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旁边的拉链,将毛呢裙脱去。

聿尊将她压在窗前,迫切地动作打翻了旁边的望远镜,陌笙箫犹在挣扎,只是动作幅度不敢再大,“你非要在这吗?”

“你怕他看见吗?”聿尊将脸埋在笙箫颈间,“真傻,那么远,他看不见的,我也不想让他听见你美妙的叫声,笙箫,你不是喜欢海吗?看,外面的海景多美。”

陌笙箫从未见过,有一个人能残忍到这种地步,他硬是将她喜欢的东西,扭曲成伤害她至深的罪魁祸首,“我人就在这,你为什么还不将陶宸给放了?”

“笙箫,”聿尊紧挨着她,口气陡然婉转,他跋扈的神色也有所收敛,“他能给你幸福吗?你总希望想要有个家,他这样带你私奔,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名分,你想过将来吗?”

“我和你就有名分,我的幸福,你给过吗?”陌笙箫别过小脸,“莫伊的下场同我无关,我失去的以及我受到的伤害,永远没有东西可以弥补。”

她的心结,这辈子都再难打开。

“笙箫,我会尽量…”

陌笙箫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做的话,就放开我,你若是还想,就别再浪费口舌,聿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今后,我绝不忤逆你,你想要,我就乖乖摊开我的身子,你不肯离婚也罢,我在外漂的太远太累,唯一的要求,是别将陶宸再扯进来。”

“你爱他吗?”聿尊几乎是脱口而出,冷冷问道。

陌笙箫闭起双眼,并不作回答。

她逃避不了自己的心,她不爱陶宸,她谁都不爱。

尽管和陶宸之间没有爱,但笙箫一直坚信她和陶宸在一起会幸福,生活中,爱情能占多少分量?陌笙箫亲情单薄,爱情也死去化成灰烬,所以她渴望有个家,只要有个男人爱她,足矣。

不动心,也就不会伤心。

陶宸为她失去的太多,陌笙箫不想再逃了,她对聿尊的爱没可能再生根发芽,既然他想,那就跟他回去,互相折磨也罢,那就同归于尽,也无妨。

聿尊见她凡事为陶宸考虑,他想试着服软,却不想刚开口,就被陌笙箫不耐打断。

她紧闭双眼,连多和他说句话都觉得浪费。

聿尊原先游走在笙箫体内的手抽回去,他并未再做前戏,扳开陌笙箫的身子便进入其中。她痛的全身犹如被劈成好几瓣,手指紧掐住手臂,殷红的血渍染在齿尖,陌笙箫不敢睁开眼睛,尽管相隔甚远,她却还是害怕看到陶宸眼里的悲愤以及垂死挣扎的狼狈。

聿尊脱去上身的毛衣,他握住笙箫的双肩,将她压倒在大床上。

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些,眸子也因剧烈地撞击而轻眯起。

他占有她时不留余地,狂狷的秉性不曾改变过,陌笙箫伸直的双腿被他弯曲,被迫承受他的坚硬及火热,她丝毫没有感觉,所以干涩的不容他更深一步,陌笙箫做不到身体和心分开,她体内每一寸地方都在叫嚣着要将聿尊推出去。男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并未一举到底,因为那样肯定会将她挫伤。

他耐着性子想让她配合,灵舌撬开陌笙箫的唇,舌尖模仿着某种姿势进进出出,他吮吻住笙箫的嘴角,她眼角跳动下,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咬掉他的舌头。

可是她不敢。

他双手掐住陌笙箫的腰际,终于整个身子沉下去。

她疼地扬起颈部,落在枕头上的碎发披散开,笙箫睁大双眼望向头顶,男人健硕的身子驰骋着,撞击着,陌笙箫视线不由瞥向床头柜。

上面,有一盆水果。

她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东西。

聿尊大口喘息着,匍匐在她身侧,他拂开她颊侧的碎发,“笙箫,还是我们的身体最有默契,那么久了,还能令我亢奋不已。”

他却不知,她的心冷了,也死了。

男人抱着她闭目养神,周边弥漫着情欲之后的味道,浓烈,令她生生感觉到屈辱的不甘及厌恶。

“你该把人放了。”

聿尊神色一凝,手臂撑起上半身,“你非要在做完后立马说出这些话吗?陌笙箫,你还学不乖是不是?”

“你在这醉生梦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陶宸再不被拉起来,他会冻死的!”

“冻死又怎样?”聿尊豁然起身,精壮的身子掀开薄被,捡起旁边的衣服,慢条斯理穿上,“他胆子不小,我没有打算让他活着。”

“你——”陌笙箫悲愤交加,“你什么意思?”

“你是我女人,我和你做天经地义,你还妄想谈什么交易吗?”

他和她的每一次,陌笙箫似乎都是抱着目的而来,从没有单纯的水乳相融过。

笙箫蜷缩在墙角,她看着聿尊一件件将衣服穿上,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样子。

夜间的海水都在零度以下,再加上涨潮的原因,陶宸撑不了多久。

陌笙箫悄然起身,她拿起水果盘内的刀子,聿尊背对着他,正将袖口挽起来。

笙箫攥紧了刀子,猛地冲向前,男人反应极快,一个侧身就扣住笙箫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床上,“你想杀我?!”

他难以置信地阴森着脸,眼神凶狠暴虐,他料到过陌笙箫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却从没想过她会对他动刀子。

“聿尊,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被人凌迟是怎样的滋味,”陌笙箫身上裹着床单,“你这样对我,比凌迟还要让我痛苦,我做不到你那样人面兽心,我也没有力气再和你玩下去。”她站在床头,将身上的被子扯去。

“怎么,刺杀不成,想来色诱?”聿尊站在她三步开外。

他的纠缠,仅仅因为,他们曾有过的性,令他深深迷恋。

陌笙箫指了指自己胸前,“这具身子如果破损,聿尊,你还会如此纠缠吗?”

她眼见男人神色惊慌,“你想做什么?”

她掏出尖锐的刀子,将刀尖正对胸前,“聿尊,我被你逼得真想去死,我若毁了我的身子,你是不是就能放手了?”

她五指紧握住刀柄,陌笙箫也不知道怎会有勇气去割下这一刀,刀口贯穿整个胸脯,殷红的血飞溅出来,雨幕般汩汩流淌过白皙的肌肤,凝结在她光洁的小腹处。

“不——”聿尊眼里猛地犹如被剜去双眼般刺痛,他伸出手臂,心口更如反复碾压一样剧痛无比,他甚至感觉到眼眶朦胧着视线,看不真切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笙箫,不要!我没打算让陶宸死,我这就放了他,你——”

陌笙箫的第二刀,彻底攻溃聿尊最后的强硬,笙箫当真已是绝望透顶,她看不到一丝存在下去的希翼,如果自此真的能摆脱,她宁愿在身上割上一千刀一万刀。

聿尊抢先过去扣住她欲要划下去的手,“笙箫,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若真恨,就应该对着我来。”

陌笙箫眸子由茫然转为清明,她抬起手里的刀,双手紧握刀柄,聿尊以为她还想割下去,便继续去阻止,笙箫却已然将刀尖对准男人,他显然也意识到了,手上的力道跟着松开。

刀尖用力被刺进聿尊肩膀,陌笙箫并没有停止动作,她手臂用劲向旁边划去…

撕拉——

一道血口子深可见骨,喷涌出的血溅到笙箫脸上。

原来,他的血也是热的。

109跟他回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不是彻骨地绝望,她也不会这般对待自己。

陌笙箫紧握手里的水果刀,身上的疼一寸一寸蔓延至心房口,聿尊肩胛的鲜血溅到她手背,顺着指缝的间隙肆意流淌,笙箫整个手掌都感觉到粘稠,她看到聿尊的伤口瞬间肿起来,血流的极快,刀口处已见暗黑色的血块凝结。

男人眉头都未皱下,大半件深蓝的毛衣浸泡在血水内。

这一刀下去,果然让他知道她心里有多恨。

陌笙箫完全忘记身上的痛楚,她睨着聿尊的肩膀,眼睛里面平静如常,既无半分担忧之色,也无半色惊慌失措,她松开手,水果刀掉在脚边,手掌竟因血液的粘稠而蜷起,完全不能打开。

“够了吗?”聿尊缓了语调,竟没有再大声。

陌笙箫按在胸前,痛的宛如被割去心脏般,她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视线穿过他脸颊望向远处,“你答应我的,把陶宸放了。”

他于她而言,已成了一粒尘埃。

陌笙箫的眼里,再容不得一颗沙子的存在。

她眼神静谧如斯,直逼聿尊深不见底的潭底,“又想说话不算数吗?你放,还是不放?”

男人擦肩走过去,卷起床上的被单裹向陌笙箫,她冻得发抖,却不肯接受他地碰触,聿尊拿来医药箱,想给她清理伤口再送医院。

“你别白费心思了,”陌笙箫靠向旁边的酒柜,“我最后问你,放,还是不放。”

“我放!”聿尊啪的将药箱摔在地上,里头的酒精和纱布滚了满地,他动作太大,牵扯到肩膀的伤口,他尽管咬牙硬是没有表现出来,但鬓角处已见冷汗渗出。

笙箫挂在酒柜上,眼见就要体力不支。

聿尊最终咽下这口气,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药箱。

“我不会让你碰我的,就算我流血流干净,也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信守你的承诺就够了。”

聿尊的手落在药箱上,动作因她的这句话而僵住,陌笙箫全然不会去接受他所谓的好心,他将她逼到这份上,要残忍,要冷血,谁不会?

他对她的好,她视而不见,就已经是最好的还击。

聿尊起身走过去,将被单重新裹在笙箫肩上,“跟我回去,你如果想光着身子上医院的话,我不会再阻拦你,若还想在这浪费时间,我就怕你心心相系的那个人等不了。”

陌笙箫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惨白地跟着聿尊出了船舱。

男人弯腰欲将她抱起身,陌笙箫却双手紧握住栏杆不肯再向前多走一步,伤口的痛噬心碎骨,她不像聿尊,不可能可以硬挺过去。

守在另一处的两名男子赶过来,“聿少,您受伤了。”

聿尊摆了摆手,“去把他拖上来。”

两人对望了眼,“是。”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游艇一头,陌笙箫十指紧扣住金属栏杆,海风穿过单薄的被单侵袭至伤口,她一个劲发抖,受伤的地方疼痛至麻木,聿尊双手环在她胸前,“走。”

“我怎么知道…”陌笙箫嘴唇颤抖,“你会不会又骗我?”

她手背因用劲而泛白,一条条浅蓝色的血管绷的很紧。

在她眼里,聿尊早已十恶不赦。

陌笙箫强撑着,她松开一只手按在胸前,她方才只是绝望到了尽头,尽管那样,她也没有想过真的去死,既然如今的她什么都是聿尊的,她就不想再将完整的自己给他。

疼痛令她脑子越发的清醒,强烈的求生欲使得笙箫按紧伤口。

陶宸被两名男子拖拽上岸,他连呛几口海水,被丢在沙滩上时冻得四肢麻木,蜷缩着竟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

他艰难地撑起眼皮,嘴唇乌青,身子抖得厉害,双腿像是抽搐似的反复划过沙滩,他握起双手放在唇前,十个手指通红发肿。

二人将他丢下后就回到游艇。

陌笙箫望向那座已被烧成灰烬的木屋,这儿人烟稀少,事发至今,竟连辆消防车都没有赶过来。

她眼睁睁看着虚构的幸福被破碎。

“我和陶宸的所有东西都在屋里面,他身上没有钱,他为我还卖了房子,丢去工作,我想确保他能过得好。”

聿尊别过脸,“你们两个留下,等他身体恢复后,给他笔钱。”

“是。”

聿尊不得不佩服,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为陶宸考虑周全。

陶宸的视线追着那两名男子来到游艇上,聿尊抱起陌笙箫,她这才松开手。司机将车子开到路边,陶宸眼见陌笙箫被抱下游艇,他蹬动双腿想爬起来,可冰冷彻骨的阴寒令他四肢失去知觉,他一时半刻完全不能站立,“笙箫,笙箫——”

海风卷着浪花,扑打在礁岩与夜色之间,呼啸的声音完全淹没陶宸虚弱地叫唤,陌笙箫望见他撑起身,膝盖跪在沙滩上,正用手肘向前爬行。

她听不见他的叫声,却能知道陶宸此时的焦急同惊慌,陌笙箫鼻尖酸涩,血渗出白色的床单,露出斑斑点点的嫣红。

“笙箫——”陶宸伸出手掌,那点距离原来已变得遥不可及,司机打开车门,聿尊抱着笙箫弯腰钻进后座。

陌笙箫扳住车窗,“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你若继续对他不利,我还能找谁去?”

“笙箫,”聿尊握住她的手腕,“你跟我回白沙市之后,我不会再为难他,我的目的只是你,与旁人无关。”

笙箫扭头望向陶宸所在的位子,聿尊摆下手,示意开车。

“不要,笙箫——”

黑色的轿车犹如游动在暗夜的幽灵,陶宸浑身战栗,手指被尖利的沙石划破,车子发动后提速,绝尘而去。

“笙箫——”

陌笙箫在最美好的年华中,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就是陶宸。

车内预先开着暖气,一个提速,她再次回头时,已经看不见陶宸的身影。

陌笙箫原先以为严湛青会真的对她好,真的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直到在千色的那次意外,严湛青抱住她说,笙箫,再忍忍,我们不要这个孩子时,她才幡然醒悟。

真正的爱是要包容的,她从不否定严湛青对她的感情,可他们之间突破不去的东西太多。

而陶宸,却不一样。

他阳光,乐观,性格温和。陌笙箫于他的感情甚至及不上严湛青那么炙热,可他却是笙箫真心想交付终身的人,她真的想和陶宸过一辈子。

陶宸趴在沙滩上,头发和脸部都是沙子,遮住他已然朦胧的视眼。

陌笙箫被送去附近的医院,但因为是小地方,医疗设施并不齐备,加上聿尊也不放心将笙箫放在这治疗,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他就抱着笙箫疾步回到车上,让司机马不停蹄赶回白沙市。

陌笙箫在医院服过止痛和消炎的药,这会昏昏沉沉,一个劲在喊痛。

她蜷在聿尊胸前,失去张牙舞爪的力气,乖顺的令他不适。

他想起初见陌笙箫时的情景,她站在公交站台眺望,聿尊当时心里只想着,她长得极好看,模样娇嫩,正是他喜欢的。结婚后,她时不时会流露秉性,有时也会撒娇,圈住他的脖子缠着他弹琴。大多时候,她还是喜欢安静地看书,有段日子却极爱黏住他,聿尊开始怀念彼时的光阴,他和她不再如现在这般剑拔弩张,陌笙箫更不会恨到想置他于死地。

聿尊想来,莫不是他真做错了?

他错在哪?

放不了手也错了吗?他学不会成全,他成全了笙箫的幸福,谁来成全他?

他想法秉承了他从小沿袭的霸道自我,因为还在他少不更事时,就有负责训练的人告诉他们,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抢,你若不动,东西不会乖乖送到你手里。抢不到的,就毁掉,如此简单。

他想,他没有毁掉笙箫,他也不想毁掉笙箫。

车子飞驰在高速上,玻璃挡住外面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

聿尊掏出手机,拨出个熟悉的号码。

“喂?”另一头声音慵懒,床气十足。

“给我准备间手术室。”

聿尊听到另一头传来咒骂声,“你看看现在几点?你要死吗?”

“别废话,我一个小时后到。”

徐谦睁开幽暗的眸子,“你又招事了?”

“不是我。”

“是旁人我管不着,让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