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劲夹了一筷子百叶搁她碗里,低声说:“慢慢吃,甭跟他们抢。这附近有家烧烤不错,待会儿咱们买点儿回去。”

老肖咽下一口肉,打趣道:“队长,烧烤有我们份儿么?”

展劲一挑眉毛,一边给江雪籽又夹了一筷子蔬菜:“晚饭管饱,宵夜免谈。”

赵清在旁边搭了一句:“展哥跟江小姐虽然认识没多久,这感情可真好啊!”

展劲没搭这茬儿,反倒是欧杨把话接了过去,喝了口啤酒,慢悠悠的道:“这俩人感情好不好,跟谈多久没关。”

赵清好像有点儿恼他插嘴,有些尖刻的反问道:“副队这还没谈恋爱呢,就这么有经验啊?那你倒说说看,跟什么有关?”

欧杨从旁边取过一盘子基围虾,倒进辣锅那边儿:“是啊,我确实经验不足,所以这事儿,咱得问老肖。”

老肖今年37虚岁,可22岁那年就结婚了,跟媳妇儿是打小认识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俩人感情至今如胶似漆。要说老肖,模样长得挺一般,可是队里出了名的神枪手,业务强,少言寡语,可特有男子气概。过去这些年,也不乏年轻小姑娘一时兴起,大胆追求。可老肖对媳妇儿可说是一心一意,其他雌性生物,哪怕是只母蚊子,都不屑瞄一眼。队里女孩子提起来,都要竖一竖大拇指,说嫁人就得嫁老肖这样的,那是纯爷们儿啊!

老肖也是老同-志了,哪会看不出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看似平静无澜,实则波涛暗涌。要说这俩正副队长,平常一个赛一个的冷,可一张嘴,那话都跟刀子似的,甭说赵清这样的嫩芽子,就是他,时不时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敢开口接话。这事明明展劲是当事人,可人聪明,压根不接这话茬。欧杨更绝,假意把话接过来,转脸就将球踢给他。

老肖同-志暗自叹了口气,把小半碗粉丝吃下肚,抹了把嘴,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这事儿让我说,不是逼着我犯错误么?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年头越久,瞅着我媳妇儿越好。”

展劲一本正经的放下筷子,和欧杨一块,“啪啪”鼓掌。小苏和一边儿斯文安静那姑娘都看傻了,也随着领导的动作,放下筷子,给老肖鼓掌。剩下几个男的,干脆拿筷子敲碗,其中一比较爱闹的小子还嚷嚷:“展队,欧队,饿啊!上肉啊!菜不顶事儿啊!”

剩下那两桌原本吃的也挺热闹,毕竟不跟领导一桌,就是自在逍遥。这会儿一听紧里边这桌鼓起掌来,转头一看,还是队长和副队带头,尽管不明所以,还是纷纷鼓掌。

展劲见状相当满意,手一挥,站起来说:“等着,每桌再添十盘肉。我给你们要主食去!”

老肖朝欧杨打个眼色,后者回以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的浅笑。一边拿过公筷,给江雪籽夹了两块涮好的冻豆腐:“嫂子来,多吃点儿…”

江雪籽连声道谢,一边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展劲应该是开玩笑的,你们不用真的叫我…”那俩字儿,她还真说不出口。

不动声色的将对桌赵清的审视目光尽收眼里,欧杨微微一笑,也低声说:“那成,以后没别人时,我就叫你小江?”

江雪籽一愣,觉得这称呼挺新鲜,继而展开一抹笑:“好啊!”

两人正说着,对桌赵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一口杯的牛栏山过来,站起来举着杯子,一双大眼神采奕奕,霜锋雪剑,朝江雪籽遥遥一敬。

“我前些天才调到咱们展哥手底下。江小姐的英勇事迹,我也听老肖他们说过,江小姐虽然不是我们军警方面儿出身,可这份智勇双全,真当得一句‘女中豪杰’。今儿头一回跟江小姐打罩面,别的不论,单说我对咱们展哥的佩服,还有对咱们江小姐的景仰,这杯我干了,江小姐请随意。”

赵清拎着口杯站起来的时候,江雪籽就觉着不对,也匆忙撂下筷子,跟着她站了起来。话听了一多半,眼见对方话里有话,看她的眼神也闪闪烁烁,似有嘲讽,江雪籽就知不妙,心里“咯噔”一下,嘴边那缕笑容也不觉淡了。

毕竟在10岁以前,也就是江芍蓉和赵晏临没离婚那会儿,她和赵家的走动不可谓不频繁的。江雪籽自小记性好,认人从来不犯怵,刚才赵清在门外自我介绍那会儿,她就有点儿想起来了。再看展劲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一向都知道,展劲这人,甭管心里面怎么想,在外人面前从不轻易失了礼数。而且对方不仅是他的下属,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能让他冷下脸,状似不动声色的把那句刺探挡了回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赵清,正是她所猜想的那样,是那个“赵”家的人。

赵家跟展家不同,到了赵清和江雪籽这一辈,女孩儿极多,且个个都极出挑。江雪籽“曾经”的生父,赵晏临,在赵家排行老四,自从十几年闹出那桩丑事,妻子新婚伊始即出轨,唯一的亲生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钟,导致突发肝病,在医院休养了好一阵子。后来没多久,就由赵家老大夫妇陪着,去了M国,边治疗休养,顺便也在那边定居下来。

而这个赵清,正是赵家老大的幺女,暑假刚从M国著名警校毕业,回到B市调到警局工作。原本以她的专业,去刑警大队最合适。而且赵家在警界的根基很深,她又有学历又有真本事,基本市局想去什么职位,随便她挑。可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挑来挑去,非要调去特警部门,而且还是在特警小队里,从普通警员干起。

外人觉着蹊跷看不透,赵家人也犯琢磨,唯独赵家老大,也就是赵清的爹,对这个女儿的心思,自觉摸着了三四分。B市特警第三小队,队长展劲,副队欧杨,队里其他年轻人,以赵清自己的人脉,也打听不到什么。欧家虽说是警察世家,可原本是T市人,跟赵家也说不上有多熟。那就剩下展劲了。赵晏辅很快就推断出来,自家这闺女儿,原来是一早就瞄上了展家展树涛那二小子了!

展家和赵家说不上有多好,可也没有跟江家那样交恶。展树涛是B市军区总参,妻子出身江南名门,长子展锋是B市商场出了名的狠茬子,而展劲在军队十年打磨,为人处事,既有军人的快、狠、准,又不乏世家子弟的圆融大方,玲珑八面。别看出人意料的中途离开部队,眼下只是个特警小队的队长,可这半年不到就立了两次二等功,局里不少人都暗中看好他,眼瞅着这市局副局的位子要悬出来了,他又年届三十,不可能老在小队长这个位置上拼死累活——综上所述,赵晏辅对小女儿相中的这个对象,可说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

而赵父所想,正是赵清心之所系,所以眼下这杯酒,挑的时候正当好,找的理由无懈可击,可她敬的那杯酒,却不是那么好接的。

江雪籽手边只有一杯热的酸梅汁,还是展劲刚出去之前给她倒的。原本出去叫服务员点菜,只是不大会儿的事儿,可偏巧手机上来了电话,还是个不能不接的号码,所以就这么巧,赵清以一杯酒刺探江雪籽这个时候,展劲被一通电话绊住了脚。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泪流,打从放了十一,冒泡留言的人就减半袅。本来就没多少的么,呜呜呜呜…

忧桑远望,这样的话,我还要不要炖肉炖汤神马的呢,摸下巴,咳咳,是乃们不想的哦…

PS:赵清没那么容易退散的…赵家出来的姑娘,可都不简单喏~

35敬酒

赵清话音刚落,江雪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儿欧杨先有了动作。先前赵清说话的时候,欧杨就趁机从小苏那拿过饮料瓶,倒了两杯苹果醋,分别搁在赵清和江雪籽面前,然后往椅子上一坐,微微笑着说:“小赵,都知道你酒量了得,可也不能一上来就这么灌我们小嫂子啊!”

小苏在旁边连连点头,光看着赵清手上那杯牛栏山,就觉得眼晕:“是啊小清!快把酒放下,咱们一个都是女生,喝点果汁就成。”

一边也有人搭腔:“是啊。不有那么句话么,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一桌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说赵清先把酒撂下。开玩笑,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可是他们队长眼巴巴盯着、心肝宝贝儿捧着的小媳妇儿,谁敢趁队长一时不在,给队长老婆灌酒,这不活腻歪了么!更何况,展劲那人,虽然只跟大家一块工作半年多,那个脾气秉性,连小苏这样的活宝都摸得门清,不然也不会都瞧着展劲脸色开玩笑打趣了!

赵清眉毛一挑手一挥,虽然穿的普通,平常在众人面前,也没显出多难相处,可这一个简单的表情动作,那大小姐脾气就显出来了。

“大家先别忙着劝我,江小姐还没撂话儿呢!万一江小姐原本想接我这杯酒,被你们一个个的给噎回去了,那多见外啊!我说的对吧,江小姐?”

江雪籽弯起嘴角,端起展劲位子上那杯啤酒,说:“这事儿是我没想周全。”

一听这话,在座众人神情各异,心里却都开始打鼓。欧杨扬起一边眉毛,侧脸打量江雪籽;小苏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在江雪籽和赵清之间来回的瞅;老肖则拿过一根牙签,在指间细细的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老同-志开始思考问题的先兆。

赵清则嘴角一抿,一双眼雪亮,脸上显出淡淡嘲弄。

不等赵清开口,江雪籽就一侧身,举起啤酒,朝欧杨一点下颏:“欧大哥。我酒量不好,喝茶或者饮料显得没诚意,我就稍微抿一口,意思意思,初次见面,谢谢欧队平常对展劲的照顾。”

话说一半,欧杨已经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啤酒,在江雪籽杯沿儿上轻轻一磕,一整杯啤酒一饮而尽,淡淡道:“应该的,展队平常没少关照我。这杯我干了,嫂子抿一口就成。”

江雪籽也不扭捏,不大不小啜了一口。接着又朝老肖举杯:“肖大哥,我听展劲跟我提过,整个三队,您资历最老,平常也没少帮助提点他。我喝一口,您随意。”

老肖把指间牙签一撤,利落起身,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和欧杨一样,一饮而尽,而后笑着说:“小嫂子客气了。展队是个好领导,我们都爱听他的,在展队手底下干活,舒坦,痛快!”

江雪籽感激一笑,又喝了一口。

接下来,江雪籽依次把整桌的人都敬了一圈,到小苏和小蓝两个女生那里,俩人更是主动提出换饮料。所以三人碰杯的时候,用的是欧杨给江雪籽倒的苹果醋。最后剩下约莫一指高的啤酒,正好轮到赵清,江雪籽刚举起杯,身后已经圈过一条男性手臂,占有性的姿势,有些冷漠的口吻,还没说话,就先卸了她手里的酒杯:“这是干嘛呢?”

“我不在,你们就这么对我媳妇儿?”

赵清整张脸都是僵的,嘴角勉强挤出一缕笑,可眼中的怒火和不忿,还来不及掩去,张口就说:“展队,不是我…”

展劲一摆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虽然很淡,但他平常极少在众人面前露出这类神情,一时间整张桌子静谧无声,要不是剩下那两桌还熙攘吵闹,一如之前,恐怕气氛僵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小赵,把口杯撂下。”

赵清一愣,不由自主的就把杯子放在桌上。

展劲目光沉静如水,那温度却有些凉,扫视一圈,最后才说:“咱们大家伙儿出来吃饭,图的就是一个高兴。甭管是谁,咱不兴灌酒那一套。我虽然是部队出来的,可我不喜欢吃饭时死命灌酒,一来伤身,二来,万一上头突然派任务下来,一屋子没一个人能出警,这算谁的责任?”

一桌人极有默契的都不言声儿,连最爱咋呼的小苏都乖乖低着头听训。江雪籽知道展劲虽然是为自己出头,可也有在众人面前立威的用意在,所以也没急着插嘴。

等展劲把话都说完了,才抚了抚他的手臂,轻声解释说:“刚刚是我主动敬酒的,大家都喝得随意,小苏和小蓝喝的果汁,酒量好的喝一杯啤酒,我也没多喝。”

赵清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挂不住了,沉着一张小脸儿还想说话:“展哥,我是…”

“行了小赵。”这回说话的是欧杨:“展队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今天连嫂子都一块训了,大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吧!展队是为了咱们大家好,真出了事,就是你们展队还有我,有心给大家担,可最后受处罚的还是个人。”

小苏见杆就爬,赶紧表决心:“嗯嗯,我们都知道,展队是为了我们好!”

“展队,欧队,你们放心,我带头,以后咱们能不喝酒就不喝酒,能少喝一口就绝不多开一瓶!”

姓蓝的女生,也急忙拽着赵清的衣角,到底把人给拽的先坐了下来。

展劲这才搂着江雪籽坐下,缓了口气说:“我刚说的就这个意思,大家领会精神。今天好容易出来放松一回,想喝的多喝,不想喝的随意。”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展劲说这话是给谁听的,也知道这种场合,当队长的既然撂了话,做下属的必须给面子上,给台阶下。所以老肖先倒了多半杯啤酒,笑着朝展劲一举杯:“展队,干了这口,谢谢展队犒劳咱们,请客吃火锅。”

展劲拿过江雪籽用的那只杯子,倒满一杯酒,跟老肖碰个杯:“肖哥客气。”

说完,一饮而尽。

接着是欧杨,然后整桌人,除了三个女生,每人都挨个喝了一杯。展劲在江雪籽耳边低语一句,然后拎着瓶啤酒,和一只空杯子,到那两桌,又跟人对饮几杯,接着打个手势,示意大家伙坐下好好吃。最后又回到靠里这张桌旁。

欧杨特有眼力见儿,及时说了句:“刚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不是家里有事儿吧?”

展劲把杯子一撂,也没往回坐,扶住江雪籽肩头说:“可不是么!我妈那儿一个劲儿的催,这么着,账我刚已经划了,要还不够,你先帮我垫着,今天这顿我肯定负责到底,不过得麻烦哥们儿帮我罩着。”

欧杨朝门口方向一努嘴,眼底露出淡淡笑意:“还用你说,快走吧!”

展劲说着就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到衣架那里取了江雪籽的包包和雨伞,扶着人就往外走。

到了一层门口,外面雨势见急,晚风寒凉。展劲撑开伞,把江雪籽往里推:“里面儿等着去,这边风大。我去把车开过来。”

江雪籽帮他把外套的扣子扣好,又踮起脚,给他整了整里面领子:“你慢点儿。喝了那么多酒,要不咱们打车回去算了…”

展劲顺势搂住她的腰,舌尖轻舔过白-皙耳肉,朝她耳朵里面喷着热气儿:“真心疼我,回去给我抱着睡。”

江雪籽被他弄得打了个战栗,从耳朵根儿,一路到锁骨,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怕这人是真喝多了,江雪籽不放心的扶住他的手臂,说:“你别闹,我说认真的,要不咱们打车吧。这条街上车多,好打的。”

展劲嗓音有点儿哑,笑着在她颈侧亲了一口:“这才多点儿酒啊,没事。乖乖在这儿等我,我没叫你,不许出去。”

江雪籽见他眼神清亮,目光熠熠,虽然那其中的灼热况味,让她禁不住的脸红耳热,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人脑子还是清楚的。所以乖乖点了点头。

赵清从楼梯追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手拎着伞,将一身薄衫短裙的俏丽女人搂在怀里,眉眼温柔,薄唇含笑,低头在她耳畔密密的亲。而后爱怜的抚了把女人脸颊,撑起伞大步冲进雨中。

握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尖,攥到白中泛青,赵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红雾,那抹浅淡宜人的绿,却在此刻分外灼痛心尖。男人跑远的身影挺拔俊秀,即便只是惊鸿一瞥的背影,也让人难以不去注目。可她分明记得,无论在队里,出任务,坐办公室,抑或是刚刚在走廊,在饭桌上,男人的眼色始终一派沉静若水。

同样都是水,望着那个人,却可以涟漪乍起,柔情缱绻;而当他转过视线,看向其他人时,却如同无波古井,波澜全无。

即便面对最棘手的情况,最让人头皮发炸的血腥场景,最让人胆颤心惊的恐怖分子,这个男人的眼神,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B市特警第三小队,正队长展劲,副队欧杨,还有枪法神准的老肖,以及几个整个特警大队都排的上名号的年轻男人,在工作中,都是一个模样。冷,静,无波无澜,却那样胸有乾坤,胜券在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三小队才得了“冰窟”的美名。

赵清不是最近才听闻展劲的大名,也不是这半年才见到展劲的真颜。她对展劲的最初印象,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她才十岁出头的时候,那天展劲18岁生日宴,她也在哥哥的陪同下,一同前往赴宴。她还记得当时展劲的前三支舞,都被江雪籽一人霸占,而在他的眼里,那个时候只有她。

是的,她记得江雪籽。怎么会不记得?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她四叔曾经最宝贝的独生女儿,随后十几年身处异国他乡,饱受病痛折磨的根源,他们赵家的耻辱柱,和江家结怨的源头,以及,她个人记忆里最不愿意去回忆,却偏偏最难以释怀的那个女孩儿,江雪籽。即便第一眼,因为多年未见,因为满心满眼最在乎的那个人的存在,而一时忽略了认不出。可当她清晰吐出自己的名字,再看展劲比昔日更胜的呵护娇宠,赵清又怎么会记不起眼前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背景身份?

她心里有怨,有恨,更多的是不甘和不平,可无论此时她怎么难受煎熬,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站着,望着,也默默等候着。

因为眼前,还不是合适的时间,因为属于她的那个契机,还没有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快要结束了,亲爱的们乃们快快肥来吧!两眼冒星星双手合什胖鹌鹑祈祷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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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几喜几忧愁

手机铃声响起,又是陌生的号码。

展劲在专心开车,江雪籽担心是展陆用其他号码拨过来的,不敢显露出太多异状,犹豫片刻,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音色并不算低沉,却很悦耳,还有些熟悉。

江雪籽蹙起眉心,没有应声。电话那头又“喂”了一声,而后又说:“是江雪籽么?”

大概是对方说的这句话比较长,江雪籽这次终于听出来了,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才反问道:“二哥?”

手机那头沉默了会儿,才应了一声:“是我。”

江雪籽顾不得一边展劲会有什么反应,只能提起全部心神,来应付这个来电。

江梓萱或许不足为惧,而江梓笙,还没那么低就,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江梓遥则始终介于二者之间,他既放得下这个身段,主动与她打交道,也没有江梓萱那么幼稚缺少心机,只消三言两句就能轻易摆平。

且不说江梓遥是从何得知这个电话号码的,但就他挑选的这个时机,这个时段,就不能不让人提起警惕。江雪籽不由得坐直了上身,一双手都摁在手机,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说:“二哥,这么晚,有什么事么?”

刚才和展劲从火锅城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会儿眼看着要到家了,也就是大概九点二十左右。一般除非特别亲近的人,家人,好友,或者热恋中的男女,否则没有人会挑选在这个时段,给人打电话。

江梓遥在手机那段,无声的抿紧了嘴角,过了一会儿,才说:“号码是梓萱从我这拿的。”

“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脾气上来了,说了什么混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江雪籽并不意外,江梓遥在对待她和江梓萱时的态度差别,只是意外,他主动打来电话,就为了说这件事。所以只是在他说完之后,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江梓遥站在19楼卧室窗边,垂目望着满城夜雨,又说:“我听说,你现在,和展劲住在一起?”

江雪籽狠咬了下唇角,才说:“二哥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江梓遥的嘴唇并不算太薄,可此时却抿得仿佛一条线,嘴角痕迹凌厉,半垂着的眼中,一丝并不明显的黯然一闪而过。

两人的对话进行的并不顺利,几乎各自每问一句,抑或答一句,都要隔上一段。好像信号不好,需要过很久才听清楚对方说话一般。可这兄妹两人又都清楚,这样谨慎而又缺乏温度的谈话,正是因为双方戒心都重,且不愿先泄露自己一分一毫。

过了好一会儿,江梓遥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就和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日后无论结果好坏,总是你自己吃亏。”

饶是对江家人心怀怨恨,可江雪籽依旧做不来冷嘲热讽那一套,因此静默片刻之后,只是十分平静的说了句:“外公已经收回那套房子,我没有工作,没有存款,难道要我去救济站或者城西贫民窟么。”

江梓遥眉心一攒,立时问道:“你说什么?”

江雪籽吸了口气,说:“我被图书馆辞退了工作,房子是小林秘书带人来收回的。”

江梓遥眉心紧蹙,转身往卧房外快步走去,口吻鲜见的有着一丝焦急:“你今晚不要关机,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江雪籽挂掉手机,一抬头,才发现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别墅外。而那个一直安静开车的男人,此时已经脱掉外面的深色外套,挽在一边手臂,另一手搁在腿上,松握成拳。微微垂着眼,嘴角抿的稍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雪籽把手机搁进包包,咬了咬唇,抬起手,轻轻放在展劲的手臂。

谁知展劲手臂一撤,解开安全带,快速关上车门下了车。

停车的方向,正好是江雪籽所对的车门,对着家门的位置。所以只要打开车门,一脚就能踩在台阶,连伞都不用撑,直接安全进屋。

展劲绕过车头,手里握着伞,没有撑开,率先刷过门卡,打开门,进了屋里。

江雪籽有些莫名,尽管不清楚原因,还是知道这个男人不高兴了。而且原因似乎和自己有关。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几乎刚把门关好,身后就被一个怀抱锁紧,整个人被他从后面,禁锢在门板和他的怀抱之间。展劲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醉人的,似乎因为情绪和喝了酒的缘故,有些闷,有些哑:“又要回江家去?”

这可是无妄之灾!江雪籽连忙摇头,一边试图拉开展劲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不是…刚刚那个电话是江梓遥打的,他只是问清楚一些事,没有要我回江家。”

展劲的手臂纹丝不动,怀抱仿佛比刚才锁得更紧,声音里不能再明显的委屈:“如果他要你回,你就回了?”

江雪籽听他这语气,觉得好气又好笑,反正力气也比不过他,反而不急着去扒开他的手掌了:“你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展劲有些赌气,又仿佛是在耍赖,嘴唇在她的脸颊和耳廓有些发疯的亲着,嗓音愈发低哑下去:“你从来都不信我,过去是这样,今天在酒桌,还有现在,你依旧不信我。”

江雪籽感觉到他紧紧贴着自己的某处,渐渐起了某种显而易见的变化。不禁脊背一僵,嗓子发抖的轻声叫他:“展劲…”

“唔…”展劲发出一声似喟叹,又似轻哼的模糊声音,那里贴着她的臀-部,不轻不重的磨蹭着,还张开牙齿,在她的颈窝,啃咬与亲吻并行。

江雪籽被他这般的狎-昵举动,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出声劝他:“展,展劲…不要在这里…”

展劲一听这话,动作突然一顿,接着松开禁锢她的手臂,将人整个扳过来,面朝着自己,捏住她的小尖下巴,一片黑暗之中,一双黢黑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展劲这是借着酒劲儿,心里又不痛快,这半天一惊一乍的闹腾,弄得江雪籽反倒过了最初那股子惊吓劲头,嘴角漾起一抹笑,双臂伸开,挂住他的脖子,眼底微微有些湿润,羞涩和微笑并存:“知道…”

展劲呼吸一滞。抱着人在怀里,想方设法调-戏逗弄是一回事;可得到佳人首肯,真刀真枪的上,那完全是另外一码事。徐徐吐出一口气,有些粗粝的指,在那幼嫩的肌肤上轻轻刮蹭。展劲低下头,在那两瓣软糯之上,轻落下一个珍重的吻:“我要听你亲口说。”

江雪籽心中无措,眨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只觉得只是这样被他瞅着,整个人就酥软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愿意在两人神智清明、感情确定的情况下,把自己交给他;也并不介意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之后,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由原本似有若无的暧昧,升格为名副其实的亲密;她看得明白赵清的不甘,也知晓江梓萱的嫉妒,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女孩儿对她和展劲的态度,代表着两个家族对两人这段关系的认可与否,更知道两人前路艰难,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她想对这个男人说爱,也不会因为这种种阻挠和艰难,而简单生出一种纯粹赌气和发泄的心理。

她和他都是成年人。对于喜欢,对于爱,对于某些事,水到渠成的到来,顺应心意的接纳,她并不排斥,也不讨厌,尽管有些小小的恐惧和羞涩。

可这种情况之下,尽管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也愿意说一些让他安心、高兴的话,却还是不知道,这种时刻,此情此景,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满意。

展劲在无边的黑暗里,微微翘起嘴角,嘴唇在她的脸颊,嘴角辗转,一面低声的道:“说你想要我,说你需要我。”

江雪籽脸上泛着滚烫的热意,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想…要你抱我…”

话音刚落,就感觉脚底一轻,整个人先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抱离地面,紧接着,一个90°的旋转,已经被他揽住腿窝,打横抱在怀里。

江雪籽一双手臂还牢牢挂在他的脖子上,此时脸颊轻贴在他的肩窝,轻咬着唇,嘴角是甜的几乎能溢出蜜来的笑。

原本挂在臂弯的外套,掉在玄关处,没人去管,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那把伞和白色的包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咳咳咳,再次勇敢举手,提出要求,乃们就让我单章过百一回吧吧吧!!!

我保准下章继续的内容,不会是欠扁“第二天一早…”,而且,说不定会有两个版本喏~~~

之前说想看江梓遥的还不赶紧粗来,其实说真的,我是兄妹控,

不了解我的童鞋,很快乃们就知道,我控兄妹在神马方面了,捂脸%>_<%

37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