她。

“讨厌你的人一定是没眼光。”聂屹说。

霍姝愣了下,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忍不住笑了,说道:“原来你比我还自信。”

聂屹轻轻一笑,在她愣愣地看过来时,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说道:“不是自信,而是素素太好了,让我心悦甚久。”

霍姝没想到他突然说起情话来,脸上微热,又喜滋滋的,终于将今天在靖安侯府经历的事情抛在脑后。

不开心的事情,霍七姑娘一向不会压在心里太久,加上还有一个正在逗她开心的聂世子,没有比这更让人容易遗忘不愉快了。

喝完花酿,浑身暖洋洋的,睡意也上来了,夫妻俩便上床歇息。

睡到半夜,聂屹依然如往常一样惊醒。

惊醒后,他一时间睡不着,看着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回想靖安侯府老夫人的态度,凤眸里流光滑过,暗沉冰冷。

不过是一个喜欢迁怒的无知愚妇罢了!

翌日,夫妻俩去正院给老卫国公夫妻请安时,老卫国公就询问了永郡王世子妃的情况。

永郡王世子妃病重之事,京城好些人家都得到消息,老卫国公会问,不过是因为永郡王世子妃是这孙媳妇的堂姐。

聂老夫人一脸惊讶,“病得很严重?怎么会?那孩子我上回见时,还很利落。”

二太太在一旁补充道:“娘,您上回见她时,已经是三年前了。”

聂老太太这身子病了十几年,素来足不出户,与京中各府的女眷交往不多,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回,对永郡王世子妃的印象确实停在三年前。

聂老太太恍然,接着询问永郡王妃的事儿,听完后,神色有些黯然,说道:“这生老病死虽是常态,却总教至亲之人难受。”然后又怜惜地拍拍霍姝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道:“好孩子,你也别太难过。”

霍姝应了一声,顺嘴说道:“祖母也要好好保重身子,不然我们都要难受了。”

聂老夫人更怜惜了,得知他们今儿要去永郡王府,就叫人去取些药材给他们带去,其中还有宫里特地赏赐给她养身体的老参。

“祖母,不用了,昨儿我已经着人送了一支老参过去给大姐姐。”霍姝拒绝,不想拿老夫人养身的东西去送人。

聂老夫人见他们拒绝,也没再坚持,叮嘱几句,便让他们去了。

夫妻俩坐上马车,一起往永郡王府而去。

马车抵达永郡王府时,恰好靖安侯府的马车也到了。

霍姝下车,就见眼睛红肿的靖安侯夫人扶着霍老夫人下车,霍妙霍娟等人也陪同一起来,独不见霍妍。

霍老夫人神色憔悴,脸膛透着几分黑色,显然昨儿歇息不好,听说大孙女想见她,仍是撑着身体过来。

此时看到霍姝,神色微微一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两人过去给霍老夫人请安,因着霍婷,此时都没有寒暄的心思。

永郡王妃和永郡王世子得到消息后,亲自迎出来。

见到聂屹也在,永郡王妃有些惊讶,再看一眼霍姝,便明白聂屹是给谁的面子。虽然心里惊讶,永郡王妃面上却不显,忙过来和霍老夫人见礼,然后一脸哀伤地说:“婷姐儿今儿醒了会儿,看了几个孩子,喝了药很快就睡去了。”

靖安侯夫人听罢,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

霍老夫人眼睛湿润,哀声叹道:“可怜的孩子,真哥儿几个没事吧?”这话是朝永郡王世子问的。

永郡王世子周煁脸颊消瘦,眼底青黑,显然是多日没有好好歇息,看着十分狼狈,听到霍老夫人的话,面带哀色道:“真哥儿几个还好,婷儿虽然病重,却挂念着他们,并不教人常将他们带到面前,以免他们见了心里难过。”

霍老夫人听了,忍不住哀声叹气,为几个孩子心疼。

靖安侯夫人扶着霍老夫人,微微垂下脸,遮住眼里的情绪。

闲话几句,永郡王妃和世子亲自带他们去见霍婷。

霍姝和霍妙、霍娟走在一块,问道:“八妹妹呢?”

“她病了。”霍妙小声地道:“听说八姐姐昨儿回来后,就一直哭,许是没有注意,昨儿半夜就烧起来,今儿人都病得糊涂,没法儿起身,祖母就让她在家里歇息。”

霍姝没想到霍妍竟然病成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这时,她突然发现旁边的霍娟一直没有说话,神色看似为大姐姐担忧,却又透着一种压抑的喜悦,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明显地流露出来。

霍姝心里有些疑惑,觉得霍娟这反应不对。

想着,已经到了霍婷住的地方。

丫鬟打起细布帘子,一行人走进去,就感觉到屋子里十分昏暗,发现这门窗紧闭,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药味,气味散不出去,沉积在一起,越发的教人难受。

永郡王世子快一步走到床前,小声地唤道:“婷儿,祖母和岳母来看您了。”

床上的霍婷闭着眼睛,那枯稿瘦削的模样,看着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连头发都稀疏得像六旬的老妪,教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落泪。

霍妙和霍娟忍不住捂住嘴,靖安侯夫人神色麻木,只有眼泪无知觉地落下,霍老夫人更是粗重地喘着气,身体晃了晃,整个人都像是受不住。

霍姝忙过去扶住她,就怕她一个气竭昏过去。

谁知霍老夫人发现是她,神色一厉,将手抽出来,怒道:“滚!”

霍姝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靖安侯夫人这才从悲痛中回神,见到这一幕,心知要糟,忙道:“母亲这是为婷儿伤心过度了。”

聂屹原本看了一眼床上的霍婷,就礼貌性地避到一旁,谁知霍老夫人竟然当着永郡王府的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神色顿时变得冰冷,走过来一把拉住霍姝,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世谨!”永郡王世子周煁忙叫一声。

永郡王妃也急得不行,这位主儿可不能得罪,要是宫里的皇帝知晓,那位是个护短的,哪管是什么原因,直接给人穿小鞋,永郡王府可承受不起。就算得辈他的人是霍老夫人,可这事儿是发生在永郡王府,又因为府里的儿媳妇而起,永郡王府都要吃亏。

永郡王妃满头大汗,急急地给儿子使眼色。

永郡王世子忙过去,又叫了一声世谨,神色有几分哀求。

聂屹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是我糊涂了,担心婷姐儿,所以没注意到是姝儿。姝儿,是祖母不对。”

祖母当众赔不是,霍姝自然不能拿乔,忙表示不在意,让祖母不必如此。

霍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勉强,被人逼到这一步,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这门亲事。要是当时荣亲王过来提亲,直接拿姝姐儿的命格说事,想必这门事亲不会成,这会儿也不用被一个小辈逼着道歉。

卫国公世子不过是得了皇帝的宠爱,却逼人至此,着实猖狂!

因为这事,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聂屹懒得再待在这儿,带着霍姝离开。

周煁赶紧陪着他们一起出去,一路上小声地劝慰着,并感谢他们特地过来探望霍婷。

霍妙和霍娟站在角落里,心情复杂之极。她们没想到祖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喝太霍姝,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若是得罪卫国公世子,可不是明智之事。可是更没想到,祖母最后竟然会因为卫国公世子而向霍姝赔不是…

这让她们再一次意识到卫国公世子的地位。

霍娟的目光转向床上的霍婷,看到昔日雍容娴雅的大姐姐因为生病而变得像个老妪一样,美貌气度才华在病魔面前,皆不堪一击,心里有些恻然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过了会儿,霍婷再次醒。

看到霍老夫人几人过来看她,霍婷有些高兴,难得撑起精神和她们说话,得知卫国公世子这位妹夫特地陪七妹妹过来,她面上有几分怅然。

“难得七妹妹有心了。”霍婷边说边喘着气,心里头有些黯然。

前年祖母的生辰,她还一心盼着小妹妹霍妍能得懿宁长公主看重,许能成为卫国公世子夫人,到时候姐妹俩能互衬,帮着娘家,哪想最后却是一直没在意的七妹妹霍姝成为这世子夫人。

如今霍姝风光无限,她却不久于人世。

她一向是靖安侯府的骄傲,哪知这骄傲也不过几年,有更好的七妹妹作对比,越发的显得她可笑

霍老夫人神色沉敛,没有接话。

霍婷见状,心知有异,只是她此时病成这般,精神不济,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她心头怅然,又陪两个妹妹说了会儿话,得知同胞的小妹妹霍妍为自己伤心到生病,心头越发的黯然。

将霍娟和霍妙打发出去后,霍老夫人和靖安侯夫人留在房里陪她说话。

霍老夫人看着病得没了形的孙女,老泪纵横。

霍婷勉强地笑了下,虚弱地道:“祖母…孙女以后怕是没办法再孝顺您…只盼来世,再给祖母当孙女,孝、孝顺你…”

短短的一席话,霍婷说得极为吃力,最后已经喘着气,说不出来。

靖安侯夫人看着心痛又无力,女儿病成这模样,她自是心痛不已,然而她却无能为力,不知道怎么做。甚至女儿临终前,最想见的是祖母,而不是她这作母亲的。

霍老夫人叫了一声“婷儿”,忙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好好养着,一定能养好的…”

霍婷双眼无神,喘了会儿气后,才道:“孙女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真不甘心啊…祖母,我好不甘心…”说着,她伸出一只枯瘦惨白的手。

霍老夫人忙伸手过去,然后被孙女紧紧地拉着,那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病重之人的力气。霍老夫人却知这是孙女不甘心的表现,临死之前,不甘、怨恨、无力,还有对这世间的留恋…

她压抑着心中悲痛,说道:“婷儿放心,祖母知道怎么做。”

霍婷无神地看着霍老夫人,勾着嘴角笑了下,低声呢喃:“祖母,孙女舍不得你…还有真哥儿几个…孙女真舍不得他们…”。

“你放心,真哥儿几个祖母会帮你护着,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霍老夫人沉声道。

霍婷似是安心了,缓缓地(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笑起来。

靖安侯夫人神色一顿,看着笑容释然中透着几分古怪的女儿,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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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当天夜里, 霍婷便去了。

临终之前,她伸出惨白枯瘦的手,用力地抓着丈夫, 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 坚艰地道:“你…答应过我的事, 可还…算数?”

周煁沉重地点头, “自然算数。”

“那…就好…不然, 我…死也不安…心…”

霍婷断断续续地说,说完笑了, 笑着笑着又咳出一口血, 最终在丈夫的怀里咽了气。

“婷儿, 婷儿?”

周煁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霍姝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才得到大姐姐没了的消息, 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聂屹担心地看着她, 生怕她会胡思乱想,只是这种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甚至不能实话说霍老夫人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才会这般厌恶她,以为是她将霍婷克死的。

如同虞老夫人这些年做的一样,聂屹也不想让霍姝知道霍老夫人厌恶她的原因。他的小姑娘就应该这般快快乐乐地笑着,而不是被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伤害,那所谓的命格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从来不信命,除了自己,谁能主宰他的命!

半晌,霍姝方才道:“我想去给大姐姐上支香。”

虽然她和霍婷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同一个家里的姐妹,是血缘至亲,人死如灯灭,她死了,给她应有的尊重是应该的。

聂屹伸手将她抱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明日去罢。”

因为霍婷去世的消息,霍姝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这时,窗外有沁凉的风吹进来,就听到外面丫鬟小声地说,“下雨了。”

霍姝转头看着窗外,发现天空昏沉沉的,酝酿了两日,终于下雨了。

这春雨绵绵细细的,下得并不大,却十分悠长,原本有些回暖的天气,又因这雨而变得沁凉起来。

霍婷病逝的消息传到靖安侯府时,纵使众人已经有心理准备,依然悲痛不已。

霍老夫人更是当场昏厥过去,吓得众人赶紧进宫去请太医,太医看过后,只道悲伤过度,需要好生休养,接着开了几副药。

靖安侯松了口气,这些天他为大女儿的事情悲痛不已,若是母亲也跟着出事,如何受得住。如今大女儿没了,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万万不能再让母亲因为伤心而弄坏了身子。

霍老夫人躺在床上,一群子孙围在床边,个个神色凝重,面露伤心。

霍老夫人终于醒过来,见到床前的长子,就抓着靖安侯的手,说道:“婷姐儿的身后事…”

“您放心,郡王府那边会好好地办的。”靖安侯安抚道。

霍老夫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厉声说:“他们自然要好好地办。”说罢,又流着泪道:“可怜的婷姐儿,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留下真哥儿几个可怎么办?”

屋子里的人皆听到霍老夫人的话,忍不住有些奇怪。

霍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的神色,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嘴地询问,心里却为此存着事,害在床前都有些心不在蔫。

靖安侯安抚了会儿母亲,见屋子里的人太多,他们守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况且老夫人已经醒了,他们也不用守着,就让他们离开,只留下霍五老爷和霍妙。

二夫人回到房里,退去面上佯装出来的哀伤,兴奋地道:“老爷,婷姐儿没了,我们娟姐儿…”

二老爷却没她那般开心,经过前阵儿被老夫人敲打,二老爷已经不敢做当郡王世子岳父的梦,迟疑地道:“你真能确定老夫人看上我们娟姐儿?”

他可是知道这嫡母的心思,虽看着对几房都一样,到底更偏心自己的孩子,更不会允许庶出的去夺了现嫡出的东西。

“当然。这个家,除了娟姐儿,谁合适?”二夫人不以为意地道,“而且我知道,这永郡王世子的续弦,一定会是我们霍家的姑娘,老夫人是不会允许别人取代婷姐儿的位置的。”

“还有妍姐儿、妙姐儿。”

二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老爷,您别逗了,大嫂是不会让妍姐儿过去给人当继室的,就算是郡王世子也一样,大嫂折了一个女儿在那里,可不想送第二个女儿过去。至于妙姐儿,老夫人那般疼她,自然也不会想送她过去,除了咱们娟姐儿,还有谁适合?”

二老爷听着,不禁有些心动,可想到前阵儿因为老夫人开口,不得不为女儿相看的人,心里又有些犹豫。

这次相中的人名叫孙瀚,是靖安侯帮忙相看,然后推荐过来的。二老爷心里虽然有些瞧不起孙家的门第,觉得这女婿的身份实在是低了些,可上面有老夫人盯着,明面上也不敢推辞,只好不情不愿地接受。

“不是已经和孙家的人说好了么?若是悔婚…”

“我的老爷,这有什么?”二夫人好笑道,“咱们只是相看,连口头之约都没有,纵是后悔又如何?可别忘记了,咱们可是侯府,怕什么?”

老实说,二夫人压根儿就瞧不上那孙家,孙家虽说是,可却几代没有出过一个做官的,只能算是普通的清贵人家,家中略有些薄产罢了,而且那孙瀚不过是个举子,哪里能和郡王府世子比?

若非老夫人敲打,丈夫也不会急匆匆地选中孙瀚。

二老爷最终还是听了二夫人的话,着人悄悄地去处理这事情,将和孙家的婚约作废。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皇城都浸润在雨幕之中,空气中透着一股春寒。

永郡王府在霍婷去后,就挂起白幡,布置灵堂,接待前来吊唁的人,一切有条不紊。

霍姝和聂屹到来时,永郡王世子周煁亲自过来接待他们。

“世谨,七妹妹,你们来了。”周煁神色憔悴,看到他们也只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神色恍惚地将他们带去灵堂。

众人体谅他丧妻,并未在意。

两人来到灵堂,分别上了一支香后,就被引到不远处的花厅稍坐。

花厅里坐的都是永郡王府和霍家比较亲近的亲戚,其中就有靖安侯夫人等霍家的女眷,靖安侯夫人坐在那里哭得几近昏厥,周围一群人正在劝解,气氛沉重又哀伤。

霍姝看了看,不好进来打扰,在花厅外不远处的廊庑下看到正在伤心哭泣的霍妍,霍娟和霍妙陪坐在一旁默默垂泪。

霍姝走过去,看到霍妍的神色,就知道她的病还未好,这会儿又伤心啼哭,只怕身子要受不住,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道:“八妹妹,你还好吧?”

霍妍神色有些恍惚,过了会儿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哽咽地道:“七姐姐,你来啦?”

霍姝嗯了一声,这种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妹几个相视无话。

最终,霍姝只是劝了下,便闭上嘴。

霍姝是出嫁的姑娘,而且和霍婷这位大姐姐没相处过一天,对她去世,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却并不是如何伤心。不过面上,她依然陪着姐妹们一起流了几滴泪,跟着劝慰几声,在永郡王府待得差不多,方才和聂屹一起离开。

霍婷的丧事,永郡王府办得极为隆重,可谓是死后极哀荣,可见永郡王府对霍婷的看重。

直到霍婷下葬后不久,霍姝就听说霍妍病了,而且病得极为严重。

来给她传消息的人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陈嬷嬷,一脸沉重地道:“八小姐病得十分严重,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夫人知道七小姐和我们八小姐玩得好,想让您回去劝劝她。”

霍姝以为霍妍是为大姐姐的去世而伤心,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八妹妹可是还在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