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元愣了愣,而后道:“顾侍郎回来之后,皇上只需往扈州派些技艺高超的医师,控制病情,想必也是能补下顾侍郎的过错的……”

左宁昊正要添油加醋让林思泽惩罚顾虹见,却不料赵蕴元又给顾虹见求情,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憋屈地闭了嘴。

顾虹见默默地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赵蕴元,还真是蠢头蠢脑,林思泽说自己也有错的时候,那些大臣都吓着了好吗,林思泽这显然是故意自己也分担一些罪责好让赵蕴元不敢再说,不料赵蕴元却居然还说什么补下过错……真是……

对于赵蕴元的说法,顾虹见其实也是认同的,她在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只告诉了王副将,和几个派去抓老鼠的人。

但哪怕是对她颇为言听计从的王副将,听了都脸色大变,直说这种方法太过可恶,太损阴德。

顾虹见则说,损不损阴德不是她决定的,要知道,克州的疫病已经找出了治疗的方法,顾虹见也让人在煮大量的草药,若是百里岑想得开,快些打开城门,那们疫病也绝对可以被控制,也不会影响其他的州。

可若是百里岑硬撑着,那死人也不能怪她顾虹见,而是得怪百里岑自己。

至于损阴德……顾虹见当时好像还笑了,说活着的事情都顾不上了,还管什么阴德阳德的。

这真是一语成谶,她现在报应就来了,做了太多坏事,阴德果然没了……所以做了鬼,还在林思泽身边。

不过,百里岑的确是个好将军,没让顾虹见失望,顾虹见丢老鼠进去的第三天疫病就在扈州爆发了,第五天,百里岑便打开了城门。

顾虹见虽然早料到自己大概会死于扈州,但还是在尽量避免这个可能性,因此甚至决定,自己不正面出现,免得仇恨太高,被集中给杀了。

但百里岑显然是极度厌恶顾虹见,上来连挑了几个将领,而后居然单枪匹马杀入重围,去找顾虹见。

顾虹见无可奈何,又不好直接跑掉影响士气,只能上了马,叹了口气迎战。

她知道会输。

虽她也有武功,武功也不算太差,但那都是些小把戏,平日杀杀那些官员,躲躲侍卫算是绰绰有余,可和征战许久的百里岑一比,胜算太小。

百里岑对她有极其强烈的执着……或者可以直接称之为恨意?而她……老实说,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强的求生意志了,她只是不大想死,而不是很不想死,很想活下去。

和百里岑极其复杂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想,要不然这样也好。

就这样死于百里岑之下,她才二十五岁,也算能赔点命给之前被她间接或者直接害死的人。

而且如果死于这里,算是为国捐躯吧。

那么这一世骂名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吧。林思泽对她的厌恶和恨意,也可以减轻一点吧。

交战之时有这种想法是大忌,但顾虹见有了这个念头,就有点收不回来了,她很快被百里岑挑下马,而后以长枪尖便戳了上来。

于是顾虹见的想法成真,死了。

没有死的多轰轰烈烈,甚至附近的士兵都在跟别人对战,好像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的死。

也不算多死得其所,至少百里岑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总之……

挺可笑的……

不过林思泽大抵还是挺欣赏赵蕴元这家伙的,听了赵蕴元说的话,居然也没不高兴,只勾了勾嘴角便没再说话。

实际上,林思泽心情应该还不错。

虽然林思泽前面全程面无表情,现在也只是稍微勾了勾嘴角,但就顾虹见这么多年来对之林思泽的了解,还是挺能看透林思泽的想法的。

他现在应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知道了扈州那边战事顺利。

顾虹见飘在林思泽身边,跟着他下了早朝,又看着他……把赵蕴元给单独叫去了闻道堂。

奇怪,他喊赵蕴元去闻道堂做什么?

顾虹见满心疑惑,只觉得林思泽也没什么事能和赵蕴元单独商量的,而再想想林思泽平常不动声色地欣赏赵蕴元……哎呀,难道林思泽看上了赵蕴元?

顾虹见胡思乱想地,却见林思泽不急不缓地开了口,道:“赵卿,朕一直欣赏你为人刚正不阿,却又担心你刚过易折,是以一直以来,并未给你升官加爵,只让你待在翰林院磨练。如今顾虹见已是正二品侍郎,而你却还是个五品学士,你可有不满?”

赵蕴元一惊,当即道:“回皇上,无论官职大小,臣所图不过为国效力,从未因官职大小之事有过任何埋怨!恳请皇上明鉴!”

这人真蠢,林思泽显然是要给他升官呀,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顾虹见心里直想笑。

果然,林思泽也勾了勾嘴角,道:“赵卿不必紧张。前些日子,你担心顾侍郎无法胜任,让朕加以派兵支援顾侍郎时,朕心中已有了个主意。而今日,众人皆赞顾侍郎攻下扈州,只有你,指出她的不对,朕便下了个决定——自前朝以来,我父皇沉迷修道,恨极他人插手阻挠,整个御史台至今空空落落,尤其如今,监察御史一职空悬。朕想,赵卿是可以胜任的。”

赵蕴元愣住了,而后也不加推拒,直接跪下行礼,沉声道:“臣……必不负使命。”

“上查文武百官,下查地方乡绅,重至叛国通敌,轻至言行不轨,凡朕所统黄土之上,无论何人,无论何事,皆可弹劾。”林思泽淡淡道,“只监察御史起码该有五人,奈何朕心中暂且只有赵卿一个人选。赵卿在翰林院待了六年有余,想必已心中应有可以举荐之人,待正式走马上任,写份折子给朕说一说便是。”

像御史台这种负责监察百官的地方,最忌就是上下勾结,因此连御史台主官御使大夫都很难推荐人进来,可林思泽却让赵蕴元推举人,足见对其信任,赵蕴元更是极为感激,却也不多说什么,只一一应下。

监察御史也不过是个正四品,上面还有正三品的主薄,正二品的御使,从一品的御史中丞和正一品的御使大夫。

然而监察御使,却是可以直接弹劾自己的顶头上官御使大夫的,权限可谓最大,也是被皇上极为信任的一个表现。

林思泽让他起身,而后道:“让朕猜猜,你上任之后,第一个要弹劾的,便该是顾侍郎吧?”

赵蕴元道:“臣对她其实并没什么偏见,只是对她做事手段不认同。之前,臣也给皇上递过折子,说臣对顾大人的一些行为的反对……”

林思泽笑了笑,道:“嗯,你那折子我看过,写的很好。我还给顾侍郎看过,她也夸你文笔好。”

“……这……”赵蕴元显然没想到顾虹见也看过那个奏折了,还夸他文笔好……

林思泽道:“顾大人做事的确有些问题,只是她不怎么怕朕。所以,朕没办法帮她改正她自己的问题。”

赵蕴元又是一愣,而后道:“皇上惜才,而顾侍郎的确有才,所以难免纵容……今后稍加管束,想必……”

林思泽摇了摇头:“这是她的问题,也是朕的问题。朕偶尔扪心自问,也很清楚,顾侍郎变成这样,与朕大概有不少关系。所以……等顾侍郎回来,你只管把所想写出来,参她一本,朕会……撤了她官职。”

赵蕴元顿时傻了,道:“皇上……”

顾虹见也止住了飘来飘去的动作,顿在原地。

林思泽面色平和道:“一方面朕要让顾侍郎吃些教训,另一方面,这也是给你树立威信的机会。御使大夫与御史中丞,两位毕竟是老了,只是好歹是三朝元老,朕亦不好直接赶他们走。但顾侍郎若因你下台,朝中人便该知道,朕如今的心意了。”

这意思很明显,林思泽要用惩罚顾虹见的方法给赵蕴元树立威信,让人知道,御史台开始复原其作用了。

但赵蕴元却不见欣喜,反而皱起眉头,道:“虽然微臣并不欣赏顾侍郎的一些做法,但……实际上,作为官员,顾侍郎也的确很有一些他人所没有的长处……”

他居然还为她说话……顾虹见飘到赵蕴元身边,看着赵蕴元,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还真是正直过头了啊赵监察。”

林思泽面无表情道:“功不抵过,就这样吧。等她卸了官职,我会让她自己反省,反省好了再回朝中也是一样的。”

赵蕴元大概觉得太荒唐了,沉默不语,半响才轻声道:“……是。”

顾虹见听到林思泽这么说她,居然也不难过,反倒有点幸灾乐祸地想,哈,她可回不来了,所以林思泽也没法让她卸职了,她会凯旋,以一具尸体的形式,而这种情况下,林思泽不可能卸去顾虹见的官职,他还得给她象征性地升官加爵封号,把顾虹见风光大葬。

让赵蕴元离开之后,林思泽一个人在闻道堂静坐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什么,而后没一会儿贺芳凝就来了,林思泽也没有拦她,让她顺利地进了闻道堂。

顾虹见发现,贺芳凝的眼眶有点红,林思泽显然也发现了,瞥了一眼她的眼睛,却没有关心她,而是道:“你怎么又来了?”

语气倒是还真算不得什么浓情蜜意,一个“又”字更显得林思泽有些不耐烦。

贺芳凝一顿,而后迅速红了眼眶,道:“皇上,臣妾让您厌烦了吗?”

林思泽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又哭了。”

还是“又”,顾虹见简直要笑了。

贺芳凝道:“臣妾,臣妾只是听闻顾侍郎在扈州一切顺利,虽然手段有些争议,但,到底是出了极大的力……”

“所以?”

“所以,臣妾有些难过——臣妾深居后宫,既没有顾侍郎的文韬武略,也没有顾侍郎的足智多谋,不能为皇上彻底分忧……之前,能为皇上磨墨,能陪伴皇上,臣妾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但对比顾侍郎,才发现自己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林思泽想了想,挑眉道:“你也要去打仗?”

贺芳凝:“……呃。”

顾虹见:“哈哈哈哈哈哈!!”

贺芳凝赶紧解释:“不,不是,要臣妾去带兵打仗,只怕的确……臣妾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如顾侍郎那样为皇上分忧解难,各方面也不如顾侍郎,怎么比都比不过他,也难过皇上喜爱顾侍郎,胜过爱臣妾了……”

林思泽一愣,而后道:“瞎说什么。”

便不再说话,贺芳凝也只好乖乖地不再多嘴。

顾虹见却也一愣。

第 6 章

顾虹见回忆了一下,发现她和林思泽相识的二十年里,林思泽的确从未对她说过爱。

说恨,说讨厌的次数倒是不少。

不过,她也没有对林思泽说过爱。

说恨,说讨厌的次数,更是远胜林思泽对她说的次数。

林思泽实际上是个非常诚实坦率的人,虽然经常看上去一脸莫测,不过爱恨却很分明,说恨就是恨,说爱就是爱。

他爱左宁嫣,所以可以为她为她画像,为她作诗,为她红了眼眶,说起她,深情温柔而怀念,像在怀念天上的月亮。

而顾虹见不同,她每一次同林思泽大吵放狠话,说林思泽我讨厌你,林思泽你怎么不去死,林思泽我要杀了你,林思泽我恨你……实际上心里想的全都是,林思泽,我喜欢你。

这大概也是某一种性质上的殊途同归。

在最初,万顺三十年那个寒冷的充满饥饿的冬至过去没多久,万顺三十一年的春天终于姗姗来迟,而顾虹见和林思泽第一次真正认识彼此的时候,顾虹见怎么也没想过,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后来那样。

如果知道的话,她想她不会在某个半夜还被奴役扫地的时候,偷懒跑去无人的宫殿,结果碰上了突破重围,翻墙而入的孟先生。

但当时的顾虹见自然是无法预料之后的所有事情的,所以已经在宫里待了快两年的,快要满七岁的顾虹见,还是放下了扫帚,溜去无人的冷宫的墙角,躲在树后面偷懒休息。

然后她看到一个人像福贵人养的那只波斯猫一样轻巧敏捷地翻墙而过,而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那人身形颇为高大,一身黑色衣裳,看起来很有点鬼祟,顾虹见看见之后吓了一跳,不慎碰倒了旁边的扫帚,那人几个闪身便到了顾虹见身边,目光冰冷,仿佛随时要取顾虹见性命。

但见顾虹见只是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时,那人动作一顿,随即才道:“你是宫女?”

顾虹见吓的眼泪直流,不敢去看他,而后紧紧闭上眼睛:“是。但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杀我。”

对方大概觉得有趣,道:“如果我非要杀你呢?”

“那,那我就大喊,如果你被人发现……”顾虹见不着调地说着威胁。

那人却似乎颇为赏识,道:“年纪这么小,胆子和心眼倒是不小。可惜是个女孩。”

可惜是个女孩这句话,顾虹见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她从小就很聪明勤奋,会帮父母做事,然而总有人似有若无地叹息,说“可惜是个女孩”,弟弟出生之后,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就更高了,直到涨水之时,父母为了弟弟,干脆地放弃了她,她看到母亲含泪,说了句“可惜是个女孩”。

顾虹见心里十分难过,但也无可奈何,男子尚可以自宫变太监,她能如何?

进宫之后,她倒是渐渐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要进宫,男子可是要变成太监的,而她却可以安然无恙,真是非常幸运……

然而此刻被这个黑衣人这么一说,顾虹见莫名地又生起一股怒气,道:“女孩又如何?!你,你娘难道不是女的?!”

顾虹见年纪太小,见识也少,说的反驳都惹人发笑,那人忍俊不禁,而后道:“嗯,说的对。小姑娘,我很喜欢你。我问你,你想不想比男子更强?”

顾虹见傻了傻,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耐不住诱惑,老实道:“想。”

那人满意点头:“那你想不想学功夫,保护自己,也保护其他人?”

“想!”

那人目光在顾虹见旁边的扫帚上扫过,继续道:“那,你想不想将来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辱你,不能再决定你的生死,相反,都得唯你是从,生死由你掌控?”

这是顾虹见未曾想过的状况,但她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地说了句“想”,而后又疑惑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谁之下?”

那人笑起来:“还真聪明。那个人嘛……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见他。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顾虹见。”顾虹见老实道,她那时候,已经被这个很会给人幻想的黑衣人给弄的服服帖帖了,也没管对方是不是在空许承诺。

“虹见?好名字。我姓孟,将来大抵要教你许多东西,你喊我孟先生便是了。”

孟先生笑着,将小小的顾虹见一搂,而后肆无忌惮地用轻功翻了一座墙,顾虹见惊的快昏过去,却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期待。

总有一天,她也可以这样,不是在别人的臂膀中,而是凭着自己的力量!

然后她发现,孟先生带着她去了另一个人迹更为罕至的地方——白孚殿。

那里,是林思泽的小宫殿——这个小,是切切实实的描述词,白孚殿是之前林思泽生母被分的殿,小的可怜,林思泽母亲死后,这个白孚殿便归了林思泽。

在宫里待了好歹快两年,顾虹见自然知道自己是来了那个倒霉鬼林思泽的地盘,她惊愕万分,却见林思泽已经在白孚殿附近等待了——大半夜的,他的白孚殿外也没有任何守夜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孤孤单单的。

见孟先生来了,林思泽先是露出个欣喜的表情,热后他看到孟先生抱着的顾虹见,又露出了个见鬼的表情。

孟先生把顾虹见放下,而后拍了拍顾虹见的脑袋:“你认识他吗?”

顾虹见怎么也没想到孟先生说的“一人之下”居然是指林思泽,又想到万顺三十年的那个冬至,顿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但她还是老实地点头:“嗯,知道。”

顾虹见向林思泽行了个礼,道:“六皇子好。”

林思泽没有理她,而是直接看向孟先生,道:“孟叔叔,她是?”

“哦,路上碰到的小宫女,我说过,你必须要有人帮你,我觉得她挺适合的。”孟先生道。

林思泽当时的表情颇为微妙,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孟叔叔。”

再很后来,顾虹见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思泽的母亲虽只是个宫女,然而在她入宫之前,其实早有婚约,据说是她们村中的私塾先生——那私塾先生不止文采斐然,武功更是高强,倒像是是什么绝世高手——正是孟先生。孟先生在宫外得知林思泽母亲的死讯,悲痛万分,跑来宫中寻林思泽,又见他生活苦处至极,心疼之余决定带林思泽离开。

但林思泽直接拒绝了。

后来顾虹见问他原因,他说,因为与其被带走过平凡的生活,他更愿意韬光养晦,报仇雪恨。

那时候的他偏执又疯狂,恨宫中所有人,活下去的目的不过是有朝一日惩治那些人。

惩治宠幸了母亲,却将她弃之不顾,任她惨死宫中的先皇,惩治欺辱他,瞧不起他的兄弟和下人。

顾虹见虽然也很想站在高处,不过倒没有林思泽这样极端的想法,但她问出这些的事情,已经对林思泽唯命是从了,所以根本没管林思泽偏激不偏激,反而夸他想法很棒,搞得林思泽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思泽不愿走,要报仇,要登上高位,于是孟先生决定帮他,可他是宫外之人,又是个男人,虽然武功高强,但频繁出后宫也到底不便,尤其白孚殿还在颇为里面,虽然位置偏僻,但要经过很多位置不算太偏僻的地方。

因此,遇到顾虹见之后,孟先生心思一动,决定让这个和林思泽年纪相仿,看起来经历也相仿的小丫头成为林思泽的帮手。

顾虹见心想,我还救过他的命呢,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她要帮他,从很早就开始了。

不过,实际上虽然林思泽当时像是答应下来要让顾虹见帮他,实际上却对顾虹见很不满,一方面来说,他并不太想要一个所谓的帮手,另一方面,他觉得眼前这个瘦小还有点呆的女孩怎么看也不像能成为自己帮手的样子。

那时候的林思泽还不够委婉,于是在后来不久,顾虹见就晓得了林思泽的意思,顾虹见先是大怒,随即反而生出一股好胜的念头,她一定要林思泽明白,她可以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