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好,我是白青的家人。”

“家人?哪个家人?”

“我是她弟弟。”

“白青什么时候蹦出个弟弟来的?”

“哦,我是她的干亲。是这样的,刚才我姐姐接过你的电话后,心情有些不好的样子,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不料对面反而炸了毛:“白青心情不好?”

老子还心情不好呢。草,老子看在六年同窗之谊的份上,好心好意叫她参加小学同学的聚会。

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我臭骂一顿!她算个什么东西,去城南念了两天书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我越听越怒,恨不得把此人揪出来揍一顿。为了把这个想法变成实际,我也只好先忍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那行,我一定会说服我姐去参加同学会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倒也实诚,直接说道:“我叫申坤,是白青小学时候的班长,也是化工厂这片的!”

我一听他是白青小学的班长,心里猛然一咯噔,记得资料上写着,带头诬陷白青偷取同学东西,导致白青遭到排挤和欺辱的就是班长!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好的申大班长。”

我语气平和地说:“有什么情况,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聚会在三天以后,要参加聚会的话就速度快点,明天以前把五十块钱餐费交给我!”

“好的。”

我挂上电话,来到卧室。白青坐在床上,正恨恨地看着我,显然也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

“谁说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

白青咬着牙说:“他们就是想恶心我!”

我吼道:“那就去把他们挨个揍上一顿啊,看看以后谁还敢恶心你!”

刚才和那个班长通完电话,别说白青了,我都想狠狠削他一顿。

拳头,有时候是解决事情最简单的办法。“你以为我不想啊?”

白青说:“那些同学的父母都是在化工厂上班的工人,和我妈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我打了他们,他们的父母找上门来,让我妈把脸往哪搁?”

我点点头,明白了白青的苦衷,但还是说道:“这个同学聚会,你必须得去。”

只有面对,才能放下。

白青说道:“我为什么非得要去?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他们!”

“能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吗?”

我突然说道;“上一次,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你,作为交换,你也应该把你的经历讲给我听。”

白青的故事,虽然资料上有记载,可是那毕竟太过笼统,我想要知道详细的故事。

而且白青讲给我听的话,代表她已经能够信任我。“王浩。”

白青突然说:“如果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想要拉拢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就是为了我妈,我也会帮你的。你没必要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不是的。”

我脱鞋上了床,盘腿坐在白青的身前,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说:“姐姐,一开始我的动机或许不纯。但是自从我进来这个家庭开始,就已经把干妈、把你都当作家人了。”

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故事,想要试着帮你抚平那个伤口。

“抚不平的……抚不平的……”白青微微摇着头,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可以的。”

我将她的手攥的更紧:“我的经历比你更惨,也一样走出来了。”

白青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需要捋捋思路,想一想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

“嗯,你慢慢想。”

我放开白青的手,起身去帮她倒了杯水。

过了几分钟,白青呼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终于说道:“十年前,因为化工厂一次毒气泄露事件,距离泄露点最近的我爸不幸遇难。那个时候我才一年级,印象已经不太深刻了,只记得哭天喊地的妈妈,感觉整个家都要被她哭塌了。”

后来才知道,我爸遇难,化工厂为了不赔钱,把责任都推在我爸身上,说我爸是违规操作才导致毒气泄露。还说如果我妈接受这个结果,就分给她一套职工宿舍,并在菜市场给她找个摊位卖菜,保证有个生活来源。如果不接受,就什么都没有。

我妈只是一介女流,又无依无靠,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我爸的死,我妈得到了一套职工宿舍、一个卖菜的摊位。我虽然年龄小,却也知道家里十分困难,每一分钱都来的不容易。”

我们那个化工厂小学,除了工段长、车间主任的子女外,其他孩子家里条件都是差不多的。而我连这个‘差不多’的水平也进不去,是班上学生家里最穷的,连一毛钱的零食也买不起。

“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老师说要征收班费,每个学生出一块钱,班上做活动的时候拿出来用,平时就交给班长保管。因为妈妈赚钱太不容易了,迟了好几天才把这一块钱给我,而且还是一毛一毛凑起来的。我是班上最后一个交钱的,小心翼翼地把钱给了班长,班长一把夺过来说:‘就你麻烦!’

我倒无所谓,反正他盛气凌人惯了的。

我想起之前和这个班长打电话时他的霸道语气来,看来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脾气依然没有得到改变,命中注定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去教训教训他啊。“后来放了学,我写完作业回家,正好跟在班长和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萱萱的后面——你别笑,小学三年级大家就开始选班花了,萱萱是我们班得票最高的,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唱歌跳舞样样都行,还会偷她妈妈的口红往嘴上抹呐!”

“我不是笑你们三年级就搞这个。”

我说道:“我是觉得,最漂亮的应该是你吧?”

“那时候我连个新衣服都没有,而且整天脏兮兮的,打扮的和个男孩子一样,根本就入不了班上男生的眼……你别打岔,继续听我说。”

当时我跟在班长和萱萱身后,就看到班长掏出钱来给萱萱买零食吃。那钱我太熟悉了,一毛一毛的,就是我才交给他的班费!

我倒笑了:“这班长倒也有本事,这么小就会挪用公款了,以后可不能让他当官!”

“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急了,这可是我妈从卖菜钱里抠出来的啊!我怒火攻心,冲上去就质问他为什么要用班费给萱萱买零食吃,还说要向老师揭发他的罪行。”

班长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脾气也很爆的,当场就和他厮打起来。萱萱在旁边看了会儿,说了声‘无聊’就转头走了。

我和班长打了一会儿,就被过路的大人给拉开了。我跟他说等着吧,下午就报告老师,让你这个班长当不成!然后就回家了。

哪里想到,这就是我厄运的开始……”“下午来上课,平时我就喜欢早点到教室,今天也是一样。

一进教室就吓了一跳,平时这个点顶多有两三个人在,今天竟然到了七七八八,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我一进去,班上的同学都在看我,那种眼神让我很是有点毛毛的。我一坐下,同桌就问我:‘白青,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铅笔?’

我的脑子一下就懵了:‘什么铅笔,我没拿啊!’那同桌说:‘你把铅笔还给我吧,咱们好多同学都说是你拿的。’

这时候果然有个男生跳出来说:‘白青,我亲眼看到是你拿的铅笔!’有一个女生也站出来说:‘我也看到啦,我还以为你是拿来用用,没想到你就不还给人家了!’紧接着又有三四个同学站出来指责我偷了铅笔。

“小学三年级的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整个人都彻底傻了,越来越多的同学出来说亲眼看到我拿了铅笔。”

面对如此多人言之凿凿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拿了同桌的铅笔?否则为何有这么多人都说是我偷的?就在班上乱作一团的时候,班长突然说:‘大家静一静,既然有这么多人看到,那白青肯定是偷了铅笔的。我作为班长就说句公道话,把这件事交给老师处理吧!’一边说一边冷眼看着我。

☆、第256章、相信我一次

“我突然就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已经串通好了。一整个中午,我还在家睡觉的时候,班长就已经挨家挨户的找到这些同学,说服他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情。玩手段,我根本就不是班长的对手。”

面对如此多人的指责,上三年级的我百口莫辩,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男生。

那是我们班学习最优秀、长得最好看的男生,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他——虽然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对哪个男孩有好感还是清楚的。那个时候,我多希望这个男生能为我说句话啊,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要他能说一句,说一句就够了。

说到这,白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乖乖地看书,和过去的每一个日子一样,与世无争、宠辱不惊。我就像只灰姑娘一样望着他,周围是如同潮水一般的谩骂,而我通通忽略不计,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在想,他知道我是冤枉的吗?

他为什么不来帮我说说话呢。他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这时,突然有个女孩子愤怒地大叫了一声:‘白青,你看杨少哲做什么?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有什么资格去看他?’杨少哲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学习很优秀的男生。”

然后这个女生就过来扯我的头发,紧接着好几个女生都过来打我、踹我,说我不该看杨少哲。我和这些女生厮打起来,我很快就跌倒在地上,我透过很多的人影又去看杨少哲,但他仍旧是乖乖地看着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我是受尽凌辱的灰姑娘。

“只是童话里的灰姑娘终究会变成穿着水晶鞋的公主,而我只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被很多女生骂着、打着。班长在旁边起哄:‘打,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偷!”

’我的头发被一束一束地扯下来,身上也沾满了许多人的脚印……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老师终于赶来,制止了这一场斗殴。接下来就开始了对我的批斗大会,许多同学站起来声称我偷了同桌的铅笔。

我一直说我没有、我没有,可我除了说‘我没有’外还能说什么呢?老师当然是相信班长和大多数同学的,她很愤怒地让我叫家长来,我倔强地说我不叫,我没有偷铅笔。老师生气的过来打我耳光,还用高跟鞋踩我的脚,让我滚出她的教室去。

“我站在教室门外,站了足足有半节课,教室的门始终都紧紧闭着。无可奈何下,我只好回家叫了妈妈。”

妈妈来了以后,老师把原委告诉了她。

妈妈说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家女儿不会拿别人东西的。老师说很多同学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他们会说谎吗?然后叫了不少同学出来作证,他们当着我妈妈的面,仍是言之凿凿的说看到我拿了铅笔。

我大吼一声,朝着其中一个同学扑过去,妈妈连忙把我拉开了。老师说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女儿,本性恶劣,动不动就打同学!

妈妈好言好语地劝着我别再动手。老师在旁边又说,让白青把铅笔还给同桌,并在讲台上公开道歉,否则就向学校申请把她开除。

“我大吼着说绝对不要,而妈妈抱着我的头,泣不成声地说孩子咱们忍啦,你还要继续读书呢。”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妈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是最无助的,我就是受尽了屈辱也还能投进妈妈的怀抱,而妈妈只能硬着头皮去独自面对这一切。妈妈带我回了家,和我说了一夜的话,说如果被开除的话,档案里会留下我的劣迹,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第二天,我站在讲台上,向班上同学道了歉,然后走下讲台,将一根崭新的铅笔交给了同桌。老师在讲台上说迷途知返就是好孩子,大家以后要多多帮助白青、包容白青。

“在这之前,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即便自己的头发被扯下来都没有掉。可是现在,我却大哭不已。”

因为我意识到,把铅笔交给同桌的刹那,才是真正的一辈子都洗不掉了……”“放学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我哭着回家,班长带着一群人得意洋洋地从我身边走过,萱萱在她身边,乖的像一只小猫咪。这么一群人,打着伞围着我叫我小偷。

都这样了,班长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愤怒地朝班长扑过去,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打倒在地上。他们一边打我一边叫我小偷,我倒在雨水里,倒在泥泞的地上,绝望地哭着……”白青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而且全身瑟瑟发抖,就好像正置身在那场可怕的雨中。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白青紧紧地搂在怀中。白青趴在我的肩头,发出绝望的哭声:“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干妈也知道你不是。”

白青依旧在哭着、哭着,泪水淌满了我的肩膀。

过去很久很久,她的情绪在平复下来,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就成了班上最受欺负的女生。无论做什么都有人骂我,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我没有一日不在屈辱中度过。”

王浩,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学的进去。

我的成绩本就不好,在那之后更是一落千丈,老师也倍加的看我不顺眼。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心只想读初中的时候离开这里。

“小学毕业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城南读书,终于可以挺起胸膛来做人。我的性格变得冷血无情、暴戾乖张,只要别人稍微惹我一下,我必然会十倍地还以报复。”

那时候能打架的女生可不多啊,于是我的名头很快就响起来,并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势力。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啦,侯圣朔看中了我,然后把我吸收进七龙六凤里,一直到今天。

”我用手指轻轻揩去白青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也算是苦尽甘来啦!

姐姐好厉害,用自己的拳头打下一片天,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古代这就是花木兰啊!

“讨厌你。”

白青推了推我,把脸撇到了一边,“我不想说,你非逼着我说,把我弄的满脸泪水很有意思吗?苦尽甘来个什么啊,现在还常常会做噩梦,动不动就回到小学的教室里,同学们面目狰狞,一个个地都来指控我是小偷……醒过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和我一模一样啊……”我笑着说:“有时候还能梦见自己拿着一把砍刀,将以前的同学一个个都砍得血肉飞溅,醒来以后就觉得好爽好爽啊,如果是真的多好。”

白青讶异地说:“是哦,我偶尔也会做这样的梦。”

有一次还梦见自己有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把他们一个个地都放进去,出来便成了一条一条的肉渣,看的我在旁边雀跃不已。

“天啊,你也太狠了。”

我摇着头。“只是个梦嘛,又不会真的去做。”

白青悻悻地说。

“姐姐。”

“嗯?”

“你相不相信我?”

“你说呢?”

“好。”

我吸了一口气:“听我的话,去参加小学同学聚会吧。”

“为什么?”

白青疑惑地看着我。

“别问为什么。”

我握着白青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相信我这一次。”

“……好。”

白青看着我的眼睛,只好答应了我。我呼了口气,冲白青露出最温暖的笑容,再一次伸开双臂,将白青抱在了怀里。

“相信我,我会让你涅盘重生,成为真正的凤凰。”

我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白青靠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坦白说,在白青这件事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和我的原计划不符,在我的本来计划中,白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其他步,通通要在假期内解决的。

其实拉拢白青,在我认下白母当干妈的一刻已经做到了。

就像白青说的,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费心去做其他事情了。可是现在的我,又怎能抽身而退?在我看来,交下一个真正的朋友,比马不停蹄地去解决其他龙凤重要许多。

即便这样做的后果是开学后所要面对的压力更大,但我仍然不会后悔。哪怕一整个假期都在忙活这一件事,哪怕开学后就被其他龙凤秒杀到死,我也不会说半个“悔”字。

为了白青,为了这样一个和我有着类似经历的女孩,值得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吧。我看着怀里的女孩,看着她安心的脸,我想给予她最大限度的温暖,我想让她彻底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我想告诉她,在无边的黑暗过后,迎来的将是耀眼的光明。

☆、第257章、谁说我老了

傍晚的时候,白母回来了,看到我俩还在学习,喜的合不拢嘴。

白青问:“妈,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白母说:“刘永强那帮人下午又来市场了,看见谁也是呼呼喝喝、稍有不耐就破口大骂的,唯独见了我热情有礼,还主动帮我收拾东西呐!”

把其他摊贩羡慕的哟……”白青摸着我头说:“这还多亏了咱家王浩呐!

白母喜滋滋地说:“对,对。王浩别走了吧,晚上就在这吃饭,和你姐多学习一会儿。”

“行。”

我站了起来:“干妈,您多做点饭,我一会儿带着几个朋友回来吃。”

“行啊,你要带谁回来呢,用不用给你们买些菜和酒?”

“不用。”

我说:“这些东西他们自己带呐,你给他们扯点面条就行了。干妈,不打扰吧?”

“不打扰!”

白母喜滋滋地说:“快叫些朋友来玩吧,咱这个家冷清多少年了!”

我走到客厅的座机前面,把那班长的电话记下来,便急匆匆出了门去。一下楼,我就给班长打过去电话。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的声音:“喂,谁啊?”

我故作谦逊地说:“申坤吗?我是白青的弟弟。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帮我姐姐交一下餐费。”

申坤说:“没问题,你在六号楼下面等我!”

六号楼距离白青家也不远,走了一两分钟就到了,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就窜了下来。我叫了声:“申坤!”

申坤径直来到我身前,他个子比我高一些,瞟了我几眼说:“你就是白青她弟弟啊?”

我点点头说:“对。”

然后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来递给他。申坤接了五十块钱,没好气地说:“如果你姐到时候没去,这钱也不退了啊!”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位班长还是没改了贪污公款的毛病啊。

我说:“行吧。”

估计他看我挺好说话的,便摆摆手说:“行,就这样吧。三天以后的中午,鸿益大酒店。准时十二点开饭啊,告诉你姐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没人盼着她来,她来了也是扫兴。”

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我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在,便一脚朝着他后心踹了过去。申坤猝不及防,猛地被我踹倒在地上。我二话不说,又扑上去朝他脑袋踹了几脚,然后又拖着他后领,把他拖到了楼后面的草坪上。

在拖的过程中,申坤已经反过劲来,大骂着:“你敢打我?!”

老子让你活着走不出这片!

我没理他这茬,拖到草坪上就拳打脚踢起来。打了一阵子,他不再言语了。我整整衣裳便走了,没提任何要求,因为知道这事还没完,申坤没这么容易就被我打服,更不会轻而易举的任我宰割。

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我又奔到菜市场附近,溜了好大一圈,才终于在个烧烤摊子上看到了刘永强等人。

大概是天快黑了的缘故,他们人也不多,就三、四个,李俊也在。“强哥,俊哥!”

我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哎呦,这不是王浩吗,快坐下快坐下。”

刘永强也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老混子就是老混子,明明心里烦透了我,但是面上也不表现出来,毕竟也不愿得罪我这个随随便便就敢杀人的神经病。李俊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握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来。

“强哥,我专门出来找你们的!”

“哦?找我们有什么事?”

刘永强的眉毛挑了挑,似乎特别担心我给他们找麻烦。

“是这样的。”

我说:“还有几天我就要开学了,恐怕不能常常过来这边。然后又特别舍不得几位老哥哥,特别想请你们一起喝个酒,不知道肯不肯赏这个光?”

“当然肯当然肯!”

刘永强一听就这个事,马上喜笑颜开,一个是知道我没有找麻烦,一个是高兴我马上要离开这了,马上就招呼他的兄弟们:“走走,跟王浩喝酒去。”

转过头又问我:“去哪个馆子啊?”

我说:“不去馆子,咱们自己买点,去我干妈家喝!”

刘永强说:“去家里干嘛,还得收拾,麻烦的很,在外面吃完喝完就撤了。”

我压低声音:“强哥,主要是想给我干妈涨涨脸,让邻里乡亲都看看,请得动您这个大佛到家里喝酒。”

以后等我不在这了,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呀!

这一顶大高帽子戴过去,刘永强马上开心地说:“走着,走着!”

便带着李俊等人和我一起朝职工宿舍楼走去。I 

刘永强他们在这一片是响当当的地头蛇,连***所长都和他们称兄道弟,由此可以想像他们的威势有多大。

一路上和他们打招呼的可真不少,几乎人人都能认识他们这些人。回家的路上,我又是买酒又是买菜,捧了一大堆东西回家。刘永强连连说够了,不用买了,我则很认真地说:“好不容易请强哥喝一次酒,哪能随随便便就了事的?”

到了家里,白母也没想到我说的朋友就是他们,连忙端茶倒水,腾桌摆椅。

酒和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叫白母和白青也过来坐了。我端了酒说:“强哥,今天是我做东,所以我斗个胆子先敬你们几位老哥哥一杯。”

众人也都纷纷端起酒来。我又说:“我和俊哥先结的缘分,出来后又认识了强哥,更是天大的缘分,咱们今天晚上得来个不醉不归!”

于是大家就开吃、开喝。刘永强一喝酒就开始吹牛,整个场上属他废话最多,唠唠叨叨个没完,什么大家出来混的就得讲义气,王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之类的。

我则抓住机会说也没啥事求强哥,就希望老哥哥们能多多照顾我干妈。

这种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刘永强自然乐得接受,连声说:“多大点事,没问题!”

以后就靠我罩着了!

虽说是不醉不归,不过我心里知道一会儿还有事,所以刻意尽量少的去喝酒,主要是让刘永强他们喝好就行了。喝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都差不多喝好了,便要起身告辞,说改日再联络之类的废话。

我便和他们一起下楼。下了楼,刘永强说可憋死了,要去撒个尿。几人便在楼底下围成一圈撒尿。

我朝路那边一张望,虽说黑乎乎的,但也能看见个穿着红衣裳的,身边还有三四个人,知道是申坤带着人寻仇来了。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我就知道申坤肯定会不甘心,而且他在这片土生土长,再怎么着能叫来几个人。而且只要他稍微打听打听,也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离开,所以便找了人在这里等着我。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顿酒算是没有白请,刘永强他们能发挥点用处了。

憋了一个多小时,刘永强他们还在撒尿。我便先朝着那边走过去,距离申坤越来越近。申坤一看到我就乐了:“傻X,老子还以为你不下来了呢。”

我哼了一声:“知道你在下面等我呢,哪能不下来?”

申坤一愣,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再往他身边看去,四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看起来也是混家子,皆是一身的无赖习气。

虽然我特别淡定,但是有人撑腰的申坤更加淡定。他对旁边一个人说:“军哥,就是他下午打的我!”

那个被称作军哥的青年特别嚣张地说:“小兔崽子,咱们来谈谈这件事怎么办吧?”

话音刚落,其他三人迅速围住了我,看来经验相当丰富,这是怕我跑呢。申坤得意地说:“王八蛋,你下午不是牛逼吗?你再牛逼一个看看呗?”

我挠了挠鼻子,说道:“军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