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回是真的。”阮之也不敢多说,揽了些责任在自己身上,“其实已经被拍到了,早晚也要爆出来,所以我让她借着访谈说了。”

其实这话连阮之自己都不信。好在杜江南压根没追究,倒是好奇地问:“那男人谁啊?有清晰点的照片吗?”

……为什么她的艺人和老板都不大正常?!阮之扶额,只好敷衍了几句。杜江南听到些八卦,也就心满意足地挂了。

吃晚饭的路上,阮之随手刷了刷手机,蒋欣然的微博下边已经爆了,关于男主角的身份,各色营销号也在发布形形色色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浑水摸鱼,有些猜测离谱到可笑。阮之也没太在意,琢磨着让公司发一份正式通稿。

这个时间容城又是堵车,原本十分钟的路开了半小时,到的时候蒋欣然和周至源已经等了很久。阮之第一次见周至源,难免上下打量了下,他没有丝毫的拘束不安,坦然回望她,亦绅士地接过她的大衣,自然而然的帮她挂好。

戴眼镜,个儿挺高,清秀斯文,说话与神态十分温和,第一印象还不错。可她表面上却连笑意也欠奉,坐下之后,更是板着脸,这这那那地问了很多问题。

蒋欣然有些坐立不安,几次使眼色,阮之却只当做没看见。周至源态度依旧,并没有不耐烦,笑着说:“总是听欣然说起你,还叫你之姐,想不到阮小姐这么年轻。”

阮之怔了怔,这几年人人叫她“之姐”,有时候她是会忘记自己的年纪,说起来,自己是比蒋欣然还要小,至少……还没到三十呢。

蒋欣然咳嗽一声,瞪他:“怎么,你觉得我老?”

周至源好笑地看她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蒋欣然竟然就挪开了眼神,唇角的笑带着甜蜜,没有再追究下去。

这还是阮之认识的那个脾气火爆的大明星吗?阮之目瞪口呆的时候,周至源站起来说:“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等他走出包厢,蒋欣然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阮之依旧板着脸,“你倒是和我说说,今天采访的时候谁逼你说这事了?”

蒋欣然是淡妆,穿着也是简便,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和平底鞋而已,精致的脸也稚气了不少。她眨着眼睛看阮之的时候,就显得分外可怜:“之姐,我说完就后悔了……再说,至源也说过我了。”

“他说你什么了?”

“他说我这样会让公司难做的。”蒋欣然垂头丧气,声音都低了八度。

阮之喝了口茶水,沉吟说:“你不会是想要逼婚吧?”

“放屁!”蒋欣然气得拍了下桌子,“你觉得我这样的大美女还能嫁不出去?”

阮之只好举手投降:“好啦……开玩笑的。他还不错。”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阮之问了些投资的问题,周至源给的建议十分专业周全。到了九点多,傅长川打电话过来,阮之才说:“差不多了,下次再聚吧。”

“哟,傅长川现在盯你盯这么紧啊?”蒋欣然开她玩笑,“你们这么蜜里调油的,我真有点不习惯。”

阮之略微喝了点葡萄酒,脸颊微红,听到周至源说:“傅先生也是久闻大名了,下次一起吃个饭吧。”

“好,下次吧。”

“阮小姐开车来了么?”周至源扶着车门问,“我们送你。”

司机来接,刚好开到酒店门口,阮之便笑笑同他们告别:“不用了,我有车。”

回家的时候,傅长川正在露台上研究躺椅。她走过去看到一地的工具:“你新买的?”

露台上原本是一套可以喝茶看报的小桌椅,是傅长川让人从日本带来的,简洁、略带禅意的设计,手工打造,价格不菲。不过阮之觉得太硬,傅长川便让人买了个躺椅。他坐在地上,两条大长腿随意一搁,手里还拿着扳手:“你去洗澡吧,我来装就行了。”

“你行不行啊?”阮之大咧咧地坐下来,和他闲聊,“我今天见到蒋欣然的男朋友了。”

他侧头看她一眼,秀长的眉轻轻皱起来,伸手拉了她一把,往她坐的地方塞了块靠垫。

“长得还不错,也很有教养。我全程黑脸,他也没生气。”

“你给他脸色看了?”傅长川看她一眼,随口说,“那教养是不错。”

“……什么意思?”

“能像我一样忍着你,还不够有教养?”他专心致志地钉钉子,说完大概才觉得不妥,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补充说,“我是说你也是为了工作,他能理解的。”

阮之就是这点好,前头吵得再天翻地覆,后头你给她解释一句,她也就消气了,正要站起来回房间,傅长川忽然轻呼了一声。

声音很轻,而且克制,可阮之还是听到了,迅速弯下腰抓起他的手看了看,左手的拇指上被敲到,有一块小小的红肿,大概是有内出血。

阮之一下子急了:“砸到了么?要不要叫孙医生来看看?”

傅长川抽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啊?”阮之劈手就去抢他手里的工具,“你没事干什么不好,要装家具?这些事你让别人做就好了啊。”

傅长川的双眸冷静得可怕,语调亦是冰凉的:“阮之,我说了,没事。”

她本想和他争辩:“内出血了——”可是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他的表情,那半句话就吞了下去。

“我是男人,这些事我可以做。”他的声音略有些固执。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之晚饭上喝的那些酒,令她此刻情绪有些放大,“我知道你会做,这些都难不倒你……可是你受伤了,我会很难过啊。”

她顿了顿,低头去牵他的手,小心地抚了抚那个变得红紫的伤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介意那个病……”

傅长川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眸色沉沉,一言不发。

“你介意那个病,可是我不介意啊。”阮之看他快要生气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长得好看,又会赚钱,就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啊!”

傅长川竟然无言以对,愤懑的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只好伸出手,摸了摸她脑袋:“所以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两个优点?”

“那你还要什么优点啊?”阮之抿了抿唇,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以后不许因为这件事和我急了。你明知道……我是关心你。”

被她靠着的那块胸口渐渐觉得温暖,他忍不住笑了:“好,我也试着,不介意。”

夜风徐徐吹着,已经有春天的气息了,阮之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能否令他稍稍放下心结,毕竟——这个病沉甸甸压在他心口三十个年头了,几乎毁了他的一切。可她抱着他的腰,充满信心地想,他们会有很长的未来,总有一天,她会令他真正的放下那块心病。

傅长川处理自己这样的伤早就驾轻就熟,阮之洗完澡出来,两人躺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阮之原本还要回几份邮件,结果被傅长川眼明手快地关了平板电脑,压了她肩膀躺下去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想想也是,他管着这么大的公司,也能给自己放长假,自己那点事,大概在他眼里,还是不够瞧的。阮之累了一天,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忽然听到傅长川说:“什么时候去办下复婚的手续?”

他温热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让阮之倏然惊醒过来。

是,她答应过傅长川去复婚。

可是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彻底地解决。

“等到公司上市之后吧。”阮之纠结了一会儿,双手悄无声息地在身侧握拳。

她不确定他能不能猜出自己在想些什么,忐忑等了很久,听到他说:“办个手续不用多长时间。”

“可是……我马上要大赚一笔,我不想把它算进婚内财产。”阮之一着急,突然想到这个理由。说完自己也觉得挺丢脸,毕竟头次结婚的时候,自己穷光蛋一个,傅长川也没提出要签什么婚前协议啊。

黑暗中傅长川大约是怔了怔,闷闷笑了笑:“这倒是个好理由。”

阮之脸颊微烫,硬着头皮说:“你可能觉得没什么,可是对我来说,那笔钱也不少啊。”

他却没有再逼她,只探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就等你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阮之很快就睡着了,傅长川却睁着眼睛。

黑夜里感官变得非常敏锐,他甚至能听清阮之平缓的呼吸声。阮之大概是不知道的,他睡在她身边,却常常失眠。

外表如何的淡定强势,始终,骨子里,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并不确信。

有些伤痕,自幼开始养育,并不是那样容易痊愈的。

不知过了多久,阮之忽然间动了动。她的手原本是无意识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的,现在她先是用力地抓了抓,接着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他立刻意识到她是做噩梦了,伸手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抽泣声渐渐止住了,她睁开眼睛,很努力地看清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身子却微微一僵。

傅长川伸手开了台灯,调到最柔和的光线,才看见她的眼泪已经漫了一脸。他伸手把他的眼泪擦干净,犹豫了片刻:“肚子痛么?”

她在他臂弯中,微微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便低声安慰她:“没事了,只是一个梦。”

“可是是我不好……”她的睫毛还在轻微地颤抖,“我常常梦到他……”

傅长川知道那件事伤她很深,甚至是他们离婚的引子,可是他从来不敢去想,这一年多的时间,或许每个晚上,她都是这样醒过来的。

“是那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这不是你的错……”他将她更深地摁进自己怀里,“如果非要说是谁做错了,那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

Chapter 04我很想爱他

离婚前那半年,或许是阮之和傅长川在这段短暂婚姻中的蜜月期。

刚刚交往时,阮之对傅长川客客气气的,或者说是谨慎。她全盘接受了傅长川的解释,也接受了他的条件,唯独没有接受他“本人”。

在那场盛大的星港婚礼上,发给媒体的通稿上有两人的亲吻照,傅长川清晰地记得,自己靠近去吻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僵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最终那张照片上,新娘的腰肢纤细柔软,微微往后仰着,而新郎俯身屈就。看似赏心悦目,其中的隔阂,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而这种差距感,很快就被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亲密消融了。

阮之个性直爽,很容易和旁人打成一片。她才搬进傅家老宅住了两三天,傅宅上下就都十分喜欢她了。尤其是黄叔,一直以来都是和淡漠冷静的傅长川相处,家里忽然间来了个活泼嘴甜的小姑娘,简直打心底喜欢。

有天晚上,傅长川吃过晚饭去书房看书,累了走到露台看了一眼,小花园里黄叔正和阮之一起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傅长川好奇,走到楼下,站在两人身后听着。

“……这里种点葱啊,长得可快了。要用的时候就剪一点,这样就不用每天去买了。”阮之说得很专业,“这个都不用去买种子,每天剩下的葱须插上就好了。”

她穿着乳白色的家居服,上边印着胖乎乎的小企鹅;扎着马尾,摇头晃脑的样子,十分可爱。傅长川忍着笑,想听黄叔怎么回答她。

这个花园是黄叔耗尽心血打造的,每年的园丁、维护费就是很大一笔开支,珍贵花木也不在少数,她是在要固执的老头子开辟一块地种点葱?

黄叔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没说话。

“是不是傅长川会不高兴啊?”阮之看出来了,连忙说,“我随便说说的啦。”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样的话,这里也可以种点蔬菜。”黄叔兴致勃勃地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还是得和先生说一声。”

“我没意见。”傅长川适时地插话进来。

两人转过身,都吓了一跳,阮之埋怨说:“你干吗偷听我们说话?”

黄叔笑着说:“先生说好那就没问题了。”正打算离开,听到傅长川含了笑意问他,“不过,黄叔,葱和你的红豆杉听上去不搭。”

黄叔哈哈笑了笑:“我可不在乎种什么,重要的是,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关心了。”

花园只剩下两个人,傅长川侧脸望向阮之:“走走?”

两人就在花园里逛了逛,那会儿是初秋,虽然说不上冷,但是夜风里站久了还是会有些凉意。傅长川随手脱下自己的针织外套,搭在她肩上:“这里住的习惯吗?”

“很好啊。”阮之双手拢在胸前,“从小到大,都是黄叔照顾你的吗?”

他“嗯”了一声:“除了读书那几年。”

“黄叔人真好。”阮之叹口气,“倒是你,黄叔关心你的时候,你老是不冷不热的。虽然你是大少爷,可这样子老人家也会寒心啊。”

傅长川揉揉眉心,很想回她一句“你认识别人才多久”,可看她认真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回应说:“嗯。”

“我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以后你也要和黄叔多聊聊天啊。”阮之侧过头,她没化妆,显得年纪很小,也很稚气,可是语气却相反十分老成。

傅长川沉默了一会儿:“你住在这里也没关系。”

“还是算了吧。”阮之尴尬地笑笑。她对自己的身份认识得很清楚,才不是什么傅太太,充其量,也就是在傅长川需要找人结婚的时候,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住市区上班方便一点。”

傅长川“哦”了一声,只说:“既然结婚了,我们也都没有离婚的打算,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你什么时候想来住都可以。”

那片葱园倒是长起来了,青青郁郁的,每天去摘都不愁吃完。可阮之后来很少回到老宅,她不像傅长川,那张扑克牌脸可以应对所有人。老人家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俩好,她没办法告诉他,他俩只是在搭伙过日子。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开始有了火花和暗流?

她渐渐不害怕和他独处,也不害怕和他肌肤上的接触。

因为是合法的夫妻,他们很自然的会有亲密接触。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彼此本性渐露,一个是冷漠,另一个却是暴躁,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次两人大吵之后,杜江南约傅长川出来喝酒,又是同情又是好笑:“你是要找个能胡闹的吗?我帮你介绍别人啊,我们公司很多……”

傅长川微微晃动杯子里的酒:“我愿意陪她胡闹,因为她不是别人。”

听上去倒是很情圣……杜江南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不是坐在这里回不了家吗?

“那你们要个孩子吧?”杜江南喝的有点多了,“有个孩子,阮之也就成熟了,不会动不动和你吵吵闹闹。”

话一出口,仿佛一盆凉水浇下来,杜江南忽然间就醒了,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

傅长川表情未变,只淡淡地说:“我没准备要孩子。”

杜江南“哦哦”了两声,本来还想再劝两句,到底还是不敢,拙劣地转换话题:“我们公司最近新来了几个女孩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叫来热闹点?”看他依旧冷着脸,又说,“……还是你老婆亲自签的……”

傅长川冷冷看他一眼,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我忽然发现宁可待在家里和她吵架,也比和你在这里好。”

几天后,杜江南那个乌鸦嘴,一语成真一语成谶。

阮之拿回医院鉴定有孕的报告,心乱如麻。如果是普通的小家庭,得知这样的消息,应该是欢天喜地吧。可是他们不行。

阮之知道傅长川从未打算要孩子,可这个意外之后,她还是试着想要让他接受。

她有信心,哪怕孩子出生就带着有缺陷的基因,可她一定会做一个乐观坚强的妈妈。

那个晚上等到傅长川回来,阮之忐忑不安地把报告递给他。

他看完,沉默不语地回望她。

阮之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歉意,莫名地有些不安。

她酝酿了一下午,正要开口,傅长川沉声说:“我知道了。”

她“哦”了一声,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头发乱乱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鼻尖都是红的。那个瞬间,傅长川忽然有一点动摇,他知道她是个多倔强的女孩,她决定的事,其实哪怕全世界都反对,她都不会放弃。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略有些干涩:“阮之,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这个孩子,建议我们不要留。”

阮之秀眉一扬,她知道他会这样答复,可她并不害怕,孩子是她的,没人可以夺走。

可是,现实根本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上个月你感冒低烧过,还记得么?”傅长川轻声说,“你吃过两天的药,药里的成分或许会影响到孩子的神经发育,他们不建议保留孩子。”

阮之一时间就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她后退了半步,跌坐在沙发上,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喃喃地说:“可我……只吃了两天。”

傅长川蹲在她面前,视线恰好与她平行,声音温柔,却又克制着痛意:“小之,我们……不能拿孩子的一生做赌注。”他黯然垂了垂眼眸,“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

隔了许久,她终于抬起眸子看他,声音带了哭腔:“可是,这个孩子没了,我是不是以后都没机会当妈妈了?”她伏在他肩膀上大哭,“你说过的,你不想要孩子的。”

大概这就是被哭得心碎的感觉吧。

傅长川身子僵直着,头一次不敢伸出手去回抱她,是啊……他不想要孩子,从来都不想要。或许现在安慰她最好的一句话是:“我们还年轻,未来还能再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可他怎么能说呢?他的血液里就带着残缺的因子——他的孩子,天生就不会健康。

她细碎的哭声仿佛一把小小的刀子,正一点点凌迟他的心脏。可此刻言语匮乏苍白,他只能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

抱着痛哭的年轻女孩,傅长川头一次对自己的婚姻有了动摇。

钱?物质?在健康和完整面前,这些又算什么?

是他太自私,明知自己能给她的这么少,却还是不肯放手。

这个晚上,她哭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依旧红肿着,脸色看上去很糟糕。可她穿戴整齐,带好了所有的资料,说:“我要去医院。”

那种表情,不是傅长川第一次见到。

在她拦了飞机之后,他去接她出来,她也是这样,虽然狼狈,可是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满是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