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亚栋的副将立马领命带兵上前。

孝亲王急了,骂道:“池鱼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忍心这样对她!”

“是她先这样对我。”沈弃淮冷笑:“要是没有她,我哪里至于落到今日这田地!”

“要是没有她,你怕是要饿死在镇南王府的柴房里了。”沈故渊面无表情地开口:“要不怎么说你这人该死呢?别人对你的好你半点不记得,对你不好,你倒是念念不忘,活该娶了余幼微。”

“你…”沈弃淮沉了脸:“幼微乃大家闺秀,怎么也比宁池鱼好!”

“池鱼论身份是郡主,不比谁差。”沈故渊道:“她心甘情愿给你做事,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杀人工具,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觉得她不好。沈弃淮,你这人注定一辈子姻缘不顺。”

姻缘?沈弃淮冷笑,他娶了余幼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姻缘不姻缘的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余承恩一定会站在他的船上。

沈故渊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说话间,前头树林里正打得热闹,时不时还有炸药的声音。沈弃淮从容地等着,他知道那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宁池鱼搬这些救兵来,等于找死!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宁池鱼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师父,幸好我带的人多,咱们赢啦,你们快过来!”

孝亲王等人一喜,沈弃淮却是一惊,他布下的埋伏加上三千士兵,才两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这宁池鱼去哪里搬来的那么多人?护城军不是已经去罗藏山了吗?

亲信统领没有回来,沈弃淮有些拿不准,剩下的人也有些迷茫起来。

“诶?怎么还有人啊?”一脸无辜地看着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池鱼苦恼地道:“还要打?”

当然还要打,都走到这里了,他半点退路也没有!沈弃淮沉了眼神,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派去查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眼下他这边还有五千余人,若是动手。不怕赵饮马,就怕后头援兵涌上来,正反夹击,那可就遭殃了!

算计了一下地形,沈弃淮抿唇,侧头对沈故渊道:“你们援兵已到,还不打算放了我吗?”

“为什么要放了你?”沈故渊笑了笑:“你有本事先让人来救你啊!”

这笑容无耻极了,看得沈弃淮捏了捏拳头,恨不得拿把刀朝他脸上捅!

赵饮马倒是机灵,见着有转机,立马让外围的禁卫将季亚栋的人远远隔开,他没法发号施令,外头的人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池鱼顺利地跑到了沈故渊身边,喘着粗气问:“师父,您们还好吗?”

“暂且没什么大碍。”沈故渊道:“不过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皇亲国戚,哪里吃过这些苦?走这么远的路不说还没吃的,个个都已经抱怨开了。

池鱼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把自家师父拉到旁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糖葫芦塞给他:“我就知道今天肯定饿肚子,提前备着了,你把裹着的荷叶拆开就能吃。”

沈故渊哭笑不得:“你让我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吃糖葫芦,合适吗?”

“很合适!”池鱼一脸凝重地小声道:“沈弃淮这个人多疑又谨慎,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所以您表现得越轻松,今日咱们脱险的可能性越大。”

倒也算机灵,沈故渊接了糖葫芦,剥开荷叶塞进嘴里:“其余的人怎么办?”

“前头树林已经攻占,京城里气氛不太妙,季亚栋好像已经带人控制了皇宫,我和知白侯爷还是找到李大学士才搬到的救兵。所以徒儿觉得,还是在树林里扎营吧,驿站已经派出十几封密信,通知各路人马来勤王了。”

沈弃淮此番就算不打算造反,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不得不反,皇室中人性命垂危,若是挨不到增援来的那一天,那可就…完蛋了。

沈故渊点头,转身回去和几位王爷商议了,大部分的人都往树林里转移,沈弃淮却被赵饮马亲自押着,在森林外头休整。

“这…”孝亲王进了树林,看清里头的东西之后,脸色惨白:“这就是你们带的救兵?”

五百多号护城军,零零散散的,不少人还带着伤。

池鱼无奈地道:“能喊得动的只有这么多人,要不是先前无意间发现了这边的埋伏,今日才是真的完了。”

树林里的埋伏,以前沈弃淮也经常用,尤其是冬日的树林,雾气重,看不太清楚东西,所以目标很容易中计。幸好,池鱼熟悉这一套。与小侯爷配合,趁着雾大,杀了一个山匪,从树上扔了下去。

尸体一落地,一片土顿时炸开,树林里的人听得火药声,误以为目标进来了,立马朝陷阱方向射箭。池鱼和沈知白不动声色地顺着箭飞射出的方向,找到埋伏的人,一刀割喉。尸体落地,炸药声不断,树林里烟雾更浓。

这群埋伏的人显然不是悲悯王府的,多半是季亚栋的人,对这样的伏击不太适应,到后来竟然自乱了阵脚,相互厮杀起来。池鱼连忙带着小侯爷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赶,搬来救兵,将他们剩余的一盘散沙全部剿灭。

护城军曾在赵饮马手下的人只有五百余。为了不打草惊蛇,池鱼只跟李大学士要了这些人,然后埋伏在树林里,用铠甲制造出人很多的假象,把人骗进树林,利用沈弃淮之前设下的火药,坑杀抓捕。

听她说完经过,一群王爷目瞪口呆,孝亲王好半天才回过神,笑得前俯后仰:“沈弃淮要是知道自己三千人是死在你这五百人手里的,怕是要气死!”

“不能让他知道这里只有五百人。”沈故渊道:“眼下他有忌惮,所以不敢动手。但一旦知道了真相,在场的各位,怕是一个也跑不掉。”

笑意顿止,孝亲王想了想,严肃地道:“京城回不去,这树林一旦雾散,也是呆不住的。眼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去了。”

“什么地方?”池鱼好奇地看着他。

苦笑一声,孝亲王闭眼:“皇陵。”

皇陵里机关密布,易守难攻,他们这么点人,要坚持到援军来,只能选那个地方,惊扰太祖英灵。

“可以。”沈故渊点头:“但粮食和水要提前准备,趁着沈弃淮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援军也还没到,立马派人去准备吧。”

“附近有不少村庄。”沈知白道:“我带了银子出来,征收些干粮应该不难。”

“皇陵里有活水。”孝亲王道:“活下来不是问题。”

现在最困难的,无非就是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过去,还不能被发现。

外头沈弃淮的人还虎视眈眈,这一大片皇族中人,都不是吃苦耐劳的主儿,也没有行军的纪律,一路吵吵嚷嚷的,走哪儿就把位置暴露在哪儿。

沈故渊沉?半晌。道:“我有办法,劳烦皇兄,先告诉我皇陵的位置。”

几个时辰过去了,树林里的雾气不但没散,反而更浓,连晌午的太阳都没能穿透。沈弃淮不耐烦地看着身边的赵饮马,道:“赵统领这是何必呢?人都是为自己而活,你却要为了别人放弃性命。”

赵饮马笑了笑:“人各有志。”

“不值当。”沈弃淮摇头:“你听树林里,他们还有人在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境地里。这样一群酒囊饭袋,值得你效忠?”

树林里叽叽喳喳的,的确还有人在笑,皇族中人大多没经历过今日这样的事情,所以想说的话就多了。

赵饮马没再理他,手捏着刀鞘,尽职尽责地盯着他。

天色已经暗了,树林里说话的声音还是一点没弱,赵饮马看了看。道:“兄弟们守了一天了,也该去找点吃的,王爷可否配合一下?”

沈弃淮皱眉,压根没得反抗,就被吊在了树上。

赵饮马带着人就走。

这么放心?沈弃淮很意外,看着他们当真消失在那片?漆漆的树林里,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那群吵闹的人说了一天的话了,可天这么?,树林里怎么一个火光都没有?

“来人!来人啊!”察觉到异样,他挣扎起来,大声咆哮。

然而,季亚栋的人都驻扎得较远,听见他的声音跑过来的时候,赵饮马早就已经没了影子。

身上的红绳被松开,沈弃淮立马朝那树林里跑去,穿过浓雾跑了半天,却见空荡荡的树林里有一只海螺挂在树梢上,风吹进里头,发出很吵闹的人声,沙沙哗哗,叽叽喳喳,喧闹不止。

脸色铁青,沈弃淮怒喝:“给本王追!”

这里只有三条路,回京一条、出京城一条、去罗藏山一条。剩下的人听令,立马兵分三路,飞快地追。然而,这些人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季亚栋不在,军心也不齐,所以追的速度不快,在他们追上之前,沈故渊已经把一群人都安置在了皇陵之中。

池鱼张大嘴看着眼前的景象。

太祖的陵寝,即便是在地下也丝毫不随便,金碧辉煌的庙宇,宽大的广场,在四周石灯的映照之下,美得让人震撼。

原来泥土之下,也可以修建这么宏伟的宫殿!

孝亲王跪在主陵寝外的空地上不停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请罪。

池鱼想凑过去,然而静亲王拉住了她:“别去打扰了,王爷对太祖十分崇敬,今日来此叨扰,也是实在不得已,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他得请罪才能让自己心里舒坦。”

理解地点头,池鱼扫了四周一眼,发现赵饮马已经带人在最大的空地上扎营了。那白玉石修的台子极大,容纳下这几千人压根不是什么问题,稻草往地上一铺,倒头就可以睡。

旁边的另一块白玉台上,一众皇亲还在低声抱怨,只不过碍着是太祖的陵寝。声音小了不少,他们身下有从农家借来的被褥,但显然并不让人满意。

“这该死的沈弃淮,忘恩负义,害得我们沦落至此!”

“等咱们有机会回去,定然让他没个好果子吃!”

“别说大话了,现在兵权在季亚栋手里,咱们人不够,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有人担忧地道:“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皇陵位置隐蔽,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沈故渊淡淡地开口:“但时间长了就难说了,罗藏山毕竟只有这么大,要当真翻过来了,咱们也藏不住。”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担忧,好在他们都饿了,说话的力气也不多。池鱼将干粮分给他们吃了,然后蹲在沈故渊旁边道:“师父,这回是不是不是沈弃淮死,就是咱们死?”

“嗯。”沈故渊点头:“他没给咱们留活路。”

池鱼抿唇:“我其实可以去刺杀他,这样我也算报仇了,大家的危险也能解除。”

白她一眼,沈故渊问:“你打得过他?”

池鱼干笑:“尽力一试,万一呢?”

“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赔上你自己的性命?”沈故渊嫌弃地皱眉:“你脑子进水了?”

池鱼一噎,想了想,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师父有别的办法吗?比如扎个小人什么的,沈弃淮立马就死的那种!”

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沈故渊道:“我不杀生。”

啥?池鱼震惊地瞪眼:“这年头还有妖怪不杀生的?!”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所以这句话直接脱口而出,等想收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沈故渊眯了眯眼,认真地看着她道:“你果然是有问题。”

背后一凉,池鱼双手抱头,无辜地眨眼:“我…我哪儿有问题?”

“为什么说我是妖怪?”沈故渊将她逼到墙角,伸手撑着她身后的白玉墙,浑身气息冰冷。

池鱼干笑:“那个…我随口说说。”

“怕不是随口。”沈故渊俯视她:“你最近几天一直不太对劲,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我…”不擅长撒谎的池鱼脸涨得通红,就算不招,那叽里咕噜乱晃的眼睛也出卖了她。

沈故渊冷笑:“光凭你是不可能看见的,郑嬷嬷帮你了。”

池鱼傻笑。

有点烦躁,又有点说不清楚的情绪,沈故渊盯着她的眼睛:“你就不怕我吗?”

“师父会害我吗?”池鱼眨眨眼。

沈故渊摇头。

“那就不怕。”池鱼认真地道:“不管师父是人是妖,只要当我是徒儿,我就当您是师父,不会离开您!”

说这句话的时候,池鱼的眼里有光迸出来,看得沈故渊微微一愣,心口莫名就漏跳了一拍。

眼前突然就出现一张脸,在黑暗里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偏生语气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镇定地跟他说话。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啊流,他忍了很久,才没有伸手去替她擦了。

这傻丫头忘记了他在黑暗里也是能看见东西的,所以哭得肆无忌惮,咽了哽咽想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却看得人心疼。

而眼下,这张脸又这样期盼地看着他了,仿佛从来没有被他伤到过一样,眼眸亮如星辰。

有些狼狈地别过头,沈故渊松开她站直了身子,闷闷地道:“我不是妖。”

“师父不用害羞。”池鱼道:“不管您是什么,徒儿都不嫌弃!”

“还轮得到你来嫌弃我?”沈故渊眯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给我老实呆着!”

撇撇嘴,池鱼看着面前这人转身就走,步履很快,像是在逃似的。

“我又不是鬼。”池鱼吐槽,却忍不住又笑了。

真好,她终于也知道了师父的秘密,更了解他一些了!

“池鱼。”沈知白从旁边过来,给她拿了个饼来:“你也还没吃东西呢。”

回过神,池鱼接过饼,笑着道谢,然后拿着就啃。

今日在树林里可真是险象环生,要不是沈知白,她一个人肯定得死那儿。池鱼还是有感激之心的,吃完就对小侯爷道:“今日多谢你了。”

沈知白笑了笑:“我也得谢你,要不是你,我压根走不出那片树林。”

池鱼失笑,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得沈知白愣了愣。

四周的气氛依旧很紧张,然而此时此刻咱们的小侯爷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姑娘。生死都一起经历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于是,他低声开口:“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池鱼,你嫁给我好不好?”

“咳!”口水呛进了喉咙里,池鱼咳嗽半天,一脸慌张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刚刚胆子还很大,但被问第二遍,沈知白就有点慌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是说…你师父好像有意撮合咱们…那个…我觉得还挺合适的,你现在也没念着沈弃淮了…”

“我心里有人。”池鱼抿唇。想了想,认真地道:“小侯爷哪里都好,找个大家闺秀不是难事。”

沈知白有点不解,眉心微皱:“沈弃淮都这样了,你还念着他?”

“不是。”池鱼摇头,很真诚地道:“我现在做梦,再也没有梦见过沈弃淮一次,我喜欢的沈弃淮多年前就死了,只是现在才看清。”

“那…”沈知白想问,那你还喜欢谁?可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池鱼朝他行了个礼:“可能得负您厚爱了。”

“池鱼。”沈知白神色严肃起来:“他不喜欢你。”

身子微僵,池鱼抬头看他。

“但凡一个喜欢你的男人,绝对不会想撮合你与别人的姻缘。”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你已经被人伤过一次,这次莫要再错。”

怔愣片刻,池鱼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先前我就一直在说服自己,别再乱动心,不然受伤的还是我自己。”

“可是,心这个东西,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她何尝不知道自家师父对她没想法啊?可能怎么办呢?她不想嫁人,就想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当一辈子徒弟也可以。

沈知白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已经想好了?”

“本来是没有想好的。”池鱼笑了笑:“但方才侯爷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想嫁人,没必要再把侯爷牵扯进来,徒增悲伤。”

沈知白低笑:“这样说来,我还帮你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抱歉。”池鱼朝他深深鞠躬:“侯爷莫要浪费心绪在我身上了,不值当。”

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沈知白嘴唇微微泛白,盯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也说心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又怎么能要求我控制好我自己的心呢?”他道:“你家师父很难对付,眼光也不低,你将来的路,必定会很辛苦,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走。”

池鱼不解地看着他。

沈知白咧嘴,笑得唇红齿白:“男人毕竟更了解男人。你说是不是?”

池鱼张嘴,刚想拒绝,面前这人却直接转身,青竹的锦袍微微扬起,留给她个潇洒的背影:“就这么定了吧,我先去看看我父王。”

哭笑不得,池鱼又觉得这种亏欠人又还不上的感觉很糟糕,蹲在角落里,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故渊在皇陵里四处安排人,他们人很多,皇陵里空的墓室都得用起来,不然塞不下。刚走到最后一个偏僻的墓室,就看见个白色的影子。

沈知白小侯爷如同鬼魅一般坐在空空的石棺上,眼神空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

“这是怎么了?”沈故渊挑眉:“装鬼吓人呢?”

听见他的声音,沈知白拳头紧了紧,二话不说,飞身过来就打!

沈故渊挑眉。侧身躲开他的攻击,看了一眼他红红的眼睛,也没多说话,陪他过了几招。

半柱香之后,沈知白后退几步“呸”了一口血沫,恨声道:“你作为长辈,也不会让让我?”

“以下犯上,不给教训不长记性。”沈故渊斜眼睨着他:“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闷声擦了擦嘴角,沈知白坐回了石棺上:“就是有点急,不知道池鱼什么时候能嫁给我。”

沈故渊一顿,白他一眼:“现在生死关头,你还有心思急这个?”

“我出生那天,父王找人来给我算命,算命先生就说了。”沈知白低笑:“说我一生为情所困,难有大志。”

在他眼里,皇室颠覆不颠覆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更想陪池鱼多说会儿话。

沈故渊摇头:“你也是个情痴。”

“皇叔。”沈知白看着他:“您没有感情的吗?”

感情?沈故渊摇头:“没有。”

天下人的姻缘都在他手里,所以他不能有感情。这是老头子说的。一旦有了感情,随心所欲地牵线,红线必乱。

执掌姻缘的天神,自己都是没有姻缘的。

可恨宁池鱼还当他是妖,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来这红尘里历劫!

叹息一声,沈故渊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