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最激烈的是林老实。

“去县里?你还想上天哩?你出过那么远的门吗?去了找得着路吗?就算你找得着路,人生地不熟的,地皮流氓还不欺负死你。你看着我干啥,你别以为你很能。”

他的反应早在林桐月的预料之中,她没说话,又看向她娘白氏。

白氏照例先叹了口气,顺着林老实的话说道:“桐月,你爹说得对,县城离咱家好几十里路呢,我都没去过几回,咱家又没牲口,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去?靠双腿你得走一上午,这一来一回天都黑了。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痞流氓缠上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说,那凉粉在哪不是卖,你去了也不定有人买啊。”

杏月虽没有爹娘那样反应激烈,但也不同意去县城。她们姐妹俩还没去过县城呢。她对于未知的地方总有一丝恐惧。

尽管家里的三个人都反对她的提议,林桐月也没打算放弃。

她正想进一步说服三人,恰好有人来了。

“二哥,二嫂在家吗?”篱笆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在呢在呢。”林老实听出是自家三弟,赶紧站起来身应道。

来的人正是林桐月的三叔,桂月和菊月的爹林富贵。他一直在外做工,直到麦收才匆忙赶回来。

林富贵自己推开篱笆门,大步走了进来。

林富贵长相跟林老实有些像,身量中等,平头正脸,面相老实憨厚。

白氏和杏月桐月也起身跟林富贵打招呼。

“老三,你有啥事啊?”林老实眯着眼睛问道。

林富贵脸上带了些笑模样,答道:“没啥事,这不你侄女让我牵她家的驴使几天,我就想让你帮个忙把咱家的田地给犁一遍好种庄稼。”

“好说好说。”林老实满口答应。等三弟家犁完地,他正好借驴来用一用。

林富贵主动说道:“我想你帮着我快点干完,顺便把你家的地也给犁,省得你跟嫂子再去刨地。”

林老实听罢,脸上笑意愈盛。

林富贵说完正事,又开始跟林老实扯些别的闲话。白氏去烧了水,摸出家里的一点茶叶末子泡了两碗淡茶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做针线活。杏月坐在旁边绣鞋垫。桐月一边和跟荷月翻花绳一边听着三叔和她爹的闲聊,看看能否从中得出些有益的信息。另外,她正好看看这个三叔是什么性格。

两人都不是有趣的人,聊天的内容也乏味,除了说猪就是说谷。

林老实没说三句话就开始诉苦:“三弟啊,你不在家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唉,不提也罢,谁让咱兄弟仨人都不争气,要是你家的我家的都是儿子,在村里横着走的就是咱老林家。”

林富贵也跟着唉声叹气一番,显然也有同感。桐月暗暗摇头,这个三叔跟她爹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是不是林富贵察觉到了桐月的异样,他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侄女一眼,话头一转道:“啊哈,其实闺女也挺好。我听桂月她娘说了,咱家的桐月可真是好样的。”说着,他竖起了拇指用力地夸了又夸,“这孩子有种有志气,跟男娃也差不了多少。”

林桐月听得哭笑不得,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夸奖。她不喜欢,杏月却十分喜欢,她是由衷地替妹妹高兴。

林老实总是能及时败坏气氛,他脸一拉,长叹道:“有啥用,又不是个带把的。”

众人一时无言。

桐月不由得直皱眉头,连荷月也不满地看了他两眼。

桐月不想再听两人说话了,她径直站起身说道:“三叔,你坐,我去打点青草留着喂驴。”

杏月迟疑了一会也决定跟着妹妹出去,荷月自然是跟着两个姐姐。

姐妹三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留下林老实在家继续哀叹诉苦。

一出了门,杏月就赶紧安慰桐月:“三妹,爹说话就这样,你别气了。”

桐月道:“我不气。我真的想出来打草。”最开始听到这种话她会震惊、大怒,然后是小怒微怒,到了现在,她一点也不怒。估计是习惯了。习惯真的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事情。好在她只是习惯,并没有麻木。

这一会儿,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走。她决定求三叔,让他驾着驴车带她去趟县城。

县城那么远,她不能只卖凉粉,她还得想点别的点子。

每到这时候,林桐月都会后悔,早知道要穿越,学什么计算机专业,当什么程序员啊,当个厨师多有优势。弄得她每次都要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很平常的点子。

每次考虑新点子时,她必须得先考虑自己家有什么,能做什么。脱离实际的好点子想了也没用。

现在家里有什么呢?除了一些应季蔬菜就是麦子了。不过麦子也不能随意吃用,因为了交了赋税后,留了种子,也没剩多少了。这儿的人们吃饭一般要搭配着杂粮粗粮,很少有人家一年到头都吃白面。

麦子能做什么吃食呢?各种面食自不必说。什么油条、油饼、麻花、馓子之类的都能做。但是这些太费油费面,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有没有什么简单易做的小吃呢?

林桐月一边割草一边用力地想。还别说,真让她想出了一个。

“姐,咱家有大麦是吧?”林桐月突然出声问道。

“有啊,怎么了?”杏月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走,咱回家去,我要做点东西。”林桐月一向是说做就做。

杏月冲桐月笑笑,放下手中的镰刀,边走边问她要做什么吃食。

“我要做那个麦仁糟。”林桐月比划着说道。

这个麦仁糟是她以前公司的男同事带给她吃的。

这个男同事姓白,名佑林。因为这个名字,公司里有人拿两人起哄开涮。

渐渐地,白佑林似乎真的对林桐月有了心思。

不过,两人都是谨慎的人,起初只是默默地观察考察观望。

林桐月觉得这个白佑林人还不错,长相不帅但也不难看,他出身偏远农村,靠自己的努力考上重点大学。聪明上进勤奋,情商不低。为人处事也让人很舒服。可是后来,再进一步考察时,她默默地退散了。他们三观不和,最引发冲突的还是消费观念…

不过她人都到了这里,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意思。林桐月只想到麦仁糟是是白佑林带来的就打住。

林桐月一边想着这些前尘往事,一边开始干活。

她一步步地回忆着白佑林随口提过的做麦仁糟的方法,再结合实际一步步实践。

她先将大麦仁洗净浸泡一个时辰,沥干后,再用石臼舂去麦皮,然后在锅里蒸熟,放上酒曲,均匀地拌好,装入木盆,封好,发酵一天一夜就行了。吃的时候加点糖,不加糖也挺好吃,酸甜可口,夏天吃十分开胃。

林桐月如此糟蹋粮食,自然引起了林老实的不满和叨唠。林桐月充耳不闻。东西做好后,一家人也不舍得吃,只给桂月送了一碗,荷月吃了一碗,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尝两口就罢。

林桐月按照原计划去找三叔,让他赶着驴车送自己去县城。

林富贵爽快答应。

林桐月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行程,她是怎么也没料到会碰到一个特殊的熟人。

第三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上)

林富贵答应了林桐月的要求,林老实却仍固执已见:“她一个丫头片子瞎胡闹,你这个当叔的不管就罢了,还跟着起哄。你快听她的。”

林富贵憨厚地冲林老实笑道:“都答应孩子了,哪能说话不算话,就让她出去逛逛吧。反正这驴也不急着还。”

林老实再说,林富贵便出言劝说,如是再三,林老实也只好听之任之。

林桐月没料到三叔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的要求,她心里暗暗地为林富贵加点分,看样子,他比自己那个爹好多了呢。他哪里知道,林富贵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大部分是因为堂姐桂月的话,桂月的话也没多中用,关键是桂月说,她的夫婿对桐月很是看重,私下里已经同意让妹妹与她结拜姐妹。尽管林富贵从来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女婿,但并不妨碍他对这个有钱的读书人另眼相看。人家是谁?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既然他说桐月好,那桐月一定好。

林桐月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和杏月只管去准备进城要用的东西。

麦仁糟早提前做好放在一个干净的木桶里。凉粉也做好,黄瓜、芫荽、荆芥也都洗好切碎放在大碗里,留着拌凉粉用。

林富贵帮着两人一样样地把东西放到驴车上。

白氏一边干活一边不住地嘱咐两人:“你们走路都靠边,可别蹭着碰着那些贵人了,也别跟人争嘴,遇到事能忍就忍,晚上早点回来。”

“嗯嗯,知道了。”桐月敷衍着应答。

她正忙着,忽然感觉左腿又被人抱住了,她低头无奈地说道:“快放开小五,姐姐给你带好吃的。”荷月仍抱着不放,她也想去县城,整天憋在这个破村子里,快闷死了。

桐月并不是去闲逛的,她哪能带着她这个小不点,万一丢了怎么办?所以任凭荷月怎么撒娇卖萌,桐月仍然不为所动。

收拾妥当,桐月和杏月相互搀扶着上了驴车,林富贵吆喝一声,赶着车慢慢悠悠地离开了。荷月没达到目的,嘴撅得能挂水壶,逗得姐妹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到村口时,正好碰到赶着骡车去卖猎物的刘二虎。由于上次在跟宋家打群架时,刘二虎帮了林家,此后,两家关系也近了不少。有时白氏会送些吃的过去,或是帮着刘家兄弟缝补一下衣服。

刘二虎一见了林富贵就笑着打招呼:“林三叔,您这是去哪儿?”

林富贵声音敞亮地答道:“去县里。”

“哦哦,那可有点远。”

“可不是嘛。”

两人并排而行,左一句右一句的说话。

林桐月总觉得刘二虎的余光时不时地往车上打量,她知道对方打量的是谁。杏月也知道,她一直略带羞怯地低着头,一路上话也少很多。

林富贵早就从林老实那儿听说过刘二虎帮自家打架的事,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小伙子,越看越满意。这小伙子力气大,长得不难看,为人处事还行,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兄弟多,虽然比不上宋家人多,但在村里也没人敢惹,要是侄女嫁到刘家,他们林家也不用那么憋了。

林富富存了这个心思,表面上对刘二虎愈发和气。

不过,刘二虎是到镇上,因此他们同行了一阵便分道扬镳。

跟刘二虎一分开,林富贵一边赶车,一边自言自语道:“咱们家人丁不旺,这女婿可得好好挑喽。我看这二虎就挺不错。”

杏月听出三叔话里有话,脸愈发红了,小声嘀咕道:“

三叔,您瞎说啥呢。”

林富贵嘿嘿笑了两声,没再接着说下去。

林桐月看了看姐姐,很明显,她对刘二虎也有那么一点心思。不过,她跟林老实和林富贵的看点不一样,她主要看刘二虎和姐姐是不是合适。什么兄弟多少,那都是次要的。她才不想在这个村子里长呆呢,以后能躲多远算多远。

可是…林桐月的目光掠过杏月那单薄瘦削的身体,她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可是由于营养不良,身体发育很不成熟。如果过早结婚,过早生育,对身体的损伤太大。不行,她以后要想办法劝她晚些成亲。不过,因为有三叔在跟前,她现在也没法说出口,只能等回去以后再说。

驴车晃晃悠悠地走着,过了镇子以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天气也越来越热,中间偶尔有一段林荫路,会凉快很多。不过,大多数时候,连人带驴子都暴晒在太阳底下。林富贵倒习惯了,安之若素地赶着驴,时不时地喝口葫芦里的水。杏月也早已习惯。只有林桐月是苦不堪言,她的衣服又厚又不透气,背上早捂出了痱子,太阳一晒,细针扎似的疼。土路坑坑洼洼的,三步一晃,五步一颠,把人颠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快到了,快到了。”林富贵甩了一把汗水说道。

林桐月看着晒得满脸通红的三叔,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叔,咱们到了后找个地方先吃些东西,我娘给我拿了钱,让我买饭吃。”即便她没钱,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林富贵一听说要吃饭,立即嚷道:“小孩子家不会过日子,吃啥饭?你婶子给我带的有杂面饼子,一会儿咱找个阴凉地方吃几口就开始忙活了,你那些东西不赶紧脱手,坏了可就糟蹋了。”

林桐月知道他们都很节省,也就没有再劝,嘴里答应道:“那就按三叔说得办吧。”

他们说着话,已进了青阳县城。不得不说,县城比镇上热闹多了。街道虽不甚干净,但也算宽阔。有东西两要主街,街道房屋鳞次栉比,人群熙攘,车马喧嚣。

杏月长这么大第一次到青阳县城,脸上既兴奋又紧张,还有一丝隐隐的怯色。

她拉着桐月的袖子小声问道:“你说县城的人会看上咱家的东西吗?”

桐月笑着安抚她:“放心吧,肯定会被人哄抢。”她嘴上说得镇定,心里却没底。不过,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三人寻寻觅觅,最终在卖吃食的内街上找了一个冷僻的位置。位子虽然冷僻但有一个好处是凉快,旁边一棵大槐树,亭亭如盖。

姐妹两人把凉粉和麦仁摆上,一边喝着从旁边井里新打的凉水,一边等着顾客上门。

可惜的是一直没有客人上门,不但没人上门,林桐月还总觉得斜对过的楼上有人在窥视她们姐妹俩。

林桐月抬头望了望,那人刚好把头缩过去了。恰好有人来问价,她也没此事放在心上。有人买了一份凉粉,接着又有个十二三岁的绿衣女孩来买麦仁糟。那女孩一看衣着打扮就像是富户人家的丫环使女。

桐月见这个女孩子长相可爱和气,就多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多嘴问了一句:“这位姐姐,你知道斜对过的楼上住的是哪户人家吗?”

绿衣丫环掩嘴轻笑道:“妹妹,你是新来的吧,要不然怎么连我们白家都不知道呢。”

说完,她提着食盒,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那丫头离开后,又有人陆续来买东西。

忙活完毕,林桐月才有空笑着对旁边的杏月说道:“白家很有名吗?”

杏月没回答她,一旁的小贩却接过话说道:“妹子,你竟然不知道白家,我跟你说,那白家可是本地有名的望门,他们家…”

那人话没说完,就给人使眼色打断了。林桐月不明所以,有好心人悄声提醒她说:“嘘,看见没?那位穿蓝衣裳、摇扇子的就是白佑林白少爷。”

白佑林?林桐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向来人多看了一眼。

她没料到,白佑林也在看她,他的手里还提着刚才那个绿衣丫环拿的食盒。对方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惊喜和激动。

第三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下)

林桐月看着白佑林,他不但名字跟自己的同事一样,连长相也有些相像。

看到这人,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事情。

他们是同期同事,一起参加培训,在实习期相互鼓励,再加上同事的起哄,两人的友情中掺了一点暧昧。林桐月理智而审慎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林桐月有了撤退之意。

先是三观上的微妙不合。他们年龄相仿,学历相仿,又是同事,兴趣爱好也类似,可是两人在交流中总是有那么些不愉快的杂音。林桐月稍一归纳,他们的问题主要归结于消费观。

对方觉得她太娇气太奢侈,明明可以坐公交非要打车,明明小旅店也能住,非要去住星级酒店。她每月还把钱花在看电影、话剧、音乐会上等很多非必需品上,更别提每年几次的国内国际旅行,他认为有钱还是使上刀刃上比较好。

这是其中一个分歧,真正让林桐月打退堂鼓的一件事,是那次白家之行。

那是十一黄金周,他们几个同事去一个风景胜地旅行。凑巧的是,白佑林的家就在风景区附近,他热情地邀请同事去他家玩。大家欣然前往。

白佑林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风景优美,条件相对落后。林桐月对这些倒不怎么介意。

后面的事情来了。白家对他们这帮人热情招待,白妈妈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口,甚至把白佑林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都叫回来帮忙。

林桐月这才得知,白佑林上头有四个姐姐。当初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们早早地外出辍学打工挣钱。

林桐月听后,胸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在饭桌上,不知是谁提起了这个头。大家纷纷赞扬姐姐的无私和奉献精神,白佑林也十分感激几个姐姐。但白母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她说,这是应该的。他们村里的女孩子都这样的,或是姐姐供弟弟,也有妹妹供哥哥的,不过,那些人都没有自家的儿子有出息,考上了重点大学,还进了大公司。

林桐月一直在默默地吃饭,对这件事没有发表意见。那是别人家的事,她有意见也得憋着。

不过,当他们一起散步时,林桐月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这样是不是对你的姐姐们很不公平?”

白佑林推推眼镜,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公平,我一辈子都感激她们。以后我会尽力补偿她们的。”

林桐月笑着又说:“好像你妈觉得她们帮你是理所当然的。”

白佑林笑道:“老一辈的观念就是这样,兄弟姐妹之间就改互相帮忙,你是独生女,可能不太理解。”

林桐月心说,我理解的是兄弟姐妹当然应该帮助,但不是这种单方面的吸血行为。这话她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

接下来的话题,林桐月一直有意无意地围绕着白佑林的家庭打转。

白佑林显然也愿意谈论这些问题。两人心照不宣,一个有意打探,一个愿意透漏。

简而言之,白佑林的故事是一碗很典型也很常见的励志鸡汤:一个经济教育极端落后的少年,艰苦奋斗考进了大学,成为一只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虽然网络上鸡汤横行,但毕竟跟真人真事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林桐月也情不自禁地受到了些微震撼。

但是让她警醒的是,煲完这碗励志鸡汤,白佑林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些年,我并不觉得我多苦,最苦的其实是我妈,她真的不容易。由于各种原因不受我奶奶喜欢,我爸待她也不好。尽管她的某些观念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真的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多体谅她、孝顺她。让她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林桐月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你妈确实不容易,孝顺老人也是应该的。”但她心里想的那是却句微博金句:冤有头债有主,谁妈不易谁弥补。

平心而论,白佑林做为一个同事是很不错,勤奋、上进、热情仗义,很懂为人处事技巧。可是做为一个观察期的对象,两人不太合适。

此时的林桐月的退意已有了七分。真正让她做出最后决定的是她无意中听到那句闲话。那天晚饭后,白母和她的两个女儿在厨房里悄悄说闲话,议论队伍中的哪个女孩最适合当儿媳妇。

三人一致认为是是说他们同行中的一位又高又胖的女同事。理由是不娇气,而且身体强壮,屁股大好生养。

林桐月无言以对。她悄悄退了出来。

从那以后,她开始有策略有技巧地疏远白佑林。再有人起哄开玩笑,她也是严肃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