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是被洛家诚揽住,再动不得分毫。

“迟早都会死的,和我一起,不好么?”洛家诚凝定她,只说出这句话。

“我不想和你一起死,我不想啊!”

“小雅,还记得,你到我们赌场应聘么?那时,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因为,当时的你,并不适合在赌场打工,当时的你,很纯很纯。”洛家诚走过去,半蹲下,抱住林雅,低低地说出这段过去。

是的,因为他不要她,她才会转而去了亨福打工。

后来,当他无意中在亨福看到她时,已是在当界的马会,被亨福竞得举办权的庆功宴上。

瞧得出来,彼时,墨沧对她也有意思,所以,他竟是有了,在女人上和墨沧一教高下的想法。

而她,也乐于游戏在他们中间,并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说起来,他最初爱上的女人,是她吧。

可,当一切的纯真背后,只是功利熏心时,让他看清一个事实,也学会一招心术,就是用木讷伪装起精明,暗中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

于是,他退出腾远的管理层,用进修硕士做为幌子,开始进行着他的计划。

也在那时,邂逅了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

在遭到拒绝,惯性思维让他以为,西汐是第二个林雅,但,没有想到,在今日,仅是证实了,不过是一次臆断。

所以,现在,他最后一次选择,送走西汐,留下林雅。

源于,在同样的经历后,他和林雅仍能出于利益狼狈为奸,这样的女人才是最适合他的。

他,爱过林雅,不是吗?

而西汐呢?

终究只是一场水中花,仅能远远看着,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真的疯了!洛家诚!你想死,别拖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既然能放了汐汐,也放了我,行么?”

“来不及了。”洛家诚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或许,在这之前,还有最后的谋算,譬如,通过控制林雅,彻底,让亨福破产。

但,在这一刻,连恐惧,都渐渐不再那么清晰的时刻,他清楚,一切,变化得太快,快到,再是来不及了。

他的手枪已经准备好,与其,被人凌虐至死,他选择,自我结束。

上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就会下来了。

林雅凝住他,在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时,旦听得噗的一声,轻轻响起,接着,是黏腻的鲜血涌出,洛家诚的表情有些惊愕,他想扣动板机,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或者说,是因为他看到,后面的窨井盖被西汐费力地顶开,西汐爬出窨井盖时,恰好看到的,眼前林雅即便被绑住的双手,仍将一根盘发的簪子,深深刺进他胸膛的一幕。

在这刹那,他失去了开枪的力气。

一旁的楼梯上,已蜂拥下来,身着黑衣的男子。

他认出,是潘哥的人。

而,潘哥,同样是辛迪和其他几位头牌小姐的入幕之宾。

在道上,谁都知道这位潘哥,谁都知道,他的瑕疵必报。

他的鲜血渗透满林雅的手,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前,他知道,他不仅不能最后让西汐安然离开,相反,或许,连她都逃不脱。

潘哥只会当成是他的女人,然后——

可,他再不能做什么了。

终究,他欠了她。

他也为他的偏执,付出了代价。

思绪,中止,陷入一片苍茫中……

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带着血腥,和杀戮的梦。

只是,梦醒得很快。

潘哥才要对她和林雅下格杀令时,墨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的那端。

她从来都知道,墨沧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只是,不知道,他竟然,那么轻易地,就让那些黑衣的男子放下了指向她的枪。

那一刻,她怕见他,却,又是想着见到他。

曾经想过,若这辈子终结,能死在爱人怀里,是幸福的,因为,还活着的那一方会比较受煎熬。

可,却在那刻,她意识到,若这样的死去,只是一种残忍的体现。

耳边仍是嗡嗡地做着响,作响间,墨沧朝她走来前,她听到,靠近她的林雅,说出的一句话,清晰,明白:

“我不希望让人知道,我得了AIDS,这,对你同样有利。”

在将簪子刺进洛家诚胸膛后的十分钟内,林雅竟还能平静地说到这句话,她仅是凝了一眼林雅,再没有说什么。

当然,她不会告诉墨沧,AIDS这件事。

不说,确实,对谁都是好的。

她看到洛家诚满身是血的躺在那,不知道是生是死,她的踌躇,让墨沧在和潘大哥耳语几句话,在潘哥的手下却仔细查看了一下洛家诚后,跟墨沧前来的人,便将洛家诚抬走。

地上,汪了一滩血,却是有着致命病毒的血。

墨沧带她上了他的那部迈巴赫,而林雅则是坐进邢家的一部车中。

驶下山道的时候,若不是靠着车灯能照见前方不大的一段路,四周,都黑沉地吓人。

她没有声音,只是从倚在墨沧怀里的姿势,变成,渐渐下移,直到趴在墨沧的膝盖上,马尾辫早散落开来,发丝飘散在她的脸颊旁,有些痒,更,有些疼。

密密匝匝的疼。

“汐,我来晚了……”他的手抚到她的发丝上,她却是轻轻摇了一摇头。

他想再说些什么,可,许多话,临到唇边,只化成了,愈加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

若不是大卫紧跟着西汐,恐怕他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她再次被人掳走。

若不是和媒体的关系保持得不错,恐怕他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各大媒体的新闻里都会**一条,关于洛家诚罹患AIDS的爆料。

他意识到不妙,然后,他清楚,假借他人的异动,更容易查到洛家诚的藏身之处。

于是,通过潘哥,找到那处大宅,并,正好来得及将西汐从潘哥的枪口下救出。

潘哥给他留的这分面子,并非基于金钱,而是洛家诚已经不治,潘哥要的,就是他的死,虽然,这样的死法,在潘哥眼里,太过便宜了洛家诚。

至于其他的女人,包括他,只要不泄露口风,潘哥不会多招一些是非,尤其,他和Macau本地媒体的关系,以及邢家多年在道上盘根错节的关系,始终,要得回这个人情。毕竟,他还允诺,会善后洛家诚死亡这件事。

只是,这一切的发生,太过突然。

而当他见到她的一刻,仅是担心,她是否受伤,幸好,除了手腕那处伤,其余,都是完好的。

“沧,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下去。

她应该对洛家诚做得到心狠的,虽然,还是做不到彻底。

“都过去了,别再多想。”他继续摩挲着她的头发,却是觉到她的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伸手,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没有伤害你?”

她只是摇头,然后,沉默。

“得了AIDS,至多十年,也会发病。所以,这样,是种解脱。”他低低说出这句话,宽慰着她。

洛家诚胸前的簪子是林雅的,之前发生的情形显而易见。可,他清楚,会难受的,始终是她。

纵然,他对于她和洛家诚的那段过往,没有了解太多,仅是知道,洛家诚曾经是她的男友。

但,他了解她的所思所想,一如,了解自己一样。

“倘若,我得了AIDS,你会怎样呢?”突然问出这句话,她觉到他摩挲在她发丝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有等他回答,她继续道,“都过去了,我想明天回鹏城,看一下小潮……”她伏在他的膝盖上,轻声地提出这个要求。

随后,闭上眼睛,唇部颤抖着,将泪水生生地逼退……

作者题外话:明晚大楼设备检修停电,估计十点左右。如果来得及写完,会提前放上来,万一写不完,会在第二天一早放上来。

对于西汐红杏出墙的言论,我在留言区进行了回复,没想到,会引发那么多的争议,西汐是我塑造的女主,我不认为她有任何背离道德的问题,具体关于西汐的剖析,我挂在公众章节那了。

所以,对于一些过分的指责,我做不到旁观,可,我并不激愤。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那么多条留言,都是说我错了?

文是我写的,大部分时间我总是公正的看一些事,然,我有我想维护的东西,譬如,我爱的西汐,因为,她值得我去维护,她没有任何错!

自上架来,我尽到了作为写手的职责,但,今晚,我只想流泪。

包括这章,在心情沮丧的情况下,我写得很失败。

【不容】

“我让大卫送你去。”她方才说出的前半句话,始终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刚刚那针管——”

进得大厅,他瞧到地上破碎的针筒,针筒内壁残留着斑驳的血迹,还有些许尚未干涸的血洒落在旁。

而洛家诚感染了AIDS,血液也是AIDS传播的一种方式,难道——

他的手下意识地要握起她的,她却是将手主动伸出,手臂轻轻翻转至他的膝盖上,光洁如玉的臂弯处,并没有针痕的存在,这让他稍稍定下心来。

估摸着他瞧到了,她只将手缩了回去,身子依旧安静地趴伏着,轻声,带着低喃的意味:

“有些困,到了,喊我……”

经历了方才那些事,神智其实始终是清明的,只是,她不想再多说话,怕,言辞间泄露了内心的想法。

现在,她仅能安静的趴在他的膝盖上,这样的距离,是她要的,而他膝盖上的温暖,同样,是她的眷恋所在。

迈巴赫很稳,颠簸的山道一径往下驰去,都十分稳,倘若,人生,也能这样一帆风顺下去,该有多好呢?

车驶进邢氏大宅,他试着挪动打着石膏的手,却发现,仍是没有一点力气,显然,连抱她都是不能够得。

这一动,她已醒来,微仰起小脸凝向他,眸底带着一点尚未散去的雾气,随后,浅浅一笑:

“都是我不好,说过,今晚,要扶着你的,最后,却发生了这些事,还得你来照顾我。”

愈是将这些话说得漫不经心,甚至带了几分轻松,可,心底,恰是越来越沉重。

他不再摩挲着她的发丝,只问:

“汐,在想什么?”

仅问了这一句,却是没有问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有些事,不需要问,其实都很清楚。

“只是,突然很害怕,害怕,会失去……”

这样,都被他瞧出端倪吗?

但,她不会让他知道。

所以,何妨干脆说得坦诚一些,抵了他的疑虑。

这话没有任何伪装,是发自肺腑的。

不过,却仅是半句话罢了。

“我不会再让危险发生在你身边,一切,在今晚,都过去了。”

他的手拥住她,她的身子稍稍移了上去,他的薄唇甫要覆到她的唇上,她只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她怎么能让他吻?

即便,AIDS不会通过接吻传播,可,她都不敢去冒任何的险。

源于,万一,有小伤口,仍是不好的。

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宅子外面渐渐的有人声响起,依稀,是邢念的声音。

原来,大家都还在。

不管是不是担心她,或者担心其他什么。

这一瞬间,这些声音的存在,让她觉得,她终不是孤独的。

咬紧贝齿,这样,那些眸底的雾气,很快就逼散了,随后,她欠身起来,先行下车,一并扶下墨沧。

她说过,今晚由她来扶着他,而今晚,剩下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迎面来的,果然是邢念,还有邢思,以及墨香。

都过了凌晨,她们还等着,神情是焦灼的,这份焦灼同样给予了随后下车的林雅。

林雅的脸色很是憔悴,需要靠刘妈扶着才能进得宅去,并径直上楼休息。

在上楼的刹那,林雅却是回过身来,看似对众人报以宽慰的一笑,实则瞧了一眼西汐,眼底的意思,是分明的。

西汐看得懂。

她不会说太多的话,因为,她知道,无论今晚的真相是什么,墨沧或者那位不容洛家诚的人,一定会有另外的理由对外公布。

这些理由,不会涉及她和林雅。

而,林雅这一笑,旁人,只看做了其他的意味。

墨沧对邢念姐妹以及墨香,淡淡说了一句,把她们平安带回来了。

于是,在她们的眼底,在熟悉墨沧和林雅过往的基础上,加上,林建今晚的出现,或许,不过是西汐和林雅的一次,单独相约。

说清一些事,挑明一些关系。

这样的理解,也好。

此刻,她扶着墨沧,稍稍向等待的众人寒暄几句后,也上得楼去。

“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宵夜?”走到房门前,墨沧看着她低垂眸子,仍是问了一句。

“不饿,就是累了,想休息。”

他没有坚持让厨房做宵夜,仅是将手揽住她的腰际,进入房间。

而她终是在关上房门之后,轻轻拉了他一下,这一拉,他停下步子,她抬起眼睛,声音踌躇:

“沧,和雅姨,以后,还是——”

林雅感染了AIDS,她不能明说啊,所以很简单的一句话,她确是说得很费力,断断续续的,甚至组织不好措辞,而他很快接过她的话: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小潮,然后,我们就回鹏城,再不回这里,好么?”

他的话,直接允诺了她想说的一半。

只是,并非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