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月微笑着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方缓缓说道:“其实事情屡见不鲜,无非就是族人亲友欺我家人丁零落,想趁机霸占我家的家产,我们兄妹原本以为,搬到外地就可以。却没料到,根本行不通。——我们走得匆忙,原本想托人卖掉祖产田地,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安生过活,但是现在,族人却从中百般阻挠。我兄长的时日可能不多了,——非是我咒他,他亲口跟我说的,大概人之大限将至也会有感觉吧。一旦他离我们而去,事情的后果可想而知。”

林桐月一边认真聆听一边点头,这种事情确实屡见不鲜。若是现代很好办,直接请个靠谱的律师,打官司就行。可是现在,她对古代律法一无所知,而且她也知道,一般人是极少愿意跟自己的亲友族人对簿公堂的。

江星月说着,林桐月听着,然而她并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江星月说完朗朗一笑,“跟你说完,心里开阔许多。告辞。”

她走路步伐洒脱,长相又有些偏英气,林桐月也见过江星辰,江星月若是身着男装与她兄长在一起,两人还真不好分辨。她那天女扮男装想必冒的就是她兄长的名字。但她现在能不能还接着冒充她哥哥呢?而且最好是全家一齐配和她,等到她夺回家产之后,再恢复女儿身也不错。

想到这里,林桐月忙说道:“请留步。”

江星月停了下来,回头笑吟吟地看着林桐月,林桐月请她回屋坐。

她怕一会家人回来,打算长话短说。

“你跟你哥哥长相相似,何不考虑假扮他一段时间,等处置完你家的事再恢复女儿身?”

江星月看着林桐月,无奈地笑笑:“其实我何尝不想,可惜家母一直不同意。她怕将来传扬出去,我找不到好的归宿。”

林桐月点头,后世的父母仍然把女儿的婚事当成天大的事,更何况是古人?

江星月顿了顿,低声感慨道:“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一说:我自幼跟兄长一样,受父亲和先生悉心教导,自负胸中略有点墨,若非生为女儿身,我真想到科场上试一遭,若能谋得一官半职,一来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二来顺便施展一下胸中所学抱负。”

江星月说到这里,神情略有些不安地观察着林桐月的反应。她也曾跟母亲提及过,结果被斥作荒唐;她跟曾经的好友提起时,对方是先是惊讶,然后极力规劝。说一个好女孩是不该也不能这么想的。

林桐月先是惊讶,接着了然,中国传统文化很多方面都是反人性的,他们压抑人性,全方位禁锢女性,让女人从心底里对自己的*感到羞耻,在他们眼里,女人就不是人,她们就不该有物质、精神、*的*。女人就该是无欲无求、玉洁冰清。

她没料到江星月会有这样的超前想法,多少现代女人尚看不破这种迷雾,而她一个古代女人做到了。

林桐月一脸激赏,她语气激动:“君欲在功名,我欲在财富,苟成名,毋相忘。”

江星月先是一愣,接着朗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来,二人两手交叠,无声相勉。

林桐月笑毕又正色道:“我已知道你的志向,你的事情咱们好好再筹划一下,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给你听。”

第十七章 难关

按照江星月的说法是,她的兄长是胎里带的疾病,已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若是但凡有点希望,江夫人也不会想到要用冲喜这个昏招。

林桐月的想法是,让江星月现在就开始顶替她哥哥江星辰,这个顶替不是一般的顶替,而是大张旗鼓地替代他。江家可以假装请来法力高深的道长作法,并对外宣称:由于江星月担忧兄长的病情,两人又是龙凤胎,命格相似,她愿意将自己的命借给兄长,以免江家绝后。然后选个适合的机会,让江星月“死去”,从此以后,这世上便并没有了江星月这个人。古人普遍迷信,这个说法很多人都会信。

不过,它毕竟是林桐月突发奇想想到的,并未考虑成熟,因此,她就先说出来跟江星月商量商量。

江星月一听,不禁两眼一亮,朗声赞道:“这个办法妙极。不但让‘我’有了一个高尚的死法,还因着有了这个借命的名头,就算我的举止略有怪异处,也可以用‘我这条命是我妹妹续的’来解释。”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这是有利的一面,它的弊端我还没说呢。”林桐月正色道。

江星月对此早有准备,她淡然一笑道:“我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桐月冲微微一笑,见她态度如此坚定,也就没有再重复。

“可是,这件事需要你哥哥和母亲的全力配合。”江

星月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她说道:“我哥哥倒是好说,只怕我母亲那里…唉,我回去再劝劝吧。”

“也好,你好好跟她商量。”

两人正说至酣处,林老实和白氏他们回来了。

两人见到江星月竟在他们家,脸上说不出的吃惊。

林老实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江、江小姐,您真是贵脚踏贱地。”

江星月冲他淡淡一笑,林老实的神色愈发激动。

林桐月眉头微蹙,实在不想看着这个爹丢脸,就笑着送江星月出去。

两人出了篱笆门,江星月回头对林桐月道:“不必送了。这几日我可能有些忙,有什么事我让我的丫头来传话。”

林桐月点头答应。

林桐月送走江星月,一转身就看到林老实眯着眼,不停地搓着手,大声说道:“桐月,你跟江小姐有交情,为啥不跟爹说?”

林桐月看也不看他:“你总是拉着脸,我怕触你的霉头。”

林老实瞪着眼道:“你这是啥话?哦,我一个当老子的,回家还得给你们这些小祖宗作笑脸?我为啥总不高兴,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林桐月对他的这些话早就烦不胜烦,她停住脚步,冷眼看着林老实道:“是吗?你又想说,别人欺负你就因为我们不是儿子是吧?可是咱们村子里,别的村里也不只咱们一家没儿子啊,为什么别人就不这样呢?人家隔壁村的李财主也是只得一个女儿,谁个敢欺负他?别都把锅甩到我们姐妹头上!”

林老实气得嘴唇直抖,林桐月眼看他又要发作,脸上带了笑容道:“爹,你瞧你,你总怪我有事不跟你说,我跟你聊几句天,你就想发火,以后再有什么好事,我敢说吗?”

她这番话像是在林老实的怒火上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嗤地一下熄灭了他的火气,林老实是火发也不好,不发也不好。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火憋回去了。他这个闺女不好惹,又是曾爷爷附体,又是认识江家的。

林桐月没再理会林老实的纠结,扭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杏月包着荷月也回来,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姐妹两人又开始泡蚕豆和绿豆,准备明天去卖凉粉。

当天下午,江星月身边的一个叫寒梅的丫头给荷月送来了一盒点心,给林桐月送来一本书。

荷月看到点心十分兴奋,林桐月则看到书也激动,她终于有精神食粮了。

寒梅离开后,林老实先是盯着点心看,一边看一边赞叹:“这点心做得比花儿都好看,村里很多人肯定都没吃过,她娘,你赶紧收起来,以后待客的时候拿出来,也好壮壮脸。叫那些人老看不起咱。”

白氏有些迟疑:“她爹,你看这天,东西放得住吗?”

林老实连声道:“放得住,当然放得住。”

他正说着话,荷月却已经伸出手抓住了点心,动作飞快地撕开油纸,张嘴就咬。她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到林老实发现时,已经晚了。

林老实又惊又气,伸手就要去揍荷月。林桐月眼疾手快,一把捞起荷月,看着林老实道:“爹,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江姑娘送给荷月的,你要放着等它发芽还是结果?”

林老实直着脖子瞪着眼,将火气往下压了压:“小孩子家家的不会过日子,这么稀罕的东西吃下去多浪费。”

林桐月的语气逐渐强硬:“就算是浪费,我也愿意让我妹妹浪费,而不是让别的人浪费。”

说完,她抱起荷月,冲她娘白氏和二姐说道:“咱们快去灶房干活吧。”

母女四个登时走得干干净净,只把林老实一个人晾在原地。

林老实气得直骂娘,他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第二天,姐妹两人又去镇上卖凉粉,生意还算可以。

林桐月收了摊子回家,就开始想着江星月送她书的事。看样子,江星月以为她识字,毕竟她曾爷爷也是个读书人,据说她爷爷也认字。可林桐月早就侧面打听过,她们家姐妹几个都不识字。当年她爷爷只给她堂哥林耀祖开过蒙。对于旁的孙女,他是连看都不看,因为看一次感慨一次林家人丁凋零,索性最后眼不见心不烦。

原主不识字,林桐月必须得找个机会学认字,以便以后行动方便。

她本来想去麻烦江星月,一想,她如今家事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接着,她想到了邻居杨东子。听说他已经开了蒙。两家离得近,来往也方便,反正又不真的天天让他教,只是借个幌子而已。

杨东子跟林桐月同年,今年十二岁。据说,两个小时候也是很好的玩伴,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年龄稍大些就不大来往了。平常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这次林桐月来找杨东子,倒让对方有些吃惊。当他听到林桐月的要求时愈发吃惊了。

“你说,你也要念书?”杨东子不由得睁大眼睛问道。

林桐月点头:“是的。”

“可是念书挺难的。”

林桐月笑笑:“我知道难,所以才来请教你。”

杨东子还想说些什么,林桐月先他一步说道:“东子,我不让你白教的,江小姐送我一本书,这本书咱们可以一起看。”

杨东子一听到林桐月有书,既惊奇又激动。书可是稀罕东西,江家送的书那更是稀罕。

林桐月把书拿了出来,杨东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慢慢地翻着。

这次,他再没有犹豫:“行,我教你。”

林桐月叹了口气,她才不在乎对方原本的态度,只要她的目的能达到就行。

从这以后,林桐月一有空就到隔壁杨家去请教杨东子。杨家夫妻俩也知道了这件事,两人对此都不以为然,不过因着两家关系不错,他们即便心里不乐意,嘴上也没有明说。后来听说林家有江家送的书,他们更不会说什么了。

在此期间,林桐月一直在关注着江家那边的消息。江星月也让丫环过来传过几次话。

果然不出林桐月所料,江夫人不同意这个做法。不但不同意,她甚至下令禁止江星月外出。就是怕她行止有了差错,将来不好议亲。

江星月被禁足,与此同时,江星辰娶亲的事也跟着提前了。

林家已经正式答应让林桂月嫁到江家。聘礼是三十两银子。

由于是冲喜,婚事办得十分仓促。不过,叶氏一点也不在乎,只要银子到手就行。

林桐月以为江星辰怎么样也能再撑上一段时间,她万万没料到,在林桂月刚嫁过去不到十天,就传出江星辰已经不行了。

镇上的大夫,县里的名医,一*地来,又一波一波地离开,江星辰的病情仍是毫无起色。

江星月通过林桂月给林桐月传话说,江家的族人蠢蠢欲动,一旦他兄长离世,他们就会开始采取行动。

“我现在行动不方便,桐月,请你帮帮我。”江星月让人转述这句话给林桐月。

林桐月收到江星月的求助后,一直在沉思,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江星月度过这个难关?

第十八章 共度难关

林桐月实在弄不明白江夫人的心思,难道她宁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家产被族人所占?还是说她有别的办法?

林桐月没有办法亲自去问江夫人,不过,她倒是从桂月那里得到了答案。

江夫人是有办法的,她的所谓办法就是给江星月说一门靠谱的亲事。男方人品可靠,男方家族势力不弱,这样,江家的族人肯定有所忌惮。

不得不说,江夫人的想法还是可行的。江星月相貌不俗,出身不错。而且又带着这么一大笔家产,要想说门的亲事应该不难。可是江星月个人的想法和意愿呢?她的抱负呢?但是,在这个父母之命大于天的时代,江星月真的能拗过江夫人吗?也不知道,她最后会不会屈服?

林桐月很快就听人说,有消息灵通的媒婆已经上门去见江夫人。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问,更何况还是江星月这样财貌双全的女子。

林桐月一边忙着自己家的事,一边为好友暗暗担忧。

这时候,她恨自己脑子不够用,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帮助江星月。

吃晚饭时,林老实也在说江家的事。

他一边吃饭一边絮叨:“看吧,江家再有钱又咋样?儿子一死,再多的钱也保不住。要不,咱这地方咋有两句老话叫‘窗户再大不是门,闺女再强不是人’呢。”

白氏低头不语,杏月也没接话。林桐月十分反感地看了林老实一眼,她收回目光时,正好看到荷月的小白眼。她不禁一怔,心想这小家伙也会翻白眼了?她听得懂他们的谈话?桐月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荷月,荷月咧着嘴冲她一直笑。

晚上,林桐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想自己的事也想江家的事。

现在的事情僵持到江夫人那里了。只要她能想通了这事就好办了。

那她要不要试着去劝劝江夫人呢?

肯定要,不管成不成,她也要试一试。

第二天上午,林桐月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一件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裳,把头发梳好,脸洗干净。她看着斑驳铜镜中自己的这副尊容,不由得叹息一声。她以前也挺爱美的,脸上长颗痘痘就觉得不开心。到了这里后,她连镜子都很少照了。一是没闲心,二是懒得面对现实。每回看着镜中那张黄黑消瘦的脸,那头稀疏软黄的头发时,就不由得心情沮丧。算了,她也别想美不美的问题了。以后有条件再考虑吧。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说服江夫人。

林桐月收拾停当就往江家走去,然后对门房说,她来拜访一下江夫人。门房认得林桐月,知道她既是小姐的好友,又是少夫人的堂妹,当下就去里面通报。

林桐月并没有等太久,江家的另一个丫头雪竹就过来请她进去。

林桐月一边走一边跟雪竹打听江星月的境况,雪竹看左右无人,忙小声说道:“小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说她现在不想嫁人,少夫人一直在劝她。”

江夫人在偏厅招待林桐月。

江夫人今年四十来岁,生得慈眉善目,仪容端庄娴雅。她此时因着儿女的事,脸上不自觉地带些了愁容。

见了林桐月,她笑了笑,招呼道:“早就听你姐姐和星月提起过你,按理说,咱们亲戚早该聚一聚,不过近日家中事多,竟疏忽了。”

林桐月说道:“夫人无须介怀,亲戚们都知道您家最近事务繁多。原本早想来拜访,就怕帮不上忙,反而耽误了夫人正事。”

“哪里会耽误,快过来坐。”

江夫人见林桐月虽然衣着寒素,但目光坚定,态度不卑不亢,对答流利,不禁对她多了些喜欢。因此对她态度也更为和煦,一边招待她吃茶点一边让人去请桂月过来。

林桐月连忙说道:“夫人,我此次来不是找堂姐的,而是为星月而来。”

“哦?”江夫人不声动色地看着林桐月。

林桐月明知故问:“夫人,我今日方便见一见星月吗?”

江夫人没说可以,也说不可以,她只是看着林桐月意味深长地说道:“若你见她,能否帮我劝一劝她,让她明白我这个当母亲的苦心。”

林桐月笑着摇头:“夫人,恕我不能帮您。”江夫人大概没料到她会明确拒绝,不由得怔了一怔。

林桐月接着说:“夫人,我实话跟您说,我今日是来劝您打消这个念头的。”

江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亏她方才还觉得这孩子进退有仪,现在一看…

林桐月没有怕江夫人要请她出去,因此就赶紧说道:“夫人别怪我多管闲事,因为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我对贵府的事略知一二。其实夫人的想法也没错,给星月说上一门亲事,听上去是能解决眼前的困局。可是夫人再想一想,这么匆忙之间,能说到什么靠谱的亲事?还有那些愿意结亲的人家,谁知道又有多少是冲着江家的大笔财产而来?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星月她根本不愿意这么做。您以为是为她了她好,以为帮她找到归宿,可是她心里并不愿意,就算她一时顺从了您的心愿,但若是她此后,一直抑郁寡欢,夫人能不心疼吗?”

江夫人看着林桐月,轻轻吁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不知道世道艰辛,也不知道世人对女人的苛刻之处。现在不肯听老人言,将来吃了大亏,后悔也晚了。”

说到这话,江夫人已有些要送客的意思,林桐月故意装作没察觉,仍稳稳地端坐在那里东拉西扯。

她此时已经明白,直接劝说江夫人是没用的。她决定采取迂回方式。

她闲扯了几句,又接着说道:“我跟夫人说点有趣的事。”

“哦。”江夫人只好礼貌地听下去。

“是我五妹的事,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就知道发火了。她昨天差点把碗摔了。事情是这样的,她一直哭一直闹,我娘就以为她是饿了,就给她弄饭吃,弄面条,她不吃,弄鸡蛋羹还是不吃,最后才知道是她是渴了。夫人您看,我娘当然也是为了五妹好,她做得也没错,可是她做的根本不符合五妹的意愿。她以为她饿,她愿意把家里好吃的都给她。可问题是,五妹她只需要一碗水。”

江夫人比谁都明白,她深深地看了林桐月一眼,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林桐月心里有些紧张,但话已说到这份上,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假如有一只鸟,它十分渴望外面的世界,您说是把她硬关进笼中好呢,还是把她放飞,让她知道外面的风雨和艰辛,让她自愿回笼好?——夫人何不让星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何况此事也并非就此定死了。或许当她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施展尽自己的才华后,突然想回家相夫教子呢。”

林桐月说完这些话,不等江夫人送客,就先告辞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对方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自这次之后,林桐月一连数日都没有江星月的消息。江夫人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她的亲事。媒婆仍在源源不断地上门,人选仍没有定。江星辰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事情到底还是有了转机。这个转机是因为林桂月此起的,大夫说她怀孕了。

其实她嫁进江家不到一个月,江星辰又一直卧床不起,江夫人也没指望她能为江后留后。可是最近几日,她总是病恹恹的吃不下饭,即便吃点东西也是不停地吐。江星辰就让大夫给她看看,大夫语焉不详地说,少夫人可能有喜了。不过,由于时日太短,脉象太弱,所以他不是很确定。但就是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江夫人彻底地激动了。

恰在那时,江星辰又表示担忧这个孩子的未来,担忧她们孤儿寡母将来怎么活?妹妹再聪明,但终究要嫁到别人家。

江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一次,她开始认真地考虑女儿的建议。

后来,在三个人轮番劝说下,江夫人终于同意了江星月的提议。

江星月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林桐月,兴奋地告诉她:“桐月,我们按原计划行事。”

江星月请来了大批道士来做道场。整个村子也随之热闹沸腾起来。人们这几日都在议论江家的事。

“哎,你听说了吗?江姑娘想借命给她同胞兄长。”

“老天,真的假的?命还能借吗?”

“谁知道。听说请来的道长法力很是高深。”

“也许江姑娘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