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景,墨非不用问也知道巫越此时在想着什么。

天下英雄出我辈,王图霸业谈笑中。乱世男儿,谁不想做那第一人?

这时代是男人的天下,她,是否又能为自己闯出一片天?

“浮图,你认为本王…”

这个问题才说出半句便略过了,墨非能猜出他的后半句,可是却并没有回话。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远处很久。

直到巫越说了句“跑跑马吧。”两人于是策马至平地上御风飞驰。

墨非第一次如此放纵的骑马,以前在马场学马时哪有如今的畅快,四周青山环绕,绿草如茵,空气清新还带着一股花香,风在耳边飞速掠过,扬起她的短发,她感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真想放声大笑,可是她做不到,天生面瘫让她情绪难以外露,最多只能轻轻微笑。

不知骑了多久,墨非终于尽兴,同时体力也有些不支了,下得马来,双腿都有些酸软。

巫越定定地看了那张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半晌才淡淡道:“纵使文人,你的体力也太弱了,以后有机会便多练练吧。”

“诺。”唉,这是事实。

回去的时候,巫越又破天荒下马和墨非一起牵马慢行。

墨非真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自己先骑马回去呢!

尽管疑惑,墨非自然不会不识时务地去询问,有人陪着一起慢慢散步也不错,此时没有所谓的主仆,只有两个颇有游兴的行客。

正在墨非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支半开的鲜花。转头看去,赫然见溪边一群少女正推推搡搡地冲这边笑闹着。

显然花就是她们扔的。墨非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少女,以前在街上很少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眼前这几名少女,姿色虽算不上上等,但胜在年轻有朝气,笑起来时,双目冉冉生辉,分外可爱。

就在她看得出神时,忽然感觉手中的鲜花被一只手抽出来,扔到了地上,不远处的少女立刻发出阵阵失望的呼声。

“这种姿色的女人也能入你的眼?”巫越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墨非看了他一眼,回道:“她们挺可爱的。”

巫越抿了抿嘴,目光看向前方,冷笑:“若是喜欢,本王送你几个。”

呃…“不,不用了,浮图暂时没这个需要…”

“哼!”巫越忽然翻身上马,“本王先回府了,你自己跟上。”说完,就这么绝尘而去。

墨非有些莫名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心里奇怪这人的心情怎么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摇了摇头,墨非也跨上了马背,小跑着朝回路奔去。

此时墨非还不知道,她在巫越心中已经慢慢有了不同的定位,不仅只是才士,也不仅只是属下…

不久之后,巫越还真的送了墨非数名美女,将她纠结得不行,只是这些美女没留多久便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一卷:声名鹊起 怒斩

墨非回到戎臻府时已经过了饭点,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便没像今日这么畅快放松过,巫越独自离开后,她一路走走停停,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悠悠漫步,不知不觉便逛到了傍晚。

“公子,您总算回了。”刚将马带到马厩,墨非便看到木奚匆匆走过来。

“怎么了?”墨非摸着“瑕玉”的鬃毛,随意问道。

木奚小声说:“刚才主子派人来问过几次。”

墨非微愣:“有说何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问您回来没。”

“没说让我去见他?”

“没有。”

“哦。”墨非拍了拍“瑕玉”的脑袋,然后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既然什么也没说,那就不管了。我很饿,木奚你先去给我把饭菜准备好。”

木奚“喏”了一声便小跑着离开。

墨非边走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虽说这么骑马是很畅快,但没受过训练的身体就得遭罪了。

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在转角时与人撞了一下。

墨非向后酿跄了几步,刚站定便说了句:“不好意思。”

对方看似人高马大,却也被撞退了好几步。

“没长眼珠子吗?”那人口气不善道,“怎么走路的?”

墨非微微皱了皱眉,眼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五官还算周正,但目光浑浊,衣衫不整,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浓烈的酒气。

原来是个醉鬼。墨非不欲跟他计较,侧身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谁知那人竟然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恶声恶气说:“你撞了本大人就想这么走?”

墨非想将手挣开,却不想对方虽然烂醉如泥,力气却奇大,拽得她生疼。

“放手!你太无礼了!”墨非冷声斥道。

“哈哈,我无礼?”那人大笑,“你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本大人是戎臻王的一等食客,你得罪得起吗?”

墨非心底冷笑,不过只是个食客,口气居然这么大?巫越竟然会留下这样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放手!”

男人不但没放,反而把墨非拉得更紧,并且放肆地打量她,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怪笑:“你是新来的仆役吗?长得真不错,今夜到本大人房里来,好好伺候大人我。”

“你!”这人看似人模人样,竟然也是个心思龌龊的人。这个时代虽然男风盛行,但依然多受文人的诟病与鄙夷,只有武者才会无视戒条,率性而为。

“放手!”墨非忍住怒气,使劲想挣脱对方的桎梏。

谁知这人竟然得寸进尺,拉起墨非的手凑近自己的鼻子,一脸猥笑:“皮肤真不错。”

墨非第一次如此生气,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眼中闪烁着怒火,挣扎的动作却反而停了下来,她冷冷道:“你最好放手,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我倒是要看你如何让我后果自负!走,现在就跟本大人回去!”

“你确定?”墨非看着这个喝醉酒就色相毕露的男人,生气之余开始思考如何处理他。要知道食客的地位低于客卿,以下犯上,少不了几顿板子,严重点的甚至会直接驱逐出府…

就在墨非与那人纠缠之时,巫越正带着鄢乔往这边行来,正准备拐入书房时,突然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放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另一个男声大笑:“你?就凭你一个小小仆役?”

“我乃戎臻府客卿浮图。”

“浮图?”那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浮图”是何人,不过一会他嗤笑几声,“听都没听过!”

墨非木然,是这人醉糊涂了,还是自己真的一点名气都没有?不能够吧,好歹前几日还风头了一把。这人是不是没关心过时事啊?

“小奴,想出人头地跟着本大人就好了,本大人会好好疼你的!”

“该死!”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接着就见白光一闪,刀起刀落,原本拽着墨非胳膊的那只手臂应声而断,鲜血瞬间喷洒。

一切发生得太快,墨非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看到一只断臂挂在了自己胳膊上,然后胳膊一轻,那只断臂又飞快被人拿开。而那个中年文士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少了半截的右手臂,直到有人将那截断臂砸到他身上,他才猛然惊醒地发出一阵刺耳的惨嚎。

“把他给本王丢出府去。”巫越收剑站定,看也没看那个被侍卫架走的男人。

“你没事吧?”

“没…没事。”墨非神色木然地回答。

“那就好。”巫越看了看她身上染了血渍的衣服,微微皱眉道,“回去梳洗之后就把这衣服扔掉,脏了。”

“…诺。”

“看来本王府中的食客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了。”巫越眼中寒意渗人,刚才看到浮图被人拉扯调戏,他不悦,非常之不悦。那个男人竟然敢出言轻薄,竟然敢对浮图有非分之想?他配吗?

如此狂人,死不足惜!

墨非望着巫越,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本来想说那人不过是个醉徒,即使要处罚也不必如此暴烈。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她说了还有什么用?这就是强权时代,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巫越不知墨非在想什么,只是叮嘱一句:“浮图今日应该累了,好好休息吧!”便带着表情惊异的鄢乔等人离开。

直到巫越的身影消失,墨非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袖子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好可怕!

墨非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本肚子很饿的她只吃了几口饭菜便没了胃口。

叫木奚打来热水,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擦洗干净,原本穿的那件衣服也让木奚给扔了。并不是因为巫越的命令,而是因为看到它,墨非就会想到那截断掉的手臂。

晚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耳边就响起那人的惨叫声,还有那只不时浮现在脑中的血淋淋的手臂。

也许这几天的相处,让她感觉巫越并非如传闻中那么狠厉,只是对敌时才会表现出绝决。然而如今亲眼见到这么血腥一幕,她真的有些心惊胆战了。

原本白天还愉快的心情,一瞬间就消失殆尽,这大起大落的转折真让人难以适应。

她真的能在这样的世界安稳地活下去吗?

墨非轻轻抚摸着那只被拽过的手臂,那处仿佛被寒气缠绕般,僵硬麻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下意识的,墨非又诵读起心经,随着经文的念诵,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墨非并未发现,在她念诵经文时,她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符发出了淡淡的光芒,点点渗入她的身体中。墨非感到整个人仿佛放松下来,最后终于慢慢地睡去…

受了那日的刺激,墨非行事更加低调起来,巫越几次叫她下棋她都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实在拒绝不了的话,她面对巫越时也比以前拘谨了许多。

以巫越的敏锐,自然察觉了“他”的变化,只是并没有说破。但他心中压着一团火,对浮图的改变十分不满意,只待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而巫越愈显冷煞的气息也让戎臻府上下噤若寒战。他为上卿浮图怒斩食客手臂的消息很快传开,浮图之名更盛,只是这次带上了些许暧昧的色彩。

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眀翰的策略终于成功,二王子厉骁主动请缨,代替巫越前往远安。

启戌四十五年夏末,二王子被派守远安,掌兵五万。

同时,戎臻王巫越率黑铁骑返回封地,非令不得轻入王城。

行路中,墨非回头看向堑奚的方向,这一走,不知道再次回来又是什么光景,但愿那时候她还活着。

这次巫越只带上了墨非,至于眀翰和鄢乔,一个要继续留意王城的形势以便更好地布局,一个是堑奚戎臻府的主事,负责对外交际,都不能离开。

也正因是唯一的一个,墨非的存在十分醒目,特别是在一群黑甲骑士中出现这么一个轻衣少年文士,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其他黑铁骑对“他”也非常好奇,但行止之间,巫越似乎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了对“他”的重视,以至于无人敢对“他”不敬。巫越对这些骑士来说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所看重的人,自然不会是寻常人。

只是墨非俊雅的相貌和巫越不同以往的亲近,也让很多骑士产生了古怪的猜想…

一行人就在这种略显沉默的气氛中不停赶路,日夜兼程数日,终于到达了巫越的封地——戎臻。

墨非的未来,也将从此地开始起步。

是成,是败,是生,是死…皆难预料。

第一卷:声名鹊起 入府生波

戎臻与墨非想象中有点不一样,没有堑奚的繁华,反而有种朴实祥和的感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各种农作物涨势极好。黑铁骑所过之处,行人路人无不停步行礼。看得出来,戎臻的百姓对巫越除了畏惧之外,更多是敬仰和爱戴。

墨非没想到,巫越在戎臻的威望如此高,与在堑奚时完全两样。这种情况在进到封地王府时更加清晰,这里可不是像堑奚王府那样,客卿三两个,食客数十人。来迎接巫越的人除了仆人之外,文士武将粗略算过便有四五十人。

“欢迎主公回城。”当先一名四十来岁的文士上前行礼。

“百里先生。”巫越一边向府内走一边询问,“进来府中可一切安好?”

“主公毋须挂怀,一切皆好。”说话间,百里默看向了一边的墨非,眼中闪过几丝精光,问道,“主公,不知这位是…”

“浮图,本王的上卿。”

百里默表情一动,上卿?要知道巫越府中得封上卿的名士不超过五人,其中还包括了在堑奚王府的眀翰。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相貌倒是均好,气度也颇为不凡,但如此年轻又有何能耐得此虚荣?

周围数人无不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墨非来。

墨非面不改色,稳稳地跟随巫越进入王府。

到大堂,巫越道:“沈薄,你把镜院安排给浮图,再派两个仆役伺候起居。”

被唤作“沈薄”的中年人上前应是,目光中带着些许讶异。

“那么浮图,”巫越对墨非道,“你先随着沈薄去休息,晚上再聚会,正式与本王府中的诸位才士见个面。”

浮图也不多言,微微行了行礼便随沈薄离开。

她这一番作为,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轻傲。

“主公,这位…”百里默想问些什么,结果巫越一摆手打断:“其他事暂且搁下,本王先去梳洗,你让其他人先散了,晚上聚集杯莫厅。”

封地王府比堑奚王府要大上许多,无论从格局还是装饰,都显出一派古朴大气。这里的客卿食客们都居住在西面,南面是大堂、议事厅、会客厅、内阁等等,正北是巫越的居所,而东面住的是他的妻妾女眷。除此之外,府中还林立着数座水榭楼阁,分置着怡人的花园湖泊。更特别的是,这个府邸似乎是建在一座矮山上,呈阶梯状耸立,与山峦连接在一起,颇有气势。

巫越安排给墨非的镜院是十分靠近巫越主卧室的一处独立院落,府中门客众多,住所的安置就能看出亲疏,越接近主屋越显尊贵,而有些门客甚至只能被安排在王府外的别院。所以当沈薄等人听到巫越的安排时才会表现得那么吃惊。

在将墨非安置好后,沈薄又给她调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仆人,一个叫“悦之”,一个叫“惜之”,都不过十五六岁,长得白净可爱,但偏偏中规中矩,少了孩子该有的活泼灵动。

似乎这个时代经常造就这样的人。墨非也无礼改变什么,只能等相处久了,再慢慢改变,她可不想每天让人卑躬屈膝地对待着,就像她自己也不愿意对别人卑躬屈膝一般。

待到戌时,悦之过来提醒她参加聚会,已经休息好的墨非这才精神饱满地前去赴约。

可能墨非算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了,当她进来时,连巫越都在首座坐了多时。当然他们也没刻意等谁,只是今晚是墨非第一次露面,如此迟缓未免有些傲慢了些。

巫越对此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他介绍时也十分简洁:“这位是来自堑奚的名士浮图,字墨子,乃本王府的上卿。”

虽然早先听巫越说起过,但如今再确实,诸人心中疑惑有之,不满有之。

一人开口问道:“堑奚名士?属下倒是从未听闻。”

巫越悠然地端起酒杯,并不打算介入众人间的“交流”。

“先生是?”

那人回答:“在下客卿孟泉,三年前才投入主公门下。”

呵,这是想比资历吗?

墨非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孟泉先生,久仰。”

“不知浮图公子有何长项?在下精于术数,虽称不上大家,但也算个中翘楚。”

“先生大才。”墨非淡淡道,“在下末学后进,才疏学浅,与诸位前辈相比,实在没什么可自夸的。”

“浮图是主公承认的上卿,实在毋须如此妄自菲薄。”

又是上卿?墨非用手指捏了捏自己腰上挂的符牌,不用细想也知道“上卿”之名在门客中的地位必然非同一般,当初巫越怎么会想要给她这个名头呢?

心里如此想着,墨非却并未打算显摆,只是轻轻回了一句:“浮图从不妄自菲薄,确实无甚才能,请诸位先生见谅。”

她不是不想尽快在这里站稳脚跟,但她现在最想要做的是试探巫越对她的容忍度。自从见过他的冷酷之后,墨非便有了这种想法,她不想总是生活在提防中,她需要摸清这个男人的底线。至于其他,她早有计划。

听到墨非如此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不仅孟泉,其他人皆面露异色,小声议论起来。

巫越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偏头看了墨非一眼。少年面色平和,完全看不出心思。巫越心中微动:且看你想做什么?

可是之后众人的讨论,墨非丝毫没有参与,仿若局外人一般。

诸人见“他”姿容秀美,又得巫越的重视,心中本就有些暧昧的猜测,可是巫越从来不近男色,那这少年应该是有些本事的,谁知“他”竟然一言不发,对其余人的试探左顾而言他,丝毫未曾显露一点才智。如此一来,原来那种猜测又有了冒起的苗头,只是没人敢在巫越面前表露出来。

巫越默默沉吟:这少年到底打什么主意?他门下的才士们与堑奚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确实都有真材实学,敬才而鄙愚,浮图若一直如此低调,那么必然会遭受其余人的排挤和轻慢。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巫越浅饮一杯酒,你既不言不语,那本王也暂且不闻不问。

墨非第一次的亮相,在众文士中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之后数天,墨非白日出府闲游,晚上会参与众文士的聚会,只是期间依然不回应任何问题,在巫越的议事中,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可是偏偏巫越不但没有疏离,反而隔三差五地请她喝茶下棋。如此,诸位才士无不心中嘀咕,对待墨非也越加的轻视。

这原来不是一个才士,只是一个以色侍君的佞人。在这士族横行的时代,豢养女奴男宠是种时兴,攀比收藏品也是种突显身份发娱乐,可是这种行为却受到文人们的鄙弃。相比之下,巫越的行事作风反而值得称道,他虽然狠绝,但用人果断,雷厉风行,生活习性上佳,近女色却不沉沦,也无特殊癖好,故在众人心中是个十分合格的主子。

可是如今却出现一个浮图,此人虽不跋扈,但“他”的存在会给巫越的名声带来不良影响。那些畏惧巫越的贵族们,可能都会想,这个男人再强势,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喜欢玩男人?只是人家玩得高档一点,是个“上卿”名士。

为此,百里默还时不时隐晦地提及墨非的问题,即使只是撤去“他”上卿的头衔也好啊!一名上卿男宠,这是众文士所不能容忍的。