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能？（一）
他真的不能？（一）
鱼音兀自纠结个没完，那边三个男人该商量的事情已经商量完，而众人从头到尾也没有忽视她一直看着季余，一直发呆的视线，和明明是迷茫，可在别人眼来却是痴迷的眼神。
于是——柳毓杰用我们大家都很明白的调侃眼神，给季余一个应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眼色，便拉着萧冷笑得非常猥琐的离开。
连萧冷都难得的露出调侃之意。要知道，这个人面对女性，那是一百分的迂腐…若这人不是大嫂，大嫂看的不是大哥，他一定会给她背个何为《女戒》，何为…
两人离开，顺便还替两人扫清了船周围的一些闲散人员，虽然只是小猫两三只，可要是不小心上去打扰了那两人，也是非常不好的。
所以，不一会，鱼音的周围便只剩下季余一个人，除了海浪之声外，便再无一丝杂音。而她则完全没有发觉这一切。
而季余的所有反应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微微侧头，看向鱼音，其他则再无任何动作。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或者，他也在猜测，此时的鱼音，心中在想什么。
鱼音很快就被季余的精神力波动给惊醒。
修行她这一路子的功法便是这样，对别人的精神力总是特别的敏感。
从怔愣中回神，立刻便发现了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咦，你们谈完了？”没有什么羞涩不自在，在她来说，那发呆就只是发呆，虽然所思所想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可却并不是看呆的…所以，她不自知，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表现的又是何种情景。
“恩。”季余轻声点头，看着她的脸，终于勾了勾嘴角，“夫人要回晴院吗？”
晴院，他们在东沙岛的院子，也是她现在所住的地方。
“暂时不必，我需得再出去几次，还有粮食在海里，我得将它们运回来。”
他真的不能？（二）
他真的不能？（二）
“我陪你一起去。”季余眉头微皱，随即应道。
“皇帝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你不要出征吗？”一说完这句话，鱼音却是突的一阵恍惚，以前他们出海叫做生意，不论是抢也好，杀也罢，不论是跟那些海盗对战，还是跟星灼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水兵对起来，都叫做生意。
可现在开始，已是出征了…
“不用，皇帝的人连东沙岛都不会找到。钟达和萧冷会带着我们的船只过去，一来熟悉他们的方式，二来练兵…”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没将皇帝的那几万人放在眼里。他还借着对方的人来练兵…
好吧，是她多虑了。看起来，他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了。
其实说到底，粮食问题也不算是大问题。毕竟，他们靠海，虽然冬天天冷，打到的渔获会变少，但岛上早早就开始储存各种鱼干海货…岛上本身又产一些粮食，再加上淡水无忧…其实就算没有粮食也能生存。
但人么，粮食粮食，还是认个大米白面的，整天吃一种味道的东西，是个人都受不了。
“好，那就一起吧。”说到这里，鱼音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刚换的干净衣服呢，又得换了。
好在，现在出去，当天就能回，总比以前要强的多，在外面可不比家里，没有人替她准备清水和干净衣服换洗。
两人说做就做，很快便一起下水，一起去星海岸边的各个悬崖之下，四下搜寻。到了晚上，便又是一船的粮食…
如此直持续了半个月，鱼音的这一工作才终于算是结束。
岛上的粮食省一点吃，可以吃到明年春天，再拮据一些，到夏天也是可能的。
而鱼音也终于在回东沙岛的半个月后，得以回她的住处…
……猜猜他到底什么不能？？？……
他真的不能？（三）
他真的不能？（三）
见到虽然啰嗦却让她还蛮喜欢的两个小丫头，见到那个明明是男人，却一百分认定自己是女人的玲珑，还有她有父亲…
有时她也会琢磨，她这可是十五过家门而不入，当上古时间的大禹治水都没这精神呢！！柳毓杰偶尔见她，总会嘿嘿怪笑，时不时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
不过，在鱼音琢磨了近十天之后，还是将他的那些怪话给弄明白了。
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夫妻伉俪情深，一起为了东沙岛如何如何…因为每天晚上回到船上，他们都直接在船上休息，第二天中午再出去…来来去去，其实都是两个人在一起。
说要伉俪情深，至少从表面上看，其实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不过，那只是在外人看来，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都算是那种很闷的人。
季余总是冷着一张脸，虽然没有那些森森寒气，但是他不是一个主动跟人闲聊家常的事。而鱼音，因为在季余面前总会冲动说一些不知所谓，更可能让她自己悔恨不堪的话，所以，她也就尽可能的保持沉默。
于是，他们大多都是一起乘着阿三在海里飞快前行，然后一起潜水，一起将粮食运回东沙岛…也因为如此，鱼音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琢磨柳毓杰的那些话…
鱼音甚至还琢磨出一点其他的意思来，那就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十五过家门而不入？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季余身上有问题，总是让她冲动的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却还是一直愿意留在东沙岛，愿意帮他这么多事…
她隐隐的觉得，在前世的二十几年再加上今世的十几年之后，有关爱情的东西，终于降临到她的身上了。
他真的不能？（四）
他真的不能？（四）
她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更没有恋爱的经历。而她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是因为，她之前看得那些老太爷留下来的那一箱子书…
那些书里，每一本讲的都是爱情。或是男女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或是因恨生爱，或是因怨生情…
总之各种可能。而她归结了所有的情爱故事之后，找出了男妇情爱中的共同点，再将自己的反应与之一一对应…立刻便有了结论。
而鱼音的反应也实在与众人不同。
她觉得，“尽信书不如无书。”很自然的将这可能是爱情的答案抹去…
但很显然，虽然她如此觉得，虽然她不想正视，但是这样的结论还是影响着她。以至于，当他们终于将所有粮食全都运回东沙岛之后，她便逃也似的在第一时间远离了季余，回了她的晴院。
而那个时间，正是他们平日里运粮回来的时候，正是半夜。
她一回到晴院，立刻吵醒了小鱼儿，小妖以及玲珑。
岛上该忙的事情全都忙结束了，小妖和玲珑两人自然也都回来了，一见到她回来，立刻便全都围了过来。
打水的打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做饭的做饭，不一会儿，鱼音便舒服的半靠在榻上，喝着热茶，浑身的舒坦。
“行了，你们全都去睡吧！”而她也终于想起来这三个辛苦的人，连忙让他们回去休息。
可这三人却像是说好了一样，全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个个都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到是奇了。鱼音夸张的转着头，将三个人一个一个轮流的看过去。
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同时的，三人一起点头，可下一秒又同时摇头。
^^下午继续……
他真的不能？（五）
他真的不能？（五）
鱼音立刻露出满脸的好奇，笑眯眯的看着三人，“让我来猜猜…难道你们谁心中有了情郎，想要嫁人了，所以让我给你们做主？”
“我知道了，一定是小妖是不是？是不是最近你跟着我爹成了岛上的女管家，太多人来向你提亲了？”
“还是小鱼儿？你的天真可爱，心直口快终于打动了某些人的心？”
“还是玲珑？有人打你的美貌的主意？”
“不是。”三人这一次又异口同声。
而小鱼儿也终于不负她心直口快的名号，立刻炸乎着开口：“不是我们，是夫人你的事情。”
鱼音不解眨眼，“我有什么事情。”
“夫人，反正你跟岛主是有名无实，咱们干脆不要名了，可不可以？”依然是小鱼儿急急的开口。
其他两人同时点头，一副事态非常严肃的样子。
鱼音仍旧不懂，她可还记着，之前她跟季余有名无实的时候，这两个人还颇为热心的希望能把名头坐实了。
怎么这两个月不见，这两人居然就改变了志向，要她连名份也一起丢掉了？
“为什么？”
“反正你们也只是有名无实，岛主若是对夫人有心，想来不会到现在还…这样。”小妖如是道。
鱼音仍旧不解。
“就是，姑娘你也不小了，得趁早找个好男人嫁了再说。要我说，那柳二岛就不错。”小鱼儿如是道。
“只要不是季岛主，其他人都不错，以姑娘你的能耐，就是摊烂泥，也能给他塑成佛…”
鱼音仍不明白他们的原因，但他们的目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人是一扪心思的，就要她跟季余划清界线就对了。
可是，“为什么？季余不好吗？”鱼音脸上的笑容隐去，颇为疑惑的看着三人。她才刚刚发觉，她跟季余之间可能有那么一点小暧昧，小情愫的产生，他们这边就开始生出反对心思。
他真的不能？（六）
他真的不能？（六）
虽说她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们的话对她的意见影响其实不大，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最主要的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而反对？
“到也不是不好，可是…他不能给姑娘幸福啊！！”小鱼儿一脸苦恼的模样，一副她也十分心痛的不甘。
“以前我们也觉得季岛主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们也就认了，称姑娘叫夫人，算是认了这门亲…可既然他不能，那姑娘还是快些与他划清界线，留个清白名声，将来好找个好人家。”
鱼音是越听越不明白。
“不能？”再一次听到这两个字，鱼音只觉有一道光亮闪过她的脑子，可转瞬即失，再去寻找，却又无迹可寻，而她依旧不解。只想着，之前季余在酒后也曾说出过这两个字，而那时候，他也在要她重新找别人的男人…不过，他的眼光显然比眼前的这三个要强一些，他只推荐柳毓杰这个也算是文武双全的人，而不是什么随便的烂泥。
“到底什么不能？”
鱼音万分好奇的问出这个疑惑，而在下一秒，玲珑以四个字，给了她一个让她一个五雷轰顶的呆怔的答案。
玲珑的答案是，“不能人道。”
玲珑说这话的时候，鱼音正好将茶盅里最后一口茶喝进口里，正在准备往下咽的过程中。可是在听到这个答案时，她猛一下就呆怔了，只觉整个人从上到下，都被雷击一般，彻底的被轰焦了，耳里似乎还有轰轰雷声…
她的喉咙失去了吞咽的功能，以至于，一口水在喉间滚了数滚，终于还是将她给呛到了…
一阵惊天动地咳嗽之后，鱼音稍稍平息自己，然后再一次小心求证，“你说的不能人道，是指那个…那个意思？”
他真的不能？（七）
他真的不能？（七）
玲珑坦然的点头，果然，虽然他自以为是女人，可终究还是不同的，看小鱼儿和小妖两人，虽然也在点头，可那脸已红得像是胭脂一般…
鱼音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应该是个人的秘密吧？连她这个夫人都不知道的事，这三人是怎么知道的？
小鱼儿和小妖立刻齐齐的看向玲珑，玲珑是一点也不客气，“我这一次跟着那个萧冷一起去南汐岛，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与那两个岛主还是有那么点交情的，也因为我的关系，萧冷在南汐岛是一帆风顺…那两个岛主与我也算是无话不谈，就跟我说这三岛里的男人。季岛主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据她们说，这四岛之中，只有季岛主从来都是不近女色，她们岛上的人为了对付东沙岛，曾专门打听过岛上的消息，除了萧冷这个迂夫子外，柳毓杰和钟达都会趁着外面的机会，找那些暗屋里的女人。可只有季余，从来不曾亲过女色。”
鱼音轻吁口气，“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若真要说明什么，那就是他心志坚定，不为女色所乱…真要论起来，这样的男人，在海盗之中简直就是奇芭。
“的确，这本来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她们还说，她们岛上的几位岛主都曾诱惑过季岛主…但是…不论她们如何花样百出，又如何诱惑妩媚，季岛主却始终不为所动…”
说到不为所动时，玲珑的声音又特别的慢且重。
就算鱼音不想多想也很自然的就想到那不为所动的东西，并不是心理。
而她随即想到，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说他不对女人动心，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要靠缘分的。便是，正常男人都应该有生理需求吧…
他真的不能？（八）
他真的不能？（八）
她不想追究季余的生理需求，但是，他现在已经二十岁了，如果没有女人引诱他能保持清醒干净，到也可以理解，可如果有这样活色生香的四个大美人，再有那柳毓颜一个清丽可人的小美女在一边，一再的表衷情…
他却从来都不为所动…这就实在让人有些不理解了。
不过，鱼音还是有理由，“也许，他追求的是身心合一，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便不碰。南汐岛上的四个岛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知道的。那样的女人，稍微有些见识的男人都只会觉得恶心…”
玲珑仍不反驳她，只是继续又道：“姑娘说的不错，但是，我想，就算季岛主看不上南汐的那几个岛主，那么姑娘呢？姑娘嫁给他已有了名份。他却仍是毫无动作…”
鱼音无语，可心里却又开始活泛开了。
没错啊，别人都可以有理由，那么她呢？
他的表现可不像是厌恶她的样子。他对她是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亲么？虽然没有亲过，但是她也给他渡过气不是？而且还不是一次。
若说两人没有机会，也说不过去，只在这之前，两人便在船上一起睡了十几晚。可每一次，他总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
在此之前，她的父亲，她的丫头，个个都接受他，只恨他不将名份坐实…
可以说是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不动手？
呃，一想到这个问题，鱼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作为一个女人，想到这个问题，尤其是还在三个人的六只眼睛的直视下想这样的问题，由不得她不脸红啊！！
好在，玲珑并没有关注这个问题。
“所以，我回来之后，便四下打听，结果得知，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岛上，岛主果然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前两天，萧冷又找我帮忙，我便找个了由头把他灌醉…最后，从他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季岛主果然不能…”
他真的不能？（九）
他真的不能？（九）
…
玲珑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鱼音都没听进去。
她静静的或者说是傻傻的呆坐着，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
心思却已经跑了十万千里去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季余会有那些精神力的波动，为什么又恨又恼又痛苦了。
对于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自己不行更痛苦的事情呢？
尤其是，当他面对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的时候，面对一个他明明可以言正以顺的爱上，并彻底拥有的女人的时候。
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如果为了这个女人好，他能做的，就只有将她推给另一个好男人…
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在他的心里，有的不仅仅是仇恨的啃噬，还有这种痛苦，身为男人的不能而生起的，生命绝望般的痛苦。
身为一个男人，却不能人道。
身为星海王一脉的唯一幸存者，却不能留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