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有退让也有威胁,孝亲王听得脸色铁青,捏了拳头看着他。

沈弃淮挥手让人关上了主祠堂的门,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大亲王以及旁边的幼帝和沈故渊,道:“时至今日,明人也不必说暗话。本王自认为国效力不少,虽不至死而后已,但也算鞠躬尽瘁。各位何以这样对本王?”

三司使入狱、宣晓磊定罪,他手里的大权被他们一点点给扯了回去。不就是沈故渊回来了吗?至于这般落井下石?

“我们怎么对你了?”孝亲王面沉如水:“你当着沈氏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你一个外姓之人,镇南王给了你沈氏姓,让你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你不知感恩,反还要来怨吗?”

“让我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沈弃淮嗤之以鼻:“您当真觉得,以镇南王的性子,会让我一个外人继承王位?”

孝亲王顿了顿。

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略有耳闻。只知道镇南王爷薨逝,王妃殉情,府中世子也下落不明,按照镇南王遗书,王位给了沈弃淮。本也不该那般草率,但当时正好是幼帝登基,手忙脚乱的时候,无暇顾及那么多,就暂时那么定了。

谁知道后来的沈弃淮实在出众,帮了他们不少的忙,故而这王位,他们也就?认给他,还重新给了封号,希望他慈悲为怀,怜悯苍生。

“当年的事情没有再提的必要,咱们来说说眼下吧。”沈弃淮冷笑:“我为朝效力多年,你们凭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要剥夺我的权力?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沈氏血脉?”

的确是因为这个,皇族的血脉比什么都重要,夺回他手里的权力无可厚非。

孝亲王缓和了神色:“弃淮,我们也没有要置你于死地的意思,只是让你休息一下,不必再那么累。”

“那与要我死有什么区别呢?”沈弃淮失笑,指着上头的牌位道:“让你们沈家列祖列宗看看,你们这般过河拆桥,嘴脸有多无耻!”

“无耻的是你吧。”沈故渊抱着幼帝,慢悠悠地开口:“权力本就是沈氏皇族的,你想来拿。心甘情愿地付出精力和辛苦,又不是沈家各位求你的。如今你狼子野心,危害社稷,沈家要收回权力,有什么不对?”

沈弃淮一愣,回头看向他,冷笑:“我危害社稷、狼子野心?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没有野心?”

“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静亲王皱眉:“我等有何野心?”

嘲讽一笑,沈弃淮道:“你们没人想进皇陵看看吗?”

在场的人,除了沈故渊,都是一愣。

沈故渊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啊,你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还不知道吧?”沈弃淮笑了笑:“沈家皇室有个天大的秘密。”

“沈弃淮!”孝亲王怒了:“你休要胡言!”

看着他们这慌张的表情,沈弃淮眼里流出些快意:“他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人皇兄的人可不厚道啊,一边利用人家来跟我争,一边瞒着人家,怪不得咱们三王爷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原来压根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故渊挑眉。

“沈氏太祖,曾为其爱妃求九转还魂丹,然求而不得,反倒是得了不死药。可惜他一心求死,于是那不死药也随他一起下葬。”沈弃淮舔了舔嘴唇:“也就是说,现在的皇陵里,有不死之药,常人吃下,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一直是凡人追求的东西,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想延续自己享受的时日,就会求不死药。

这可比皇位还诱人。

沈故渊微微皱眉,看了旁边的四大亲王一眼,他们眼里的欲望没有沈弃淮这么浓,可要说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呢?”回头看着沈弃淮。他问:“有这么一种药又怎么了?”

“你不想要?”沈弃淮挑眉。

“不需要。”沈故渊耸肩:“再说,既然是太祖陪葬之物,你们难不成还去撬开太祖的棺材?”

“万万不可!”孝亲王皱眉:“只要本王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轻哼一声,沈弃淮道:“怕是只是不想那药落在旁人手里吧?王爷也并不是没派人探查过皇陵。”

孝亲王眉毛倒竖:“你胡说什么!”

无畏地摊手,沈弃淮道:“本王反正是看透了,有你在,外人在这朝中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其等着被你们一点点削权,王爷不如来做个选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四大亲王心里都有气,孝亲王权衡片刻,问他:“什么选择?”

“第一条路,季亚栋不交兵权,你们若要为难,他大军可以进京。”沈弃淮眼皮一翻,看向台子中央的先祖灵位:“第二条路,让我进皇陵,一天的时间就够。”

“你做梦!”孝亲王气得发抖:“你这是造反!造反!”

“来人啊!”静亲王大喊一声:“捉拿叛贼!”

赵饮马就带人在外头守着,一听见声音就冲了进来,将沈弃淮团团围住。

沈弃淮身边一个亲兵也没有,却半点不紧张,笑道:“赵统领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让禁军都听您的了。只可惜,禁军虽然精锐多,但毕竟人数少。”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一顿,还没来得及问,就感觉四周一阵地动山摇。

“喝!”铠甲齐整的士兵从远处而来,将还在巡逻的禁军团团围住。虽没有刀剑相向,却逼迫得他们不敢妄动。

孝亲王脸色变了,看向沈弃淮。

沈弃淮拍了拍衣袖,从容不迫地道:“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吧。”

阴沉沉的天,突然就开始下小雪了,落在人的衣裳上,是丁点大的晶莹的六角形。

沈故渊皱了皱眉,很是不悦地抱紧了幼帝。

幼帝担忧地小声道:“皇叔,您也紧张吗?”

“不。”沈故渊摇头:“我只是冷。”

幼帝张大了小嘴,又扭头看向孝亲王那边。

剑拔弩张,气氛紧绷,仿佛随时有个火星子,这里都能立马炸开。

“你这是谋逆!”孝亲王抖着身子咬牙切齿地道:“你会被天下人唾骂!”

“我可没说我要谋逆。”沈弃淮笑了笑:“只是在问皇叔要皇陵的位置罢了。皇叔要是不给,咱们可以一直在这里耗着。”

“你休想!”孝亲王道:“本王死也不会告诉你!”

“那就请各位在这里住上几日好了。”沈弃淮笑了笑:“外头的文武百官受惊了,本王还得去安抚,赵统领,让个路吧。”

赵饮马横刀在前,半步不退。

“非得要本王杀鸡儆猴吗?”沈弃淮挑眉:“静亲王最疼爱的儿子还在外头呢,要不就从他开始?”

静亲王白了脸色。捏着手没吭声,眼睛却是忍不住往外看。

知白和池鱼应该都在旁边的祠堂,要是被抓到…

“静王爷不必担心。”沈故渊道:“他们一早就有准备,不会落在人手里的。”

微微一愣,静亲王连忙走到他身边问:“当真吗?”

“当真。”沈故渊白着嘴唇道:“池鱼机灵,可不是普通女子,她想带着小侯爷跑,没人能抓到她。”

在听见动静的一瞬间,池鱼就知道不好了,拉起小侯爷就隐匿在了慌乱的人群里,一路往祠堂后山而去。她答应过沈故渊要保护好自己,那顺便也就把小侯爷一起带走,以免他迷路。

“出什么事情了?”沈知白一脸茫然:“怎么会那么多士兵?”

“您先跟我走。”池鱼拉着他飞檐走壁,跑到没人的树林里才喘了口气,小声嘀咕:“沈弃淮还真没骗我。”

沈弃淮?沈知白沉了脸色:“遭了,我父王还在主祠堂里!”

“你别回去!”池鱼连忙拉住他:“有我师父在。你父王保证不会有事!”

“可他派这么多人来,必定是有反心!”沈知白皱眉:“祠堂里的人很危险!”

“咱们先保住自己,别被人抓去当了把柄才是要事。”池鱼道:“回宫去搬救兵吧。”

想想也是,沈知白咬了咬牙,抓起她的手就走:“去找护城军统领,他们离这里最近!”

池鱼点头,跟着他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主祠堂里,两方对峙,沈弃淮不着急,孝亲王等人自然更是愿意拖延时间。但,一个时辰之后,一声巨响从罗藏山某处传了过来。

孝亲王“刷”地起身就要往外走,然而刚出主祠堂,就被赵饮马拦住。

“王爷。”赵饮马皱眉道:“再往外都是季大将军的人,您别离开这里为好。”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咱们中计了!”孝亲王焦急不已:“罗藏山…他们拖住了我们,在罗藏山找皇陵!你快让人传消息过去,护城军立马赶去罗藏山拦住他们!”

赵饮马一惊,立马传令下去。

沈故渊皱眉道:“皇兄别激动,罗藏山这么大,他们乱炸而已,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皇陵?”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孝亲王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咱们今日命都丢在这里也没关系,不能让他们找到皇陵!”

就为了个不死药?沈故渊不悦地道:“长生不死未必是好事,您也这么执着?”

“非也!”孝亲王跺脚:“不死药是太祖陪葬,我死也不能让他们冒犯太祖在天之灵!”

心口一动,沈弃淮有点意外。

还以为孝亲王也是想要不死药,结果…竟然对太祖崇敬至此?

“皇叔要派人去拦可就快点儿。”沈弃淮笑了笑:“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孝亲王狠狠瞪他一眼,怒道:“本王今日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一定会揭穿你这狼子野心的真面目,让那些效忠于你的人都看看清楚,你是何等的贪婪无耻!”

“那皇叔就加把劲。”沈弃淮有恃无恐:“本王的人,您要是能说得动,那就算本王输了。”

沈弃淮的人脉,有一大半都是镇南王留下来的,那些人被镇南王培养得只认主子不认皇帝,所以现在对沈弃淮也是忠心不二。

孝亲王气得直瞪眼。

“时辰是不是差不多了?”沈故渊丝毫不在意沈弃淮的话,问了旁边的司命一句。

司命点头:“吉时将至,祭祀大典该开始了。”

“那正好。”沈故渊道:“外头的人让开点,还有个人要进来,等他来了,咱们就可以开始祭祖了。”

这声音平静得,仿佛现在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大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赵饮马愣神地挥手让人退开些,外围季大将军的人一头雾水,正左右看着呢。突然就见人群里有个穿着士兵衣裳的人,朝祠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明天凌晨(??∀?)??

第34章 嫁给我吧

众人纷纷回头,就见那人抬起头来,一双平静的丹凤眼在触及沈弃淮的时候,陡然充满了恨意。

“好久不见啊,孤儿。”他冷声道:“你还活着,真是老天不长眼睛!”

沈弃淮浑身一震,眼睛瞪得微微充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世上敢叫他孤儿的人只有一个——镇南王世子沈青玉!

那个被他追杀出京城,下落不明的沈青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费尽心思千防万防,怎么还是让他回来了?

镇定的神色被击了个粉碎,沈弃淮慌了,下意识地就冲上前去伸手,带着杀气直袭沈青玉命门!

他不能回来,他要是回来,那一切都完了!

“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也由得你放肆?”后头的沈故渊轻笑一声,红线从袖中飞出,将他手脚缠死,捆做一团,往后一扯——

“呯!”重重地摔在地上,沈弃淮转过头看了沈故渊一眼,眼睛血红:“你为什么非要同我作对?”

沈故渊抱着幼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谁让你作孽太多?”

气得牙痒痒,沈弃淮只觉得胸口堵了好大一团气,出不得入不得。怎么就会和沈故渊这种人对上了呢?让人讨厌,偏生又杀不了,简直如骨中钉肉中刺,恼死个人了!

旁边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沈青玉,纷纷围了上来。

“镇南王世子,你这么些年去哪里了?”孝亲王激动地问。

沈青玉撇嘴,踢了地上的沈弃淮一脚,道:“五年前这畜生骗我出了京城,想让人刺杀我,幸好我身边的护卫忠诚,用命保护我,让我逃走了。但之后,他一直派人追杀我,导致我不得不远走。父王病重,王府大权都落在他手里,我寄信回去不但没有人来救我,反而让刺客找到了我的位置,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靠近京城。”

堂堂世子,流落在外五年呐,要是他当时在,王位哪里还轮得到沈弃淮?

沈弃淮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孤儿,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回来的?”又踢他一脚,沈青玉冷笑:“你的天罗地网这么多年来不见消弭,反而更加严实,要不是三皇叔,我还当真回不来京城!”

三皇叔…沈弃淮气极反笑,眼神如冰地看向沈故渊:“又是你。又是你!”

“王爷不用谢我。”沈故渊勾唇:“我到底是皇族血脉,替你们找回失散多年的世子也是应该的。世子这些年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啊,王爷打算怎么补偿他?”

补偿?沈弃淮眼里嘲讽之意十足。这沈青玉当年在王府里作威作福,唤他孤儿,让他干粗活,还常常告他恶状,让老王妃惩罚于他。这样的人,就该死在外头喂狗,还想要补偿?

“补偿这东西,我自己会要。”沈青玉哼了一声,眯眼看着动弹不得的沈弃淮:“倒是有不少问题想问这所谓的悲悯王爷,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沈弃淮跪坐起来,把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胸口。

“哟,这是有愧的意思吗?”沈青玉挑眉:“我父王上好的身体,在我离开之后就接连不断地大病,不出半年就薨逝。母妃那么坚强的人,竟然会殉情。悲悯王爷,你不该同他们的亲儿子我,交代交代吗?”

牙齿终于勾到了胸前的细绳,沈弃淮冷笑一声,咬断绳子将那玉坠扯着往门口的方向一扔!

“啪——”玉坠落地,竟然直接炸开了,虽不至伤人,但声音极大,外头守着的士兵瞬间齐齐往里头压。

“交代?”沈弃淮抬头看着他:“如今的你,凭什么同本王要交代?本王是大权在握的王爷,你只是条丧家犬。”

沈青玉变了脸色,祠堂里其他人都皱起眉头。

“王爷。”赵饮马焦急地进来道:“外头少说八千人,要求悲悯王爷出去,不然他们就要压进来了。”

“准备得倒是挺充分啊。”沈故渊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悲悯王爷送出去吧。”

“这…”孝亲王皱眉,低声对他道:“咱们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他,就这么把他交出去,他反手继续打咱们怎么办?”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自家皇兄一眼。沈故渊道:“往南两里就是京城。”

您就不会往南走两里地再交人?反正他们带的人也有三千,外头强压,大不了鱼死网破。

地上的沈弃淮不屑地看着他:“王爷的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方才赵饮马已经传令让护城军去罗藏山了,你们想等援军来救,怕是等不到。”

站起身,沈故渊将幼帝放进孝亲王怀里,拂了拂袍子看着他问:“你知道先前你给的任务,池鱼为什么总是失败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到了这个?沈弃淮皱眉看着他。

沈故渊嘲讽地道:“因为你给的任务总是太难,压根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一个人保命都困难的时候,自然更完不成你交代的事情。。”

“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信?”沈弃淮嗤笑:“她完不成是她不想完成,宁池鱼可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杀手,她有多少本事,我会不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沈故渊摇头:“宁池鱼聪明伶俐,远在余幼微之上,只是对你信任依赖太过,活成了个傻子。她在你手里是个傻姑娘。在我手里,可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呢。”

胡说八道。沈弃淮看着他道:“你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俯身下来,沈故渊眼波流转,勾唇认真地道:“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宁池鱼吧,你错过的,可不止是一个女人呢。”

说罢起身,拍手道:“把咱们的悲悯王爷抬起来,回京城去吧。”

众人闻言,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沈弃淮举在头顶往外走。

这姿势有点羞辱的意味,沈弃淮恨声道:“沈故渊,你今日绝对不会活着回去!”

“是吗?”沈故渊走在旁边,压根没看他:“王爷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看着,可不是轻易就能交代过去的。”

“哼。”沈弃淮嗤之以鼻:“只要季亚栋在我这边,你们就拿我毫无办法!”

季亚栋手里的士兵比整个京城的防护加起来还多,也正是有这个底气在,他今日才会让孝亲王做选择。等了这么多年,实在是等不及了,若是能武力解决,他才不管这?民苍生!

沈故渊看了沈青玉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寻着机会隐在了人群里。

祭祖大典被破坏了,所有皇亲国戚都被赵饮马带人护着,往京城的方向走。一路上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在问发生了什么,周围的禁军难得地体贴,把主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于是,这群皇亲国戚们就愤怒了,虽然眼下的情况没法反抗,但祭祖都祭不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所有人都记在了心里,等着回去算账。

沈弃淮的算盘是打得很好的,祭祖之日,皇亲国戚都在,他在前头设了埋伏,可以将这群人统统坑杀,然后假装遇见山匪,自己回京城搬救兵。到时候皇族一人不剩,天下大乱,他作为唯一的王爷,又有季亚栋相助,怎么都能稳住大局。

护卫安排好了,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宗庙,埋伏也设得很好,炸药羽箭,一样不少,简直是天衣无缝!

然而,他少算了一个人。

铠甲碰撞之声整齐响起,前头的树林里好像有人朝他们这边来了。赵饮马停止了前行,派人上前去查探。

沈弃淮也挣扎着往前看,却见雾气腾腾之中,穿着护城军衣裳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往他们这边而来。

“师父——”池鱼跑在最前头,小脸上沾了灰?色的东西,激动不已地喊:“师父快来!”

这怎么回事?沈弃淮皱眉,立马喊了一声:“抓住她!”

四周跟着的季亚栋的人立马冲了上去,长戟相加,孝亲王立马喊了一声:“池鱼小心啊!”

猛地刹住车,池鱼眨眨眼,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扑过来的人,立马扭头就跑。后头的树林雾气极重,看不清有多少人,但一听那铠甲碰撞的声音,沈弃淮知道,定然不会少于两千人。

“分三千人去追!”他下令:“除了那个女人,其余全部不用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