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她的头,沈御致笑言,“嫁不出去了,我养你。”

“喂说什么呢!”唐意浓气呼呼的,转念一想,乐呵道:“不用你负责,我一定死赖着你不走了。”

沈御致低头不语,嘴角弧度浅浅一弯,“你要什么,我都给。”

“不给我就抢!”唐意浓凶巴巴的,下巴一抬很是神气。

晚饭也是在家吃。沈御致烧的一手好菜,系着花边围裙在灶台前不慌不忙、井井有条的烹饪,浓汤飘香,蔬菜、牛肉摆放整齐。唐意浓剥蒜切葱,两人配合极其默契。沉默之时偶尔对望,相视一笑,唐意浓做各种鬼脸,沈御致拿着锅铲作势要敲她的头。

温柔傍晚,给小时光染了薄薄暖色。

吃完饭后洗洗刷刷,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沈御致要走,唐意浓狡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地板。”

沈御致拱手拜服,“你真是一个好妹妹。”

“好啦好啦,开车慢一点,哪家酒店发短信告诉我,我明天没课,可以来找你玩。”

沈御致点头,关了门离开。

把东西收拾了番,沙发上,沈御致的打火机忘了拿,唐意浓收好后准备去洗澡,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门铃声又响起。

“忘记拿打火机了吧!真是丢三落四,来啦来啦。”

门刚开一条缝,门板被大力撞开,唐意浓来不及尖叫,就被一个强硬的胸膛压制在墙上。

“砰!”门重重关上。唐意浓被捂着嘴不得发声,眼泪都逼出来了,她一抬眼,惊恐万分。

怒目相视的,不正是危安?!

“谁准你深更半夜还留男人在家鬼混的?我卸了他的腿!”

怒火直直喷上唐意浓的脸,头脑一片空白,危安冷不防的将她打横抱起丢向卧室的床,领带一扯,绑住她细嫩的胳膊,动作一气呵成。

危安的眼神危险如谜团,看着唐意浓无辜迷茫的表情,谜团渐渐演变成了一头野兽。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你这个疯子!”唐意浓开始剧烈挣扎,领带扎的紧,挣的手又红又痛,她一身细皮嫩肉哪受的了这等待遇,委屈上心头,眼泪就夺了眶。

暖黄的卧室灯光照耀着眼泪晶莹一颗。

她倔强的眼神,微乱的衣裳,背在身后的纤细胳膊。危安几乎一下子就软了心。

没好气的问:“刚才是哪个男人在你家?”

“关你什么事!”唐意浓大吼,越想越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你怎么知道我家有人?危安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敢监视我!”

唐意浓愤怒难堪,“我警告你赶紧滚,不然我报警!”

危安哼了声,“警察局局长的电话要我告诉你吗?”他作势掏出手机翻找号码,唐意浓眼明脚快,狠狠踹上他的手臂,昂贵的手机“噗通”飞到了地上咚咚响。

危安心里急,一巴掌握住她乱蹬的脚踝,皮肤柔软的质感在手心,心里却不解痒。一夜春风的□历历在目,唐意浓的雪白的皮肤、光滑的小腹、紧致的臀、还有的…

一想起,狼血沸腾。危安吞了吞喉咙,如鹰的目光闪着的光。

唐意浓忽的有些害怕,她往后缩了缩,嘴不服软,“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阉了你。”

危安不屑,俯视她,膝盖也蹭上了床,他一点点向她挪近,完全覆盖了娇小的身躯,居高临下,“过来又怎样?”

唐意浓刚想骂人,危安突然泄气,“砰咚”一声倒在她的身上,两人肌肤相亲贴的死紧。唐意浓被压的喘不过气,炽热的气息扫面,忘情的记忆呼啸而至。

危安闷声说:“我想死你了,实在忍不住,上周飞了过来。”

唐意浓转念一想,上周?

“你监视了我一星期!”

“不是监视,就是想看到你,没有你我睡不着。”

“才睡了一次就念念不忘失眠了?”唐意浓哼了声,话刚毕,在他促狭的笑容里,她恨不得咬牙自尽。

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掌耳光。

危安的头发微乱,这么近的距离,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密。他像要把唐意浓望进心底,有思念,有失望,有不自信。

“回国好不好?意浓好不好?”危安嗓音沉沉,如同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唐意浓扭过头,“不回,你在的地方我不去。”

“我就那么罪不可赦吗?”危安小声嘀咕着一句话,唐意浓的眼睛突然放亮。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危安不乐意,别扭的样子看的她心情竟然转好,“我没听错的话,你在说你…那一晚是你的,初夜?”

危安气急败坏,“谁准你笑的!”他把头深深埋进唐意浓的脖颈,“所以说你一点都不吃亏。”

强忍笑意,“那这么说是你吃亏了咯?”

危安撑起胳膊,“我很满足。”

唐意浓“呸!”了声,“你又没有膜,跟谁上床都说是处男,信你,母猪也会上树了!”

危安笑的浅,大腿把她的身体夹的更紧,“谁说的?你不就会吗?”

“你去死去死啊!”

松开她,看她怒火腾腾的发脾气,被单枕头全部砸过来,危安不仅不躲,还把东西捡起来重新递过去,“来,再砸,好舒服。”

“死变态!”唐意浓扬手一指,“出去,立刻。”

危安真听了话,“明天再来找你。”

“你敢来,我放狗咬。”

他呵的一声笑开了怀,“我脱光了给你咬。”

唐意浓简直内伤,三个月不见,这男人的智商是负数了吗?危安出其不意的从背后一把将她搂住,她吓的弹跳,被厉声呵住,“不许逃。”

“喜欢的你要慢慢追,意浓我后悔了。我不想再跟自己耗时间,你走之后每一晚我都失眠,超负荷工作都不能替代你对我的影响。我曾懊恼那么粗暴的占有你,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从不后悔所做的每件事,睡了你一次,还想睡你一辈子。唐意浓你不许逃。”

这番话野蛮不讲理,但情真意切分分明明。

唐意浓心里有气,这一刻却像短了路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紧箍的铁臂不松,硬邦的肌肉抵着后背疼,沉沉的喘气声扫在耳畔。

危安的气息笼罩整个房间,他占有欲极强,圈着她,不得到想要的回答决不放手。

良久,唐意浓才吭声。

“最先找到我的人,从来都是你。比赛那会、去救沈盼菲的时候、还有好多好多次,每次我为了冯迟不开心,都是你先出现。”唐意浓垂下眼眸,“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想要的他都许我开心,惟独感情,他从不许诺。真的真的好难过呢,我也想随便找个男人得了,不爱就不爱吧,不是他,跟谁都一样。

“我也试图把你当做那个人,我陪你闹,陪你回美国见你家人,说些没大没小的话,我多想忘记过去,只看明天。可真的真的好难,我爱冯迟五年,我在每个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我强逼自己走出这个怪圈,可事到如今,真的无能为力,我想把你当做他,可你确确实实不是他。”

唐意浓的一句“危安”唤的他心都碎了。

陡然松开手臂,两人距离拉远。危安冷面,“从头到尾,我只是替代品?那么那一晚,你也把我当做他了?”

唐意浓想辩解,哪里是这个意思嘛!

“不要说了,我待你不薄,这么伤我,唐意浓你又何苦。”危安低下头,“我再强大,心也是肉长的,你不能左一刀右一刀,千疮百孔,我也会痛。”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好不好!你哪里是替代品。”

危安勾嘴一笑,“这么说,醉酒那晚,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是和谁在一起?”

点头。

可唐意浓觉得自己似乎被下了套,危安的笑容太不善了。

“不管你有什么盘算,最好把握分寸,别以为我是君子圣人不求回报,我想要,把你生吞活剥吃的连骨头也不剩。唐意浓,你聪明,但有时候自作聪明,脑子不开窍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达成所愿。那一夜,从头到脚彻底占有你的人是我。”

危安笑的从容,“来日方长,我会帮你温故知新。”

直到门关人走,唐意浓才呆愣回过神。

到头来,还是被危安这个男人摆了一道。

第二天去上课,西方美术发展简史。唐意浓来的早,坐到中间的位置,头发垂在腰间,黑色眼镜框显肤白,书卷气质颇浓。

事实上昨晚就没怎么睡,此刻仍是精神的很。心里装了事,一整天都不安宁。唐意浓无聊的转着笔,撑着下巴发呆。

上课时间到,不多时,老师走了进来。

周围一片哗然,女生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停,唐意浓抬头一看,手中转着的笔“嗖”声飞出了出去。

讲桌上站着的怎么可能是危安!

她下巴都快掉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危安难得的穿上浅色系的外套,白色呢子衣样式修身,浅灰羊绒线衫质地极好。恰巧,他也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玉树临风也不为过。

那双眼睛啊,盯着唐意浓就不放了。

“今天教授有事,由我暂代授课。”危安一口漂亮的英文,沉沉流畅,听得在座女生心花怒放。

唐意浓把书本一甩,一脸不高兴。

她的反应看在危安眼里,他低头笑,“今天我们的讲课内容是文艺复兴时期…”

危安的声音好听,讲课思路极清晰,从人文历史到科学发展,例据举证逻辑思维经得起推敲。他本身就是巴黎美院毕业,从商多年,但专业知识还没忘本。

原本枯燥无味的课程,所有学生听的认认真真。唐意浓从头到尾都没个好脸色,书不翻开,笔记也不记,直到危安走过来敲她的课桌。

“这位同学,请问第二次斯福禄起义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危安笑的温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唐意浓抬起头,清清楚楚的哼了声。危安也不恼,回到讲台上说,“把今天的讲义内容抄三遍,明天送到办公室检查。”

唐意浓怒目,危安不理,一派闲适,“我们继续讲课。”

这堂课听的真是相当郁闷,脾气一上来,她噼里啪啦把课本一收,甩门离去。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小人卑鄙!唐意浓怒冲冲的走出教室。不过一会儿危安也跟了出来。

走到花园,唐意浓回头大吼,“你公报私仇,幼不幼稚啊?”

危安故作严肃,“对待老师要尊重。”

“尊重你个头,你怎么不去买把刀剖腹自杀?”唐意浓恨言,“走到哪儿都阴魂不散,危安你也就这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你不是最清楚?”危安不怀好意,意有所指。唐意浓梗的说不出话。

“三遍课件内容明天记得交给我。否则按规定扣学分。”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这个问题我们留到晚上再讨论。”危安表情正经,“有什么不懂的,老师可以教你。”

唐意浓哼了声,“昨天不还说自己是个处男,半斤八两。”

危安“哦?”了声,眉眼微翘,“那好,你教我。”他凑近了,压低嗓音,咬着她的耳朵轻喃,

“唐老师,到了晚上我一定好好配合,你怎么弄我都可以…”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憋气到内伤的一天。

查阅课表,下午的素描课也更换了教授,新老师的名字叫“Vian”,唐意浓一看就知道是谁,她包一收,学校也不多待,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美院风景绝佳,办公楼登高望远,绿树荫荫养人眼,透过明亮阳光,危安在七楼倚窗远望,唐意浓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即使看不清她的表情,危安也完全能够想象这丫头怒不甘心的模样。

唐意浓在回家的路上接到沈御致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

沈御致住的酒店离她的公寓很近,赶到的时候,他正在煮咖啡,袅袅热气团团往上冒,半遮半掩着沈御致的脸,他回头笑,微微勾嘴的样子勾魂勾魄。

唐意浓噼里啪啦往沙发上一坐,高跟鞋一甩,“嗖”的飞出小半米。

“我的大小姐,谁又惹你不痛快了?”沈御致端着咖啡,蹲到她面前,“喏,哥哥亲手煮的,消消气。”

“这么烫,越喝越火大。”唐意浓扭过头,脸上写着不!高!兴!

沈御致笑着把瓷杯搁上桌,“怎样才舒坦?”

“他去死去死啊!”唐意浓嘴一撅,软糯的声音像晨露,轻软软的戳上沈御致的心,“御致哥哥,危安真的好讨厌哦。”

“是他。”沈御致完全意外这个答案,印象里,危安确实对唐意浓有过好感,他还找过危安谈话,那一次不欢而散的谈判,危安亦正亦邪的态度着实让人堵心。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危安和唐意浓至今还有联系,而且现在看来,两人交情匪浅。

沈御致缓了缓语气,“意浓,危安怎么惹你生气了?他不是在国内吗?”

“还说呢,那个死人到巴黎了,昨晚你走之后,他跟个神经病一样来敲我家的门,哎呀真烦不讲了!”唐意浓不想提及之后发生的事,越过那一晚,把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沈御致听到最后,心都凉了。

“他还好意思装斯文当老师,误人子弟也不怕天打雷劈。”唐意浓气鼓鼓的,说到最后脸颊微红,“老天怎么不收了这个妖孽。”

沈御致强颜欢笑,“意浓,你和危安一直有联系?”

她点头,哼声,“孽缘。”

“那你对他…了解多少?”

“没、人、性。”唐意浓咬牙切齿,抡起拳头往沙发软垫上一捶,“御致哥哥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渣男中的战斗机,阴魂不散气死人了!”

“他经常骚扰你?”沈御致冷了语气。唐意浓摆手,“说骚扰简直是便宜了他,跟屁虫似的。哎呀不说他了啦,你陪我出去逛街。”

沈御致缓了脸色,笑道,“好啊。”

出了电梯,沈御致先去提车,唐意浓一个人在酒店门口无聊的踱步,她的细高跟清清脆脆,铅笔裤包裹着笔直的腿,脚长腰细,短款的皮衣镶着软融融的毛领,小巧白皙的脸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皱成了团。

危安从驾驶座出来,长腿阔步由远及近、意气风发的笑。唐意浓往后退了几步,使足力气把手中的包砸向危安的脸。

他偏头,轻松躲开。嘴角的弧度更加上翘,“唐同学,三遍讲义内容抄好了吗?不然要扣学分了。”

唐意浓冷哼,“什么德行。”

危安不气不恼,忽的凑近,坏笑着说:“就这副不要脸的德行,你喜不喜欢?”

话到此,沈御致的车缓缓开来,稳妥的停在唐意浓面前。她看也不看危安一眼,开门上了车。

这附近的商业圈唐意浓都逛过,新款已经上市,玲琅满目的商品她此刻也无心欣赏。沈御致与她并肩站,“这样好吗?”

唐意浓划拉着一款黑色外套,漫不经心道,“他喜欢跟就让他跟啰,他不要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米开外,危安不急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唐意浓停步,他也停驻,倚着橱窗闲适的盯着她看。沈御致偶尔回头,危安就会对他笑,只是那笑容从不达骨子里。

唐意浓也不急,故意把时间拖的久,一个店面可以逛半小时,试试穿穿七八件衣服,喜欢的全部打包买下来。沈御致的金卡就没收起过。

唐意浓从小到大,被冯迟惯的无法无天,物质供给全是顶级。这一身细皮嫩肉,娇蛮心性,由来有因。

这么个闲逛法,一下午很快去,沈御致当真是脾气温和,这一遭购物下来,劳身伤财没有半点怨言。那头的危安也是神清气爽,他们去吃饭,他也跟着。

餐厅是唐意浓平日常去的中菜馆,装潢色彩浓重,餐厅中央挂着一张红蓝色调的京剧脸谱。他们落座角落的卡座,环顾四周都是客人,唐意浓心想,这下那个死男人没办法缠着她了吧。

哪知五分钟后———

四周所有的餐桌客人全部离开,空荡荡的只有危安一人潇洒的坐在他们对面,正对着唐意浓的位置,她的一颦一笑悉数落入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